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山的話語有點淒涼,安子奇真沒想到,表面上看來威風八面的殷小山,竟然會受到龍隱門的脅迫。而且從殷小山的話裡能隱隱聽出,殷小山的孫子孫女恐怕在龍隱門的照顧下生活得並不好。只是安子奇還是不明白,既然已經對殷小山說出翡翠匣就在大風堂的手裡,殷小山只要據實去對龍隱門說就是,何必要這樣的沮喪。
安子奇想了一下措詞,緩緩地說:「前輩,我有一事不明白,大風堂和龍隱門過去同出一門,既然翡翠匣已經落到大風堂的手裡,不就和在龍隱門手裡一樣?前輩只要把翡翠匣在大風堂的話對龍隱門的人說,想必前輩的孫子和孫女就會回家了。」
安子奇不說還好,一說,殷小山臉上頓時露出恐怖的神色,好像已經看到末日的來臨,緊張地抬頭朝四面密閉的室內看了一下,低聲說:「我若是把這句話說出來,不但我孫子孫女回不了家,恐怕,恐怕我在這裡的徒子徒孫都要完蛋。李兄弟,關於翡翠匣在大風堂的事有多少人知道?李兄弟可千萬不要漏出去,老哥求你啦。」
「前輩到底怕什麼?難道……。」
「老弟,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就索性對老弟明講了。龍隱門和大風堂雖然出自同門,可失散了百年,現在是相互猜忌深得很。老弟幸虧是對我說出龍隱門,我又是極其痛恨龍隱門,才把老弟帶到密室商談。要是老弟貿然對龍隱門的人說出是大風堂的,恐怕老弟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老弟是受大風堂的委託來此查人,老弟剛才的話很對,為什麼大風堂它自己不來查,偏要叫老弟一個局外人來,它是怕和龍隱門引出正面衝突,才把老弟來當炮灰的。」
有怎麼嚴重?記得悟本道長和自己談話的時候,並沒有把龍隱門看成是敵人,相反還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門失散說成是很大的遺憾。難道悟本道長不知道還有龍隱門存在?還是悟本道長故意不說,省得自己為遇到龍隱門而擔憂?
見安子奇面露疑惑,殷小山又說:「老弟,我也是偶然聽到的,你應該要相信。
十年前,龍隱門的人來找我,讓我搬到這裡,就是青龍集,說是龍隱門的對外聯絡的地點都是青龍。同時讓我掛出龍隱門的圖徽,說我這裡就是龍隱門的聯絡點。當時一個被稱作韓先生的人無意中說,龍隱門隱蔽江湖百年,到現在還不能出頭,就是因為有個大風堂壓著,當年若不是因為大風堂的祖師魯莽,它龍隱門也不會受到巨創,所以龍隱門一直把大風堂恨在心裡。龍隱門知道大風堂的存在,卻一直不去聯絡,甚至還說,只要見到大風堂的人,一律秘密處決。那個韓先生還說,龍隱門之所以拚命尋找翡翠匣,是因為翡翠匣裡有一種秘密,只要誰得到這個秘密,誰就能一統江湖。
老弟你想,龍隱門拚命尋找翡翠匣,又非常痛恨大風堂,一旦知道翡翠匣落到大風堂的手裡,還能不暴跳如雷。翡翠匣已經不可能拿到,我殷小山的任務自然就結束了。我殷小山結束無所謂,可憐我的孫子和孫女,他們可怎麼辦?」
原來是這個緣故,龍隱門處處躲著大風堂,難怪悟本道長會不知道。只是翡翠匣裡真的有秘密,得到秘密就能一統江湖?看來追查翡翠匣的人應該是不少,安子奇暗暗慶幸自己從沒有對不相干的人說過,要不很有可能被人殺死還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過去安子奇對殷小山是十分不屑,認為他叛師滅祖,還參與追殺自己的兄弟,顯然是個十足的小人,現在看來,殷小山雖然十惡不赦,可還是有可憐的一面,尤其是他的孫子孫女。如果殷小山完了,他的孫子孫女還不知道是什麼結局。
安子奇忽然一股熱血上湧,大聲對殷小山說:「前輩不必傷心,雖然翡翠匣已是無法可想,前輩的孫子孫女我一定想法去救出來,請前輩相信我。」
殷小山感激得老淚縱橫,拉著安子奇的手說:「我知道你會這樣說的,老弟謝謝你,不過龍隱門不是好惹的,老弟的心我領了,老弟還是看情況再說,不管結果怎麼樣,我這裡都會永遠記住你的。
說句老實話,我當時聽到說老弟出傷了我徒弟,我確實很氣憤,按照我過去的脾氣,老弟不留下半條命,是休想離開我青龍集的。可我聽到說老弟知道翡翠匣,還知道駱興林,我想這真是我的救星來了,我在這裡六十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公開說翡翠匣,所以我忍住憤怒,讓人把你引進來。
沒想到你進來就說是大風堂的人,當時我真的沒有想到,大風堂的人也會冒冒失失走到青龍集來。本來我可以想法留住你,然後再去通知龍隱門,只是我馬上感到說不定你會對我說些有用的話,而且,而且我對龍隱門已經失望,更可以說是害怕,所以才把你引到密室,希望你能給我希望,讓我的孫子孫女早點回來。
老弟,我已經思量過了,這龍隱門和大風堂我都惹不起,反正我已經知道翡翠匣有主了,我也不會再對它抱有希望。老弟還是趕快走吧,如果,如果老弟真的能幫我救出我的孩子,我就是在黃泉也會感謝老弟的。」
安子奇沒想到進青龍集,除了得到殷小斐的線索,還會得到殷小山的感謝,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已說完,自然該走,只是……,安子奇問殷小山:「前輩,萬一我見到你的孫子孫女,我該怎麼說?」
殷小山抖抖簌簌站起來,走到一隻櫃子前,從抽屜裡拿出一枚白玉扳指遞給安子奇,說:「這是我佩帶了幾十年,我孫子和孫女都知道,可能他們的姓名都已改掉,我還是要說一遍,我孫子是殷天鴻和殷天朗,孫女是殷天罄和殷天瑤。老弟把白玉扳指給他們看,他們就會知道是我讓你來的,老弟,老哥沒有什麼好謝你的,只有希望你趕快離開大風堂。」
說到大風堂,安子奇才想起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沒有問,一旦離開了,再想起就糟糕了,安子奇趕快說:「前輩,我忘了問一件事,龍隱門的總部在哪裡?龍隱門到底知道翡翠匣多少秘密,讓你死死等候在這裡?」
殷小山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我都不知道,只有他們來找我。如果我想找他們,就打這個電話。」
殷小山在一張紙上寫下一串號碼給安子奇,又說:「殷小斐在哪裡,身上有什麼東西,我真的不知道,沒法幫老弟的忙,實在抱歉。」
殷小山打開門,對安子奇擺擺手,意思是讓他快走。安子奇朝殷小山拱拱手走出小屋,信風見到安子奇出來,趕快跑過來。
安子奇朝四面看看,見依然是沒有人,對信風指指莊園後面的圍牆,兩人不再去坐吉普車,走到後牆邊,輕輕往上一翻,翻過圍牆,看準方向就快步如飛奔了出去。
青龍集的街上還是有不少人在擁擠觀望,猛見到兩個人影從街上閃出,等想起驚叫,安子奇和信風早已跑出青龍集,直往公路上劉玉琢停車的地方奔去。
劉玉琢把車停在一個公路的拐彎處,遠遠能看見進青龍集的路口,眼看安子奇進青龍集有不少時間,劉玉琢正等得心焦,又不敢貿然走出車去看,好不容易看到兩個人影如飛一樣過來,等看清是安子奇和信風,兩人已經奔到車旁。
安子奇進車就說快開車,劉玉琢把油門一踩,車似離弦之箭朝自貢方向開去。等車過了老祖廟,安子奇在車內轉頭看了老祖廟好一會,才算把心放下來。本來以為進青龍集會是一場惡鬥,想不到卻是一場悲喜劇,儘管安子奇從心裡還是討厭殷小山,可還是回頭看著青龍集的方向,心裡祝願殷小山和他的孫子孫女平安無事。
儘管殷小斐似乎已不可能找到,安子奇還是感到高興,他現在已經知道一個隱藏的對手,假如不是冒險進入青龍集,假如殷小山不是被龍隱門脅持,他怎麼可能知道龍隱門也在尋找翡翠匣,在暗暗與大風堂為敵,伺機東山再起。
一路上三人並不言語,劉玉琢從安子奇的臉色上看,知道安子奇肯定在青龍集得到重要情況,只是安子奇臉色嚴峻,自然不敢開口問。信風從來不多話,安子奇在小屋裡和殷小山的交談還沒來得及對他說,信風決不會主動問,車在一片沉寂中很快回到自貢。
回到自貢,天已經黑了。還掉租借來的車,悄悄溜進賓館,一直等候在賓館房門前的李茂通見到安子奇,忙把門打開,讓三人趕快進去。
關上門,李茂通的第一句話就是:「安哥,沒有遇到危險吧,可把我急慘了。」
安子奇坐到椅子上,接過張得泉遞過的水杯一口喝下干,見李茂通、張得泉、劉玉琢都緊張地望著自己,便笑著說:『你們緊張什麼,我這次到青龍集,可解決了大問題,總算是解開了心中的謎。你們都輕鬆一下,茂通,說個笑話。」
李茂通哪裡有什麼笑話可講,乾笑了幾聲後對安子奇說:「安哥,自從我把小李引到公安局,小李還真是熱心,她在這裡認識的人還真不少,聽到是要查殷小斐的資料,那個公安局的頭親自領著我在那些陳舊爛檔裡查找,還真把我當成是省領導的貴賓。
檔案裡當然是找不到,我也發過短信給你,就在我要離開公安局的時候,那個公安局的領導忽然見到一個老同志,就把他叫過來說,他是公安局最早的刑警,現在早已退休,只是在家閒不住,經常會到局裡來轉轉,今天既然遇到他,可能他會知道一點情況。
那位老同志年紀雖大,記性卻是很好,聽到我說是要尋找一個叫殷小斐的人,他想了一下,馬上在一堆舊材料裡找出一份檔案筆錄,翻開後看了一下就說,他在二十年前曾經接手過一件兇殺案,記得裡面曾經牽涉到一個名叫殷小斐的人。不過已過了二十年,加上那件兇殺案最終也沒有破掉,所以他儘管一直對此耿耿於懷,關於殷小斐的具體事情卻記不清了。
幸好那些舊檔還在,那位老同志和局裡領導又十分熱心,找了半天才算把當年的這件兇殺案的檔案找到。只是很可惜,檔案雖然找到,裡面凡是有關殷小斐的筆錄卻全部失蹤。管理檔案的人已經換過好幾批,想知道檔案是什麼時候被偷的已經不可能查清。
那位局領導臉色尷尬,一個勁向我道歉,說是過去經過幾次整頓,領導都換了幾次,這些舊檔一直沒有清理,遺失或是誰借去沒還都是可能的,他盡量想法把殷小斐的事去搞清。
幸好那位老同志還是記得一點,他回憶說,好像是事情是發生在自貢西南的十里鋪,當時鄉里報案,說一家姓林的人家被搶劫,兩個老人被亂刀砍死,四十多歲的兒子和兒媳失蹤。
那位老同志回憶說,當時接到報案就很納悶,十里鋪是個窮地方,姓林的人家也不能說是有錢,怎麼就會被歹徒搶劫而且殺人,那家的兒子和兒媳又到哪裡去了?難道被歹徒抓走?
到了現場,才知道事情更複雜,那簡直不能說是搶劫,而是挖地三尺的洗劫,屋裡屋外到處都是挖的坑,破舊的瓦房差點沒被歹徒拆掉,反正牆壁,柱子,屋頂,一切能翻動的地方都被翻動過,那位老同志說,他從事刑警幾十年,從來也沒見過這樣的搶劫,所以印象很深。
兩個老人中一個已經身亡,另一個老頭卻是還有氣,當時馬上送老頭到醫院,經過搶救,老頭總算能說話了,因為老頭還是隨時可能喪命,所以那位老同志就在醫院詢問那老頭。
想不到老頭對為什麼被搶劫說不上理由,只知道歹徒進門就問是不是有個叫殷小斐的住在這裡。老頭說,他的兒子是領養的,過去的名字是叫殷小斐,老頭是好心人,也曾為了替養子找親人,托人去養子的家鄉打聽過。那些歹徒抓住他的養子就要什麼東西,反正他養子沒有說,那些歹徒就在家裡亂翻,他想逃出去叫救命,歹徒就亂刀把他和老伴砍倒,醒來就是在醫院了。
老同志問老頭知不知道歹徒要找什麼東西,老頭說是不知道,只知道歹徒是要他養子的東西,老頭說,當年他把養子領進門,他養子的穿著很好,不像是個窮人,只是身上沒有任何東西,連一張紙也沒有,他想不通歹徒究竟要什麼。
老頭過了幾天就因傷重去世了,那位刑警老同志查遍所有線索,也沒有找到歹徒是哪裡人,至於為什麼搶劫,歹徒把老頭的兒子兒媳帶到哪裡去更是查不清。案件就這樣不了了之。事情過去二十年,那位老同志還是沒有想明白歹徒作案的動機是什麼。
安哥,我當時聽到那位老同志說,心裡就很緊張,安哥雖然沒有對我們說過要到這裡辦什麼事,可我明白安哥肯定要辦的是大事。那些歹徒不是無緣無故就抓殷小斐的,所以安哥到老祖廟去,我一直在擔心。」
李茂通一番話說出來,屋裡的其他人都緊張起來,安子奇沉吟了一下說:「茂通說的話,你們聽到就算,千萬不能說出去。茂通說的對,我到這裡要辦的事,確實和殷小斐有關,不過既然殷小斐已經不見,我們再在四川待下去也沒有意思。
茂通,你明天和得泉就陪小李在自貢轉一圈,我和玉琢、信風今天就回上海。茂通可以這樣對小李說,就說我有緊急要事,必須馬上趕回上海,投資的就由你負責,你和得泉明天轉一圈後也馬上回上海,不要再在這裡逗留。」
李茂通馬上就打電話去訂機票,信風收拾安子奇的東西,等機票送到,安子奇對李茂通和張得泉說:「你們兩個人千萬不要在自貢多停留,明天說話也要低調些,不要再把我的牌子舉出來。
關於茂通聽到的話,我已經想過了,殷小斐我是一定要知道他下落的,不過這次不行,茂通想法去把那位做刑警的老同志地址拿到手,過一段時間我再來自貢,就找那位老同志,看他還記得什麼重要的線索沒有說。茂通你記住,一定要不動聲色的。」
龍隱門在自貢肯定不會光有青龍集這一個聯絡點,從他們對殷小斐的舉動來和殷小山的說話來看,肯定是沒有找到殷小斐身上的東西。只是殷小斐當時才五歲,應該不會主動把身上的東西藏到別處去,五歲的孩童身上不可能藏有多大的東西,說不定就是一張紙,或者是幾個字。
突然安子奇想到,會不會當時殷香山根本就沒有把東西藏在殷小斐的身上,而只是藏了一個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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