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要說樸恩書要投靠的這位親戚可了不起,他乃是南七省的總巡檢官,叫做許知同、號逸然。像他這樣的官職,專門就是揭發那些貪贓枉法和行為不檢的官員的。這樣的官要是做不好也就罷了,做的好了老百姓雖然是喜歡了,但是那恨他的人也就多了。明裡暗裡的也不知道要多出來多少是非,要生出來多少的明槍暗箭。
要是問這個樸恩書跟人家是什麼親戚,那還真的就不好說了。想當年樸恩書的父親跟這個許知同乃是同窗的好友,只是樸恩書的父親沒有把心思用在官場上,所以就去經商了。但是這兩家的關係一直還很好,所以還在樸恩書小的時候,這兩家人就定下了娃娃親。也就是落到了這副田地,否則樸恩書還想不起人家來。現在既然已經是想起來了,那麼就是要飯也要要過去。
現在的樸恩書可不是當年的大少爺了,當他來到遂邊許知同的府邸時,他也比那要飯的叫花子好不了多少了。好在許知同看在樸恩書是當年摯友之子,而且又懷揣著當年定親的信物,他也就收留了樸恩書。
這個許知同有一個女兒,名字叫作許夢雲,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她那個能耐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小瞧的,就比如說是那文才雖不能夠拼比於殿試,卻也可以讓鄉鄰驚歎的了。而且這為小姐還有一番的好身手,就是三五個大漢也近不了她的身。要說一個女孩子練什麼武功的呢?那也人家樂意,你我也管不著。
就憑著許家大小姐的本事,她能夠看的上一無是處的樸恩書嗎?那答案當然不能的了,但是這個家還是得由她爹做主,所以就是再多說一些什麼也是沒有作用的。大不了就是在尖刀樸恩書的時候,不給他好臉色看好了。
許知同也知道自己女兒的心思,但是他看在和樸恩書他們家老爺子的交情上,也就想點撥樸恩書一下,也好讓他早日能夠娶自己的女兒過門。可是這樸恩書無論許知同是怎麼的暗示,他就是裝做不明白,一天到晚的還是端著自己當少爺時的架子,盡量的花著他未來老丈人的錢。
許知同看見樸恩書這個樣子,他也就不想再費那個工夫,明著就對樸恩書說,讓他好好的讀書,將來參加考試,也好獲得功名。哪知道樸恩書聽了這話,立刻就把白眼一翻,說什麼功名利祿於他來說只是過眼的浮雲而已。再說就他現在這個年紀,讀書也已經遲了。既然讀書已經沒用了,那還讀它做什麼。許知同聽到樸恩書這麼一說,差一點沒有把他給氣吐血。在說這個許知同也是一個清官,每個月也就拿那麼一點銀子的俸祿,那裡夠只出不進的樸恩書花的啊!所以這一天天的積怨下來,自然也就有了樸恩書被人家掃地出門的這一天了。
就在樸恩書被人家掃地出門的時候,他是看在和人家把大門給關上的。就在那黑色的油漆大門被關上的時候,樸恩是湖冷笑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來道:「這個文中四友究竟有什麼好的,只不過一些無聊的窮酸而已……」他說著話,就把那本書扔在了地上,然後揚長而去。
樸恩書為什麼會這麼做呢?那是因為許夢雲大小姐,動不動的就在他面前,拿「文中四友」之一的「梅友」的書來諷刺他。也許在我們的許大小姐眼裡,也就這個人還看的上眼。當時「文中四友」指的是「蘭友」、「蓮友」、「菊友」和「梅友」。而這個「梅友」最擅長的就是寫一些諷刺時事的小文章,也有一些寫著驚人之語的長篇文章。雖然喜愛這種文章的人不是很多,卻有我們許大小姐喜歡,還有就是當今的皇帝崇光喜歡就行了。但是更有人指責這種文章是跟朝廷作對,所以就處處的和這種文章作對,更有指為叛逆者在通緝著它。這樣一來,就使得「梅友」的書是十分的難得。有一些喜歡它的人,簡直是把它愛如至寶。在這些日子裡,樸恩書是把這本書給恨透了,既然今天自己被趕了出來,還不如也把它給捎帶出來解解氣……
就在樸恩書把「梅友」的那本書拿出來的時候,天就陰沉了下來,這雨眼看著就要下下來。樸恩書抬頭看了看天色,嘴裡喃喃的說道:「天下之大,我應該到那裡去才好呢……」他的這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雨就已經下了下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樸恩書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雨給澆糊塗了,只見他失魂落魄的朝大雨的最深處走去。而那手中的那本書,也在不覺中滑落到了地上……
也就是在這場雨下下來的時候,有幾匹馬飛奔入城。那些被這場雨澆的不知所措的人,都開始咒罵起老天來。而這些騎在馬上的人,卻表現的很鎮定。他們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而是徑直跑到了客棧裡。等這些人進了客棧的時候,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這節氣也不是很好,天不是那麼的熱,要是被這雨澆了的話,還就得受涼。也算是這店家會來事,他看見這些人都被雨淋成這個樣子了,他就叫小夥計先帶他們到客房裡面收拾。等他估摸著客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他這才進了客房。
等店家進了客房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把衣服都給換好了。他們見店家走了進來,就有一個人粗聲粗氣的說道:「店家,還是你會做生意,會體貼人……哪,這是我們少爺賞你的……」那個人說著話,就擲出一錠銀子來。那錠銀子掉在桌子上,把桌子砸的顫抖了一下,看那份量就是沒有二十兩也差不多了。
那個店家看見這些人這麼客氣,他也就笑了一下說道:「這不是應該的嗎?我們這家店素來是以賓至如歸的感覺招攬客人的,您看這樓上下的客人都是路過辦事的。只要是想到了我們的好處,就是走的再遠一些他們也願意過來……」
那些人中的頭兒,聽這店家如此一說,他也就點著頭說道:「嗯,說的對。以後只要是有機會,我們還常來……」
店家聽那個當頭的人這麼一說,自然是連連稱是。接下來他就把登記啊什麼的事情全都辦了,然後就退下去吩咐小二把一些的東西都送進來,他自己卻沒有把那錠賞賜給他的銀子帶走。就在小二過來的時候,他還帶了一些驅除寒氣的藥湯過來,說是店家免費送的。一聽到那小二如此一說,這些人都大受感動。雖然那店家是沒有得到賞賜,這小二卻大大的撈了一把。
這些人就在房間裡吃了晚飯,這一夜又睡了一個好覺,等到第二天早上那個精神頭自然是不用提的了。等到吃過早飯,這些客人就準備走的。可是這邊才收拾好,還沒有來得及出門,就有大量的官兵把這家店給圍了起來。這些官兵一進來,就不准所有的客人出門,並且開始野蠻的搜查了起來。
也許是害怕客人受到了驚嚇,那個客棧的老闆就一間房子一間房子的去解釋。等他來到這些客人的房間以後,那些客人就問客棧老闆道:「老闆,這是怎麼的了?怎麼突然間就來了那麼多的官兵?!」
客棧老闆聽這些人如此一問,他就歎了一口氣說道:「唉,這事說的。昨天晚上那七省的總巡檢官許知同、許大人在家裡被人殺了,所以才有這麼多的官兵出來搜查。要說這許大人也是一個好官,只是可惜了……」
「噢,原來是這樣啊!可這事跟我們無關啊,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趕著上路。總不能因為這事情,把我們的大事都給耽擱了吧……」那些人有些不滿的說道。
「唉,這有什麼辦法呢!所謂民不與官鬥,他們要差就讓他們查唄。只要沒做虧心事,也不用害怕什麼。我也就是來打個招呼,他們說話可就要到,極為大爺還是早一點做好準備吧……」那店家說著話就出去給別的房間裡的人打招呼去了。
這些人見到這事情還難辦了,也只好把收拾好的行裝都放下,然後等著人家來檢查。他們這裡才準備好,呼啦的一聲就衝進來很多的官兵。那些官兵一衝進房間,他們不問三七二十一就搜查了起來。也搭著這些人身上帶著刀劍,那話可就不好說了。這些刀劍本來就是管製品,他們竟然能夠帶著四處亂跑,自然是要遭人懷疑的。於是這些人就更不用走了,立刻就有很多人把他們給看了起來,然後就有人去請示他們的頭兒該怎麼辦了。
過了沒多久,就有一個小武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一進了房間就開口問道:「你們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出門還要帶著管制的刀具?!」
「我們是保鏢的當然要帶刀具了!」有人回答道。
「保鏢嗎?你們可有文書單據?」那個小武官問道。
那些人聽他如此一問便不再作聲,只是一個人在過了很久以後才開口說道:「我要見你們最大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