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子依然每天都出去應酬,而法雷爾則完全投身在改造這批石頭的行動上,三十輛馬車的石材不是一個小數目,倒入酸性液體,然後讓它慢慢侵蝕石材的內部,形成一個巨大的空洞,沒用的液體則被傾倒出來,埋在小花園裡,幾天的時間,這個花園甚至都被墊高了一層。
「我們得加快進行了!」這天晚上,戲子坐在法雷爾面前,憂心忡忡的說道,「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了,工程隊伍已經進駐南日城,預計兩三天之後就會開始動工,所以我們必須趕在那一天是的,就是開工的那一天,我們就必須坐船離開。」
「我知道!」法雷爾皺著眉頭,「船安排好了嗎?」
「是的,南日城的城主已經準備好了一條大船,有五十個水手,都是南日城裡的老水手,所以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晚上我們就必須提前把馬車趕到船上去,等到開工剪綵的工作結束,我們就坐船走。」
「看來我們就是這條雙線航線的第一個使用者了啊!」法雷爾嘿嘿笑道,「希爾夫,去瞧瞧地道的進度怎麼樣了。」
希爾夫答應一聲,剛要挪開法雷爾房間裡的那張大床,卻聽到床底下傳來極為輕微的敲擊聲音,這是約定的暗號,法雷爾急忙走過去,和希爾夫一起挪開了大床,地道的蓋子打開,一個渾身塵土的矮人躍了出來。
「情況怎麼樣?」法雷爾剛剛問出一句,矮人那獨特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驚慌失措的希爾夫急忙上前一把捂著矮人的大嘴,低聲道:「老兄,放輕鬆點,說話的聲音別太大了。」
矮人這才漸漸放鬆開來,但是還是難以掩飾臉上的眉飛色舞,笑道:「運氣非常好,之前我們本來還以為會有一定的偏差,但是現在。事情非常順利,我們的坑道一直挖到銀行金庫的底下,卡卡諾已經打開了一個小小地洞口,所有的金幣,啊哈,不僅僅是金幣。還有珠寶,金磚,等等一切值錢的東西都在那裡。」
「幹得漂亮!」法雷爾微笑著拍拍矮人的肩膀,笑道,「這可是一件大好事,你們為你們的矮人部落獲得了榮譽,我之前說過的事情,會加倍送上。」
「是地,是的。五十輛馬車的美酒和食物,」矮人也是喜上眉梢,「如果加倍的話。就是一百輛,我想我們今年的日子會過得非常愉快。」
「那是當然的,」法雷爾笑道,「合作愉快,要喝上一杯嗎?當然,這種味道比較淡的果酒或許不太適合你們矮人的口味。」
「啊哈。當然。只要是酒……」矮人雖然嘴上還在拒絕。但是手卻已經接過了戲子遞過來地杯子。一口喝了下去。抹抹嘴。搖頭道。「城主大人。我想您說地沒錯。這種味道清淡地果酒。只能給我們部落地孩子當做飲料。」
「這些飲料我也會額外附送一些。當做你們部落未成年孩子地飲料!」法雷爾呵呵笑道。「你覺得怎麼樣?」
「這很好!」矮人摸了一把亂糟糟地大鬍子。點頭道。「老實說。如果不是你。這種事情我們不會幹地。作為矮人種族。偷盜地事情我們打死也不會幹。不過。對付像奎因王國這樣地國家例外。所以我們族長已經交代過了。完全聽從城主大人地吩咐。」
「哦?」法雷爾之前從來沒有聽過矮人說出這樣地話。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這是為什麼?」
「最近我們部落新加入了一批矮人。這些矮人其實以前也是擁有自己地村落。但是由於奎因王國驅逐了他們。霸佔了黑鐵礦山。導致這些矮人無法生存。這才淪落到成為僱傭兵去打仗。最後地結果是你挽救了他們。所以聽到城主大人打算對奎因王國下手。所以部落裡地人都士氣很高。」矮人呵呵笑道。用粗糙如蒲扇般地大手指指地面。解釋道。「這次來地有一半以上就是原先在奎因王國境內生活過地矮人們。您瞧瞧他們地幹勁!」
「原來如此!」法雷爾飛快地和戲子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都在暗暗懊惱。沒有把事情考慮清楚。如果不是有些僥倖。只怕這些矮人並不會如此配合。眾所周知。矮人地性格正直剛毅粗魯。讓他們貿然來做偷盜銀行金庫地事情。實在是過於莽撞了。
「先把洞口封上,」法雷爾看了一眼還算明亮地天空,很快發出指令,「讓大伙們都回來休息一下,喝點酒,咱們晚上的時候再幹活。」
「沒問題!」矮人朝法雷爾豎起了大拇指,「我馬上就去通知他們回來。」
看著矮人哧溜一下鑽進了地道,法雷爾轉頭對戲子輕鬆的笑笑,開口道:「好像我們這次運氣真的不錯。」
戲子沒有做聲,只是聳聳肩,朝希爾夫揮手道:「嘿,希爾夫,晚上你的工作會很艱巨,現在需要休息一下嗎?」
「不!」希爾夫憨厚的搓搓手掌,「我不累,嗯,馬薩先生,今天早上我已經睡了很長的時間,您知道的,對我這樣一個人來說,每天能夠沒有任何生活壓力的睡上幾個小時,那對我來說就已經是難得地享受了。」
「你干地很好!」法雷爾拍拍希爾夫的肩膀,微笑道,「等我們這次任務結束了,回到金頂城,我會給你加薪水,當然,也會放你幾天地假期,讓你好好陪你的妻子和孩子們。」
「謝謝!」沒有什麼比實際的東西更能夠讓一個人感恩戴德了,希爾夫連聲道謝,彎著身子退了出去。
「好吧,我們先喝一杯!」法雷爾坐回椅子上,對著戲子端起了酒杯,「晚上可有我們忙活的了,現在最好先放鬆一下。」
夜深人靜的時候,矮人們一個個帶著皮口袋鑽進了法雷爾房間大床下的那個大洞,泥土早就已經被這些手腳麻利的矮人運到花園裡,拍得嚴嚴實實。除了花園的土層比原先要高出不少之外,誰也看不出有什麼痕跡,三十輛馬車的石材內部都已經融化一空,堅硬的碳酸鈣變成了液體,滲入了泥土中,雖然這些花木過幾天之後就會全部枯萎而死。但是至少現在卻是誰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一個個矮人從洞穴中爬出,每個矮人身後都拖著一個袋子,裝得滿滿當當,法雷爾隨手打開一袋,嘩啦一聲,令人眼花繚亂的金色頓時瀰漫了整個房間,在微弱地燭光下,這些金幣閃爍著令人發狂的光芒。
五六個身強力壯的矮人站在房間門口,兩個矮人把馬車拉了過來。馬匹是會叫會動的,這些馬車都已經卸下了馬轅,矮人們暫時充當了馬匹的勞力。在花園中,除了車轱轆壓在堅實的土層上發出細微地聲音之外,靜悄悄的什麼也聽不見。
希爾夫隱身在暗處,仔細的觀察這個院落內外的動靜,在入夜之前,法雷爾已經再三聲明了他今晚行動的重要性監視任何可疑的情況,當然,希爾夫也是努力打起精神,對於法雷爾這個新主人。他內心中充滿了感激之情,以前一直跟隨的主人死在奎因王國,這個新主人不僅對他異常的慷慨,而且他現在的行動等於間接幫自己以前地主人報仇,這簡直對他來說是一件大好事,因此他下定決心,要努力工作報答現在的新主人。
底下的馬車已經裝好了一輛,雖然金幣倒進空心地石材會發出細微的金屬撞擊聲,但是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並不算什麼大問題。有幾個人的耳力能夠達到這樣的程度?就算是幾個附近的鄰居,希爾夫都已經去悄悄巡視過一番,確認他們都已經睡熟了,這才放心的回來。
「現在輪到你了,馬薩先生!」法雷爾微笑道,「現在到了充分展現您那種可以與雕刻藝術家相媲美的雕刻手段了。」
「這是小意思,法雷爾先生!」戲子輕笑道,「這對我來說實在是再輕鬆不過,就和您僅僅是以氣勢就擊敗了那個可笑的白銀騎士一樣唔。貌似他還是奎因王國地某個掌握實權的將軍。」
戲子一邊和法雷爾低聲打趣。一邊甩開了套在身上的華麗長袍,露出了一身白色的緊身裝。伸手在牆角下拿起了一個小小的木箱子,打開了,裡面是全套的雕刻和切割工具,輕盈的躍上馬車車廂,開始著手處理被鑽開一個孔洞的石材。
一隻灰色的信鴿撲稜稜飛了過來,法雷爾伸手接過,但是很快他就輕鬆不起來了,戲子有些驚訝,放下了工作,站直了身子,得到許可之後,法雷爾伸手將小小地紙條遞給戲子,戲子接過一看,卻見紙條上只是劃著四顆星星,卻並不懂得到底這是代表著什麼意思。
「每一顆星星代表事情的嚴重程度,」法雷爾的聲音有些沉悶,「四顆星星,已經是僅次於面臨生死存亡的嚴重大事了。」
「你打算怎麼做,大人?」戲子試探著問道,在南日城的騙局已經到達了最後的關頭,沒有法雷爾這個實力強橫的騎士在身邊,任何一點點小錯誤都將導致整個計劃的全盤失敗。
「不能回去,」法雷爾沉吟半晌,做出了決定,「南日城的事情已經到了最後地時候,我不能放棄即將到手地利益,米隆發出四顆星的危險信號,代表事情還沒有達到最危險地程度,不過馬薩先生,我想你可以加快一些進度。」
當法雷爾在正式情況下,而不是在笑鬧的時候叫自己的真名,證明他對這件事情已經極度的嚴肅起來,戲子自然明白其中的利益權衡,當下點頭道:「沒問題,我會盡量加快速度,另外,大人,明天還有一個小小的聚會,我會讓希爾夫幫我推掉。」
整整一天兩夜不眠不休,戲子的身體已經幾乎完全虛脫,但是他甚至來不及休息片刻,在太陽出來之前,終於將三十輛馬車中被破開一個口子的石材全部修補完畢,在一個外人看來。他的手藝簡直是完美無缺,除了那些專業雕刻的大行家,任何人也看不出那些石材都被人動過了手腳當然,在之前的時間裡法雷爾和他的矮人朋友們也沒有閒著,他們幾乎搬空了整個銀行的金庫,這讓戲子和法雷爾都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花園裡地土壤已經完全被墊高了高高一截。但是為了追求完美,法雷爾還是讓已經完工的矮人們把那些澆灌了被融化石材的液體重新填充進了地道,這樣在表面上什麼破綻也找不到。
「終於完成了!」戲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頭望望已經發白的天空,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對著一臉擔憂神色的法雷爾輕笑道,「我說,大人,嚴格來說。這不算是我人生中最完美地一個騙局,但是卻一定是最為大膽的,也是代價最為昂貴的。」
「收穫也一定是最大的。馬薩先生!」法雷爾也情不自禁的鬆了一口氣,關切的問道,「還撐得住嗎?我想,如果可以的話,咱們今天就可以順利的離開這個美妙而又該死的地方。」
「我敢擔保,這是一定地事情!」戲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微笑道,「請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整理一下我這身沾滿了石屑和灰塵的衣服。」
「當然。請便!」法雷爾目送著步伐有些踉蹌,精神疲倦到了極點的戲子走進房間,吩咐幾個矮人把現場清理乾淨,而那套被戲子遺忘地小小工具箱,法雷爾遲疑了一下,伸手撿了起來。
盛大的開工儀式終於開始舉行,這是奎因王國近年難得的一次盛典,大腹便便的皇帝陛下與數十名大臣親自主持剪綵儀式,來自托斯克王國的路易斯親王也出席了這次盛大的儀式。簡直是出乎法雷爾的意料之外,坐在台上的戲子先生神采奕奕,完全是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只是眼中那些紅絲出賣了戲子真實地身體狀況,但是看在旁人眼裡,完全是這位儒雅的親王大人夜事稍微操勞了一些的緣故,只有法雷爾暗暗擔心。
三十輛裝滿石材的馬車在馬匹的牽引下,順利的通過了碼頭,被妥善的安置在一艘大船上。法雷爾始終站在戲子的身邊。剩下的事情自然交給希爾夫來完成,當然。為了「親王陛下」在稍顯漫長地旅途上不至於無事可作,一批美貌的少女被提前送上了大船,但是這批身穿寬鬆長袍,戴著布帽和面紗「少女」除了隊伍最前和最後的幾個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踩著半截高蹺的矮人,在希爾夫鼓足了勇氣做出各種狐假虎威的表示之後,噤若寒蟬的士兵們甚至不敢例行檢查,就放這些「少女」們上了大船。
終於到了最後的關節,「路易斯親王」站了起來,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並最後致辭,在無數人地歡送下,在寸步不離地隨身護衛黃金騎士「保羅」的護衛下,路易斯親王踏上了象徵著雙向航線啟動地大船,當然,各種禮物也已經慢慢的塞了一大船,相比較而言,親王殿下親口指定的三十車石材反而被放在最不起眼的貨艙最裡端,自然無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嗚」大船的水手吹響了號角,預示著船即將起航,粗大的錨鉤被拉了起來,巨大的風帆迅速的升起,無數的民眾在碼頭上拚命的朝親王殿下揮手,而路易斯親王也是頻頻招手,顯示了無比尊貴的皇家氣度。
法雷爾站在戲子的身邊,他其實心裡比任何人都要緊張,相信身邊的戲子也是同樣的心情,銀行金庫每三天審查一次,這也是矮人們摸索出來的規律,因此偷盜、偽裝、裝車、離開等等事情必須在三天內完成,運氣很好,現在只要銀行的人沒有及時發覺金庫被搬空,再過上哪怕半個小時,這趟任務就將完美的劃上一個句號。
遠處有快馬奔馳過來,毫無忌憚的衝進了滿滿噹噹的禮台,法雷爾心中咯登一下,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忍不住朝戲子望了一眼,現在大船剛剛起航,還處在岸防大型床弩的射程內,倘若是現在發難,數百架超大型床弩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艘大船徹底打沉。
「別擔心!」戲子伸過手來握住了法雷爾的左手,法雷爾也感覺到他手心滿是冷汗。顯然心情處在極度的緊張中,戲子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口中低聲道,「除非他們發現了地道的入口,否則他們不會輕易敢對我們下手。」
「我已經讓矮人們將地道堵上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找到我們那個院子。」法雷爾也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自己。不管怎麼說,如果發現金庫在沒有任何人進入地情況下被盜,那麼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被人挖了地道,即使不需要任何手段,單單只憑借地面返回的聲音就能夠確認地道的出口,順著出口一直找下去,是不可能找不到地道的入口的。
遠遠看去,皇帝已經霍然立起。目光朝這邊看了過來,希爾夫也知道現在是最後的關鍵,不用說也早就已經衝進了水手室。催促水手加快開船地速度。
碼頭上風很大,風帆高高的鼓起,大船慢慢離開了碼頭,卻見皇帝顯然在猶豫,伸手召了一個隨從過來,吩咐了幾句,那個隨從很快奔了過來,一艘快船很快駛離了碼頭,朝大船追了過來。
法雷爾輕輕舒了一口氣。在大海上,這種小帆船的速度完全無法和全速行駛的大船相比,但是在近海處,這種極為靈活的小帆船卻是還沒有完全啟動的大船無比比擬的,但是有他們追上來的時間,大船已經可以離開這種射程極長,加持了風系魔法印記的大型岸防專用床弩地有效威脅射程,但是法雷爾的慶幸還沒有放下,六艘戰船也已經升起了風帆。拔起了錨鉤,顯然是準備追上來了。
「親王殿下!」追上來的小船船頭立著一個官員,高聲叫道,「非常抱歉,我們地士兵出了一點小小的問題,剛剛有一個逃犯混進了那些女孩子中,所以為了殿下的安全起見,請允許我們上船搜查一下。」
「這下糟糕了!」法雷爾和戲子都是腦子電光火石的一閃,沒想到這個時候奎因王國的傢伙們還有這樣的急智。在事情並沒有完全揭曉之前。他們絲毫不敢冒著得罪一個大國親王的危險,而是找到了這樣一個借口。於情於理並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但是傻子都知道他們根本就是為了尋找那些失落的金幣和財寶來地,即使相信這些外行人不一定能夠看出戲子那巧奪天工的手藝,單單是已經卸下了偽裝的矮人們,就絕對不能允許這些人上船搜查。
「大膽!」戲子勃然大怒,他已經看到了法雷爾給他的眼色,頓時故作姿態的高聲叫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說我指定要的女人中是逃犯?難道你也認為本王也是逃犯不成?」
見到戲子還在惺惺作態的和對方周旋,法雷爾悄悄離開了戲子的身邊,將身子躲在船艙邊,瞇縫著眼睛打量著遠處地海岸現在已經離開海岸有一段距離了,人群變得比螞蟻還小,雖然脫離了床弩的射程範圍,但是那六艘足以擊沉大船的戰船卻已經揚帆起航,這才是目前最大的威脅。
自己的水系魔法還是不到家啊!法雷爾忍不住輕輕歎息了一聲,倘若自己能夠有那個不良老師伊內茲.布萊克沃爾那水系魔導師的水平,別說六艘戰船,一個禁咒下來,海面上只怕早已經是空空如也吧,想到多年不見的那位老師,法雷爾心中突然無端的有些感懷起來。
但是現在並不是感懷的時候,正在法雷爾準備冒險發起主動攻擊地時候,海上掀起了巨浪,商船在巨浪中開始大幅度地搖擺,法雷爾急忙伸手抓住身邊的一根桅桿,這才總算站穩了腳步,戲子就慘了點,本來他站在船頭和下面地小船對話,險些掉到海裡去,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船頭的護欄,才總算沒有掉到海裡。
但是岸上卻早已經是異變突生,高達數十米的巨浪猛然朝岸上撲去,碼頭上頓時一片大亂,法雷爾驚訝無比的看著岸上的一片狼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卻覺得後肩被人拍了一下,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走?」
聽到有人說話,法雷爾條件發射的大聲命令著在船長室裡的希爾夫,在巨浪中,法雷爾不得不放聲大吼,半晌才聽到希爾夫回答了一聲,風帆吃滿了風,舵輪開始轉向,朝茫茫大海中駛去。
剛剛脫離碼頭的範圍,再也看不到碼頭和那六艘戰船,海面上卻令人驚訝的平靜了下來,法雷爾驚魂甫定,這才朝後看去,卻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自己的身後,身穿藍色長袍,花白的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滿面紅光,似笑非笑的看著法雷爾。
「老師!」法雷爾嘴唇蠕動了半晌,終於叫了出來。
「你這小子,做事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啊!」伊內茲.布萊克沃爾站在法雷爾身後,微笑道,「不過老實說,你這次干的還算是不錯,撈了一大筆啊。「是的,老師!」法雷爾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忍不住想伸手去擁抱這個猥瑣的水系魔導師,但是卻被伊內茲一巴掌打開,翻著白眼道:「臭小子,我只喜歡和美女摟摟抱抱,你小子算是哪根蔥?」
長長舒了一口氣的戲子也快步走了過來,見到船上多了一個老人,不禁驚訝的問道:「您好,請問您是……」
「馬薩先生,這位是我的導師,水系魔導師伊內茲.布萊克沃爾先生。」法雷爾轉頭對戲子解釋道,對著伊內茲嘿嘿笑道,「老師,你一走就是十幾年,我說,難道您就沒有想到給您唯一的得意弟子帶什麼禮物嗎?」
「你這個笨蛋!」伊內茲枯瘦的手指重重敲打在法雷爾的頭上,「你以為我老人家這麼多年都閒著沒事幹嗎?嘿,要不是我運氣好一點,只怕現在都沒法活著站在這裡了。」
法雷爾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驚訝的問道:「怎麼回事?您可是魔導師啊,這個大陸中還有什麼人能夠威脅到您嗎?」
「說來話長,」伊內茲緩緩搖頭,好像有什麼難以啟齒的東西,遲疑了一下,又轉換了話題,嘿嘿笑道,「倒是你小子,跟你小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嘛,你瞧,我一眼就認出你這個小子了,簡直跟你那個混蛋爺爺一個模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