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眼見著樸恩書就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就在他旁邊坐著許夢雲實在是坐不住了。只見她在暗底下擰了樸恩書一把,這一下可把他給痛醒了。頓時就見到樸恩書用十分驚異的目光看著那個官員說道:「大人,難道您不知道結交上官妄圖黨閥的人,是要被治罪的嗎?!」
那個官員見到樸恩書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他還真的就沒有什麼好說的。於是就見他十分難堪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哪裡,哪裡……下官只是覺得上儕鄉音甚熟,所以才起了一時的感念……」
「感念?你知不知道,就你這一時的感念就有可能會害了我,知道嗎你!」樸恩書聽那個傢伙這麼一說,他立刻就白了那個傢伙一眼道。
那個官員被樸恩書這麼一頓搶白,搞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也只好敗下陣來。尤師爺見到自己的上官已經敗下了陣來,他可就得頂上了。於是就見他笑呵呵的站了起來說道:「大老爺官威甚甚,實在是不敢讓人接近。像大人這個樣子,恐怕在朝中很難有人緣吧……」其實他那個意思就是說,讓樸恩書做事不要太過份,凡事都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樸恩書是大粗人一個,他哪裡懂得那個尤師爺話裡的意思啊。雖然樸恩書聽不懂對方說的是什麼,但是他知道對方說的就準沒好話。本來樸恩書是想反衝對方的,可是他想到了「澤貴」的囑托,還有許夢雲父親的事情,他也就忍了下來。就見樸恩書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這位大伯啊!您是不知道,這個好人誰不想做啊。可是這一次兄弟出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在身的。這要是兄弟一個不小心,讓人把小話說到了皇上老爺子那裡的話。不僅兄弟的人頭難保,就連家人也難以倖免啊!所以我這一次出來,一路上是小心謹慎,就是害怕沾上麻煩。今次要不是為了我這個大舅子,也就不會住在你這裡了。不行,我看吃完了你的這頓飯,我還是得走,一面出什麼麻煩。老大人的這份情啊,在下是心領了。等到來日有了機會的話,再圖補報吧!」
「哦,有這等大事,竟然會讓上差緊張到這種地步……」那個官員和尤師爺見樸恩書把這件事說的這麼神秘,於是就情不自禁的開口問道。
「這事啊,我告訴你們……」樸恩書見自己把他們的胃口都吊了上來,於是就就顧作神秘的爬到了凳子上,把自己的頭像一個烏龜一樣的伸到了他們兩個人的面前。
那個官員和尤師爺見樸恩書這麼緊張的樣子,他們也是知道行情的人。於是這二位也都站了起來,把自己的頭伸到了樸恩書的面前,就希望能夠從他的嘴裡聽出點什麼消息來。那個樸恩書見對方也把頭給伸了過來,他就往左右看了看,然後就擺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那個官員看到樸恩書的樣子,也往左右看了看。當他看見了那些伺候他們吃飯的下人時,立刻就十分討厭他們似的揮了揮手把他們都給趕了下去。等到那些人都走乾淨了,似乎也不可能再被人偷聽了,那個官員才開口說道:「上差,現在這裡已經十分的清淨了。有什麼話,還請示下吧……」
樸恩書看看左右確實也沒有什麼人了,於是他就顧作神秘的再一次開口說道:「我說這事可大的很,一旦洩露出去就會人頭落地,血流成河啊!」
「是,是,是……下等一定注意了,不會把這麼重大的事情給洩露出去。下等一定會管好自己的嘴,即使是洩密了,也不會牽連到大人的……」那個官員和尤師爺小雞哆米般的點著頭說道。
「那好,既然這個樣子的話,我就告訴你們吧……」樸恩書說著話,就要把那個秘密給說出來了。可就是在那個官員和尤師爺準備洗耳恭聽的時候,沒想到樸恩書像一個瀉了氣的皮球把般軟了下去。只見他慢慢的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就看他無精打采的說道:「算了,我還是不要跟你們說好了。免得哪一個洩露出去,那可就是一場塌天大禍啊!就是兄弟一家人死了,也就那麼幾個。要是連累了你們家人的話,那可就是我在造孽了……」
那個官員和尤師爺見到樸恩書這個樣子,他們也變成了洩了氣的皮球。但是這個人的胃口就是不能夠被吊上來,它一旦被吊了上來,就會時時刻刻的記掛著這件事情。雖然他們現在從樸恩書的口氣中得知,他並不是衝著許知同的事情來的,但是在他的身上一定是背負著一件極重的使命,說不準就有可能牽連到自己。要說這些人在這裡盤踞了這麼多年,難道只會做那一兩件壞事嗎?只要有一件事情被翻了出來,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都有可能會致他們於死地,所以他們就不得不小心一點。照現在的情情形看來,要想再從樸恩書的嘴裡套出話來,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了,辦法也就只有另想了。這兩個人把主意打定,就堆出一副笑臉來對樸恩書說道:「既然這件事是如此的重要,那我們也就不要再說了。還是請上差多多的用菜,我們這裡是山村野地,也拿不出來什麼像樣的好東西來……」等他們再看,樸恩書早就在那裡啃上了,哪裡還要他們來招呼啊。
許夢雲看著這麼一桌子的菜,就在那裡生氣。這哪是沒有什麼菜,簡直已經豐盛至極。凡是這裡能夠拿出來的特產,都已經上了桌子。就是這些菜拿到世面上,都是價格不斐的。就這個官員的俸祿,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好的席面來。就他們今天吃這麼一頓,這個官員一家至少要喝一個月的西北風。她父親許知同是一個清官,對這些人是恨的牙癢癢,所以許夢雲也很看不慣這些人。今天面對這麼多的好菜,她也就是象徵性的動了一下。但是再看她那個弟弟,也許是餓壞了,也跟在樸恩書的後面大吃二喝的。其實他也就是一個小孩,哪裡能夠懂得這麼多的東西啊。許夢雲見到他們兩個人這個樣子,也只有歎一口氣放下了筷子。
等到大家都吃飽喝足以後,樸恩書就提出來要離開這裡。那個官員和尤師爺見樸恩書這就要走,自然是不會就這樣放他離開的。於是這個樸恩書就跟這些人耗上了,到了最後他也沒有辦法,只好同意暫時在這裡住幾天。等到大家的精神頭都恢復過來了,再趕路去辦事。
等到樸恩書和許夢雲進了為他們安排好的房間裡以後,許夢雲就很不高興的問樸恩書道:「你為什麼要答應住在這裡,難道你沒有看出來,他們都是一些贓官嗎?!」
「贓官?正因為他們都是贓官,我才想要在這裡住下。我是答應過人家的,一定要把這裡的事情給查清楚。再說了,我岳父老大人的事情,說不準也要落在他們的身上。只要我把這件事給解決了,那你可就得成我的老婆大人了。來吧,老婆大人。我們這就去休息吧……」樸恩書說著話就越來越沒有正經的了,只見他嬉皮笑臉的就朝許夢雲走了過去。沒想到許夢雲此時正生著悶氣,她見樸恩書沒正經的朝自己走了過來,於是就十分生氣的一抓他的手腕,把樸恩書摔倒在當場。雖然樸恩書在許夢雲家裡也住過一些日子,可是他和許夢雲接觸的也不是很多。一個是許夢雲是大家閨秀,輕易是不會見外人的。雖然樸恩書也不是外人,卻還隔著一層。再說就樸恩書這個性格,他根本就待不住。只要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見了他的人影。所以要想這兩個人互相瞭解的話,還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由於許夢雲是在生氣,所以她出手的時候也就沒有一個輕重了。樸恩書被許夢雲這麼一摔,當場就躺在地上不能動彈了。就他那個樣子,連話都說不完整了。可也就是這個樣子,樸恩書也是要憋出兩句來的,只聽他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你出,手……怎麼,怎麼這麼重……啊,呀呀……痛,痛……」
「你現在是知道我的厲害了吧!我可告訴你,現在我不高興,少惹我一點。還有這個房間裡就這麼一張床,你可不准睡那裡……」許夢雲警告樸恩書道。
「那,那我要睡,睡哪裡才好?!」樸恩書連頭都轉不了了,只好愣愣的躺在那裡問道。
「我不管你要睡在那裡,只要別來惹我就好。否則的話,就小心你的脖子……」許夢雲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管樸恩書有多麼的可憐了,只是在那裡一個勁的威脅著他。
樸恩書是沒有了辦法,他見許夢雲是這麼的不近人情,他也就只好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找了一個夠長的靠背椅子躺了下來。許夢雲見樸恩書已經老實下來了,她這才放心的收拾自己的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