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縱橫四海的駐地,顧小殤奇怪地問韓家公子:「怎麼我們不是在那裡和他們一起等著千里一醉和劍鬼出現,而是專程得過來報個信?」她起初是這樣以為的,結果韓家公子卻沒有這樣行事,顧小殤說話算話,說了由韓家公子指揮。過程中就不加過問了,事後才打聽個究竟。
「死守是守不到的,那兩個傢伙多少還是有點腦瓜的。他們也會偵查,尋找時機。我們不能讓他們偵查到我們的存在,只需要暗中注意,不動聲色地把他們包個湯圓。」韓家公子說。
「那何必告訴無誓之劍這個消息,如果縱橫四海疏於防範的話,他們現身的幾率不就更大的?」顧小殤說。
「問題是他們肯定能猜到我會在這裡伏擊他們,所以如果縱橫四海一點防備都沒有,這反而成了明顯的陷阱。」韓家公子說。
「你肯定他們能知道這麼多?」
「當然。」韓家公子自信地道:「因為我們都有一位喜歡兩頭倒的好朋友。」韓家公子一邊說著一邊給佑哥去了個消息,想探探顧飛和劍鬼有沒有什麼新情況,結果卻也收到了「對方消息接收已關」的冰冷回復。
「媽的,竟然敢拒收老子的消息。」韓家公子狠狠地嘟嚷。佑哥知道這個情況的話一定會流淚到天亮,原來怎麼著都是得罪。
「那現在呢?我們其實也只能是等著對吧?」顧小殤問。
佑哥關了消息這是讓韓家公子也很沒轍的事,很無奈地道:「本來想通過這位好朋友再刺探以下那兩人的情況,沒準會知道一點動向,想不到我們這位好朋友也有立場堅定的時候,這次是鐵了心兩不相幫了。」
「你們這位好朋友是誰啊?」顧小殤難免好奇。
「菜鳥一隻。」韓家公子說。
佑哥淚流滿面,就讓我的名字曝一下光你能死嗎?
「咱們的人現在分成三組。分別去xxxx,xxxx,xxxx這三個坐標區。行會徽章都摘了。就算看到了這兩人也一定不要慌張,更不要在沒聽到指示的情況下出手,他們意識不到你們是他們的對手。否則一旦讓他們意識到了風吹草動開始閃人,以他們的度,咱們很難追上。」
「他們倆移動度多少啊?」彩雲間裡有人挺不服氣,自然是對自己的移動度很有自信的主。
韓家公子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後:「光跑的快也沒用,你生命是多少?」
「生命?」
「生命就那麼點,追上去找秒啊?」韓家公子說。
「那我們也可以拖延時間。等大家追上來啊!」對方說。
「我從來沒聽說過被秒殺也是一種拖延時間……怎麼拖延?一人拖一秒嗎?」
對方還想說什麼,韓家公子朝他招手:「過來,搭把手。」
「搭什麼手?」對方茫然。
「托我上去。」韓家公子指了指頭頂上那樹杈。他到了這林子就左看右看,其實一直在選擇個合適的觀察點。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了,只有看清楚局勢,指揮才能全面而有效。
那人過來手一疊,韓家公子一踩上了那樹杈,之後又朝上爬了一段,顧小殤在下面仰著頭問:「你爬樹上就能全看到了?」
「我有道具。」韓家公子掏出望遠鏡朝她示意了一下。
「那你就留這了。」顧小殤問。
「暫時就這樣吧,除非縱橫四海的人做出轉移了,大家分組行事吧!」韓家公子說。
韓家公子說是總指揮,但具體命令其實還是顧小殤來下。韓家公子也聰明的知道自己剛剛和他們混一起就對每個人指手畫腳肯定會讓人覺得不爽,所以他也沒有這麼做。佈置的戰術基本是以和顧小殤說話的模樣說出,然後顧小殤再去組織大家辦事,一切也處理得井井有條。
「那我們走了。」顧小殤分完組後,自己也準備親自帶一個,朝韓家公子打招呼。
「去吧,碰到可疑的人立刻把坐標傳給我,那兩個傢伙,蒙八層面我也認得出來。」韓家公子說。
「收到。」顧小殤手一揮。帶人去了。
佑哥作為一個幾乎是最知道內情的觀眾,一直就在縱橫四海附近溜躂著準備看戲。他自己估計韓家公子要麼是過來直接找無誓之劍合作,要麼就是帶點對酒當歌的人過來幫忙,結果韓家公子的處事果然是他所料想不到的。居然是和顧小殤一起出現。
佑哥也是明白人,知道彩雲間這個行會的特別之處,不由讚歎了一下韓家公子的眼光,至於是怎麼取得合作關係的,佑哥很衝動地想消息問問,但忍住了。消息接收都關了,現在又開,開了又關,如此反覆太沒出息,佑哥想著,克制著自己強烈的好奇心。其實他還很想把行家公子與彩雲間合作的事通知顧飛和劍鬼一聲,他相信韓家公子這一步棋就是顧飛也劍鬼也料想不到,他們可能只會把縱橫四海和對酒當歌的人當作假想敵,遇到彩雲間的人未免會大意。
哎呀,好想八卦啊!佑哥痛苦地忍著。
距離雲端城相當一段距離的雲郊湖處,顧飛和劍鬼終於到了這片區域。兩個人左看看,右看看,劍鬼一邊從他所掌握的遊戲經驗入手分析:「一般來說你這種類似尋找線索卻又沒有明確提示的任務,不是找npc問話,就是到了地圖區域後,系統自動提示探尋完畢,你看看,任務裡有提示嗎?」
「沒有。」顧飛說。
「那就是找人問話了,這地我不太熟,哪裡有npc呢?」雲郊湖畔是個深受戀愛男女青睞的練級區,劍鬼在這方面卻是沒什麼突破,沒機會來這種地方,這練級區也只是偶有路過,沒什麼瞭解。
「那邊有個木屋。」顧飛掃了一圈,指向了雲郊湖的西南角方向,湖邊有個簡陋的木屋,算是這荒郊野外唯一帶一點生活氣息的。
「去看看。」劍鬼朝那走去。顧飛看到四下又是幾乎齊腰的蘆葦草,連忙提醒劍鬼:「小心踩到人。」
「人??」劍鬼不解
「不信你看著。」
顧飛脫了衣服沒拿劍,朝著前面一片蘆葦茂密的區域揚手吟唱了一個法術,火光頓時沖天,蘆葦叢中瞬間跳出三對男女,反應各不相一。一對是茫然地四下打量,一對則頭也不回地倉皇逃竄,另有一對卻是理直氣壯地已經在破口大罵,掃了一圈眼瞪到劍鬼身上,那男玩家喊道:「那盜賊,看到是誰了嗎?」
劍鬼一怔,下意識一轉頭。顧飛沒了。再朝下一瞥,顧飛也在蘆葦叢裡蹲著呢,朝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劍鬼只好替他掩護:「沒看到。」
這罵聲一起,蘆葦叢裡頓時起來無數個腦袋,四下張望著打聽著生了什麼事,甚至在劍鬼身邊不到五米處也出來兩個腦袋,把劍鬼嚇了一大跳。
「看到了吧!」顧飛給劍鬼消息。
「太牛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追求。」顧飛說。
「是。」
「都不鬧了再叫我……」顧飛說。
這些有追求的玩家在紛紛露頭冒了個泡後,又逐漸潛水隱沒了,湖邊的蘆葦叢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劍鬼招呼了顧飛一聲,指了指某個方向:「從那邊走算了。」
劍鬼指的地方是緊挨湖水的地方,這裡又是爛泥又是水,估計不會有人在這裡尋求意境。由此可見劍鬼厚道,當初顧飛怕踩到人,是拿了法仗當導盲棍在叢中亂敲的。
兩人一邊繼續朝那木屋方向去。劍鬼一邊憂慮道:「會不會什麼npc也這樣蹲在蘆葦叢裡?那可就不好找了。」
「能和佑哥聯繫就好了,他大概能知道得多點。」對於雲郊湖畔顧飛也就知道這麼一個特色,還能指望他知道多少?
兩人轉了四分之一湖,終於到了小木屋旁。這小木屋也是年久失修,又沾著這麼近的水氣,沒進門呢就已經是一股子的霉味。屋裡一個壁爐,一張塌了的床,一個空空的書架,還有一張蒙了厚厚一層灰的書桌,桌前一堆木頭碎塊,看前身應該是一把椅子。
簡單的一目瞭然,但劍鬼卻沒有這麼快就氣餒。書架的背後,塌床中的那些夾縫,寫字桌的抽屜,到最後直接把腦袋伸到壁爐裡觀察煙囪道去了。
「不用這樣吧?」顧飛驚歎劍鬼的細緻。
「等等,好像有什麼東西,有能照亮的沒有?」劍鬼的聲音從壁爐裡傳了出來。
「是嗎?」顧飛連忙掏了個燈籠出來,點著,塞到了劍鬼手裡。劍鬼提了燈籠進去,半響後傳出的聲音是:「這玩藝哪弄的?」
「霞霧城,臨走後顏小竹寄來說給我的。」顧飛說。
「哦,那裡……」照明物是霞霧城的地方產物,那裡的玩家經常帶著亮光在霧中標明自己的位置。火把當然是最簡陋的,但玩家的追求不能這麼樸素,漸漸地就有人開始製作燈籠這種拿到手上也算一樣飾物的玩藝。更精緻的還有把遊戲中一些元素類的光寶石,做成吊墜掛在脖子或是腰間,在霞霧城深受人們喜愛。據說現在的霞霧城,不少潮男潮女開始流行拿燈語進行溝通。打造獨屬於霞霧城的浪漫情調。
「現什麼了?」顧飛對這些不感興趣。
「掛在壁爐上呢,好像是頁紙呢!」劍鬼說。
「這算什麼現啊……」顧飛哭笑不得,他以為劍鬼現了什麼機關密道一類的。
劍鬼的語氣卻十分嚴肅:「這是遊戲,每一樣東西都是程序設計出來的,無緣無故在煙囪壁上掛著一頁紙,這自然也是特意設置的。」
「沒準只是誰丟的,不小心飄到煙囪裡來了,你看這裡玩家也是很多的,估計會產生大量的生活廢紙,如果有人不注意環保隨便亂丟,於是就飄到煙囪裡來了。」顧飛坐在剛才劍鬼研究過程中擦拭乾淨的桌上打趣道。
「弄下來看看就知道了,給我個長點的東西,法仗什麼的。」劍鬼說。
顧飛抽了根法仗遞給劍鬼。劍鬼又一番折騰,終於是鑽了出來,手裡拿著半張殘紙,已經迫不及待地研究起來了。
顧飛湊過去一看,這紙乾燥焦黃,但不是那種放得日久所致,而是經過要高不高的溫度長期烘烤。紙只有一半,半截身子處明顯有燒焦的痕跡。
「這上面畫著什麼?」顧飛看到這紙上是有圖案的,劍鬼拿著也在看。
「你先洗臉去吧!」顧飛忍不住道,從煙囪裡爬了一圈,是什麼模樣大家可以想像。用劍鬼的話來說,那爐灰也是一段程序設計。
「不急!」劍鬼也是有追求的人。
「這紙片的故事應該是這樣的,它本來是被丟在壁爐裡準備燒掉的,但高溫產生的氣流把它吹了起來,後粘在了煙囪裡,也沒燒完,就成了現在我們看到的模樣,至於這圖上的一個圈圈一個叉叉,就需要你這種遊戲專家來分析了。」顧飛說。
劍鬼看著那圈圈叉叉,若有所思,突得摸著口袋,翻了好大一張紙出來,在桌上攤開。
「什麼?」顧飛忍不住問。
「地圖,雲端城的。」劍鬼說著,指到了上面的某處,再把那半張碎紙拿了過來:「看,這個圖,像不像是雲郊湖?」
顧飛看了幾眼,飛快指出七八個不一樣的地方。
「當然不可能全一樣了,地圖是玩家手繪出來的,我估計不是那麼太用心,這個是系統弄出來的。當然更加精確,我們照這不一樣的地方,實地看下就知道。」
劍鬼積極地拿著小紙片和地圖跑出去了,玩家自制地圖上略有點粗略的坐標,又裝模作樣地標著所謂的比例尺,算一算倒也知道要找這區域的坐標大致是多少。劍鬼選了最近一個,很快找到,拿著紙片左看右看,漸漸茫然了。這實地和看圖真不是一回事,看圖這裡勾了個彎,但到了實地,劍鬼看到了n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