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站出了朝班,他神色平靜,緩緩的說道:「此次開元之亂,最大的罪魁禍首共有兩個,一個是墨菲,一個就是東贏。如今我帝國局勢已經安定,臣以為是時候對墨菲與東贏發動攻擊了!」
我點點頭,沒有錯,大林寺不過是一個小蝦,真正的主謀是墨菲和東贏,如果說以前時機沒有成熟,是因為我沒有借口將國內的毒瘤去除。但是現在,內部的隱患已經基本消除,剩下的一些小魚小蝦,自然會有青衣樓和內務府來解決!現在,才是我真正要對墨菲用兵的時候了!
我低頭沉思,半晌沒有說話。停了好久,我抬起頭看著梁興和殿上的一干大臣,緩緩說道:「梁王所言極是,我帝國如今隱患已經消除,確實是時候對東贏和墨菲用兵了。不過,東贏困守孤島之上,我朝中擅長海戰之人不多,所以這將領方面確實需要我們動上一番心思!墨菲有雲霧山的四城相隔,號稱死亡天塹防線,我曾與梁王親自領兵前往,著實是固若金湯,不好突破呀!」
我話音剛落,就聽到從殿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陛下,區區東贏,何足掛齒?臣不才願率本部人馬,殺奔東贏,踏平京都!」
隨著這洪亮的聲音,一個人大步從殿外走了進來,修長瘦弱的身材,如冠玉般的面龐,此刻臉上還掛著一抹悲傷。他一身素甲,頭上還纏著一條白綾,正是青州兵馬總使,帝國的水師提督,秋雨的堂兄黃夢傑!他大步走上金殿,伏身拜倒,恭敬的說道:「陛下,此次開元之劫,都因臣的疏忽!臣今日特來向皇上請罪……」
我連忙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面前,將他扶起,「夢傑兄不要如此,東贏狡詐,繞過青州自狼胥山登陸,這罪不在你!如果說起來,此次開元之劫,朕也有責任,夢傑兄你不必如此!」
「可是……」
我擺手制止他再說下去,拉著他的手,我緩緩的說道:「夢傑兄,秋雨乃是你的堂妹,朕明白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朕何嘗不是心中悲傷?你鎮守青州,十年來屢次將東贏來犯之敵擊退,全力訓練我帝國水師,這其中的功勞朕怎會不知!所以此次罪不在你,你不需自責!」
黃夢傑默默不語……
「不過若是夢傑兄願意領兵出征東贏,朕倒是放心不少,舉目帝國朝堂之上,這海上用兵無人能夠與夢傑兄相比。朕本來還在想這統帥之人,沒有想到夢傑兄竟然親自前來,當真是解了朕的一大難題!」我微笑著緩緩說道。
「請聖上發一道旨意,臣願立刻領兵出征,率青州水師剿滅東贏,若不踏平東贏,臣誓不回朝!」黃夢傑恨恨的說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走回殿上,回首看看殿上的大臣,沉聲說道,「既然武勇王願意領兵出征東贏,那麼眾位愛卿還有什麼意見?」
「若武勇王領兵,臣以為最佳!」梁興自看到黃夢傑,臉上就帶著一抹微笑,聞聽我相問,立刻表示贊成。
「父皇,兒臣也請命!」陸非突然站出來,拱手說道:「若武勇王領兵征討東贏,兒臣願意為先鋒,踏平東贏孤島!」
我欣慰的笑了笑,看著陸非,對他的自告奮勇表示讚賞……
「武勇王,你意下如何?」我向黃夢傑詢問道。
「嗯,殿下曾在水師效力,對於這海戰之事確實十分的清楚。而且殿下武勇非凡,智謀也十分了得,臣以為可以!」黃夢傑緩緩的說道。
「那麼黃夢傑、陸非聽旨!」
「臣在!」
「朕命武勇王黃夢傑為征東大元帥,統領青州水師出征東贏,命陸非為先鋒,朕在開元等兩位愛卿的好消息!」
「臣領旨!」陸非和黃夢傑兩人跪倒接旨。
「你二人立刻去準備,三日後朕為兩位愛卿送行!」
黃夢傑和陸非三叩之後,起身向殿外走去……
我環視大殿之上,「那麼墨菲一事又該如何?」
「梁興願領兵出征!「梁興出班請命,大聲的說道。
我沉思不語,半晌之後緩緩的說道:「不知梁王打算如何突破死亡天塹?」
「這……臣心中目前還沒有定奪!」
「死亡天塹就像是我們一統天下道路上的一隻猛虎,若是沒有妥善的計劃,恐怕也要白白的耗費國庫的錢糧,朕的意思……」我手指輕扣扶手,緩緩的說道。
「臣以為不可!」沒有想到我話還沒有說完,梁興就打斷了我的話,他大聲的說道:「臣想臣是知道陛下的意思。但是臣以為此計萬萬不可行,如此做為實在是有傷天和。」
關於這如何突破死亡天塹,梁興當日在雲霧山已經知道,他當然瞭解我想要如何去做,於是他沒有等我說出,就立刻出聲阻止。
殿上的大臣們都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們,他們不知道我想要說什麼,而梁興為何又不讓我說下去。只是對於梁興這樣大膽的打斷我的話,所有的人都有些暗暗心驚。
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梁興如此無禮,竟然在朝堂上這樣的頂撞,實在是太過放肆!我目光陰冷的看著梁興,而梁興絲毫不見半點畏懼,抬頭和我對視……
殿上籠罩著一種莫明的寂靜,所有的人都似乎覺察到了我們之間那濃重的火藥味!
過了好半天,我突然一笑,「既然梁王反對,那麼朕也不再多說什麼了。出兵墨菲一事,我們以後再談,退朝!」說完,我起身站起,衣袖一甩,向後宮走去……
我坐在御花園的涼亭之中,心中的怒火尚未消除。好一個梁興,你實在是太放肆了,你仗著你的資格,在殿上如此頂撞,讓我下不了台!想到這裡,我恨恨的一掌拍在身邊的石桌之上,真氣不覺中運轉,石桌頓時化成一堆粉末。
「皇上何事如此生氣?」一直跟在我身後的丁銳看到我將石桌擊碎,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看了看丁銳,緩緩的說道:「丁銳,你說這帝國之中究竟是誰最大?」
「這還用說,當然是主子您最大了!」丁銳聞聽我的問話,不由得笑了出來。
「朕看不一定!」我怒氣沖沖的說道,「否則朕每辦一件事情,怎麼都那麼不順利?」
「主子為何如此說話?」丁銳神色一變,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他小心的問道。
我將今天在殿上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丁銳聞聽臉上立刻顯出肅穆的神色,他跪倒在我的面前,口中高聲的說道:「奴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哦?丁銳,這喜從何來?」我詫異的問道。
「奴才以為,梁王如此頂撞,正是說明他心中沒有半點的反意。梁王身居高位,手握天下兵馬,說起名氣,他和主子也不差多少。如此的人物,若是心存反意,必然是主子的大患。但是梁王在殿上敢如此的直言,說明他心如昭昭日月,一心為帝國考慮,否則又怎麼會理睬許多?奴才是為主子有這樣的臣子而感到高興!」丁銳沉聲的說道。
我聞聽一愣,轉眼間臉上露出了笑容,「丁銳,你起來吧!」看著丁銳站起,我笑著說道:「丁銳,沒有想到你還有如此的見識,不簡單,呵呵,當真是不簡單!朕當然是不會懷疑梁王的忠誠,當年和朕一起打天下的老兄弟們,如今所剩已經不多。東京之戰時候的老臣子中,如今只剩下了梁王、鍾離、伍隗、巫馬和遠在青楊的寧博遠。其他的將領在這多年的征戰中多數已經身亡,朕也是格外的重視這一班兄弟。只是若不突破死亡天塹,墨菲就無法攻破,他們始終是朕的一塊心腹大患。要突破死亡天塹,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朕的主意。但是梁王總是不同意,而且朕又說不過他,這死亡天塹看來突破是遙遙無期了!」我說道這裡,不由得長歎一聲……
丁銳沉默了一會,他突然臉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主子,奴才倒是有一個主意,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哦?」我臉上露出了一絲驚異,看著丁銳緩緩的說道,「你有什麼主意?但說無妨!」
「嗯,主子如今頭疼的是梁王在朝堂上反對,既然如此,為何不把梁王派出去,給他一個別的差使,這樣他有事忙碌,自然無法顧及到主子的行事了!」
我聞聽一愣,但是轉眼間露出了笑容,我不由得哈哈大笑,「丁銳,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心思!朕當真是小看了你,嗯,這倒是一個好主意,即不傷我兄弟之間的和氣,又可以讓他不再反對朕的意見!嗯,好主意,好主意!朕怎麼就沒有想到?呵呵,丁銳有你的!」
「謝主子誇獎!」丁銳的臉上也露出了盈盈的笑意。
「那麼你再說說給梁王一個什麼樣的差使?」我笑著問道。
「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以主子的睿智,定然能夠想出一個絕好的差使,不是嗎?」丁銳笑著說道。
我握緊的拳頭緩緩的鬆開。嗯,如果丁銳敢說出什麼主意來,我會毫不猶豫的一拳將他轟死!這朝中的大事,他一個小小的內監如果也知道的如此清楚,那麼絕不是什麼好事!說實話,如果真的殺了他,我還心中真的有些不忍,畢竟像丁銳這樣的人才不多見,這些年他跟著我忠心耿耿,許多我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他處理的也很漂亮,殺了他實在是有些可惜……
我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丁銳,你說的這個主意很好,朕要好好的想想。不過朕希望你的主意只給朕出,不要用在別的地方呀!」
一句話,讓丁銳臉上的笑容立刻不見,他惶恐的跪在地上,恭聲說道:「奴才對主子的忠誠可比日月,幫助主子排憂解難,本來就是奴才的責任,奴才怎麼會亂用?而且主子您如此的聖明,奴才的那點小心眼,怎麼能夠逃得過主子的法眼!」
我呵呵呵的笑了,「好了,丁銳,朕就是這麼一說,你對朕的忠心,朕自然清楚,起來吧!」說著,我伸了一個懶腰,抬頭看看天色,緩緩的說道:「今日的天氣不錯,朕要和烈焰出去遛遛!」
「奴才馬上準備車馬!」
我搖手示意不用,「不要驚動別人了,朕只是想一個人靜靜,烈焰回來許久了,也憋壞了,朕就和它出去就可以了!」說著,我大步的向外走去……
我騎在烈焰的身上,在昇平草原上漫無目的的轉悠著。這裡曾經是我出發的地方,這裡留著太多的回憶,當我走在草原上的時候,我也是走在我的過去……
在一個小山坡上,我停下來,一個人坐在山坡之上,向遠處眺望。烈焰也溫順的匍匐在我的身邊,它靜靜的,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遠處是一望無際的浩瀚沙漠,我曾在哪裡整整的生活了十幾年!那裡有我的快樂,也有我的悲傷。想想那個時候,我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能夠君臨天下,那時不過天天是想著外面的廣闊天空,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從奴隸營走出……
「兒子,看到了嗎?」我輕輕的撫摸著烈焰那柔軟的鬃毛,目光停滯在遠處的荒漠中,「看到那片沙漠了嗎?你老子我就是在那裡渡過了我的童年!那裡很苦,但是卻很快樂,那個時候我還小,有童大叔,有夫子他們照顧我,我和你梁大叔兩個人天天都是笑呵呵的,沒有過任何的煩惱!可是你看,兒子,現在我和梁興總是意見不合,想當初我們的那種默契已經找不到了,為什麼?難道權利真的就可以讓人變得……」
突然間,我止住了話語,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這片荒漠!荒漠……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只是在這一瞬間,我心中突然有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