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當餘光遠發現這個奇怪現象的時候,他又困惑不解的向梨翁詢問起來。梨翁在知道了餘光遠的問題以後,他就大聲笑著說道:「……既然是事情辦完了,還不就各自回各自的家了嗎?還要困著人家做什麼呢!」等到解釋完了以後,梨翁又開口對餘光遠說道:「大人,今天就不要再去別處了,請隨我到縣衙的後院,由老朽來把這裡一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給您說一遍吧!」梨翁說著話就朝縣衙裡面走了過去,別人看見他往縣衙裡面走,也沒有人出面阻止他。
餘光遠就跟著梨翁一直走進了縣衙,等進了縣衙以後,梨翁先安排餘光遠他們休息了下來。等到晚上吃過了晚飯,大家都沒有了事情以後,梨翁這才掏出鑰匙來,從櫃子裡把他珍藏的那些東西都拿了出來。當餘光遠看見了梨翁的行動以後,他就感到十分的吃驚。畢竟梨翁在他的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現在他不僅在縣衙裡面出入自由,而且還有這裡櫃子上的鑰匙,這就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了。
當梨翁看到餘光遠用感到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時候,他就微微一笑道:「大人,請不必驚訝。小老兒本來就是這裡的書辦,幾乎都做了一輩子了。要不是這位樸大人請我出山,此刻我還在鄉間釣魚呢!」聽到梨翁如此一說,餘光遠這才不感覺到奇怪。
梨翁捧著很多的本子,來到了餘光遠的面前,才把那些東西給放下來。等到東西離了手,梨翁才十分客氣的對餘光遠說道:「大人,這裡是從樸大人來的那一天起,直到他被強迫離任的那一天止,人口的增長情況。還有這些年來我們縣的收入開支情況等等,全部都在這裡了,還請大人詳差……」
餘光遠聽那個梨翁如此一說,立刻就用十分好奇的眼神看著他說道:「梨翁,難道您就不怕我是一個壞人。在等到了對樸縣令有利的證據以後,就把它們全部都毀掉嗎?!」
梨翁聽到餘光遠如此一說,他便爽朗的笑著說道:「只要有大人您的這句話,那就是不會錯的了。如果是一個想要對樸大人不利的人,見到了這些東西之後必然是欣喜若狂,而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就算是有人對這些東西有所圖謀的話,老朽相信他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帶出這個縣。實在不行的話,鄉親們就已經準備好拿命來填了……」
「哦,老先生。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餘光遠聽梨翁如此一說,他便十分驚奇的問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們大家都商量好了,如果樸大人身遭不幸的話,我們要讓他能夠萬世流芳。所以我們就決定上京城告御狀,而且那些告御狀的人早就準備好了。只要皇上不肯受理這件事情的話,我們的人就會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皇上看。反正我們這些人的姓名也是樸大人救下來的,多活了這麼多年也已經夠本了。此刻不管是為了樸大人的性命,還是為了他的聲明,而獻出我們的生命的話,也只當是把自己的命還給他了……要是皇上覺得一兩顆不夠,那我們就給他十顆八顆的,直到皇上認為滿意了為止……」梨翁十分平靜的說道。其實大家也不要認為這樣的行為很血腥,其實在古德拉斯一直就流傳著這樣的傳統。如果一個人覺得自己無法獲得別人的信任,他就會做出刨心的舉動,來證明自己的清白,或者是證明自己的忠心。自然也有人會使用這樣的辦法,為一個好人或者是清官來鳴冤的。記得在上幾朝的時候,就有一個清官被誤判致死,後來有幾百個人為他刨心鳴冤,才似的他流芳百世了。
當餘光遠聽說有人要為了樸恩書而刨心,他立刻就失聲說道:「老人家,你們萬萬不可這樣啊!這樣吧,我就違規一次告訴您。其實你們的樸大人還沒有死,皇上就是派本官下來調查這件事情的。至於你們這裡的情況,我已經都看見了。對於我所聽見的和看見的東西,我都會回去如實的向皇上反映。至於你們所謂的刨心之舉,是萬萬做不得的!您可要知道,自殺而死是犯了大禁忌的……」
梨翁聽餘光遠這麼一說,他便歎了一口氣說道:「唉……我們如果還有一點辦法的話,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如果我們有關係的話,早就把這件事情給捅到皇上的面前去了。這樣吧,反正也是長夜漫漫,就讓老朽把樸大人在這裡所做的事情都跟您說一說吧……」梨翁說著話就陷入了遙遠的回憶之中……
雖然我說話來的很快,但是實際的情況並不是如此的。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樸恩書來治理雲間縣已經有八年了。也就是在八年前,樸恩書來到了這個只要是人聽了就會害怕的地方。其實也不是崇光皇帝故意的要為難樸恩書,而是這個縣令的職位裡,也就只有這個雲間縣一個空缺了。這完全是看在許夢雲她老爸,許知同的面子上。不然的話,就樸恩書那裡能夠做到縣令啊。能夠給他一個城門官也就不錯了,就算是覺得他功勞不小,給他一個縣令做一做,也要等有位子空出來了才輪到他補上。現在能夠給他一個實缺,也算是對他不錯的了,至於其他的事情崇光皇帝根本就沒有考慮到。
要說這個雲間縣靠在古德拉斯著名的三江之一——哈圖斥裡江的邊上,應該是一個風水寶地吧。就算這裡不是一片風水寶地,也應該是一個魚米之鄉。可是讓人難以想像到的就是這裡的是年年的天災人禍,從來還就沒有斷過。這條哈圖斥裡江,哈圖斥裡在服司通語裡,就是洪水猛獸的意思。只要它一高興,一年就許氾濫個兩三回。這裡的情況還奇怪的很,只要今年發了洪水,第二年就準保會鬧乾旱。這一澇一旱之間,根本就長不了什麼莊稼。有的時候,還有更可氣的事情發生。比如說一年之中,在你不要水的時候,他一個勁的的給你發大水。等你需要水的時候,它是一點水都不給你,河床都有乾旱的跡象。有的時候,真正的乾旱了,雲間縣就會和哈圖斥裡江對面的縣搶水,幾乎每搶都死人。結果兩個縣的縣令都被搞的頭痛不已卻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就讓事情過去。
但是事情總這樣下去總不行啊!那些有辦法的縣令就想辦法把自己調離了這裡,而沒有辦法的縣令要麼是辭職,要麼就是被罷了官。到了後來,大家看這裡的官都不好做,於是他們寧可在那裡等著空缺候補,也不願意直接來到這裡上任。而樸恩書根本就不知道情況,而崇光皇帝也沒有跟他說,就讓他興沖沖的來上任了。
可是當樸恩書來到這裡,準備施展手腳大幹一番的時候,他就已經傻了眼。八年前的雲間縣城可沒有這麼的熱鬧,這街道兩邊的房子都是後來新建起來的。本來樸恩書是興頭頭的來到這裡的,當他來到雲間縣的縣城外,就看到了殘破的城牆。看那個樣子,這城牆是好幾年都沒有人修繕過了。也不要說是修繕了,就連簡單的打掃都沒有過。有很多地方的城牆都已經坍塌下來,坍塌下來的城磚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只有一些長滿了青草的土堆,像一個個的墳頭一樣聳立在那裡。有一些地方,乾脆城牆上就長起了已經成材的樹木。好在這裡地處古德拉斯宗主國的腹地,也不是一個好地方。如果別的藩國的人真的打了過來,看到這個地方這麼的破,他們一定是不會放在眼裡的。最多也就是派幾個小兵兵過來接收一下就行了,根本就不會為了攻打這裡而費很大的心力。
當樸恩書看到雲間縣城牆的時候,他真差一點沒有被嚇出心臟病來。但是他再轉念一想,也許城裡的情況會好一些。可是當樸恩書進了城以後,他卻差一點沒有坐在地上。因為當時的雲間縣城裡,也就只有縣衙面前的一條小街。從街這頭走到街那頭,也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就街上的那些房子,都歪歪倒倒的,幾乎都沒有什麼人居住。也別說是大街上了,就連整個縣城裡面都沒有幾個人。你大白天的都看不到人,就好像這裡根本就是一個鬼域一樣。你說這樣的情景放在樸恩書的面前,他能夠不心涼半截嗎!
不過樸恩書是一個很有志氣的人,他越是看到了困難,就越要趕著往上。既然現在自己已經到了這裡了,也就不好再打退堂鼓了。畢竟自己這個縣令也是崇光皇帝親自封下來的,總不能在看到這樣的「風景」以後,再跑回到京城裡去跟崇光皇帝喊:這裡的條件太差,自己實在是幹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