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餘光遠看到那個小二如此古怪的行為,他就感覺到更加的奇怪了。於是他就把那個小二喊了回來問道:「小二,你那是幹什麼?!」
那個小二跑了回來,十分客氣的對餘光遠說道:「樸大人在我們這裡的每一個客棧和飯館,還有店舖裡都設了這麼一個箱子。只要大家有了零錢都扔進去,等到每一年的年底都會被拿出來作為小孩的學費,或者是老人的贍養錢。要是這些錢還不夠,樸大人就會另外想辦法把它給補足。這也叫『老有所養,幼有所教』了。雖然我是每一天把小費扔進去養活別人,可是等到我老的時候,就有人拿那些錢來養我。到了那個時候,我就只當是在手利息了。這也是樸大人教給我們的……」
餘光遠聽那個小二如此一說,他便微笑著對李護衛和自己的隨從說道:「你們看看,我們的這位樸大人還真是夠厲害的,真是有通天徹底之能。好了,希望我明天真的就能夠見識到他的本事……」餘光遠說著話就把那個小二給打發掉了。
等到吃過了飯,餘光遠也就沒有什麼心情再到大街上去轉了,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事先預定下的房間裡,然後就拿了本書在手裡看了起來。雖然書是拿在了手裡,餘光遠卻沒有心思去看。此刻他的心全部都放到了樸恩書的身上,經過今天所經歷的種種,要說是什麼人故意在這裡面來操控一切,實在是有些困難的。畢竟大街上的繁榮景象不是做作出來的,這裡的風土人情也不是一兩天就可以扭轉過來的。假如樸恩書真的不是一個好官的話,這裡的民風也一定不會是那麼好。如果想在自己到來的這兩天裡改變什麼的話,絕對不會是連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的。雖然今天自己來到這裡,去的地方也不是很多,見到的人卻是太多了。光是從他們的言行舉止裡,自己就應該能夠看出一些什麼來的。可是自己就是一點破綻都沒有看出來,所以餘光遠也決定不再出去看什麼熱鬧,而是耐心的等待以下,看那個梨翁明天能夠耍出什麼花樣來。
轉眼便是第二天的早上,餘光遠早早的就帶著他的手下來到了縣衙門口。在縣衙的門口,不僅是一個梨翁,還有很多的老百姓。看到他們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趕什麼集會一般。想一想現在正是秋天,應該是到了「秋祭」的時候了。在古德拉斯,一年四季都有祭奠的儀式,大家為的就是求一個豐收很平安。一看到這架勢,餘光遠倒是被搞的有些糊塗了。
看到了餘光遠的到來,那個梨翁就走到了餘光遠的面前道:「大人,現在已經到時候了,就請您跟我們一起去看一看吧!」他說著話就大聲的對其他的人喊道:「鄉親們,打起精神來啊!」隨著梨翁一句話的出口,那些老百姓立刻就拿起了自己帶來的東西。其實那些東西都是用紙紮出來的鬼臉還有雲帆什麼的,如果打的人多了倒也形成了一種氣勢。
在所有的人都準備好了以後,縣衙裡的差役立刻就敲響了銅鑼在前面開刀。除了敲鑼的差役,還有打著縣衙牌子的差役在開道。如果只是一個普通的祭祀活動都要動用那麼大的排場,那也就太奢侈了一點。好在現在是樸恩書不在了,要是他在台上那麼做的話,肯定會被恩重重的參上一本。餘光遠正是因為看到這樣的情況,他才會又有些看不起樸恩書了。不過他並不想就放棄,還是想先跟這些人去看看再說……
當這樣一隻奇怪的隊伍行走在大街上的時候,道路兩邊的人都不得不側目。那些站在街道兩邊的人,一看到了這只隊伍,就好像是有了什麼默契的一般,默默的就加入到了這只隊伍裡。也有一些人因為有事而走不開,就只有站在那裡對這只隊伍行著注目禮。但是也有一些人不知道這只隊伍是做什麼事的,他們在看了一會兒熱鬧以後,就掉臉走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一看那些走開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一定不是本地人,因為本地人對這件事情似乎是特別的關心。
餘光遠就跟著這只奇怪的隊伍一路走下來,也不知道走了多遠,他就看到了有一道很長的大堤。看那個情形,一定是哪一條大河的堤壩。不過令餘光遠感到奇怪的卻是,此刻自己所行走道路的兩邊,竟然有很多的水塘。這些水塘都很大,好像是一個個的湖泊一樣。其實這樣的地方更適合被作為良田使用,此刻卻被作為水塘,實在是讓人感到有一些可惜。
餘光遠懷著各種各樣的疑問,一路的來到了大堤之上。當餘光遠站在大堤之上舉目四望,他的那中感覺是好極了的。畢竟這個堤壩的地勢很高,四周也沒有什麼遮擋,所以四下裡看去,能夠看出很遠去。而在堤壩包圍之中的河裡,卻早就有人安排好了船隻。看那些船都是細細窄窄的,好像是端午節的龍舟一般。也就是在餘光遠觀察四周景致的時候,那些老百姓就已經開始按秩序走到了船上。
在碼頭那邊,還有一個專門的香案,此刻香案上面的香爐裡已經有香被點燃了,正冒著渺渺的青煙。那個梨翁就站在香爐面前,手中捻著幾根香,在那裡拜著四方。餘光遠一看是民間的活動,他就感到很有興趣,於是他就慢慢的朝碼頭走了過去。
當餘光遠來到碼頭上的時候,河裡的每一條船上都已經坐滿了人。似乎是等待著誰的命令,這就可以開始儀式一般。像是這樣祭河的儀式,一般是在夏天到來之前,希望老天爺不要發下水災而進行的。而此時進行這樣的儀式,似乎是有一些不合適的。正是因為感到奇怪的餘光遠才要走上去看一個究竟……
餘光遠來到碼頭上的時候,他最先看的就是香案上的東西。可是讓他感到失望的是,香案上除了香爐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了。而河裡還是有熱鬧可以看的,因為河裡的船隻正在等待著出發的命令。如果這道命令一下達,所有的人一定會使出全身的本領來,這樣一來就難免回出現一些龍爭虎鬥的景象來。即便是這個樣子,船上的人都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在那裡做著各種各樣的熱身運動來。
在那些船隻上,有一個唯一安靜的人。這個安靜的人,是一個小孩。這個小孩穿的是一身的孝服,好像是在為誰守喪一樣。只見他一動不動的抱著一塊大木牌子坐在船頭,就好像是抱著誰的靈牌一樣。
餘光遠看到如此的情形,他就對身邊的隨從說道:「你去看一看,那塊牌子是誰的靈位。我真想知道,究竟是誰有那麼大的面子,可以讓那麼多的老百姓為他舉行如此隆重的儀式……」
餘光遠的從人聽餘光遠這麼一說,立刻就忙不迭失的跑了過去。等到他看清楚了牌子上的字以後,又匆忙的跑了回來小聲的對餘光遠說道:「大人,那塊牌子上寫著:恭祝樸氏恩書大人,及其攜眷(攜眷:先為官員上任攜帶的家眷,後來引申為官員的全家。)冥福無疆……」
餘光遠聽自己的從人如此一說,他這才明白了。原來這些人並不是在為誰舉喪,而是在為樸恩書進行企福儀式。如果想要出錢買動那麼多的老百姓來做這件事情的話,恐怕沒有上萬的銀子是很難做到的。再加上船上的那些祭祀用品,也不知道要花掉多少錢。也就是餘光遠在如此算計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幾聲巨響,倒是把他下了一大跳。
受到了驚嚇的餘光遠在聽到聲音以後,他就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等到餘光遠仔細的一看他才發現,原來是有人在那裡放焰口。這焰口一響,就預示著儀式的開始。再看那個梨翁的手上拿著一個杏黃的小旗在那裡搖了搖,然後就開口說道:「今年的太平祭,就此開始,大家要多多的努力啊!」
看見了儀式開始的信號以後,所有的船隻都在領頭船隻的帶領下拚命的朝前劃了起來。由于于是逆流,所以船隻前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即便是不能夠以很快的速度前進,那些船上的槳手們還是使盡了自己的全力來工作著。除了領頭的船隻以外,在每一艘船的船頭不是有一隻鼓,就是有一面鑼。在那上面還有人不停的敲鑼打鼓,給自己的船員鼓舞著士氣。
餘光遠看到如此的景象,他便好奇的來到了梨翁的身邊,十分謙虛的開口問他道:「請問梨翁,你們這是什麼儀式啊,怎麼是如此的隆重呢?」
雖然聽到了餘光遠提出的問題,那個梨翁並沒有當時就做出回答。只見他遙望著遠方對餘光遠說道:「大人,您看這四周的風景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