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雖然韓休只是很不經意的說出了他對此事的看法,卻沒有想到已經是犯了「澤貴」最大的忌諱。雖然韓休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仍然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要說一些什麼。可是蜀伯卻知道要是韓休要是再這樣說下去,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他就趕忙打著圓場的說道:「袁兄此次有幸來到鄙處,實在是下等的無上光榮。假如閣下不嫌棄的話,還請閣下到小處一聚,以使棚壁生輝……」
要說當時的「澤貴」也算是一個直性子的人,他一看見韓休的那個樣子,也就不想再到他們家裡去,甚至連和他們在一起都不願意。可是「澤貴」看那蜀伯卻是很順眼的,既然人家已經說出此等的話來,他也就拉不要下這個面子了。可是即便是這樣,「澤貴」還是為要不要到韓休和蜀伯家而感到猶豫。
蜀伯看見「澤貴」的站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做出任何的表態,就知道他還是有一些放不下來。於是他就顧做神秘的對「澤貴」說道:「假如袁兄不棄,請到下處。在下還有下情相告……」
「澤貴」本來就是在左右兩邊搖擺不定的樣子,當時聽那蜀伯這麼一說,他就知道是有很機密的事情要跟自己說。眼下裡有這麼多的人,要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自然也就不好說,所以「澤貴」也就只有到人家的家裡去聽那個「下情」了。
雖然「澤貴」並沒有開口應允,但當蜀伯看見「澤貴」很機械的點了一下頭的時候,便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有門,於是他就立刻一隻手拉著韓休,一隻手拉著「澤貴」朝人群外面走了過去。
要說這個韓休和蜀伯的家,還真的就不是一般的財主可以比較的。要說他們家就建造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那環境可就夠雅致的。再看那高樓大牆的,也就只有官宅和行宮才可以比較。只不過那宅子建造的比較樸素,就是黑瓦加白牆。等走進那很大的院子裡以後,就見到那原木建造的房子。雖然那木頭上面都沒有上油漆,卻能夠感到它很貼切與原始的野性和親和力。即使是一個普通的院子,他們鋪在地上的也都是一些青條磚。
等來到了院子裡,「澤貴」見到的就是很整齊的,站成了兩排的僕人。只見他們一個個的,都很恭敬的低頭垂手站立著。看他們的那個規矩,似乎也只有官員或者是在王府裡面才能夠見到的。不過「澤貴」是很不在意這些的,當他看到有這麼多知道要講規矩的人站在自己面前,似乎有了回到家的感覺。
蜀伯就這樣一直把「澤貴」讓到了大廳裡面,然後大家都按賓主坐了下來。「澤貴」的屁股也就是剛沾到板凳上,立刻便有人把那茶給端了上來。要說「澤貴」也是從皇宮裡出來的,在皇宮裡面那些王子們就要學習對各種質地的器具、古玩和用具的鑒別,這個規矩一直流傳到今天。所以你要說想去蒙那些傢伙,吃苦頭的人也只可能是你……
按照規矩來說,只要主人不端那茶碗,你客人就是連茶碗的便都不能夠碰。哪怕只要主人的手在茶碗上沾了一個邊,那就可以人有你是喝茶還是吃點心了。「澤貴」是很清楚這個規矩的,所以他在主人還沒有端起茶碗之前,他就只好用自己的眼光來打量眼前的茶碗了。
只見這個茶碗是乳白色杯體,上面還有一些天青色的花紋。但是看那紋理卻不是人工加上去的,而是天然就生成了的一般很是好看。要是普通的人看了,就一定會以為這是普通的茶碗,簡直是素的讓人感到膩味。可是「澤貴」卻知道,這是上好的汝南馮定瓷窯出「海天青」或者又叫「水乳相融」。為什麼要叫「水乳相融」呢?那是因為只要你不在著茶碗裡放茶葉,只是放上一點白開水的話。哪怕你就是把那茶碗放在桌子上,也能夠看見那白開水就在茶碗裡打著轉,並且出現「水乳相融」的現象。就是這樣的一隻茶碗,在它出窯的時候便值的上一千兩的銀子。如果是流落到了外界的話,還不知道要把它的身價抄到多高。像這樣的東西,在普通的人家可都是寶貝,一般是捨不得拿出來。而今天在這樣的場合下,蜀伯和韓休竟然很隨便的就拿出了這樣的東西,就足以說明他們家勢的顯赫了。
到了這個時候,蜀伯和韓休也在很仔細的觀察著「澤貴」。當他們看到「澤貴」拿出的那個規矩來,就知道那時一般小民所不懂得也做不到的。於是那韓休又試探了「澤貴」一句道:「袁公子,看您那個樣子,似乎對此物素有研究啊!」
「研究是談不上,只是對於此物而言,再下也略知一二……」「澤貴」很謙虛的說道。
韓休聽「澤貴」如此一說,他立刻就追問著說道:「哦,既然袁兄對此物也知道一些,卻總比我們兄弟一無所知要來的好。既然有次機會,還請袁兄不吝賜教……」
「澤貴」聽韓休這麼一說,當時就想白他一眼。因為這個東西要是放在不懂的人面前,你就是不要他錢他也不會要的,因為他嫌這個東西難看和膩味。也就是說,只有懂得此物珍貴的人,才會收藏著它。既然已經收藏了他,並且還拿出來使用,就說明他們一定是懂得個中三味的。要是再拿這樣的話來問,那就顯然是在試探「澤貴」了。既然這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澤貴」也想說出個一二來,省得人家看輕了自己。所以就見「澤貴」清了清嗓子,然後就朗聲的說道:「依在下的愚見,此物乃是汝南馮定瓷窯出的『海天青』,又名『水乳交融』。如果放置清水於杯中,便能夠看見『水乳交融』的景象。只可惜……」當「澤貴」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就故意的賣了一個關子,為的就是要顯示一下自己的能為。
那韓休蜀伯見「澤貴」很輕易的就說出了茶碗中的奧妙,自然就要對他另眼相看。當他們後來看見「澤貴」還賣了關子,他們就知道還有更好的東西,是他們都不知道的,又或者在這種茶碗裡面還有什麼毛病。於是蜀伯就急不可耐的先開口問道:「哦,還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只不過此物乃是下等之物。如果是在一般人家,卻也算是珍寶。假如是到了王甲貴胄的手中,卻就是粗俗之物了……」「澤貴」故意的把話說個半截,然後就拚命的在那裡賣他的關子。
蜀伯是一個很好求的人,他見到「澤貴」在這麼的玩他們,他可是急的不得了。於是他就很著急的問「澤貴」道:「袁兄,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說道麼?!」
「要說這汝南馮定瓷窯,一般都是一窯出三品。也就是說,它這一窯要出三等的瓷器。它這個瓷器,就是要把窯個隔為三層,每一層燒一品瓷。而這個『海天青』,也就是在下品窯中燒出來的。而上品的窯瓷名曰『鬼斧神工』。也就是在窯火的溫度燒到一定係數,開始撤火保溫的時候,把那窯頂給拔開來,讓空氣對其急冷。到了這個時候,那瓷器的毛胚本已變硬。而此時再被冷風一灌,那滾熱的瓷器便會炸裂。雖然那瓷器上有了裂紋,但是由於工藝的特殊,卻不會由此而變的易碎,反而更加的結實。只不過在普通的人看來,它卻是劣等的瓷器,很容易就會碎掉的。要說這個瓷器上的裂紋都是天生的,你說它像什麼,它就像什麼,而且還好在每一隻上面的紋路都不一樣……」
「哦原來如此……那麼,那劣一等的又為何如?」蜀伯和韓休聽「澤貴」這麼一說,頓時就告絕到大長見識。於是他們就追問道。
「那劣一等的,便喚作『霓綵裳舞』。要說此物也就是在,窯頂被扒開的時候,從預先留好的孔道只中灌入特殊的,已經被燒開的藥液。那些瓷器就如此的被浸泡在藥液之中,只到完全冷卻了為止。等到藥液被灌進去的時候,那藥液便回衝擊瓷器,就會在瓷器上面留下各種凹凸不平的花紋來……等到出窯的時候,它就應該是七彩的顏色。只不過在那上面紅色、分紅和紫色會偏重一些,猶如天上的仙子再做霓裳舞,所以便喚作『霓綵裳舞』。至於這裡的『海天青』,那就是被悶在窯中一直自然冷卻而成的了。」「澤貴」這麼一番侃侃而談,簡直就把個蜀伯和韓休給鎮住了。要說他們也只懂得著「海天青」的好處,便處處把別人機給看低一等。直到今天「澤貴」說出了這麼一大串的好東西來,他們才知道自己跟人家比要差的遠呢。
要說「澤貴」怎麼就知道的這麼多,那是因為這個汝南馮定瓷窯,就在古德拉斯宗主國。而且這個窯出的瓷器,也只有第三等才能夠流落到民間,至於其它的兩等,早就被受到皇宮裡作為珍藏。就是一般的人想看一眼,都沒有那個福氣。而且古德拉斯宗主國還保密極嚴,一般的人都不知道這個事情。
「澤貴」在說完了自己所知的一切以後,他就看見韓休和蜀伯愣在了當場。可是就在「澤貴」想因此而發笑卻還沒有笑出來的時候,就見有一個家人從外面很著急的跑了進來。只見他對韓休耳語了兩句,韓休便立刻就回過了神來。等韓休一回過神來,就見他站起身來,很和氣的對「澤貴」說道:「袁兄,實在是對不起了。下等有一點事情要辦,還請袁兄迴避一下……」
「澤貴」見到人家有正事要做,自己就是留在這裡也沒有意思。於是「澤貴」就站起身來,對韓休和蜀伯說道:「既然是這個樣子,那麼在下就告辭了……」
蜀伯見「澤貴」這就要走,他立刻就開口阻止道:「唉,袁兄切不要著急離去。只是先請袁兄委屈從室一下,等會兒下等還有事情要相求……」
「澤貴」見到了這個形勢,他也只好先和一個隨從退到從室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