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安子奇趕快把手伸過去想抹去桌上的字跡,任芸韻眼尖,一眼就看見三個字。把安子奇的手攔住後仔細看,自言自語說:「劉興泉,劉興泉是誰?」
安子奇沒有對任芸韻談過馮瑤琪男朋友的事,任芸韻自然不知道劉興泉是誰,不過任芸韻馬上眼珠一轉,得意地說:「安大哥,你可是塊臭豆腐,雖然臭,還是有這麼多人喜歡你。這劉興泉是誰,該不是馮小姐的男朋友吧。」
安子奇只好搖頭,歎氣說:「你難道是福爾摩斯,你怎麼知道是馮小姐的男朋友?為什麼不會是其他人的男朋友,也有可能是你的男朋友啊?」
「我哪裡有什麼男朋友,就算有,也不會傻到出錢去買別人的大腿。安大哥,你還沒有到這樣值錢的地步,光一條腿就值五十萬,要是整個身體該值多少錢?除了追求那個馮小姐的傻瓜,是沒人肯出五十萬的。」
任芸韻見安子奇不說話,又說:「你好像說過去有個女朋友叫林什麼?她已經把你甩了,當然不會再想你的大腿。只有那個馮小姐,家裡有錢,人又漂亮,她又天天想著你,她男朋友當然要……。」
任芸韻忽然不說了,端起面前的酒杯,仰頭一口喝下。
安子奇抹去字跡,對劉玉琢作了個眼色,讓他不要再提起。便舉著酒杯說:「今天能認識各位,是我安子奇的榮幸,今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各位有什麼困難儘管找我安子奇,來,乾杯。」
章肇東站起來,舉著酒杯說:「安老弟是一片真誠,我為能和安老弟在今天相識高興。安老弟看來是個做大事業的人,我徒子徒孫不算多,也有百把人,安老弟今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儘管說。我那小徒子徒孫雖不敢說有用,畢竟還是有一定勢力,上海是我的養身處,我們不惹事。離開上海,安老弟,只要你說,什麼都可以為你做。」
安子奇估計他們一夥就是類似幫會的組織,不一定會去做攔路搶劫等類的事,也許是做一些保護或者保鏢之類的活動掙錢生活。現在聽章肇東說是離開上海就有他們的勢力,一百來人,勢力應該還算可以。至於他們到底是做什麼的,只能等以後再說,眼下還是先拉攏。
把酒一口喝完,安子奇與章肇東他們交換了電話號碼,對章肇東說:「你們儘管喝,錢我已經結掉。我和任小姐還有事,我們要先走一步。」
大家拱手告別,安子奇和任芸韻、信風離開金茂大廈。
路上任芸韻對安子奇說:「你怎麼想起離開?我以為你會和他們談合作的事,你應該趁熱打鐵,把那個老頭收服,其他的人就隨便你使喚。」
安子奇搖頭說:「我不想這麼快,我覺得今天就已經談的差不多了,我現在究竟要做什麼還沒想好,等想做事的時候再找他們也不遲。」
「安大哥,這你就不懂,只有現在還沒做事,把他們收攏過來最合適,可以有一段時間對他們灌腦子,要是等你需要他們的時候再找他們,他們怎麼知道你有實力,又怎麼肯替你賣力。幸好今天遇到這老頭,要不就算收羅過來,也是沒用的。」
安子奇想起今天任芸韻的神神怪怪,便說:「昨天被那三個人攔路,你怎麼就知道今天可以收服他們?你難道會算?」
任芸韻得意地笑了一下,說:「安大哥,你說你有奇遇,能不能把奇遇給小妹說一下,看你今天的功夫,要比我厲害得多,到底是什麼奇遇?」
安子奇也得意地笑了一下,說:「明天吧,今天酒喝多了,講話都講不清。不過我有個條件。」
「說話還要有條件?什麼條件?」
「明天我把我知道的都講給你聽,你可也要把知道的都講給我聽,這個條件不算苛刻吧。」
「當然,我知道的都講給你聽。這樣,我們大家都不許賴,拉個勾,誰賴誰是小狗。」
…………
等安子奇和任芸韻他們一走,李宏埠馬上湊到章肇東身邊,低聲問:「師父,你怎麼見了那個姓任的姑娘這樣害怕?他究竟是什麼人,那個姓安的小子又是什麼人?」
章肇東歎口氣說:「你師父的臉,今天都被你們丟盡了。」
揮揮手讓那些徒孫離遠點,章肇東又說道:「你跟了我將近三十年,玉琢又跟你學了近十年。我闖下現在的地盤不容易,差點今天被你們全搞完。」
李宏埠一臉茫然:「師父,我記得師父當年說過,師父的師父是姓李的師爺,二十年來和師父一直沒有聯繫,師父也曾經派我去師爺的老家找過,一直就沒有音信。怎麼師父又會叫那個姓任的姑娘師妹,她才幾歲的年紀,怎麼會成師父的師妹?」
章肇東說:「那姑娘姓任,又說我不是她二爺爺親授的,那套天龍形意拳起手不對。我這知道她原來就是當年威震江南的鐵掌任惠常的孫女。
過去的事情,我沒有對你們說過,本來以為再也不會遇到任家的人,所以我也不把過去的事放在心上,見天突然見到那姑娘說是姓任,確實把我嚇得不輕,幸好沒出什麼大事,要不我辛辛苦苦打拚幾十年,還不一下子被你們毀掉。」
「師父,有那麼厲害?」
「唉!你們那知道?得罪了任家,就算你跑到天邊,也會有惡鬼找到你。」章肇東歎;口氣又說:「我以為任家在四九年以後都出國去了,沒想到還有一個姑娘在上海,今後你們凡是聽到是姓任的,都躲得遠一點。尤其是玉琢,讓他把深圳的事回絕了,今後要是再接生意,要打聽清楚再動手。」
李宏埠恭敬地點頭,問道:「既然師父說姓任的在四九年以後都出國去了,想必那個姓任的姑娘也是回國不久。師父既然說姓任的惹不得,我們今後不去找她就行,何必還要這樣怕。」
「你不知道,當年我師父對我說,見到姓任的躲遠點,千萬不要顯露功夫,省得被滅門。」
李宏埠這下真的是不懂:「既然師父的武功是任家所傳,為什麼又要見到任家害怕?難道姓任的會不容忍自己的弟子。」
章肇東拿起五十年的茅台,朝酒杯裡倒滿,端起一口喝盡,搖搖頭說:「這裡面的原因,你是不知道。既然今天遇到姓任的姑娘,說明姓任的在國內還有人,今後我也要注意才行。
這是過去的事,趁今天有空我就講給你聽,你也要給玉琢講講,省得他去惹禍。」
李宏埠見徒弟都離得遠遠的,劉玉琢眼巴巴望著自己與章肇東在說話,不敢靠近,就說:「既然你要講,何不把玉琢一起叫過來聽。」
章肇東搖頭說:「我就講給你一個人聽,至於你怎麼講給玉琢聽,你可以斟酌,這不是光彩的事,你先聽了再說。
我今年六十,這也差不多是六十年前的事。那時上海有任家兩弟兄,年齡雖然不大,醫術卻是很高明,兄弟倆開了個中醫診所,因為醫術高明,生意也是很紅火。
我師父姓李,是那診所的小工。任家兄弟除了醫術高明,武功也十分高強,每天在診所小院練武的時候,我師父就偷偷跟他們學。雖然偷師學藝是江湖的大忌,因為我師父當時年齡不過才十五六歲,所以任家兄弟也不在意,任由我師父偷學。
可能任家兄弟倆見我師父學得起勁,也動了收徒的念頭,就在一群十七八歲的青年中選十個人收為徒弟,我師父年齡最小,算是小師弟。
一晃學了三四年,徒弟們也學得各有千秋,我師父因為年齡最小,自然功夫不如其他師兄。再說任家兄弟老說我師父不是學武的料,只是見他是診所的小工才收下他,所以我師父心裡一直就不服。
其實任家本是三兄弟,只是老大常年不在上海,我師父根本就沒有見過任家老大,只是聽任家兄弟提起老大都十分佩服,想必老大要比兩兄弟更厲害。
你可能會奇怪,為什麼提到任家兄弟,不說他們是祖師爺,反而要提名字,這裡面是有緣故的。這是因為我師父早被任家兄弟趕出師門,並且不許他再提起任家的事。
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我不太清楚,師父當時對我說,當年日本人還沒有失敗,上海被日本人佔領後,東洋浪人在上海囂張得很,聽到任家兄弟在上海醫術小有名氣,又在設館收徒,便有不服,商量了上門尋釁。
當時我師父記得是來了三個人,為首的叫什麼恣山西作,說是日本柔道的嫡傳,上門就指責中國的中醫不行,是欺名盜世的騙子,又說中國武術源於日本,讓任家兄弟拜他為師,否則必砸掉診所。
當時日本剛剛偷襲了珍珠港,在太平洋戰爭中佔盡上風。上海又是日本人的天下,任家兄弟只得忍聲吞氣,打算破費一點錢財送鬼出門。
想不到日本人不是來敲竹槓的,那幾個日本浪人確實打聽到任家兄弟有兩手,打算用日本柔道打敗任家兄弟,好在上海灘揚名,日後回日本去爭奪什麼柔道的交椅。
雙方一語不合,便在診所的空地動手,日本浪人雖然強悍,可任家兄弟的武藝更高,老二任惠常出手不過三兩下,便把為首的恣山西作打得翻倒在地。幸虧任惠常及時住手,才給恣山西作留了面子,說是大家彼此彼此,不分勝負。
日本浪人惱羞成怒,當時見任惠常不好惹,便丟下話,讓任惠常三天後去東京武館,再見個高低,要是不敢去,就是承認華人的病夫。
任家兄弟儘管不想惹事,還是被日本浪人的話激怒,當時就一口答應,同時還說,如果贏不了日本人,從此離開上海,再不以祖傳中醫謀生。
日本浪人走了以後,任家兄弟便聯絡在上海的武術界同仁,商議怎樣去日本浪人開設在上海的東京武館比試武藝。任家兄弟的朋友甚多,聽到日本浪人挑釁,均是義憤填膺,紛紛表示要組成華人同盟,一起上東京武館,非把日本浪人打得在上海抬不起頭,公推以任惠常為首,決定到時去六人。
那個叫恣山西作的日本浪人回到武館,因為武藝不敵任惠常,在上海又沒有強勁幫手,便心生一計。當時在診所動手時看到我師父面有懼色,料定我師父懼怕日本人,就偷偷托人帶話給我師父,以一百塊大洋的代價,讓我師父去見他一面。
也是我師父膽怯,另外又是貪圖這一百塊大洋,就偷偷和恣山西作見了一面。至於我師父和日本人恣山西作講了什麼,我師父沒有說,只是在對我講起事情經過時連連歎氣,說是做了一件世界上最傻的事情。
還沒有等到三天,任家兄弟的診所就被日本憲兵圍住,以任家兄弟跟隨父輩暗地抗日為理由,把任家兄弟抓到憲兵隊,同時查封了任家兄弟的診所,趕散了跟隨任家兄弟學武的徒弟們。當時我師父就覺得不妙,在日本憲兵還沒來的時候就躲了出去,後來也沒敢回診所。
本來任家兄弟進了日本憲兵隊是難逃一死,只是想不到任家兄弟廣有財路,用錢財買通日本駐上海司令部的高層人員,才算保住一命,不過也是吃夠了苦頭。等任家兄弟出憲兵隊後,馬上就隱名逃到江蘇農村,直到日本人投降才回上海。
任家兄弟回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兩兄弟闖到東京武館,空手連敗武館的數十位日本浪人和柔道高手,後又被聞訊趕來的上海武術同仁視為國術領袖,一起把東京武館砸爛,才算出了氣。
任家兄弟在砸爛東京武館後當眾宣佈,說是我師父出賣了他們,把我師父革出師門,從此再不認師徒情。
當時我師父的幾個師兄表示要在天涯海角搜找我師父,幸好被任家兄弟攔住,只是說我師父年幼,放我師父一碼,只是警告我師父,若是今後再敢提起師門,定然滅我師父滿門。
我師父逃到外地,直到知道四九年以後,任家兄弟帶著徒弟都離開上海移居到國外,才戰戰兢兢回到上海,也以開診所謀生。
我師父在確實打聽到任家所有的人都離開國內後,才算鬆了口氣。他老人家收了幾個徒弟,不過從來沒有對我們說過師門來歷,我們自然也不敢問。直到二十年前,他老人家不知道遇到什麼事,突然把我找去,說是要離開上海,讓我們好自為之,才把過去的師門恩怨說了一遍。
我師父他儘管被革出師門,對他師父還是相當敬畏的,他老人家在離開的時候再三說:『今後凡是任家的人,一定不能去招惹。師父受師門大恩,雖然做了對不起師門的事,可師父還是時時想著能回師門。今後你們若是遇到任家的人,只要他肯承認你們是師承任家的武功,你們一定要抓住時機,爭取重回師門。
只是過去了這麼多年,我也不知道任家是否還有人在?不過我的師兄都在海外,想來必定是興旺,你們要是見到,一定要把他們當作是我一樣對待。要是師門的人還存仇恨,你們一定要趕快逃命,千萬不可存有僥倖。』
我今天見了姓任的姑娘,心裡又是害怕又是高興。雖然我馬上接口叫她師妹,她也承認,那個姓安的還是用如此大的排場招待我們,可我心裡還是抖惑。我不是懼怕他們,姓安的雖然神力驚人,不過我看他功夫不是純熟,我若是全力相鬥,未必就會輸給他。姓任的姑娘一招一式絕對是師門真功夫,只是一個姑娘,再厲害也不會厲害到哪裡。至於那個毛小子,功夫當然不錯,他那功夫也怪得很,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小小年紀也不可怕。我現在擔心的是任姑娘背後的人,我看他們的樣子,是要處心積慮接近我們,不知到底是為什麼?」
李宏埠也有同感:「就憑姓安的手腳,那天攔路打他是時候就可以輕鬆把大個子解決,可他偏和姓任的姑娘裝作不會武功的樣子,引得大個子去和他約定比試,結果把我的老臉都丟光,他們究竟打得什麼算盤?」
章肇東不想再說,看到還有兩瓶茅台還沒有開封,就說:「你們喝完沒有?要是喝完了,就開路回家,把那些茅台都帶上,反正已經付了錢,那瓶子也不錯。
***,這茅台還真不錯,那天要是老子有錢,非天天喝它一瓶不可。」
那些徒孫自然聽章肇東的話,看到酒桌上還有剩下的,便吩咐服務小姐統統打包,連同什麼茅台瓶子,叫不上名字的葡萄酒一起帶走。
點擊察看圖片鏈接:
「眼波流轉處迷倒萬千少女,長纓揮舞間征服無數佳人!」嬉笑怒罵兼成文章,《光暗之間》醞釀著劍影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