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酒宴上李茂通貿然說出安子奇是若耶基金會的董事長,滿以為可以為安子奇掙到更大的面子。想不到安子奇卻是淡淡地表態,並且拒絕了省投資辦汪主任急切向省委匯報的要求,心裡有點惴惴。一進總統套房,忙低頭對安子奇說:「安哥,我剛才……。」
安子奇搖搖手,讓李茂通別說出來,對張得泉做個手勢。張得泉會意,在總統套房的三個臥室和客廳洗手間都看了一遍,搖頭表示房間裡沒有任何人,安子奇才說:「剛才的事算了,以後要注意,沒有統一口徑的話以後最好不要說。」
安子奇的小心是有道理的,本來也絕對不會想到去查看在賓館預訂的房間,安子奇本是一個隨便的人,過去的飽食終日養成了他懶散的惰性,只是現在身兼兩大董事長,又是身負追尋翡翠匣秘密的重任,自然只能比過去更謹慎地生活。
在當初向張得泉瞭解他過去生活的時候,張得泉曾經說過一段話,特別引起安子奇的注意,當時張得泉是這麼說的:「別人總是把騙子講得神乎其神,認為騙子騙術高明。我做過騙子,知道騙子其實並沒有什麼本領,只是善於窺視,善於偷聽。比如我想騙幾個來上海或深圳做生意的人,我自然會在沒有騙他們的時候就拚命瞭解他們的底細,然後摸準他們的思路,甚至冒充他們的老鄉、同事,或者是朋友的朋友,自然一騙一個准。」
安子奇也來了興趣,問:「你是怎麼瞭解他們底細,你又不認識他們?」
「這容易,他們總要住旅館吧,我可以買通旅館服務員,藉著幫他們打掃房間的時候偷聽,也可以查閱旅館登記。有一次我就是冒充旅館服務員躲在衛生間裡,他們一進旅館房間,自然放鬆,一般馬上就會談到來的目的,我偷聽到了。把話漏給李哥。李哥去找他們,結果那次還不是騙了兩三萬,李哥,對不。」
李茂通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連忙掩飾說:「過去我們騙別人,現在是我們怕別人騙,形勢變了。」
有李茂通和張得泉兩個騙子的經驗在前,安子奇自然變得十分謹慎,臨離開上海時特意關照張得泉:「你去的目的,就是查清一切可能被別人偷聽或者偷窺的可能。雖然我們是四川投資辦的貴賓,可現在的社會,誰能講得清誰不是對手,小心一點總沒有錯。」
所以剛才李茂通要說話的時候,安子奇馬上想起張得泉曾經躲在衛生間的事,先讓張得泉去看一下,然後才能放心。
現在科技發達,在旅館房間裝竊聽器的事屢見不鮮,不過像現在住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安子奇相信不會有竊聽器。
把四個人都叫到身邊,安子奇對大家說:「明天我們也就在成都隨便走一圈,茂通負責和那個叫小李的交涉,反正我們的目的不是在成都辦廠。茂通說話婉轉點就可以,讓他們高興就是。
後天我準備去自貢,茂通在明天隨便找個理由,問小李在自貢是不是有熟人,就說你六十年前有個親戚在自貢失散,到現在也沒有找到。看小李能不能想個辦法幫你找,那個親戚姓殷,過去的名字叫殷小斐。讓小李陪你一個人去,我們就不去了。
玉琢、得泉就先跟我在自貢轉轉,具體做什麼到自貢再說。只是有件討厭的事,那個小李從明天起會跟著我們,怎樣才能讓我們自由行動?」
安子奇顯然是在問他們有什麼辦法,還是李茂通反應快,馬上就說:「這好辦,到自貢,我們先隨便轉一圈,然後就說董事長想休息,找家賓館住下,我讓小李陪我去查人,董事長不就可以隨便走動了?」
一直困擾安子奇的問題,被李茂通隨便說一句就解決,安子奇感到自己實在是缺乏社會經驗,今後是該向李茂通之類的好好學習。
劉玉琢跟隨安子奇到四川,到現在還沒有輪到說話的份,他雖然不清楚李茂通過去的勾當,李茂通自然也不好意思對他說。可劉玉琢明顯覺得李茂通在安子奇面前說話比他方便的多,看李茂通光有耍嘴皮子的功夫,劉玉琢實在不服。現在明顯感到安子奇去自貢是做一件冒險的事,覺得自己的作用來了,就靠近安子奇,低聲說:「安哥,到自貢去,是不是要用這個?」
劉玉琢把右手的拳頭握住晃了一下。
安子奇笑了一下,對劉玉琢說:「你不要急,有用你的地方。不過我要和你講清楚,對方可不是好惹的。你千萬不要硬出頭,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聽到對方不是好惹的,劉玉琢眼珠一轉,對安子奇說:「安哥,我有個想法,說出來不知安哥是不是會不高興。」
有想法還會不高興?安子奇馬上說:「有想法就說出來,我怎麼會不高興?要是想法有用,我還要獎勵你,就算想法沒有用,我也不可能不高興。對了,你們以後凡是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出來,有用的我都會獎勵。」
劉玉琢有點得意,搓了一下手說:「安哥,我覺得要是身邊有把槍,防身或者萬不得已的時候用,要比光有拳術厲害的多。我當過兵,一般的槍都會用,而且知道在什麼地方有槍賣,安哥是不是要去買幾把槍帶在身上?」
對於槍,安子奇是深有體會的。上次那個胖師爺來救他,最後還不是見了兩桿獵槍就跑。不過持有槍械可是違禁的,安子奇想了一下說:「你這個想法很好,對我說了就可以,也不要去和國內賣槍的聯繫。就算要用槍,我們也不能用國內的。」
劉玉琢點點頭,又從身邊拿出幾把長短不過二十公分的小刀放在安子奇面前,得意地笑了一下。
安子奇拿起一把,覺得小刀做功精良,鋒口銳利,看小刀的樣式,安子奇明白劉玉琢的意思,在悟本道長那裡學藝的半個多月裡,悟本道長傳授過暗器的使用,不過因為忙,一直沒有練過,便拿起一把小刀揚了一揚說:「是派這個用處?」
劉玉琢點頭說:「我是作這樣的打算,只是練不好,沒人教。」說罷,拿起一把,右手捏住刀尖,瞄眼看準客廳對面牆上的木製掛飾就扔過去。
到底是劉玉琢魯莽,完全沒有考慮賓館的環境,加上扔刀準頭不行,眼看小刀要落到掛飾旁的牆壁上。牆壁是用進口的桃花心木裝飾,一刀飛過去,最起碼也要留個刀痕,等賓館服務員進來看到,該怎樣來解釋?安子奇想叫住,可是已經來不及。
到底是信風眼快,一眼看出安子奇臉色不對,馬上騰身一躍竄過去。劉玉琢的小刀沒飛到牆邊,信風已伸右手穩穩捏住小刀的刀身,接住刀落地後輕步走回來,把刀遞給劉玉琢。
劉玉琢也是刀扔出去才覺得不對,想收住已經不行。出刀的時候只見人影一閃,再看時,信風已經捏住他扔出去的小刀走回來。劉玉琢一下子臉色通紅,接過小刀,嘴裡喃喃不知道給說什麼好。
安子奇也沒料到信風的動作這樣快,看他接刀的架勢,肯定是個使用飛刀的好手,便問信風:「你學過飛刀?」
信風還是不習慣在眾人面前說話,臉一紅說:「我人小,武功沒有師兄好,老是受他們欺負,只好纏著師祖讓他老人家教我暗器。也沒有學好,不過十步之內還是很準的。」
真是太好了,要是信風真的有扔飛刀的絕技,近距離裡還不是和有槍差不多?安子奇走過去把一張桌子翻起放到裡間的床上,用水筆在桌子的背面畫上一個圓圈。過來拿起小刀遞給信風,對信風說:「你扔一下試試看,要是行,這刀就歸你。」
信風拿著小刀走到離桌子約有十步的距離,嘴裡說:「我要是扔不好,安先生不要罵我。」沒等安子奇回答,信風就右手一揚,一把飛刀出去,準準地紮在圓圈的中間。
這一下,大家都鼓起掌來,信風不再謙讓,把小刀插到皮帶上,雙手摸了一下位置,便雙手同時揚起,兩把飛刀同時飛出,沒等飛刀扎到桌子,雙手又是在皮帶上一摸,又是兩把飛刀飛出。
只聽「卜,卜」兩聲,四把小刀齊齊紮在第一把小刀的周圍,五把刀在不大的圓圈裡排成一個四邊形。
劉玉琢這次更傻眼,走近桌子,仔細把飛刀扎的位置看了又看,一把把拔下小刀,捧到信風面前,突然躬身說:「兄弟,你真是天上來的高人,這五把刀我就送給兄弟,求兄弟把飛刀的絕技教給我,老哥求兄弟了。」
信風一下子手足無措,連忙轉頭看安子奇,劉玉琢雖然不知道信風的來歷,可見信風和安子奇形影不離,知道信風是安子奇親信中的親信,忙對安子奇也是一鞠躬說:「安哥,你幫我說句好話,讓信風兄弟教我幾招。」
雖然任芸韻答應做劉玉琢的師父,其實只是答應讓劉玉琢重入任家的師門,看劉玉琢起勁地想學武藝的樣子,安子奇也覺得對不起劉玉琢。現在見劉玉琢對飛刀是如此癡迷,覺得也是一種拉攏人的辦法,便對信風說:「既然你劉大哥這麼喜歡飛刀,有空的時候你就教教他,省得他牽腸掛肚。」
劉玉琢馬上說:「多謝安哥,多謝信風兄弟。」信風還沒答應,劉玉琢的一句多謝就把他的嘴堵住了。
第二天小李一早就坐著車過來,雖然在賓館的侯客處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可小李臉上毫無怨色,相反卻是花枝招展,笑容可掬,見到安子奇便說:「安董事長昨天辛苦,今天應該多休息,安董事長想去哪裡?」
安子奇客氣幾句,便由李茂通去和她打交道,隨便李茂通想出去哪裡。
一天下來把成都的幾個地方略略看過,受到的高規格的接待自然不必細說。等回賓館的時候李茂通對小李說:「小李同志,我有事想請小李同志幫忙,不知……。」
看到李茂通說要有事幫忙,小李很高興。一天陪伴安子奇下來,沒見到安子奇有特別注意的地方,還以為是自己招待不周,既然李茂通說出要幫忙,說明李茂通還是很看得起自己的,忙說:「李主任客氣,有什麼要求儘管說。」
「不是其他事,安董事長明天想去自貢看看,我也真好在自貢有點私事,只是茂通裝模作樣歎了口氣。
小李趕忙說:「李主任有什麼難事?」
「也不是什麼難事,只是我祖上在六十年前逃難到自貢,想不到遭到土匪,結果一家人失散,我的一個表爺爺就此失蹤,以後再也沒有找到。我想趁到自貢的機會去找找,只是我還是第一次到自貢,也不知道給到哪裡去找。」
「原來是這樣的事,六十年前失散,今天是不好找。我看這樣,明天我陪你去自貢公安局,那裡有過去的人口遷移,人口流動舊檔,查一下,總比毫無頭緒去找方便的多。」
「那真的太謝謝小李同志了,要是能找到,我一定登門感謝。」
小李想,這算什麼,不過是去公安局查人。假如真的能幫李主任找到親人,毫無疑問李主任肯定會感激,說不定天賦公司在四川的投資就有希望。
只是小李遲疑了一下說:「明天去自貢,安董事長沒人陪可不方便,要不我讓自貢的領導陪安董事長。」
安子奇連忙說:「不用了,你千萬不要對自貢領導打招呼。我明天就在賓館休息一天,坐車還是累,後天再到各處看看吧。」
成都離自貢不遠,等車到自貢,由小李陪同在自貢最好的賓館登記住下後,李茂通便讓小李陪他去公安局。
安子奇等小李一走後,馬上吩咐大家換上便裝,留下張得泉看守房間,對他說:「不管誰來電話,你都說我在休息。李茂通和小李如果回來,你不要讓小李進門,就說我在休息,有話明天說。還有,你要守住手機,萬一我來電話,你馬上找小李,讓她到公安局去叫人。」
安子奇這是以防萬一,要是真的老祖廟的那夥人不好對付,把公安局叫來也是脫身的辦法。
留下張得泉,安子奇三人從樓梯走到下面,出賓館後,安子奇考慮到坐公交車十分不便,出租車也是不方便,便向人打聽到租車行,到了那裡,用劉玉琢的名義租了一輛車。
這是一輛表面看來已經破舊的桑塔納,劉玉琢在挑車的時候特意說是要一輛馬力強勁,不會出故障的車,車行的老闆就把劉玉琢帶到這輛車前說:「這車改裝過,馬力要比原來的大,原先的車主是個玩車的,現在有錢了,所以把這車賣了,先生不要看它舊,跑起來可是我車行最快的。」
安子奇開著這車,覺得這車正如車行老闆說的,看上去不怎麼樣,用起來才知道。油門稍微一點,車速馬上就到六十公里以上。
順公路邊的指示牌指引,用不了多少時間就遠遠看到老祖廟。
安子奇把車停住,仔細看去,上次的那個算命老者不在。算命老者原來擺算命攤的地方,現在是個賣旅遊紀念品和小玩具的小攤。攤主是個穿著破舊,大約三十多歲男子。和上次相同的地方是,同樣是攤前冷落,沒有人去光顧。
這樣停了大約十分鐘,也沒見有上次見過的任何人出來或進去。安子奇思想:「上次那個算命老者說是在自貢各處都有人在等,難道這次是換人了?」看那個擺攤的男子不像是身有武功,庸庸碌碌就是一個剛放下鋤頭就來擺攤的農民。
不管怎麼樣,安子奇決定還是小心點,於是對信風說:「你一個人過去,先到老祖廟裡轉一圈,你對廟宇熟悉,看看這老祖廟有什麼奧秘,有沒有可疑的人。」安子奇把上次見到過,並且記住的那些人的特徵告訴信風,然後把車開到停車場,讓信風一個人去老祖廟,自己和劉玉琢坐在車裡。
信風進去有半個多小時,安子奇正等得不耐煩,就見信風走出老祖廟的大門,遠遠朝安子奇搖搖手,表示沒有發現什麼。
等信風坐進車,安子奇便急著問:「你沒有看見我對你說的那些人?那座偏殿進去過沒有?」
信風搖頭說:「廟裡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安先生說的那幾個人我一個都沒有見到。安先生說的偏殿我找到,也進去過。那座神像已經修好,我看偏殿沒人,也在偏殿各處敲過,沒有發現有什麼暗室。不過偏殿的房梁還真高,安先生說的那個胖師爺能上到房樑上,輕功應該是非常好,就算我要上去也是不容易。」
老祖廟裡沒有上次的算命老者,看來今天是白來一次。問題是那個算命老者到哪裡去了,會不會在青龍集?
想到青龍集,就想到殷小山。殷小山在青龍集有大批的門徒,眼下自己就三個人,是不是到青龍集去走一次?
安子奇拿不準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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