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小如家裡出來之後,我心亂如麻,鬱悶之極,本想借這個機會說服李小如放棄對我的念頭,不想一番話後反倒是增強了她的信心。本來在她使出色誘這一蠢招來為我圓夢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為什麼她那個同學會對她多年的追求無動於衷。原因實際上很簡單,李小如人雖然聰明,但在感情方面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蛋,她就像個女張飛,感情上從不講求策略,從不懂得迂迴,更加不知道以退為進的重要性。
可現在看來,那已經是過去了,經過這一晚我的長篇大論之後,李小如就好像茅塞頓開,忽然變得聰明了,最後的一番話和所作所為就證明了這一點。以後的李小如,將更加難以應付了。此外,我還得到了一個教訓,那就是永遠甭想憑口才去說服一個愛昏了頭的女人,因為無論你說什麼,她都會千方百計把你的話向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去理解,我今晚的說服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失策的,我真是咎由自取,咎由自取啊!
我越想越煩悶,千慧和夭夭兩個已經夠我喝一壺的了,現在又加上一個開竅的李小如,我這麼攪來攪去的,這叫什麼事,總有一天會東窗事發的,到那時候我可真是百死莫贖了。另外,現在李小如已今非昔比,而且這個女人行事又一向不擇手段,如果她要是為了爭奪我,先拿夭夭開刀,使出什麼陰謀詭計的話,那夭夭一定會痛苦不堪的,我絕不能讓夭夭再受到任何傷害,無論如何,必須和李小如徹底地一刀兩斷。同時為了防患於未然,似乎還應該和夭夭先行溝通一下,告訴她萬一李小如私下裡找到她搬弄是非的話,務必一個字都不要相信,必要時甚至可以向夭夭坦白今晚的事。可這樣一來,弄不好又會讓夭夭對我產生什麼疑心……
回家的一路上,我思前想後,左右為難,頭大無比,矛盾之極。哎,千怪萬怪就怪千慧,如果她沒有出去學習,可能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
到家之後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我始終處於一種煩躁的狀態,只是一支接一支的吸煙。本來夭夭打電話來說下午三點鐘左右時會來找我,當時我精神頭立刻就足了,可剛剛又來電說學校臨時有什麼事不能來了,我立刻無比失落,心裡空的難受,看來短短兩三天工夫,我對夭夭陷得已經太深了。
半倚在沙發上,我無人員精打采地抽著煙,想到了以前讀過的一首有關吸煙的詩:吸煙是種姿態/讓寂寞在煙幕裡寄生/吸煙是種習慣/年少的青澀早已被熟練的燃燒殆盡/吸煙是種自虐/奢侈的肺泡消費/吸煙是無厘頭/閉眼享受的強姦/一百遍啊一百遍……
低頭看看手中的香煙,我到底寂不寂寞?難道我真的很寂寞?或許寂寞並不可怕,不知道自己寂寞,才真的可怕。
為什麼和千慧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從沒有過這種感覺?千慧留學的這一年多,我幾乎始終是一個人,但也沒有過這種感覺。而和夭夭好了才幾天,我就會這麼難受,這簡直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難道這種感覺就是寂寞?難道寂寞就是這樣的一種感覺?難道我真的從來想都沒想過千慧?我終於有些明白了,或者寂寞只是一種感覺,但一個人並不寂寞,想一個人,才會真的寂寞。
我寂寞難耐,一個人等到晚上,也沒有夭夭的來電,我終於忍不住打了過去。接通後,我迫不急待地道:「夭夭,你幹嘛呢?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給我電話?」
電話裡夭夭咯咯笑了一下,道:「東,你……想我了嗎?」
「豈止是想,我都快瘋了!」
夭夭又笑了一陣,對我嗔道:「誰讓你昨晚說給我電話,結果害得我白等了一個晚上,你知不知道,昨晚我都要難受死了,一個晚上都沒睡,心裡就想著你,越想越害怕,怕你不要我了。」說到最後,我彷彿看到了夭夭委曲得要哭的樣子,揪心之極。
我忙道:「我怎麼會不要你了呢?夭夭,你可別瞎想,我疼你寵你還來不及呢?」
「這還差不多。東,我今天是故意不給你打電話的,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愛我,就是要罰你,要你嘗嘗我昨晚的滋味。」
我又喜又氣,道:「夭夭,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懲罰太殘忍了,我這一天就像個螞蟻一樣坐立不安,我都快痛苦死了,你可別再這麼折騰我了。」
電話裡夭夭又開心地笑了起來,對我道:「那,那我問你,你一個人的時候,寂不寂寞?」
我聽完心中一怔,怎麼夭夭會和我想到一起去,難道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於是我柔柔地回道:「夭夭,我一個人並不寂寞,一個人想你的時候,我才寂寞。」
電話裡夭夭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我知道她正在體味這句話的含義及給她帶來的幸福。
良久,我聽見電話裡夭夭對我道:「東,我也是……」
我聽了心裡立刻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充斥著,原來寂寞之後的幸福竟是如此的美好。
掛了電話後,我興奮不已,決定出去找個酒吧喝兩杯。這次我沒有自己開車,而是打了個的,自從買了這輛破車後,我這個平時尚算好喝的人,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杯中樂趣。不過也多虧了我的車,我才能認識夭夭,這麼看的話,這車還算是我和夭夭的大媒呢。
上了出租車後,我習慣性地報上了夢工場酒吧的名字,這間酒吧離公司不太遠,以往和公司的同事們也常去,算得上是業餘的小據點了。到了後,我要了一杯啤酒,又隨便點了個果盤,燃了一支煙,一邊享受寂寞後的幸福,一邊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可不想則已,一想之下,立刻心境全無。自從和夭夭好了以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愛千慧了,儘管我堅信自己應該是愛千慧的,可仔細想想,又總覺得似乎差了點什麼。說不愛吧,千慧留學的一年多時間裡,我守身如玉,從沒做過對不起千慧的事;可要說愛呢,僅僅與夭夭短短的幾天交往,我就晚節不保,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了。我甚至常常會想,一個男人可不可以同時愛兩個女人呢?道德上肯定是不允許的,可從人心上說呢?且無論行不行得通,關鍵是不現實。想到這裡,我歎了口氣,儘管這個問題我想了不知多少次了,想得自己都有些麻木了。看來這個問題不是眼下我能解決的了,只好先順其自然了。不過總會有一天能解決的,每次到最後,我都這樣安慰著自己。
這時手機響了,我拿出來看看來電,不是李小如,是秦雨。我接通道:「你好,小雨嗎?」
「程東,你從Z城回來了嗎?」
「哦,是這樣,昨天我妹妹也回R縣了,我們見過面了,所以我今天沒去Z城,小雨你有什麼事嗎?」
「呵呵,沒什麼,一個人悶,想找你聊聊。你在什麼地方啊?怎麼好像很吵的樣子?」
「我在夢工場酒吧呢,要不要一起來喝一杯?」秦雨這個人雖說是個女強人,有點工作狂傾向,但從最近的交往來看,只要不是工作,和這個人在一起倒也覺得蠻輕鬆的。
「酒吧?你說你在酒吧?一個人?」秦雨聽起來像非常吃驚的樣子。
「是啊,不會吧,小雨,我來次酒吧你也這麼奇怪?」
「哦,沒什麼,那我過去陪陪你吧,看來你該是遇到什麼鬧心事了。」秦雨這個人是夠精明的,我來次酒吧她能知道我鬧心了,可我豈止是鬧心,簡直都要瘋了。掛斷電話後,我忽然想起秦雨這次居然沒順便再說點什麼,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收起電話。
十五分鐘後,秦雨到了,還是一身標準的白領西服套裙。這個女人,來趟酒吧也跟上班似的,沒情調。見了秦雨後,我心裡這樣想著。
簡單打了個招呼後,秦雨叫了一杯人頭馬,我看著秦雨心道,這個秦雨,什麼東西貴她要什麼,也不知她哪來那麼多高雅習慣?秦雨象看出我在想什麼似的,對我笑了笑道:「放心吧,程大經理,今晚我請客。」
我笑道:「小雨,你請不請客我不關心,我只關心誰買單。上次吃飯還不是你請客,結果買單的人卻是我。」
秦雨看著我,驚奇地好像剛認識我一樣,道:「程東,我不知道你還是一個……」
「斤斤計較、小肚雞腸,呵呵,我和你開玩笑呢,我把你找來,怎麼能讓你請我呢?」我接過她的話說道。
「呵呵,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秦雨說完又對侍應生道:「不好意思,那杯人頭馬不要了,換瓶86年的波爾多紅酒。」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