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節自折一臂
「大哥!大哥!」田禾匆匆忙忙地走進田安然的臥室。
整個安定島也只有他有資格這麼做。
田安然坐在窗邊,正在看著外面的蒼翠森林。
看到田禾著急的模樣,他回過頭來問道:「什麼事?」
田禾坐了下來:「大哥,身體好些沒有?」
田安然這幾天一直生病,所以沒有酷火中文首發
去辦公室。此時他的臉頰依然帶著潮紅,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
田安然點點頭:「還好。你這麼著急,是不是印度尼西亞方面出兵了?」
田禾搖頭:「不是,是另外一件事。剛才老許打電話過來了。」
「老許是誰?」
「許培德啊?上次你不是叫他去大陸辦事嗎?」
「培德?他打電話有什麼事。」
田禾得意地一笑:「他說,他把那兩個龜孫一家老小全部抓在手上了,總共是兩家三代老小十六口人,現在請求大哥怎麼處置。」
田安然眉頭皺了起來:「我叫他去直接幹掉那兩個人,許培德人不殺,卻抓他們一家老小做什麼?」
他開始思索這個問題。
田禾卻興高采烈地說道:「我看老許做的好。木正風和程為民這兩個王八蛋害死那麼多兄弟,光殺他們兩個肯定不夠,一定要讓他滅族才能出中惡氣。老許肯定也是這麼想才抓那麼多人。」
田安然看著田禾:「小禾,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田禾一愣:「什麼問題?」
田安然沉默了片刻才說:「如果我死了,組織會不會煙消雲散?如果我要挑個繼承人,你說我該挑誰?」
田禾立刻急道:「大吉利是!沒事由說這些話做什麼,大哥你年紀這麼輕,絕對不會死的!你這次不過是生點小病。怎麼就胡思亂想了呀!」
田安然搖搖頭:「小禾,你太弱了。如果選你做繼承人,光是今天這事就注定你會被手下欺負。你叫我怎麼放心得下!」
田禾慌了:「大哥!我可不想做組織的首領!以前在大陸的時候我做兄弟盟大哥,那日子過得是很爽,但是現在組織不像黑道社團了,我才不想過得像你那麼辛苦。」
田安然慢慢說道:「許培德這事。唯一的結論就是他不想殺那兩個人。」
田禾不解地問:「為什麼不想殺,老許也是兄弟盟的老人啊,難道不想給以前的兄弟報仇?」
田安然眼神很深邃:「他不想殺,自然有他的理由。」
田禾又問:「大哥你怎麼知道他不想殺?」
田安然咳嗽了兩下,田禾連忙給他倒了杯茶。
田安然喝了一口才說道:「許培德本來可以直接殺掉他們兩個,為什麼不殺反而抓了那麼多人?抓了那麼多人不一次性殺掉。居然還讓我來決策?」
他把茶杯放下:「他是在試探我!想利用我的仁慈之心!他認為我不會忍心殺掉那麼多不相干的人!用這個連坐株連的計策反而使當事人脫身!」
田禾聽了這話一臉駭然:「大哥你太厲害了,這些陰謀詭計都被你看穿了!老許吃了豹子膽!竟然敢這麼做!莫非他和那兩個人是同黨?老許也是奸細?」
說到這裡,田禾再也坐不住了:「不行,大哥咱們得趕快行動,立刻把老許抓回來拷問!」
田安然偏著頭看了看他:「你不要亂想,許培德絕對不是奸細。有什麼人做奸細會把女朋友一起帶著做?許培德和藍凌雲的資料我看過很多,他們絕對沒有問題。」
田禾急了:「那他為什麼這麼做?這些問題想起來真是頭疼呀!」
田安然輕輕歎了口氣:「這世界上最難琢磨的就是人心,唉。」
「那我該怎麼回答老許,乾脆直接把那兩家殺光算了。」
田安然閉著眼睛沉思了一會才說:「等一下你給他電話吧,幫我轉一句話。要他好自為之。」
「是!」
田禾正要起身離去。
田安然卻叫住了他:「小禾,你等一下。」
他又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有件事,我想了很久,現在我終於下決心了。」
田禾問道:「什麼事?」
田安然盯著他:「你該退伍了。」-
「退伍?」田禾愣住了:「什麼意思?」-
田安然淡淡地回答:「就是說你該出局了,組織現在有了新氣象,不再像以前收保護費地樣子。你身上匪氣太重,提刀砍人還行,想指揮打仗那只會誤人誤己,留在組織只會帶來壞的影響。敗壞組織的風氣。所以,你必須走人了。」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緩,但每一句話都重重打在田禾心上,田禾身體先是僵立不動,等他完全說完,全身開始微微發抖。
田禾看著自己的大哥,牙齒都咬出了血:「你是什麼意思?嫌我給你丟人?想把我趕走?你不要忘了你有今天是怎麼來的!」
他開始咆哮:「當初是誰把兄弟盟速寄大地?又是誰跑了上萬里的路把你救活?說得難聽點,這安定島上要是全部人都造反,最後和你站一起的人只會是我!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是你弟弟!」
田安然靜靜地看著他:「你說的沒錯,你素質太差,的確給我丟人。你是我弟弟我才跟你說這話。現在我給你兩條路走:」第一條路,如果你貪圖權柄風光,想戀棧不雲,那我也可以給你在島上留個位置。「
田禾一聽事情有轉機,忙不迭地回答:「好好!大哥你說是什麼位置,我一定努力學習,保證提高我的素質。」
田安然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上個禮拜我去了科學館那邊,發現少了個看門人。你身體強壯。正好……」
田禾臉色煞白:「別說了!這還是人話嗎?你這麼做能叫人心服口服嗎?」
田安然點點頭:「我是照顧你地面子才私下和你談,要想叫人心服口服,我完全可以召開一次會議,問問那些將領同不同意我的意見。小禾,你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我不想讓你太丟人。」
田禾眼前陣陣發黑。眼前的大哥竟然完全像是個陌生人。
過了好半天,田禾臉色虛弱地開口:「剛才你說有兩條路,一條我知道了,是叫我去看大門,嘿嘿,就算我同意。卻不知道你弟媳婦會怎麼想這件事,大哥,你好狠的心哪!還有一條是什麼?是不是叫我去洗廁所?」
田安然看著他歎了口氣:「你別太難過了,其實有些生活你沒試過,我現在讓你去過,慢慢地你就會習慣了。」
田安然頓了頓才說:「第二條路就是你脫離組織。離開安定島。大陸那是不能回去了,香港台灣你自己挑個地方吧。你正正經經地重新做人,開個小餐館咖啡廳什麼的也能混個溫飽。你媳婦很能幹,以後她出面做生意,你就做你地甩手大掌櫃。種石榴樹可以,養大黃狗也行,只要你不走黑道,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田禾慘然一笑:「你是把我往絕路上推啊!」
田安然看他的目光溫和了些:「你畢竟是我弟弟,我算了一下,你重新開始大概需要一百萬美圓的本錢,那我就給你一百二十萬。以前你對組織貢獻很多,這就算是補償吧。以後缺錢就不要再找組織了,自己想辦法解決。畢竟我不能養你一輩子。」
田禾心都碎了。
這世界無情無義更兼忘恩負義之人。又有誰比得上眼前這位?
他面色枯槁,心如死灰。
整個人像尊塑像一樣僵立在那裡。
田安然喟然歎息一聲:「你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