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匣傳奇 卷二初出江湖 第四章 青龍集裡見龍隱
    算命老者的徒弟看著師父坐在車裡扶住左手,頭上的汗珠猶在冒出,咬牙說:「我就去,你先把我師父放了。」

    安子奇搖搖頭說:「等你進去通報了,我自然會把你師父送醫院,你要是顧忌你師父,記住,不要搗鬼。」

    看著算命老者的徒弟一步一晃地走向青龍集,安子奇心裡不禁冒出這樣的念頭:「這次來青龍集,究竟是對還是不對?用武力制服算命老者,算不算是成功?」

    不過眼下已經走到這一步,也只能繼續走下去,不管怎麼說,畢竟已經開始走出第一步。

    遠遠看去,算命老者的徒弟已經走進青龍集,安子奇轉頭對信風使個眼色,讓他注意算命老者,畢竟有這老人在,勝算可大一點,起碼也可使青龍集裡殷小山的徒子徒孫不敢胡來。雖說扣押人質不太光彩,可有人質在,自身總可以安全一點。

    果然如安子奇想的一樣,算命老者的徒弟走進青龍集沒有多少時間,馬上就從青龍集裡湧出一幫人,大多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其中也有一兩個頭髮花白的。這些人衝到離吉普車不遠的地方就大叫:「什麼人,敢到青龍集來攪場,快把老爺子放出來,有本領就下來。」

    信風早就看到這些人過來,趕緊往算命老者的身邊靠住,伸手抓住算命老者的肩膀,意思是讓車外的人看看,若是敢上來動手,他第一個就是先解決算命老者。

    那些人上來把吉普車團團圍住,因見算命老者的性命在信風的控制下,也不敢貿然。安子奇冷笑著打開車門,對他們說:「我不是來找你們麻煩的,我就想見你們祖師爺。若是我見到你們祖師爺,我自然會把老先生放掉,不過若是你們敢胡來,就等著到自貢醫院去找這老爺子。」

    一個年紀也有六十的老頭走近吉普車,拱手對安子奇說:「兄弟小小年紀,就敢闖我青龍集,實在叫我佩服。在下顧元結,請兄弟放了我師哥,有事儘管找我。」

    安子奇知道他們是投鼠忌器,因為算命老者在自己的手上,所以想讓自己把算命老者送出,然後再下手。不過見顧元結說話客氣,安子奇也拱手說:「前輩客氣,我也是萬不得已才這樣做,我對這位老先生並無仇怨,我只是想見殷小山,只要我見到殷小山,我自會讓老先生離去,前輩放心,我對老先生沒有不敬的地方。」

    顧元結剛才從算命老者的徒弟嘴上知道算命老者已經受傷,現在有見到算命老者一臉痛苦,被信風單手抓住,知道若是持人多圍攻,算命老者性命必不可保,只得委曲婉言請安子奇放了算命老者。現在聽到安子奇說想見殷小山,把臉一沉。還沒有等說話,在顧元結身後就閃出一個人來,身穿警署的制服,手握一把短槍對準吉普車裡的安子奇說:「你放不放老爺子,你要是不放,我就不客氣了。」

    敢手持短槍公然露面,應該是當地的警察了,看來殷小山果然是當地的一霸,就連警察也是他的門徒。信風見車外有人持槍,早把腰間的飛刀暗暗拿在手上,只要那人真有開槍的打算,就老實不客氣先解決他。

    安子奇並不懼怕,知道只要和算命老者在一起,諒他不敢開槍。顧元結生怕算命老者出危險,轉頭對那人瞪了一眼說:「老爺子在車裡,你胡鬧什麼,把槍收起來。」

    就在這時候,算命老者的徒弟從青龍集跌跌撞撞奔過來,奔到顧元結身邊說:「祖師爺要見他,你們不要動手。」

    聽到殷小山要見安子奇,顧元結忙揮手讓圍著吉普車的人退後,自己在算命老者徒弟的耳邊低聲問了幾句,然後對安子奇一拱手說:「山不轉路轉,兄弟高手,等兄弟見過我師父,我再來領教兄弟的身手。」

    安子奇也不理他,只是對他也拱拱手,讓算命老者的徒弟坐上車後,便朝青龍集裡開去。

    青龍集雖是山區的一個小鎮,房屋建造得甚是整齊,房屋兩邊稀稀疏疏擁著不少人,對著吉普車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什麼。

    安子奇在算命老者徒弟的指引下,把吉普車順著鎮裡的青石板路朝裡開,拐過幾個彎,在一處莊園的門前停下。

    這是一處仿舊四川風格新建造的莊園,從院門外看,整座莊園並不顯得華麗,青磚黑瓦,屋脊上裝飾著幾個像龍又像獸的怪物。看門的幾個年輕人把門打開,安子奇便順著打開的門把吉普車開了進去。

    莊園裡的院子不大,也不過只有兩個籃球場大小,靠院牆邊栽著幾棵不大的樹,從樹的大小和房屋的新舊看,這座莊園的建造不會超過十年。

    算命老者的徒弟先跳下車,對安子奇說:「我祖師爺就在廳堂等你,你自己進去吧。」說完,伸手去扶算命老者。

    信風想挾持算命老者一起下車,安子奇對他搖搖頭,由算命老者被他徒弟扶下車。安子奇早在把車開進莊園時便已把周圍的情況都看好,莊園的大門邊雖有數人,基本上都是一些年輕人。莊園內安靜異常,完全出乎安子奇的預料,本來安子奇以為莊園內必有彪形大漢密佈,只等安子奇下車,便會有一場生死相鬥,想不到莊園內竟然空無一人,既不見有人圍攻,也不見有人迎接,彷彿就是一座無人居住的莊園。

    看來莊園的主人殷小山必是有恃無恐,料定安子奇今天不能隨意走出這莊園,所以並不安排人伏擊。

    雖然莊園無人,安子奇卻隱隱感到一股無形的殺氣從正對大門的廳堂裡逼過來,安子奇回頭看看信風,見信風也是皺眉,顯然也感到無形殺氣的壓力。

    既然到此,就算廳堂裡是龍潭虎穴也要去走一次,安子奇抬眼看了一下廳堂,見房屋不高,單層的舊式設計,微翹的簷角,朱紅木柱的廊簷,四扇裝有獸頭門環的木門,安靜中透出主人的不俗。

    整整衣服,安子奇便朝廳堂走去,信風緊跟在後,走到門邊,木門自動打開,顯然是有人在等著安子奇進來。透過從打開的門朝裡看,廳堂的中間是一把寬大的座椅,兩邊各有四五張椅子排成兩列,顯然廳堂是議事的場所。

    中間的座椅上坐著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雪白的鬍子足有半尺多長,除了在門邊伺候的兩個年輕人,廳堂裡並無其他的人。

    老人的身後是一架巨大的屏風,上面繪著一條在雲海裡飛騰的巨龍,屏風的上方有一個不大的圓形圖徽,圖徽裡是一條形似秦漢風格的小龍。

    安子奇感到這圖徽十分熟悉,似乎在哪裡聽說過,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

    從坐在中間的老人年齡上看,這老人應該就是殷小山,安子奇走進廳堂,在離老人五米遠的地方站停,躬身施禮,嘴裡說:「晚輩拜見殷老前輩。」

    安子奇並沒有報上自己的姓名,就是因為這屏風上的圖徽。安子奇總覺得這圖徽好像和自己有關係,只是一時想不起來。而且眼前的老人雖然年齡和殷小山吻合,並不等於他就是殷小山,在沒有搞清對手的情況下,安子奇決定還是暫時隱瞞自己的姓名為好。

    坐在座椅上的老人並沒有還禮,也沒有說話,而是冷冷地盯著安子奇整整看了五分鐘,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考驗安子奇的膽量。突然,老人開口說:「你打傷了我徒弟?現在是不是來要挾老夫?難道你認為走進我的廳堂,還能走得出去?」

    信風正要開口,安子奇把信風一攔,朗聲說:「晚輩並沒有打傷前輩徒弟的意思,只是交手不慎,誤傷了那位老先生。晚輩在這裡向前輩陪禮,等下晚輩就陪那位老先生去治傷。種種過錯都是晚輩的,望前輩能原諒。」

    老人嘴裡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他學藝不精,受傷也是他自找的。聽說你姓駱的後人,知道翡翠匣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到這裡來想告訴我什麼?」

    老人沒有說他就是殷小山,不過也沒有否認,安子奇一時躊躇不知道該這樣開口。當時開口說是姓是駱的後人,知道翡翠匣的事,就的就是想見到眼前的老人。可現在已經見到老人,安子奇倒覺得真還不好開口。安子奇當然不會說翡翠匣就在自己這裡,若是直截了當問殷小斐的事,萬一被老人回絕,馬上就沒有話可以接下去。既然眼前的老人還不知道自己的來歷,還不如學一下李茂通的本事,看能不能騙得過殷小山。

    要想騙過殷小山,按李茂通的慣例,必須對殷小山要熟悉。可是關於殷小山在年輕時候的事還知道一點,以後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又要在這裡等候尋找姓殷的卻一無所知,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難道能騙得了眼前這位飽經風霜,自立一門的祖師爺?

    安子奇抬頭又看了一下老人背後的屏風,屏風上繪的是條巨龍,上面又有一個龍形的圖徽,這兩者是不是有關係?突然安子奇想到這裡是青龍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這不就是在大風堂悟本道長向自己說的當年尋找建文太子而成立的四個幫會?四個幫會的會徽悟本道長都說過,青龍,也就是龍隱門的標誌就是圓形的秦漢龍徽。雖然悟本道長說過四個幫會因為清朝的鎮壓,已經失去了聯繫,可大風堂還是存在,憑什麼說龍隱門就會消亡。說不定龍隱門也是像大風堂一樣隱藏數百年,只是世人並不知道它還存在罷了。

    想到這裡,安子奇決定試探一下,要是殷小山真的是龍隱門的人,等候在這裡就完全可能了,龍隱門也知道翡翠匣的秘密,也有可能龍隱門已經得到翡翠匣的某個線索,料定等候在此肯定能得到結果。

    仔細回想了一遍當時悟本道長的說話,大風堂當年找過龍隱門,龍隱門肯定也是一樣在找大風堂。只是因為形勢不對,加上機緣不合,所以百年來雙方並沒有接觸過。不過肯定對門徒會有關照,只要是龍隱門的上層,肯定會知道曾經有過大風堂這樣的同盟。

    大風堂的禮節安子奇已經是爛熟在心,當年龍隱門的口號也記得一些,安子奇決定還是以大風堂出面較好,只要殷小山是龍隱門的人,絕對不敢對自己下毒手。

    安子奇退後一步,抱拳對老人說:「我不姓駱,也不是姓駱的後人,不過我知道姓駱的和你的關係,借口是姓駱的後人,只是為了能見到你。」

    老人有些動怒了,連鬍子都搖動起來:「什麼,你不是姓駱的後人,那麼你是誰?你到這裡是為了消遣老夫?小子,你太狂妄了。」

    安子奇忙抱拳說:「我雖然不是姓駱的後人,卻知道姓駱的底細。我到這裡,只是為了給人帶一個信。」

    「帶信,誰的信?」

    安子奇突然擺出一個架勢,就是大風堂參見前輩的禮節,然後朗聲說:「虎出嘯風,龍出騰雲,前輩,你是否知道這兩句話?」

    老人一見到安子奇的架勢,頓時有點傻眼,聽到安子奇說的兩句話,馬上就揮手讓守在門邊的兩個年輕人出去,然後快步走到門邊,把門關上,站在門邊說:「虎是大風,龍是什麼?」

    「初九,潛龍勿用,當然是龍隱了。」

    老人手捻鬍子,繼續說:「大風,大風堂,難道今天大風堂還在?你是大風堂什麼人,當年大風堂的祖師又是誰?」

    安子奇做夢也沒有想到殷小山果然是當年龍隱門的門人,只是不知道殷小山究竟在龍隱門是什麼職位,龍隱門現在又是有多大規模。不過既然龍隱門能在這裡,想必一定是瞭解翡翠匣,更瞭解這裡一定有翡翠匣的線索。殷小山在這裡等候六十年,完全可能是龍隱門的意思。

    安子奇面對老人說:「我和大風堂沒有關係,不過我是受大風堂的委託到這裡來查找一個名叫殷小斐的人。大風堂的祖師乃是仙山道長,想必前輩一定耳聞。」

    老人走回座椅,坐下後對安子奇一擺手說:「想不到原來還是自家人,小兄弟請坐,我有幾句話想問小兄弟。」

    誤打誤撞還是撞對了,安子奇揶住心裡的喜歡,表面還是裝出恭敬的樣子說:「有前輩在這裡,哪有我的座位,我還是站著說話。」

    按說老人見安子奇是大風堂的人應該高興,老人卻依然一臉嚴峻,朝安子奇說:「小兄弟放心坐,既然小兄弟不是外人,也就不必拘禮,你坐下,我有話要問你。」

    「既然前輩寬容,我即告罪坐下了。」

    安子奇在貼近老人的位置坐下,信風依然站在安子奇的背後,雙手叉腰,眼睛還是緊盯老人。

    坐下後,安子奇拱手說:「前輩想問什麼儘管說,凡是我知道的,決不敢隱瞞前輩。不過晚輩也有不情之請,就望前輩能把殷小斐的下落告訴晚輩。」

    老人歎了口氣說:「我就是殷小山,六十多年了,想不到還有人想起我殷小山。請問小兄弟大名,旁邊的小兄弟也是好身手,我那個不中用的徒弟,是這位小兄弟動的手吧。」

    安子奇決心騙到底,眼前的殷小山雖然稱自己是小兄弟,其實是友是敵還很難說。要是自己貿然說出就是來四川視察投資的安子奇,結果很難想像,還不如換個名字比較恰當,於是安子奇便說:「晚輩姓李,名字叫李宏埠,這位是我的兄弟,名字叫信嵐。」

    安子奇畢竟不是騙子的料,一時也想不出編什麼名字,還不如把現成的搬來,冒充一下劉玉琢的師父李宏埠,把信風的師兄信嵐的名字按到信風頭上。

    殷小山說:「李兄弟說是受大風堂的委託來問關於殷小斐的事情,只是我想問,大風堂怎麼會知道這裡有個殷小斐,關於那件翡翠匣,李兄弟又知道多少?」

    安子奇對殷小山的神色感到很奇怪,為什麼殷小山既然說是自己人,臉上卻完全沒有遇到自己人的那種喜悅,龍隱門和大風堂失散百年,按說見到肯定會是十分高興,相互訴說各自的經過才是。可殷小山只是關心翡翠匣,好像其他的什麼事都和他無關,這到底是為什麼?

    安子奇決定把真話當作假話講,慢慢套出殷小山的心裡話,於是裝出誠懇的樣子說:「我只是受大風堂的委託,讓我到這裡來查找有個叫殷小斐的。當時我也說過同樣的話,說你們怎麼會這樣肯定這裡有個殷小斐,既然是六十年前的事,現在怎麼還能查得到?

    大風堂的委託人對我說:六十年前殷小斐逃難到自貢,當時他不過五六歲,肯定不可能跑到其他地方去,再加上當時殷小斐的父親肯定對殷小斐說過,除了自貢,其他地方都不能去,因為殷小斐身上有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遲早有人會來找他拿這件東西。因此除非殷小斐已經不在人世,否則他必定是在自貢。」

    聽到安子奇說殷小斐身上有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殷小山臉上顯得很緊張,把身湊過來問:「李兄弟,你知道殷小斐身上的東西?是什麼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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