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廚確實有兩下,端上來的菜餚把李茂通他們驚得目瞪口呆,末了,馬大廚看著任芸韻的臉色說:「看來這位小姐還是不太喜歡我燒的菜,在這裡我說聲抱歉,因為安先生沒有說過這位小姐的口味,所以我也無從燒起。不如這樣,這位小姐報個菜名,我馬上就去給小姐燒來。」
其實並不是馬大廚的菜餚不好,只是任芸韻在想剛才安子奇說的話,尤其是對龍隱門深有疑慮。所以儘管菜餚豐盛,李茂通在酒宴上又是妙語連天,任芸韻還是吃的很少。現在聽到馬大廚在誇口,便微微一笑說:「你燒的菜真的很好,只是我今天心情有點……,算了,既然你這樣說,我就報個菜名,當年我吃過以後一直不能忘記,就是滿漢全席上的一個菜,叫做紅梅珠香,馬大廚要是能燒最好,不能也無所謂。」
任芸韻只是隨便說說,馬大廚聽了卻吃驚萬分,退後兩步,漲紅著臉說:「小姐,滿漢全席我雖然見過,也品嚐過,只是這紅梅珠香卻沒有見過,它是用什麼材料燒的?我去試試看。」
安子奇知道任芸韻有不少怪花樣,忙對馬大廚說:「任小姐是哄你的,你今天真的燒的很好,我代表任小姐謝謝你,菜已經不少,你去休息吧,不要再燒了。」
任芸韻只是隨便說說,見馬大廚臉紅,趕緊說:「我是說著玩的,馬大廚不要放在心上,不過真正的滿漢全席我是吃過,還是我沒有上大學的時候,光是白頭髮的廚師就有六個,菜大概有一百多樣吧。我就喜歡那個紅梅珠香,不過我可不知道它是用什麼燒的,反正是好吃。」
馬大廚一臉羨慕,對任芸韻說:「任小姐是在什麼地方吃的,那六個廚師叫什麼名字?」
任芸韻一臉抱歉:「在什麼地方我倒是真不好說,廚師的名字我也是不知道,這樣好了,我幫你打聽一下,打聽到了就告訴你。」
「那太好了,謝謝任小姐。」儘管是吃了空心湯團,馬大廚還是高興地退出餐廳。
珊珊正要幫各位斟酒,忽然安子奇的手機鈴聲響起,拿起一看,安子奇頓時臉色大變,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不動。
旁人都不知道手機上傳來的是什麼短信,見安子奇臉色大變,又不敢上去問,只是遞眼色給任芸韻。
任芸韻也是覺得不對,站起身繞過餐桌走到安子奇的身邊,拿起手機一看,臉上也露出吃驚的表情,手機上的短信是這樣的:「我下個月就要和劉興泉結婚,你和任小姐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宴。不要問我為什麼,請一定來,我真誠地等你們。」
任芸韻小心地問:「是馮小姐?」
安子奇點點頭,並沒有說話。
「劉興泉?這不就是要你大腿的劉興泉?馮小姐怎麼會和他結婚的?」
任芸韻忽然眼珠一轉,厲聲對著劉玉琢喝道:「你說,這劉興泉到底是這麼回事?」
自從在金茂見到劉玉琢寫在桌上的劉興泉三個字,安子奇和任芸韻都沒有追問下去。心裡知道是這麼回事,也就不把劉興泉當作人看待,只是想著馮瑤琪會認清他的。劉玉琢也是心裡有愧,自然不會主動再談這件事,現在見到任芸韻發怒,劉玉琢腳一軟,差點就跪下去,哭喪著臉說:「師父,不關我的事,是劉興泉主動找上來的,我可是把錢退給他,以後再也沒有聯繫過。」
任芸韻雖然答應收劉玉琢為徒,劉玉琢也沒有指望任芸韻能教他,所以見了任芸韻,還是稱呼任小姐,從來也沒有在眾人的面前稱過任芸韻師父,現在見任芸韻發怒,以為任芸韻把劉興泉的事情還是怪在他的頭上,自覺十分冤枉,這才開口叫出師父。
安子奇回過神來,對劉玉琢說:「任小姐的意思不是說你和劉興泉來往,而是問你,劉興泉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安哥,我真的沒有再和劉興泉來往,劉興泉是什麼樣的人我其實也不太清楚。當初劉興泉是通過他的保鏢找到我的,說是要買安哥的大腿,還說安哥經常和——大學的任芸韻小姐在一起,只要找到任小姐,自然就可以找到安哥,我收了劉興泉的錢,就叫人到大學去打聽,結果真的找到任小姐,也就跟著任小姐找到安哥。
安哥,事情就這麼簡單,那個劉興泉我還沒有見過。」
安子奇和任芸韻想了一下,突然同時說出來:「不行,不能讓馮……。」
安子奇把話停住,看了任芸韻一眼,任芸韻不滿地說:「看我什麼,我是說不能讓馮小姐和劉興泉結婚,要是馮小姐嫁給劉興泉,還不是害了她一生。馮小姐對你是什麼情義,我要是你,早就去深圳,一刀就把劉興泉……。」
任芸韻忽然覺得話說得太多,趕緊把話煞住,只是用眼看著安子奇。
安子奇眼光呆呆地注視著餐桌上的燭台,嘴裡喃喃在說:「不能,不能。」突然把手用力朝餐桌上一拍,把正在盯著安子奇的大家嚇了一跳,大聲說:「決不能讓馮瑤琪和劉興泉結婚,我就去深圳,芸韻,你是不是和我一起去。」
任芸韻忽然臉紅了,坐回自己的椅子說:「我又沒有見過馮小姐,她又沒有給我信用卡,我幹嗎要去。安大哥,這是你自己的事,要去你自己去,我,我還要讀書。」
「你不去也好,我今天就去深圳,茂通,你去訂飛機票,四張,你們都跟我去。」安子奇對李茂通和劉玉琢說。
見安子奇這樣猴急,任芸韻忽然笑了,笑瞇瞇地對安子奇說:「你忙你的,我要回去了。到深圳打個電話來,要是馮小姐和你一起到上海,我可是要到飛機場去接馮小姐的,你千萬不要忘記。」
安子奇讓劉玉琢送任芸韻回學校,自己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呆呆地想。
珊珊和靈靈跟隨安子奇到小客廳,靈靈沏上一杯龍井,珊珊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原貌,卻知道安子奇在為一個叫馮瑤琪的小姐煩惱,見安子奇不響,便悄悄湊近安子奇的身邊,低聲說:「安先生如果真的有什麼困難,要不要我打個電話給林大姐。」
由林黎黎出面,擺平一個劉興泉還不是輕輕鬆鬆的,只是安子奇不想這樣做。安子奇煩惱的不是怎樣去擺平劉興泉,而是怎樣對馮瑤琪說,是實說:你不能和劉興泉結婚,他不是好人;還是婉轉地說:你千萬不能和劉興泉結婚,比劉興泉好的人有得是。
要是,要是馮瑤琪板起臉說:「這是我的事,劉興泉好壞用不到你來說。」安子奇該怎樣回答?
安子奇陷入矛盾中,儘管安子奇從未對馮瑤琪有過非分之想,可馮瑤琪總是在他的心中佔據很大的一塊,甚至要比任芸韻還大得多。只是當初就想好,從此再也不見馮瑤琪,可每次見到馮瑤琪發來的短信,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是愛,是恨,是憐憫,還是友誼,安子奇很難作出判斷。
現在聽珊珊說,安子奇本能地搖頭說:「不,不要麻煩林大姐,這是我自己的事,還是讓我自己去解決。」
見珊珊和靈靈俊俏的相貌,靈活的步法,安子奇忽然問:「你們兩個是不是都會武功?」
珊珊和靈靈馬上漲紅臉,走到安子奇面前說:「學過一點,談不上會。安先生的意思是……。」兩個人顯然把安子奇的意思當成是讓她們到深圳去教訓劉興泉。
安子奇只是問問,雖然料定她倆功夫應該不弱,可到深圳對付劉興泉還用不到她倆。安子奇只是心裡一動,假如馮瑤琪身邊有這樣一個俊丫頭,還怕什麼人敢欺負她。
等李茂通和劉玉琢都回來,安子奇便把他們叫到小客廳,直接就說:「我有個好友叫馮瑤琪,家裡還是挺有錢,下個月就要和那個叫劉興泉的結婚。那個劉興泉不是好人,你們看,有什麼辦法能阻止。」
李茂通和劉玉琢對安子奇和馮瑤琪的關係都不太清楚,不過看安子奇的臉色,知道馮瑤琪對安子奇很重要,不過對安子奇為什麼不去對馮瑤琪當面說感到很奇怪,劉玉琢想了一下說:「安哥,你的意思是不是不讓劉興泉和馮小姐結婚?這好辦,我去把劉興泉綁架來,狠狠打一頓,卸掉他的兩隻手,他成了廢人,還結婚個屁。」
安子奇聽了只是搖頭,這不行,說不定越打馮瑤琪還越喜歡他,馮瑤琪就是這個脾氣。儘管馮瑤琪的短信裡充滿憂傷,一點都看不出要結婚的喜悅,可還是萬萬不能去做傷她自尊心的事。
李茂通眨眨眼,對安子奇說:「安哥,馮小姐和劉興泉他們家都很有錢對不對。我知道富人最看不起窮人,只要把劉興泉搞成窮光蛋,我看就算馮瑤琪願意,馮小姐的父母也不會樂意。安哥,這事交給來辦,我賺錢不會,讓人破產的本事還是有,只要安哥給我一百萬,不出兩個月,我一定叫那個小子變成窮光蛋。」
兩個月就能讓他變成窮光蛋,這倒是一個好主意。馮瑤琪的父親母親都是勢利眼,只要劉興泉一窮,哪裡還肯把女兒嫁給劉興泉,只是兩個月時間太長,遠水救不了近火。
不過安子奇還是很有興趣地問:」你怎麼讓他變成窮光蛋?你只要一百萬就夠?」
李茂通以為安子奇同意,得意地說:「什麼辦法我還沒有想好,不過我想只要是人,總是有弱點的。我到深圳,用十天的功夫找他的弱點,然後就是對症下藥,我有錢,還怕他不上鉤,到時只要安哥在這裡放一條線,還怕他不把全部家產都壓過來?」
安子奇拍拍李茂通的肩膀說:「這是個辦法,不過我沒有兩個月的時間,我只能在一個星期裡把這件事搞定,最好是三天。」
「三天?」李茂通低頭想了一下,突然問劉玉琢:「玉琢,雖然你沒有見過劉興泉,總聽到過他的為人吧,他有什麼嗜好?」
劉玉琢開頭沒有明白李茂通的話,後來才恍然大悟,連忙說:「有什麼嗜好我不知道,不過聽他的兩個保鏢說,他是一個花花公子,經常去賓館和賭場。」
「去賓館?去賓館做什麼?招妓女?」李茂通把茶几一拍,大聲說:「只要他是花花公子,這件事就好辦的很。」
聽李茂通的話好像很有把握,安子奇不禁問:「你有什麼辦法?」
「到賓館還不是去找女人,只要……。」李茂通轉頭看看站在安子奇背後的珊珊和靈靈,突然停住不說了。
珊珊和靈靈馬上感到李茂通要說出難聽的話,臉紅了起來,對安子奇說:「我們出去一下,有事就叫我們。」
李茂通見兩人姍姍走出小客廳,頓時嬉笑起來,對安子奇說:「只要劉興泉是花花公子,搞定他就太容易了。我們一到深圳,馬上就讓玉琢先去打聽,看他是喜歡誰而又沒有搞上,然後就由我出面把那個女人叫來。等他光屁股的時候,那時候就,哈哈,就算他有十張嘴向馮小姐去解釋,恐怕馮小姐也不會聽他的。」
劉玉琢明白了李茂通的詭計,也說道:「再叫幾個小報記者,把照片拍下來,要是在路邊小攤上賣的小報上一登,我看劉興泉再也不要在深圳待下去了。」
果然李茂通的詭計甚好,只是安子奇還有懷疑:「我想劉興泉是個有錢人,一般的妓女他根本看不上,要是他喜歡的,你又到哪裡去找?」
李茂通哈哈大笑,站起來對安子奇說:「安哥是個老實人,現在的歌星影星哪個不要錢?只要安哥出得起價錢,就算是正在銀幕走紅的影星還不是一樣能擺佈,再說這些人誰屁股上沒有尾巴。安哥你是坐在黑老虎背上的趙公明,一手拿元寶,一手拿鋼鞭,世上有幾人不看見你跪下?
安哥放心,這事交給我去辦,不過安哥可不要小氣,我看有五百萬就夠了。」
買通幾個妓女要五百萬?儘管安子奇覺得不值,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信用卡丟給李茂通:「這卡就由你支配,上面大概有一百萬美元,以後這卡就由你保管。不過我要重申一句,我錢有的是,只是要用到實處,你們誰要是貪污或者是受賄,從此你們就不要來見我。我給你們的待遇不低,你們誰要是缺錢儘管對我說。
我還是那句話,誰要是對我假心假意,我就會對誰不客氣,你們都記住了。」
安子奇給他們的待遇確實不低,每人每月上萬的生活費,還不包括經常給的補貼,再說他們住在別墅裡,根本就不用另外去花錢。安子奇想的是恩威並舉,胡蘿蔔加大棒的政策。
李茂通歡天喜地拿過那張信用卡,裝在上衣口袋還真感到信用卡似乎有千斤重,手不挺地撫摸口袋的外面,惹得劉玉琢直用白眼翻他。
安子奇看他高興的樣子,盯了一句說:「不要以為口袋裡有一百萬美元就高興得連骨頭都沒有了,我看這錢放在你身上危險,還是讓玉琢保管吧。」
聽到這一百萬美元的信用卡讓劉玉琢保管,李茂通馬上摀住上衣口袋跳了起來:「安哥,這可不行,劉玉琢他連自己都保管不好,哪能保管這信用卡。安哥放心,信用卡在,我人就在。若是信用卡不在,安哥你也不要去找我了,直接到殯儀館送個花圈給我就行了。」
劉玉琢也跳了起來:「我怎麼保管不好自己了?看你三根筋挑個頭,要是路上遇到一個打劫的,看你還能保得住這信用卡。安哥,我不是不相信茂通,只是,只是……。」
安子奇其實是誰也不相信,李茂通和劉玉琢跟自己才不過一個月,要說他們能鐵膽忠心死跟自己,說給誰聽誰都不會相信。只是安子奇眼下覺得最忠心的人只有信風,可信風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打打殺殺還是可以,要跟社會上的人打交道,恐怕信風給人賣掉都還不知道。
儘管李茂通完全有可能把這一百萬美元卷包逃走,可安子奇覺得還是應該一試,首先恐怕李茂通沒有這個膽子,安子奇在李茂通的眼睛裡還是一個相當神秘的人物,就憑兩大董事長的位置,國內海外的無數關係,就可以嚇得李茂通不敢做出背主的事,還不要說信風那幾乎百發百中的飛刀。
其次是李茂通親眼見到過自己的排場,他藉著董事長辦公室主任的職位在四川吃香喝辣,恐怕是他過去做夢也不敢想的。儘管董事長辦公室主任的職位目前還是虛位,難道他李茂通真的不想去做真正的董事長辦公室主任?那可是年薪百萬的職位。
至於劉玉琢,安子奇倒是不太擔心,他離開自己的師父,要是不跟著自己,恐怕是寸步難行。
安子奇笑了起來,對李茂通和劉玉琢說:「我是說著玩的,我不相信你們,還把你們找來做什麼。好了,茂通還是仔細想一想,儘管你的辦法可行,還是應該把沒有想到的多想一點,省得到深圳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