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有戰事了啊?」午後的陽光很是溫暖,舒舒服服坐在靠椅上的老侯爵轉頭看著站在旁邊的兒子,「這次又是什麼借口出兵?」
「德裡王國的人扣押了我們的商隊,並且殺害了二十二名商人,消息是左相發出來的。」托米羅.狄根斯畢恭畢敬的回答道。
「這幫笨蛋!」老侯爵罵了一句粗話,「難道就不會找點別的借口嗎?誰都知道最近德裡邊境不太平,哪裡還有這麼大的商隊敢這麼大搖大擺的通過邊境?」遲疑了一會兒,開口問道,「這次是誰統兵?」
「是拉裡.基爾帕特。」
「哦?」老侯爵瞇縫著的眼睛閃出了一絲精光,嘿嘿笑道,「達西萊恩忍不住想要拉自己的嫡繫上位了啊?就德裡王國那點兵力,我帶上個兩三萬人就足夠打半個國家下來。」
「是的!」托米羅有些猶豫,還是說了出來,「今天的朝會,左相要了十萬人馬。」
「十萬?」老侯爵嘿嘿笑道,「原來達西萊恩也知道基爾帕特是個笨蛋,生怕他會輸,十萬,十萬人馬已經足夠把德裡王國連根拔起。」
「還有一件事!」托米羅遲疑了半晌,說道,「左相進言,說我們家的艾米麗和艾薩克森家的法雷爾都已經成年了,也獲得了見習騎士的資格,所以……」
「所以打算也讓他們兩個小傢伙上戰場嗎?」老侯爵的眼中閃出一絲怒氣,「陛下怎麼說?」
「陛下拒絕了讓艾米麗上戰場的要求,但是法雷爾.艾薩克森……」托米羅囁囁嚅嚅的不敢說出來,不過即使他不說,老侯爵也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艾米麗是一個女孩子,陛下拒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法雷爾身為男子,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好開口拒絕,達西萊恩左相和狄根斯的不和人所共知,狄根斯和艾薩克森兩家又是戰場上打出來的交情,明知道左相是在算計狄根斯家族,但是卻也想不出什麼借口來跳過這個明顯的陷阱。
「把法雷爾叫來,我想聽聽他的意思!」老侯爵瞇縫著眼睛坐在椅子上沉吟半晌,揮手道,「看看他有什麼意見。」
法雷爾很快走了進來,看著一臉嚴肅的老侯爵,忽然覺得有些不妙,果然聽到老侯爵問道:「法雷爾,聽說你和達西萊恩家的克萊德鬧的很僵,有沒有這回事?」
「是的!」法雷爾自知抵賴不過,當下點頭承認。
「現在邊境有戰事,達西萊恩指名讓你參戰,你有什麼看法?」老侯爵不動聲色,繼續發問道。
好傢伙,果然開始算計我了,暗地裡拿我沒轍,就打算把我推上戰場,想陰死我嗎?法雷爾心中很是憤然,不過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點頭道:「沒關係,即使他們要算計我,至少明面上他們也不會做的太露骨。」
「很好!」老侯爵臉上露出了笑意,輕輕的歎息一聲,開口道,「當年法洛爾.艾薩克森,也就是你的爺爺,還僅僅是一個新晉騎士,但是由於他的上司,奧格蒙將軍對他有成見,故意讓他到前線去送死,但是沒有想到,他不禁沒有戰死,反而率領僅僅三千名騎士繞到敵方主力背後,燒燬了糧草,改變了整個戰場的格局,從此一飛沖天。」
老頭的臉上露出異樣的神采來,越說越是興奮,「法洛爾.艾薩克森,三十五年來大大小小數百仗,從未遭遇過敗績,當年他在南方,我在北方,並稱帝國兩大名將,開疆擴土,他善攻,我善守,一直都有人歎息,倘若我和他能夠在同一個戰場上敵對,又該是誰勝誰負,但是歷史並沒有給我和他對敵的機會,很可惜,我和他都沒有留下什麼出色的後代。」
說到這裡,托米羅.狄根斯不禁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老人很是惱怒的盯了他一眼,低喝道:「怎麼,不服氣?你自己說說,當年卡倫蘭河戰役,你統帥三萬騎兵,對區區六萬混合部隊,你竟然死得只剩下二百騎兵,你還有什麼臉吹噓?」
托米羅嘟噥了一句,見到老人臉色不善,當即住口不說,老人歎息了一聲,繼續說道:「不過還好,兒子不爭氣,孫女和孫子總算還有點意思,這次雖然對你來說有些凶險,但是也未免不是一個契機。」
一聽就知道老侯爵已經打算扶持自己上位了,法雷爾本想婉言拒絕,但是抬頭看到牆壁上的壁畫,卻也不知如何開口。
「走吧!」老侯爵站了起來,法雷爾趕忙問道:「去哪裡?」
「跟我一起見陛下去,左相把你推了出來,總要給你個名頭才好,難道真當我狄根斯是個白癡不成?」
穿著傳統的貴族服飾,法雷爾很不自然的扭扭脖子,順手將繳獲來的長劍掛在腰間,倒也是像模像樣。
「這把劍不錯!」老人沒有注意法雷爾的裝飾,而是看了那把長劍一眼,「記得一會兒不要亂說話,你可沒有你祖父的軍功。」
「是的!」法雷爾畢恭畢敬的回答。
皇宮的富麗堂皇果然是遠非普通貴族建築可比,一座鏤空花的高樓,用它那粗大的石柱支撐著華麗的天花板,建築邊豎立著無數的雕刻和塑像,很適合那種皇宮的莊嚴,每一塊石頭上都可以看出藝術家那種天才的創造工作和無數的汗水。
老侯爵並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帶著法雷爾繞過了後花園,從一個小門中走了進去,此時天色已經接近傍晚,落日的餘暉斜斜的映照了進來,但是通道中卻已經是燈火輝煌,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是一個華貴的祭台,燃著千餘隻大蠟燭,分作八排,每排之間都用鮮花間隔,輕煙的馥郁香氣裊裊傳來,卻讓法雷爾不禁打了一個噴嚏。
「很不喜歡這種味道吧?」老侯爵忍不住低聲笑道,「法雷爾,老實說,當年我第一次在我的父親帶領下走進這個地方,也是和你一樣打了個噴嚏,但是我比你更加的倒霉,當時我還有點感冒,導致我的鼻涕被噴到那邊的祭壇上。」
「真的?」法雷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老侯爵卻已經不再回答,四名劍士守衛已經大踏步的迎了上來。
「侯爵大人!」為首的一名劍士舉起了長劍,莊重的對老侯爵施劍士禮,「陛下正在內堂等候您。」
「瞧瞧,法雷爾,我剛剛說什麼來著?」老侯爵溫和的對法雷爾笑道,「我就知道曼尼恩會等我。」
「不愧是您!」法雷爾朝老侯爵豎起了大拇指,孩子的稱讚無疑極大的滿足了老人的虛榮心,老人呵呵一笑,朝劍士點頭道,「知道了,帶我們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