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風他們站到一起的時候,有些玩家已經從這群人的關係上看出了些端倪。那一隻無敵戰隊報名參加WCG的事情現在早已經傳的人盡皆知。中友的三位元老和另外兩個開啟了面部屏蔽而且技術奇高的「神秘人」站在一起,不用說,他們當然就是戰隊裡的另外兩名成員——金向東和林風了。
看見女朋友們出現,本來沉迷於遊戲的四人終於將注意力從遊戲中移開,然後便立刻感到一陣飢餓。
「走吧。先出去再說。」看到左子游似乎想開口,甄靈趕緊搶先說道。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被別人認出來了。從前的經驗告訴她,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刻下線。既然甄靈開了口,陳茹芸她們當然同一個戰線上的戰友。
其實左子游也是想說趕緊下線,大家的意思相同便沒有什麼可爭執的。林風等人立刻退出了遊戲,而這時玩家們還沒有從沉思中反應過來。
雖然人離開了遊戲,但甄靈的心卻還沒有從遊戲裡出來。她進入遊戲的時候剛好看到了比賽中最精彩的一幕。這一幕可把她的興趣給勾引起來了。
「你們兩個怎麼最後會分開進攻呢?初學者也知道那是群戰大忌啊!」一看到左子游摘下頭盔,甄靈就嚷嚷起來。
「你以為我想啊!那不是沒辦法嘛!我和他們的距離是七步,張昆和他們的距離是九步,那之前,我們可是打了半天,吃了不少虧才把他們逼進角落裡的!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不分開進攻就得和他們繼續打運動戰,你說怎麼辦?」
甄靈本來沒打算和左子游爭執,她的問題也純粹是討論性質。但是左子游剛才在遊戲裡輸的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心裡正窩著火。一聽到甄靈的問題,當場就噎了她一下。
但是甄靈也並非弱手,只想了一小會就回敬左子游道:「你們不知道稍微離近距離啊?一定要從兩邊包抄?你們當時距離五步,要是站成距離三步,不是一樣可以控制兩邊的通道?差就是差!還好意思找借口!堂堂中友之腦,不知羞!」她一邊說還一邊像個小孩子似的刮臉皮。
似乎是配合甄靈一樣,一旁的小艾也問張昆:「你當時衝刺的時候速度也慢了半拍,為什麼不在金老師剛開始向子游衝刺的時候開始衝刺救援呢?那樣的話應該來的及啊。」
張昆和左子游兩個都被女朋友憋的說不出話來。他們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和林風他們打的時候就感覺那麼彆扭。
在面對絕殺組合的時候,他們總是感覺到自己的每一種打法都在對方的預料之中,他們無論做什麼,只要有一點破綻就會被對方抓住。
與林風和金向東比賽,他們不敢犯一點錯誤,冒一點險。但是打遊戲,事事都追求完美怎麼行?他們再厲害,也肯定要有照顧不到的地方,強行追求完美的結果就是每一個方面都變的平庸。
誰都看的出來,林風他們的技術要粗糙的多,破綻也比他們多的多。可是林風他們的破綻卻讓左子游和張昆有一種看的見卻摸不著的痛苦感覺。每次他們看見對方的小破綻出現,準備下手的時候,對方一移動位置,破綻就消失了,反倒是把準備攻擊的他們弄的進退不得。
甄靈和小艾抓住左子游和張昆的痛腳不停嘲笑他們。兩個要面子的大男人漲紅了臉,最後居然說出了:「你們去打打看哪!打打看不就知道了!」這樣的話。
「中友雙星」氣急之下的口不擇言自然又被幾個女人一通諷刺。她們諷刺完之後才發現,原本準備用在林風身上的招數居然全被左子游和張昆這兩個倒霉蛋接下了。那林風呢?她們轉動腦袋四下搜索著。
林風實在是太長時間沒有與陳茹芸見面,當他看到有機會與陳茹芸單獨談心的時候,立刻就悄悄牽起了她的手。感覺到林風突然抓住自己的手,陳茹芸又感到臉上突然一熱。她低下頭,用眼角看了一眼正與張昆他們吵成一團的甄靈和秦菲菲。她們那時正忙著諷刺自己的男朋友,並沒有注意到林風的小動作。
林風又輕輕拉了拉陳茹芸的手。接著,陳茹芸便與他離開吐沫橫飛的「戰場」,到一旁竊竊私語去了。看到那一對甜蜜的樣子,再看看自己左子游一臉悻悻然的德行,甄靈真不知道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管爭論的結果是誰贏了,但是激烈的辯論的直接後果就是使所有人的飢餓感更加強烈。中午飯由於迎接林風和大伙見面時那一番熱鬧被錯過了。本來大家都準備晚上一起飽餐一頓,但是左子游他們卻發現居然沒有人做飯。
做飯原來一直是甄靈負責的工作,可今天她的心思都花在怎麼對付林風上了,把做飯的事情忘的一乾二淨。這回可讓左子游他們抓到了反擊的機會。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之後,大家才終於決定到外面去吃。
臨出門的時候林風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大鐘——八點二十一分。
八個人出門之後卻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左子游平常去的小餐廳都是九點鐘關門,他們現在趕過去肯定都已經關門了。而那些營業到很晚的小餐廳,這裡卻又少見。
在左子游家的附近繞了好一會沒找著,幾個人乾脆沿著六環路一直逛了下去。但是越逛就越餓,他們雖然不是嬌生慣養,但是也都有年頭沒吃苦了。只有林風還顯得比較精神,一手摟著陳茹芸走在眾人前面有說有笑。而金向東和李英秀則落在了隊伍的最後面。走在隊伍後面的人的對話會被前面的人聽到,但是他倆說的都是韓語,反正也沒人能聽懂。
「走不動了!」左子游最先高喊,「不行了!咱們還是回去叫外賣吧!」
「都走到這裡了!」甄靈使勁拍了左子游一掌,「你還好意思說回頭?」
「你不累呀!」左子游喊了一聲又把腦袋湊到甄靈耳邊,「我累倒沒什麼,你累著了我才心疼哪!」
「死沒正經的!」甄靈臉一紅,一把推開左子游。
「坐車吧!」張昆手一指不遠處的車站,「我們往前坐三站,那裡有個地方晚上挺熱鬧的。以前我去過。」
「哎?你什麼時候來過這裡的?」
「還不是上次陪你來看房子的時候!」
「哦,是!難怪上次你……哎!車來了!」左子游一眼就看到了身後疾駛而來的公交車。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一到晚上九點公路上就徹底清淨下來。公交車在這種路段都開的賊快,司機一看站台那裡沒有人,刺溜一下就過去了,根本都不帶停的。所以左子游一看到車來了,立刻開始向站台的方向飛奔過去。在他的努力下,一行人搭上公交車,向張昆所說的「繁華地段」趕去。
可是等到了地方之後,張昆才發現已經面目全非。記憶中應該是大排擋連著大排擋的地方現在變成了一個修車場和幾家五金店,而且都已經關門了。在附近逛了半天,也只看見一家網吧還亮著燈。
「茹芸?怎麼了?」林風擔心的看了陳茹芸一眼。他突然感覺到陳茹芸在他懷裡一陣發抖。
「沒事。就是覺得有點冷。」
林風感覺了一下,的確,現在的氣溫不會高過十五度,相對於他們穿的衣服確實少了點。而且陳茹芸是昨天晚上匆匆忙忙從上海趕過來的,恐怕從那時候開始就一直沒吃過飯。
「我們回去叫外賣吧。」林風擔心再這樣轉悠下去陳茹芸恐怕會生病,向大家提議。
「好。還是回去吧。」左子游連忙響應。
但是等他們回頭走到車站,等了半個小時卻也沒見到有汽車經過。仔細一看站牌才發現原來最後一班汽車早在二十分鐘之前就已經從這裡離開了。
「這個……我……」張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他把幾個人拉到這裡轉了半天,不但沒找到吃飯的地方,還連回去的車也給放跑了。
「算了不怪你。」林風給張昆解圍,「想想看怎麼回去吧。」
「走回去?」左子游提議。
「茹芸,你……行嗎?算了,別回去了。這裡離你家有四站地,我看茹芸她沒力氣走那麼遠。而且走著回去,天恐怕也快亮了。我記得剛才來的時候不是有個小網吧麼?到那裡過一夜,明天早上坐車回去。」關切之下,林風不再用商量的語氣說話,而是拿出了當初在實驗室與組員在一起工作時的口吻。
林風曾經是中友的教練,因此中友戰隊的幾人對這樣的語氣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都很坦然的接受了林風的提議。金向東和李英秀則跟在其他人後面,他們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
走進那家從外表看起來相當簡陋的小網吧,他們卻發現裡面的機器配置相當不錯,環境也很好。網吧一共分四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整整齊齊的擺著六排電腦。房間的地方很大,電腦之間的過道也很寬敞。頭頂上是八隻日光燈,牆上還掛著一個「不許吸煙」的牌子。大多數的玩家都帶著遊戲頭盔,只有少數幾個人在瀏覽網頁——沒有他們進門之前想像中那種煙霧繚繞,燈光昏暗的情形。
雖然這家網吧是在一個偏僻的地點,而且外表也很不討人喜歡,但是好在附近只有這麼一家網吧,所以它的生意不錯。估計生意不錯也是老闆一直沒有改造網吧外觀的原因之一。
網吧老闆是一個大約二十八九歲的年輕小伙子,林風進來的時候他還正帶著頭盔在玩最近出來的一款新網絡遊戲。林風拍了他幾下才將他從遊戲裡叫出來。
「有機器嗎?我要八台。」林風扶著陳茹芸問道。
網吧老闆抬起頭。看到陳茹芸的時候,他明顯呆了一下。
林風說話的時候,網吧老闆的眼睛正定陳茹芸臉上。一抬頭,卻發現自己的動作正好被林風看到。他臉上一紅,趕緊問了一句:「你剛才說什麼?」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倒不能說是這個老闆無恥下流之輩。林風微笑著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
「啊!有的,有的。」老闆忙不迭的說,「八台是嗎?三號房間有四台連著的。二號房間也有四台連著的。」
林風遞上自己的身份證,從老闆手裡接過八個塑料卡片。
他將三號房間的四張交給站在身邊陰暗處的左子游,然後向金向東示意了一下,便帶著陳茹芸走向隔壁的二號房間。
「老闆!來一份炒麵!」一個玩家突然摘掉頭盔,看見老闆沒在遊戲裡,他直接衝著櫃檯大喊了一聲。
「等一下。」老闆笑了笑。轉身打開了櫃檯後的門。原來櫃檯後面還有一個房間,還站在櫃檯不遠處的林風清楚的聽到了從裡面傳出來的電視連續劇的聲音。
老闆對裡面喊了一聲,然後傳出一個年輕的女聲。林風他們看到這一幕,一起停了下來。
「你這裡賣炒麵?」左子游略帶著些激動的問道。
子游的位置正好背光,加上老闆的注意都在陳茹芸身上,所以他沒看清左子游的長相,只是隨口應付著。
「那來八份。」
「沒問題。」老闆還是隨口回答著,突然他反應過來,「啊?八份?」這個數字讓老闆吃了一驚,他仔細觀察了這個胃口超大的傢伙。
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他就吃驚的叫了出來。
「你是……你是左子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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