「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曹雪芹在《紅樓夢》中這麼形容蘇州,這自古以來,與杭州並稱於世的天堂之地,在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的今天,已被北京、上海等新興現代國際化大都市奪去了歷史中富甲天下的榮光。
但若從歷史文化而論,蘇州的山水之秀麗,園林之典雅,文化底蘊之深厚,尤其是那分「小橋流水、粉牆黛瓦、古跡名園」的古城韻味、獨特風貌,乃至周圍星羅棋布的諸多古鎮,都依然顯示著蘇州仍還是天下數一數二的名城勝景。
從無錫到蘇州走滬寧高速不過1個小時,正是華燈初上時,因為葉梓喜歡湖景,兩人入住的是金雞湖畔的小型奢侈酒店御庭的行政湖景套房。這裡最好的就是泰式SPA,燭光搖曳,音樂悠然、幽幽香熏,兩人在建於水面上的SPA房內做一個雙人SPA,白天在無錫遊玩一天的疲勞全都在泰國按摩師精準的穴位按摩中煙消雲散了。
本來還想要晚上出去遊玩蘇州夜景的兩人,SPA之後全都懶懶的不想動了,湖景套房的湖面陽台處有兩張吊床,兩人舒服的躺在裡面,輕輕搖擺,湖面寂靜,微風拂動。
葉梓陷進軟軟的吊床中,忽然發出一聲幽幽的歎息聲。
慕容風將頭搭在吊床的竹架床邊,問葉梓:「怎麼了,葉子?」
「慕容,我忽然不知道現在是在哪裡了,北京?無錫?蘇州?太湖?金雞湖?感覺一切都那麼夢幻,好像一睜眼就會全都不見了。……」葉子的聲音帶著迷茫。
慕容風能體會她的心情,當初剛中大獎後,經過短時間的燒錢之後,他也曾感覺很迷茫,彷彿做夢一樣。直道後來心性提升,這種感覺才漸漸的消失。
享受生活,其實重要的不是生活的外在形式,而是內心的感受。能駕馭財富的人,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財富。無數富人們出沒於奢侈的酒店、會所、眾多享受之地,大把的花錢,還經常掛在嘴邊「我現在窮的就剩錢了」,人們都覺得這樣的人內心一定是空虛的。
真正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在這種低調的奢華中,內心必然是充實的,會享受生活的人,才會懂得享受這種由財富帶來的高品質生活。
葉梓,在與慕容風在一起的日子裡,開始接觸這種奢侈的生活,卻還沒有做好享受這種生活的心理準備。
「葉子,相信我,以後的生活會一直像夢幻,你永遠也不會醒來。」慕容風的聲音平淡,卻帶著種不容置疑,葉梓從吊床中探出頭來看他,俏麗的臉龐帶著歡喜的神色,臉頰處還掛著兩滴淚珠,在星光下有一種別樣的晶瑩。
「慕容,你有什麼夢想啊?」葉子眉目含笑,臉頰梨窩輕現。
慕容風被她忽如其來的這句話問的一愣,「我的夢想啊!……我的夢想很簡單,能自由自在的生活,也能讓我身邊的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比如說你,葉子,能讓你想上班就上班,想休息就休息,想旅遊就旅遊,這樣的生活就是我的夢想了。」
葉梓心中感動,嘴裡笑道:「那我現在想你了,怎麼辦?」慕容風歡呼一聲,從吊床上一躍而下,上前將葉梓橫抱了起來,笑道:「那就讓我的葉子心想事成吧!」葉梓忙驚呼告饒,卻見她星眼如波,紅唇微張,說不出媚態驚人,慕容風心底暗歎,葉梓真是越來越妖冶了。
到蘇州,不能不去滄浪亭、獅子林、拙政園和留園這「蘇州四大園林」,正所謂蘇州園林甲天下,蘇州園林以畫為本,以詩為題,通過鑿池堆山、栽花種樹,創造出具有詩情畫意的景觀,被稱為是「無聲的詩,立體的畫」。在園林中游賞,猶如在品詩,又如在賞畫。園林建築與景觀又有匾額、楹聯之類的詩文題刻,這些充滿著書卷氣的詩文題刻與園內的建築、山水、花木自然和諧地揉和在一起,使園林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均能產生出深遠的意境,徜徉其中,可得到心靈的陶冶和美的享受。
雖然拙政園和留園名氣更大,但慕容風和唐清玩的最開心的,卻是獅子林。
獅子林既有蘇州古典園林亭、台、樓、閣、廳、堂、軒、廊之人文景觀,更以湖山奇石、洞壑深邃而享譽盛名,素有「假山王國」之美譽。獅子林的湖石假山既多且精美,湖石玲瓏,洞壑宛轉,曲折盤旋,如入迷陣,有「桃源十八景」之稱。洞頂奇峰怪石林立,均似獅子起舞之狀。有含暉、吐月、玄玉、昂霞等名峰,而以獅子峰為諸峰之首。
慕容風脖子上掛著徠卡M8,和葉梓牽手在大大小小的假山小徑間穿梭拍照,玩的不亦樂乎。獅子林的假山群共有九條路線,21個洞口。橫向極盡迂迴曲折,豎向力求迴環起伏。遊人穿洞,左右盤旋,時而登峰巔,時而沉落谷底,仰觀滿目迭嶂,俯視四面坡差,如入深山峻嶺。洞穴詭譎,忽而開朗,忽而幽深,蹬道參差,或平緩,或險隘,身處其中,遊玩一陣後,便給兩人帶來一種恍惚迷離的神秘趣味。
有人形容獅子林假山是:「對面石勢陰,回頭路忽通。如穿九曲珠,旋繞勢嵌空。如逢八陣圖,變化形無窮。故路忘出入,新術迷西東。同游偶分散,音聞人不逢。變幻開地脈,神妙奪天工」。
葉梓調皮的和慕容風玩起了捉迷藏,慕容風看到她跑向一處假山洞,遊目一望,看到在一側有個小小的洞口,便躡手躡腳的彎腰過去,從小洞口中鑽了進去。
果然看到葉梓正躲在一塊拐角處的大石後面,小心的探首向來路看去,慕容風忽然跳上前,將她一把摟在懷中,葉梓一聲尖叫,看到是他才放下心來,驚道:「慕容,你怎麼忽然跑到我後面來了?可嚇死我了!」慕容風向洞中旁邊路過的遊人抱歉的笑笑,表示我們是情侶玩鬧,可不是耍流氓。一手刮了下葉梓的小鼻子,笑道:「小笨丫頭,那邊不是就有個小洞口?」順手一指,葉梓望去,笑道:「那麼矮的洞口,你爬過來的?」巧笑倩兮,顯然對慕容風鑽過小洞的形象大加想像,很是得意。
到蘇州,也不能不去茶樓聽「說書」。
「說書」,是蘇州評彈的俗稱。包括蘇州評話(大書)和蘇州彈詞。現在發展較好的多是彈詞,即小書。表演通常以說為主,說中夾唱。唱時多用三弦或琵琶伴奏,說時也有採用醒木作為道具擊節攏神的情形。講求「理、味、趣、細、技」。「理者,貫通也。味者,耐思也。趣者,解頤也。細者,典雅也。技者,工夫也」。正是「蘇州花樣年年換,書場都用女先生」。「其聲如百轉春鶯,醉心蕩魄,曲終人遠,猶覺餘音繞樑」,因而「每一登場,滿座傾倒」。
現今蘇州評彈的茶樓很多,比較有名氣的,自然是位於樂橋北堍的怡園了,為清光緒年間所建,因建園較晚,吸收了諸園所長。怡園佔地不大,但巧置山水,自成一格。園佈局以復廊為界隔東西兩部,中以復廊相隔,東部以建築為主,庭院中置湖石、植花木,西部水池居中,環以假山、花木、建築。
位於其間的怡園茶院,江南絲竹不絕於耳,茶館和園林相得益彰,誰也不突兀,裡面的包廂亦是極有特色,每一個都以「月」起名,風格不相雷同,並且沿用了舊有房屋的結構,天井、大大小小的房間和裡面擺設借景得十分自然,更使得怡園之環境,怡人肺腑,心曠神怡。
慕容風和葉梓慕名而來,到這裡時已經是下午時分,茶院內人聲鼎沸,一男一女兩名身穿古裝的評彈藝人坐在廳堂前方,男子拉著三弦,女子案前放著琵琶,吳儂軟語,彈唱的怡然自得,整個環境一片古色古香,兩人牽手進來,立刻便有人前來引位。「兩位,包廂還是大廳?」
慕容風笑道:「我們想聽聽評彈。」「那還是大廳好些,為你們安排到那邊好嗎?」領位的女子指的是靠窗的一張小桌,兩人欣然點頭。
喝著蘇州特產的「嚇煞人香」碧螺春,聽絲竹悅耳,評彈女藝人軟語彈唱的是一出《三笑》,雖然兩人聽不懂蘇州話,但那分委婉溫軟動人、低吟淺唱之處,卻是入耳極為動聽。兩人都有種身處鬧處,心自悠閒的感覺。
葉梓悄悄和慕容風道:「慕容,我想學蘇州話了。」慕容風嘿嘿笑道:「學這種話可是很容易咬到小舌頭的哦。」葉梓白他一眼,學著上海話和蘇州話亂混著道:「儂說話小心點的啦。」慕容風哈哈大笑。
喝茶聽評彈,興盡之後,帶葉梓去「松鶴樓」吃松鼠桂魚,葉梓吃的極香。
第二天,慕容風陪著葉梓逛街,觀前街的品牌店、十全街古色古香的小鋪,蘇繡的小手帕、紫砂小茶壺等,葉梓什麼都喜歡,亂七八糟的買了一大堆。慕容風只好老實的在後面,他的任務自然是付賬、拿東西,不過他還是發揮了一次作用,在路過一家旗袍訂製店時,他拉著葉梓進去訂製了兩套旗袍。那裁縫師傅不住的誇讚葉梓的身材好,穿他做的旗袍絕對賽過張曼玉,倒把兩人逗的直樂。
雖然不捨,畢竟葉梓的假期結束了,慕容風將她送回無錫,兩人離別纏綿,自然不用多說。
慕容風開車到杭州時,又已是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