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偉這幾個月的生活一直是單調而平靜的。與幾個好朋友天天在一起訓練的日子雖然略顯枯燥,不過由於期間有了WCG來調味,周安偉也覺得過的頗為滋潤。
看完王浩的比賽之後,周安偉幾乎沒有做任何停留就回到了訓練場上。他看前面的WCG比賽時也是如此,因為他不願意耽誤哪怕是一分鐘時間——每次比賽之後,他都會立刻將自己的想法與朋友們分享。
在王浩告訴他之前,對「ALLKILLED身份暴露事件」周安偉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所以當他瞭解到事情的經過之後,第一反應與王浩完全一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具體情況是什麼樣子的?」周安偉皺著眉頭問,「知不知道是誰洩露出去的?」
王浩聳聳肩說:「不知道,我哪敢向那些記者提問題呀!躲他們都來不及!」
「總不會是被某個人就這麼憑空猜出來的吧?那也太厲害了!」周安偉說。
「記者說消息是首先在網上流傳起來的。我急著過來,也沒來得及先上網看看。」
「那先看看情況啊!」周安偉也失去了繼續訓練的興趣。林風若是真的身份暴露出來,估計十有八九是要被逼上當職業選手這條路的。如此一來,全世界的格鬥遊戲局面大概要一片混亂了。有這麼大的熱鬧,周安偉怎麼甘心錯過。
即使現在ALLKILLED的身份還沒有被確認,格鬥界的那些所謂高手名宿們也已經坐不住了。無數因為奧運會而閉關修煉的「傳說中的人物」紛紛跳到記者們面前大談特談。鬧的記者心中暗笑,以前怎麼找也找不到,現在可好,一個個都主動跳出來了。
這些高手們的說法明顯是分成了兩派。一派就是以拉娜和王大海為首的「肯定派」,他們一致認為ALLKILLED和林風絕對是一個人,而這群人裡由於有與林風和ALLKILLED同時交過手的王大海在,說服力明顯上升。另一派則是由金向東和王浩為首的「懷疑派」,他們都表示,在沒有查清真相之前,最好不要太肯定。
不過無論是肯定還是懷疑,林風的生活已經被徹底毀了。國內各大報紙、雜誌、電視台對ALLKILLED事件都進行了追蹤報道,這些記者們的採訪結果很快就被展現在廣大格鬥愛好者面前。可以說,現在只要是喜歡格鬥遊戲的人,他的目光就會盯在X大學那個叫林風的傢伙臉上。現在他每時每刻都必須忍受記者和同學們或疑惑或羨慕的目光,無論他走到哪裡,總有人會指著他然後對旁邊的人大聲說:「看哪!那就是林風!」
林風懷疑,即使自己不是ALLKILLED,生活到底大概也沒有可能再變回原來的樣子。不過比較令他欣慰的是,在「懷疑派」強大的「懷疑攻擊」的作用下,記者們還是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到目前為止,林風還沒有遇到過被圍堵在某個小路口問話的尷尬事。
記者們挖空了心思要揭開林風的老底,可是他們能走的路確實不多。第一條就是想辦法從啊特拉公司那裡搞到ALLKILLED參賽時的頭盔連接記錄,但是這條路實在麻煩的有些可怕……先不說啊特拉公司肯不肯提供記錄給記者們查閱,就算他們肯無私的把記錄貢獻出來,要確定林風和ALLKILLED的ID記錄是不是相同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雖然前途如此坎坷,有些不怕麻煩的記者還是去啊特拉公司總部咨詢了一下,不過啊特拉公司北京分公司的副經理很客氣的把這些記者請了出去。他非常委婉的告訴記者們這樣的信息:「想看我們的記錄?門都沒有。」
於是記者們又找到了第二條道路:向WCG的官方要ALLKILLED的頭盔號登記記錄。不過和以前一樣,WCG官方當然不能夠洩露參賽者的隱私,他們用與副經理同志一樣的語言和語氣把走這條路的記者們打發了。
兩條路都走不通,記者們也沒了法子。林風的幾個室友他們也採訪了,但是幾個室友的回答和X大學裡其他的學生大同小異。陳茹芸則提前得到了幾個高手的指點,用絕對標準的外交辭令的方式把一切都推了個乾乾淨淨。
想找出證據來從正面證明林風的身份似乎此路不通,於是記者們又找了另外的辦法。他們開始致力於搜索那個新聞帖的發帖人,相信他一定是知情者。
我們聰明的律師先生在發出那個帖子之前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行為會帶來多大的影響。大學裡就喜歡惡作劇的他發那個帖子絕對不是為了揭發ALLKILLED,而是存心想製造一場事端逗一逗那些記者。在他看來,只要自己不透露ALLKILLED的身份,記者們絕對打聽不出來。
記者可以走的其他兩條路他都想到了,法律上全是「此路不通」——這他非常瞭解。所謂的記者為了調查真相而不惜犯罪,那是上個世紀老套電影裡的情節,真實世界裡絕對不會發生的。所以他覺得自己很有把握,最後被耍的團團轉的只有記者,而林風則安然無恙——至多在開始的時候會有一點小麻煩,不過與記者們可能經歷的苦難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那個小網站也是他精心選擇的,ID則是發帖前才註冊。他覺得一切都天衣無縫,便自由自在的貓在暗處看熱鬧。不過千算萬算還是算差一招,他沒有想到,記者們居然通過陳茹芸宿舍樓裡的女生查到了王虹的頭上。
可憐王虹平常只不過是個小角色,省一級的電視台已經是她見過的最大的世面。突然間被全副武裝的CCTV和各種省級、國家級電視台的記者們包圍攻擊,著實把她嚇的不輕。她怎麼都沒想到林風的事情會被捅了出去。
那些「爹級」的記者們在王浩這樣的大腕面前服服帖帖不敢放肆,可是到了王虹這種小菜鳥的面前無不擺出一副霸王嘴臉,弄的王虹更加膽戰心驚。
「請問你是什麼時候認識陳茹芸的?」
「三年前……」
「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同鄉嘛……然後她喜歡上了格鬥遊戲,我就去教她……」
「你為什麼去北京?」
「我去旅遊。」
「在北京見到林風了嗎?」
「見到了……」
……
王虹小心的回答著記者的問題,生怕惹得他們不高興。不過她老實回答的也就僅限於自己和陳茹芸的問題。只要記者一提到林風和ALLKILLED,她就支支吾吾的推說自己不知道。記者們不是傻瓜,他們看出來王虹知道情況。但是就是怎麼問,怎麼威脅都逼不出實話來——王虹不配合,他們也沒有法子,霸王臉也不過是裝裝樣子而已,難道他們還真能跟個普通小老百姓為難嗎?
最後,記者們還是放棄了這次使雙方都痛苦的採訪。雖然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但是他們依然寫出了報道。報道中,他們極盡暗示之能事,使王虹的話看起來沒有一句不是在暗指林風就是ALLKILED的。
在全世界都為ALLKILLED事件鬧的沸沸揚揚時,笑的最開心的人絕對是遠在韓國的金向東。他的觀念基本上和王虹是一樣的,林風不當職業選手的決定,同時又對這個決定不以為然。所以當他在網上偶然看到一臉苦悶相的林風時,實在是忍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他能笑的如此開心與李英秀的病情大幅好轉也有很大關係,自從得知找到了類型匹配的骨髓之後,李英秀的病情好轉速度一下快了幾倍。醫生說,這是因為病人對治療成功信心足的緣故。
「還笑呢!」林風帶著苦瓜臉說——這表情在他臉上可真不多見。
「對……對不起。」金向東努力讓自己快笑到抽筋的臉嚴肅起來,「不……不笑了。說說看,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現在都快煩死了!」林風說,「我怕再這樣下去,開學之後連學習都要受影響。」
「你幹什麼不願意當職業選手呀?真是,不行的話就承認下來好了!憑你的本事,在這一行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唉,算了。就知道怎麼說你也不會聽。好自為之吧,反正我是無論如何都你的決定的,我欠你一個人情。」金向東打斷林風的長篇大論,他和林風一直都很有默契,可就是在這件事情上話不投機。再者,他也看出林風現在沒有打比賽的心情,便向他告辭,自己一個人找樂子去了。
唉!煩哪!金向東離開之後,林風也無心繼續在網絡裡遊蕩。他摘下頭盔一頭倒在床上。然後,他看到了一張夾在床頭的小卡片。
他的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和許多幽默而風趣的對話。對呀!為什麼不找他要點建議呢?林風像突然得到了力量,他一躍而起,衝到電話機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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