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出了「清風十三寨」,「澤貴」所要面對的又將是茫茫的大沙漠。看著那一望無垠的沙子,「澤貴」似乎已經感覺到有一點很不舒服了。因為他畢竟只是一個想散心的人,並不是想在這裡扎根的。人總是沒有常性的,面對一件緊事物的時間長了,他們就會產生厭惡的感覺。尤其是大沙漠這樣的地方,因為這裡實在是太枯燥了。每天一睜開眼睛,看到的除了沙子還就是沙子,那可不就是讓人心煩著嗎!再要是一張開嘴打個哈欠,就被那沙子灌到裡面,你說是不是夠惱人?!
要說是走回頭路,那是「澤貴」最不願意的事情。只要他想回頭,認真的跑起來,也就是三、兩天的工夫就能夠出去。可是他就不是這樣的人,不然以後的奇遇,又要讓我怎麼的說出來呢。
本來「澤貴」是還想走進寨子的那條路出去,可是「鬼靈四」聽他這麼一說,立刻就阻止了他的行動。「澤貴」看到他這麼一手,也就很不理解的問道:「這究竟是為什麼啊?怎麼就不能夠從我來的路出去?!」
「那是我們專門下套『捕羊』的地方,有的時候那些個坑在哪裡,就是我們自己都不記得了。要是我們再掉進了那沒有人管的坑裡,可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了!」「鬼靈四」見「澤貴」動問,他立刻就破解了他胸中的疑惑。
「澤貴」見「鬼靈四」這麼一說,他也就跟著「鬼靈四」走那安全的道路去了。再這一路上,「鬼靈四」看到「澤貴」總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就開始逗「澤貴」說話,想著發的讓他開心。在這一路上,「澤貴」倒是聽到了不少的笑話。雖然那些笑話裡面,不免有一些粗俗的,卻也頗有一些情趣,「澤貴」聽了都忍不住要笑一笑。
也就是在不經意之間,天就已經黑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澤貴」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山坡上休息。要說是在這個地方,「鬼靈四」是最熟悉不過的了。等到把一切都準備好了以後,他就坐在火堆旁對「澤貴」說道:「爺,你以後要是再從這沙漠回來的話,可一定要記好嘍!雖然我們『清風十三寨』的人已經把大半個沙漠的水源都探出來了,但是也有一些經常要變化的,而且我們也只可能是以最顯眼的東西做記號。凡是水源的所在,我們都叫它作水站。但是不是每一個水站都在記號上,而是在記號的附近。就比如這個山坡吧……在這個水站的水源,就不在這個山坡上。至於水源在哪裡,我們也會標注好的……」
「鬼靈四」說著話就湊到「澤貴」的面前,把那張水圖的反面現給「澤貴」看。只見在這張圖的反面,還標注了不少的字。「鬼靈四」就結實給「澤貴」聽道:「比如我們腳下的這個山坡上沒有水,但是那水源的所在,就標注在地圖山坡位置的背面。您看這上面說是南五十,就是向南走五十步。深則丈二……那個意思您可別搞錯了,它不是說就在沙子下面的丈二所在,而是在山坡根部的丈二所在。因為這裡的沙都是在流動的,也說不准什麼時候,這個地方就給淹沒了。所以那參照的標準,也就只有這樣了……」
「澤貴」聽「鬼靈四」這麼一解釋,再仔細的看一下那張水圖,就不得不讚佩「清風十三寨」人的本事來。就是在這個時候,「澤貴」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於是他就開口問「鬼靈四」道:「這位大哥不知道該怎麼稱呼……」
「哦……爺啊,您就稱小的『鬼靈四』好了……」「鬼靈四」見「澤貴」這麼客氣的問自己的名姓,他就很不好意思的說道。
「澤貴」見「鬼靈四」就是不肯說出真名實姓,料想他也是有所難處的。於是「澤貴」就繼續對「鬼靈四」說道:「那好,『鬼靈四』大哥。我想請教你一下,你是為什麼到這裡來的?」
就是「澤貴」的一聲大哥,可就讓「鬼靈四」是受寵若驚的了。他見「澤貴」問自己的話,心裡想著他也不是外人,於是就十分放心了。只見「鬼靈四」歎了一口氣說道:「唉……小的本來住在『雲洲』,家中雖不富裕卻也有兩分薄產。沒曾想一個惡霸看上了小的家產,就把那些給霸佔了過去。小的一時氣憤不過,就殺了他逃在了這裡……」
「哦……原來是這樣……」「澤貴」聽「鬼靈四」這麼一說,他就恍然大悟般的說道。
也許是「澤貴」的問題勾起了「鬼靈四」的回憶,所以他就不免有些傷心的說道:「其實在寨子裡也不止是我一個人,還有其他人因為相同的原因,而走在一起的。要說是像我們這樣因為受人欺壓而在一起的人,在寨子裡佔了十之七、八。就是那兩、三成的人,也都是因為得罪的江湖人太多,而在寨子裡躲風頭的。可是他們這麼一躲就不想再出去,而是願意留在這裡過太平的日子……」
就是「鬼靈四」的一番話,引來了「澤貴」的沉思。看著那旺盛的火焰,「澤貴」只是在愣愣的出神。火堆中的柴火,不是還發出了「辟里啪啦」的爆炸聲。就是因為一些木柴的爆裂,才使的一些火星飛向了黑暗的夜空。
那些火星的身子本來就是很輕的,再加上木柴爆裂所產生的衝擊力,它們就飛的更高了。此時再要有一陣風吹來,那些火星便可以到更高的地方去玩耍。看著那些小東西,像是有生命的、紅色的星星一般,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的發光,還真有可能認為它們就是星星呢。
沉默,實在不是一件好的事情。但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它卻出現了。也許沉默是一個無言的精靈,它總是能夠找到出現在人間的機會。也許它就是一個不死的精靈,每當你因為已經消滅了它的時候,它卻會不失時機的出現。此時除了那被燃燒的木柴,因為忍受不了烈火燃燒的巨痛,偶爾的還會呻吟一下子,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產生了。
寂寞,在某一個方面來說,也可以算是沉默的兄弟。只要一有沉默的出現,就少不了會看到寂寞的身影。要不是「澤貴」的眼前還有一個「鬼靈四」,他真的不能夠保證自己不會發瘋。
舉目往四下裡看去,卻發現今天的月亮不是很好。因為天上時不時的有雲劃過,就會遮擋住某些地方的月光。那些被月光所波及的到的地方,就是白花花的一片,讓人感覺到甚是扎眼。要是在那月光被遮擋住的地方,卻是灰暗的很,什麼東西也看不見。
什麼聲音都沒有,任何和生命有關的跡象也看不到,好像自己也要被這個無聲的世界所吞噬。「澤貴」真的就想大聲的吼上那麼一聲,好讓自己知道自己還是活著的。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鬼靈四」又驀然的開口了。「鬼靈四」出神的看著那還在不停燃燒的火,只是聽到「叭」的一聲清脆,他隨手便把一根折斷了的樹枝投入了火堆之中。然後他才很出神的,即像是對「澤貴」,也像是在針對他自己一般說道:「人家都以為我們做強盜的很風光,卻沒有想到還有我們這樣的強盜。像我們這些人進寨子,也就是為了避難,為了能過一個平靜的生活。要讓我們去搶好人的東西,誰都下不了手。就是我們想搶贓官的東西,可是又不會有那麼樣的一個官跑到我們這裡來,除非他是發了神經……我們也想在寨子裡種一點糧食,可是我們雖然是有水,但是土質不好,也出不了糧食。到了最後的時候,眼看著那口糧都被當種子種下去了,卻連一點收成都沒有,讓人看了就覺得心寒……」
「叭」的一聲,又是一根被折斷了的樹枝給扔進了火堆裡。然後「鬼靈四」才接著開口說道:「到了最後,我們實在是忍不住了,也就只好從來往的客商身上,『取』一點東西來用一用。但是我們從來就沒有在這裡傷過一個人,也不會把他們全部都搶光,總還會連本帶利的給他們留下一點……」
當「澤貴」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什麼人拚命的按住了,讓自己的這一口氣就是喘不上來。等到好不容易調整了過來以後,「澤貴」就長出了一口氣說道:「等到你回去的時候,跟二叔、三叔,都說一聲。你叫他們把寨子裡的人都整頓一下,我也給他們留下了不少的錢,要是跟過往的商隊做一點生意的話,可能也夠維持的。等到我回家以後,就想辦法給你們都謀一個官職。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就不用再擔驚受怕的躲在這裡,而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做人了……」
「鬼靈四」聽「澤貴」這麼一說,他差一點沒有高興的跳起來。可是就在他因為高興而想對「澤貴」說一些感謝的話時,卻聽到了「撲通」的一聲。「澤貴」和「鬼靈四」聽到這聲音,就知道又有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