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匣傳奇 卷一 命運選擇 第三十二章 茅廬少年初出手
    安子奇和信風在大學門口等了好一陣,任芸韻才從學校緩步走出來。任芸韻今天的打扮完全不同,披肩的長髮已經盤起,一件米色的風衣披在身上,隱約露出裡面的紅色錦緞燈籠褲。安子奇一見就笑:「芸韻,看樣子你是真的要去打架,我可是全靠你。」

    任芸韻一眼就見到安子奇身邊的信風,笑著說:「這就是你親戚?長得好精神,安大哥,有這小兄弟在,看來今天不要我出面了。」

    安子奇把信風拉到任芸韻面前,對信風說:「這是任大姐,叫大姐。」

    信風過去從來不和女孩子打交道,見了任芸韻有點害羞,靦腆地低下頭,對任芸韻鞠個躬,叫聲:「大姐好。」

    任芸韻對信風上下看看,忽然對安子奇笑起來,用手抿住嘴說:「安子奇,我差點被你騙過。我昨天就在奇怪,你是怎樣奪過那根短棍的?原來你是深藏不露,看來我今天也不用去了,光這小兄弟就能對付,還用不到你的大駕。」

    看來騙任芸韻真的不是那麼容易,安子奇只好陪著笑臉說:「我昨天是騙你的,你說我有奇遇,我還真的有奇遇,等今天的事情結束,我再好好跟你講。今天你是主角,我是狗屁不懂,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

    「我就知道你會騙我,不過今天的事是我自找的,要是不去你會說我沒信譽。本來我還有點惴惴,現在什麼都不怕了。不過今天你是主角,我只是幫你忙,你不要顛倒了。」

    任芸韻沒生氣,實在是上上大吉,安子奇趕忙攔住一輛出租車,三人坐上趕往森林公園。

    森林公園遠在海邊,離市區總有幾十公里,公園大而僻靜,流氓選擇這種地方是最適當不過。安子奇本來還想怎樣才能在這樣大的公園找到這些流氓,想不到才進公園,就看到昨天參加攔路的一個流氓在等著。見安子奇和任芸韻就說:「沒想到你們還真有膽量來,我們老大在那邊等你們,有膽量的跟我來。」

    安子奇回頭對任芸韻笑笑,也不說話,三人一起跟著那個流氓往公園的深處走。

    穿過茂密的樹叢,走到一座涼亭前,見涼亭裡坐著四五個人,其中也有昨天的那個一米八的大漢。涼亭旁邊是一大塊空地,空地擺放著一些練功用的石擔石鎖,還有一個木架,上面插著幾把大刀和長槍。看來這裡是這些流氓練功的地方,應當是他們的老巢。

    涼亭裡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個子也不算高,總有一米六七,身體卻是異常驃悍,臉上一道斜斜的刀疤,把本來英俊的相貌增添出詭異的殺氣。那個一米八的大漢跟在他後面,指著安子奇在對他說話。

    那人走到安子奇面前,雙手一抱拳,對安子奇說:「兄弟好膽量,實在叫我佩服。聽說兄弟好身手,昨天把我的弟兄打得很慘。本來就憑兄弟的膽量,我們可以交個朋友,不過……。」那人遲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安子奇也是一抱拳,客氣地說:「昨天那位大哥約我,要是不來會傷閣下的面子,所以考慮再三還是來了。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不知閣下為何要叫人暗算我,就算我與閣下有仇,也不必去威脅那位小姐,閣下做事有點過份了。」

    那人呵呵笑了一下,豎起大拇指說:「兄弟說話在理,我就先向那位小姐道歉,昨天要不是我兄弟那樣說,恐怕你還不會來,呵呵。」

    安子奇覺得奇怪,見這人雖然驃悍,說話卻是文質彬彬的,顯然也不像專門攔路搶劫的流氓,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他引到這裡來。

    那人又是一抱拳說:「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也不要認為我們是攔路搶劫的強盜。只是有人與兄弟有仇,出五十萬要買兄弟的大腿,所以我才讓手下去試探你一下。我已收了別人的錢,總得要還別人的債。要是兄弟是懦夫,昨天就可了斷,要是兄弟真有三兩下,我也不敢說強留兄弟的大腿。」

    真有人與安子奇有仇,會是誰?能出五十萬的應該不是窮人,難道會是追求林綺綺的人,毀了自己的家不算,還要追殺到這裡。安子奇頓時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不過看眼前的人說話還算客氣,便壓住怒火說:「我就兩條大腿,留下一條我怎麼回去?閣下說話仗義,我也不為難閣下,五十萬是小意思,只要閣下說出是誰出的錢,這五十萬算我的。」

    信風聽到說要取安子奇的大腿,有些按捺不住,正要開口,被任芸韻一把拉住,示意他不要說話。

    那人呵呵笑了一下,馬上板起臉說:「我知道兄弟是條漢子,不過我做什麼買賣兄弟還是不要打聽。把兄弟約到這裡,只是我一貫做人的禮節,五十萬我已經收了,兄弟要是不想自己動手,就不要抱怨我。」

    一米八的大漢從腰裡拔出一把匕首扔到安子奇的腳邊,指著匕首說:「你自己對大腿捅上幾刀,就算我們的事情了了。」

    安子奇看看匕首,慢悠悠地說:「如果我不想自己了斷,你會怎麼做?」

    那人退後幾步,伸左手從地上拿起一塊碎磚說:「要是逼我動手,恐怕你的腿就真的毀了。」說罷,起右手對準左手托的碎磚拍下去,碎磚頓時被擊成粉狀,從左手的指縫裡漏下去。

    好功夫,眼前這人年紀不大,能把功夫練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不錯的,安子奇脫口喊出:「好,今天開眼了。」回頭悄悄問信風:「你覺得他功夫怎樣?你能不能對付?」

    信風好像對這人的功夫並不在乎,點點頭說:「沒問題。」

    安子奇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出手,有信風和任芸韻在,自己完全可以在旁邊看。再說還沒有看見過任芸韻的功夫,也不知道她會用什麼辦法去收服眼前的人。不過看任芸韻的神態,好像她並不是注意眼前的人,而是在東張西望,似乎在找其他的什麼人。

    安子奇對那人說:「如果你硬是要毀我大腿,我也沒有辦法,只是我膽量小,要我自己拿刀捅自己的大腿,我還是害怕。如果我不願意,你不會過來拿繩子把我捆起來吧。」

    那人把手裡的碎磚一人,雙手搓了一下說:「只要你能在我手下過十招,我就放你一碼,那五十萬我也不要了。」

    「只要十招,那行。不過我不行,換別人可以嗎?」

    那人對任芸韻和信風看了一下,大概覺得任芸韻是女的,再強也強不到哪裡,信風又是個小孩,還能換誰?便滿不在乎地說:「隨便你,不管是誰,只要能走十招,我就放過你。」

    安子奇退後一步,對信風說:「你去對付他,就打個二十招,看他還有什麼話。」

    信風點點頭,正要上去,任芸韻突然說:「你能在幾招裡擊敗他?」

    信風遲疑了一下說:「我功夫不行,五招總可以吧。」

    任芸韻說:「那好,盡量在三五招裡打敗他,下手要狠,要他敗得很狼狽,不過不要打傷他,記住,千萬不能打傷他。」既下手要狠,又不能打傷他,信風覺得有點為難,不過想了一下說:「沒問題。」

    那人脫去上衣,露出雙臂塊塊的栗子肉,隨便弄了幾個招式,便站住對安子奇說:「你們誰出來?」

    信風嘴裡答應一聲,也不脫任何衣服,隨隨便便走上去,對那人說:「我讓你三招,你動手吧。」

    那人愣了一下,馬上就哈哈大笑說:「你讓我三招?你大概是嫌命太長,我還沒見過像你這樣狂妄的小孩。好吧,我就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那人雖然嘴上這樣說,手裡卻一點不敢怠慢,就這小孩敢說這樣的話,恐怕還真有兩下子。那人將氣運到手上,說聲:「你接招吧。」左手一掌點出,右手跟著對信風的胸前拍去。

    信風不慌不忙,眼看他手掌拍到胸前,突然將身一矮,滴溜溜一轉,從那人的腋下鑽過去,拍著手說:「你打空了,這是第一招。」信風畢竟是小孩,嘻嘻的笑臉,完全露出小孩的天真。

    那人一掌拍空,見信風已經轉到背後,暗說一聲不好,以為信風會偷襲,將身一個小翻,滿用雙掌對著信風。

    信風依然笑著說:「來啊,來第二招。」

    那人顯然已經惱怒,雙掌一錯,圍著信風晃了幾步,突然一個箭步上去,右手虛晃一掌,起左腿直朝信風小腹踢去,如果信風退讓,那人的連環雙腿正好踢到信風要退的地方。

    信風這次並不退讓,見那人左腿過來,信風突然一個旱地拔蔥,直直跳上兩米多高,落下時翻身在那人的肩上用手指一撐,輕輕落到那人的背後。

    那人這下才大驚,往前躥出數步,翻身對信風說:「你,你這是什麼功夫?」

    任芸韻輕輕拍了下手,湊在安子奇耳邊說:「他真的是你親戚?好功夫,再要有個十年八年,我都要拜他為師了。」

    安子奇不知道任芸韻的話是讚揚還是嘲諷,只好嘿嘿笑一下。

    信風依然笑嘻嘻地說:「等你三招打完了,我再給你講是什麼功夫。」

    那人惱羞成怒,把牙一咬,突然就地一個打滾,直向信風撲過來,嘴裡說:「我看這次能躲。」信風這次不管他是出的什麼招數,只管面對他不停後退,那人本是一鼓作氣,想以快掌飛腿打倒信風,被信風以他進攻的同樣速度後退,根本就沒有出手機會,等信風退出有十幾米遠,那人的氣勢已被磨盡,只剩下氣喘咻咻。

    信風站住說:「好了,三招已到,該我動手了。」

    那人還沒氣停,信風突然起步,圍著那人滴溜旋轉,如一陣風般在那人周圍刮過,那人大驚,剛想定神盯住信風,只見信風一個箭步上去,左手對那人虛晃一掌,撐那人閃避,快如閃電般旋到那人的背後,起右腳在那人的膝彎處一點,說聲:「去吧。」

    那人腳一軟,膝蓋跪到地下,人往前滑了五六米才停下,雙膝在地上磨出兩道印痕。

    信風也沒有再去管那個人,走回安子奇身邊,低頭說:「大哥,大姐,我的事完了。」

    安子奇已經看出信風是以虛打實,用的是巧力,否則以信風這樣的年紀,這樣矮小的身材,與那人的蠻力相拼,總是要吃虧的。

    任芸韻的眼睛繼續在朝四面望,安子奇不明白她在找誰,見那人狼狽不堪的樣子,心裡有點不忍,想過去攙扶他。

    任芸韻一把拉住安子奇,低聲說:「讓他跪著,馬上有人會出來。」

    那人雙膝在地上磨過,一時站不起身,用手在地上硬撐,才算勉強站起,原來涼亭裡坐著的人趕快出來,想扶他,被他惱怒地用力一推,一個人跌跌撞撞退出幾步,撲通倒在地上。

    只見黑影一閃,一個中年人閃到那人的面前,嘿嘿尖笑著說:「我早就說過,就憑你這幾下,還想在江湖上混,丟人呢。還推人,有本事再過去打,去呀。」

    看來中年人是那人的長輩,那人也不敢還嘴,只是低頭站著,由那中年人嘲笑。

    中年人說了一陣,走到安子奇他們面前,嘿嘿笑著說:「好,好本領,實在看不出。」

    既然來了長輩,安子奇便抱拳說:「前輩過獎,這是僥倖取勝,前輩千萬不要當真。」

    中年人嘿嘿大笑起來:「僥倖取勝,是僥倖取勝。這樣,那個不成器的是我徒弟,徒弟丟臉,師父臉上也不光彩,你們誰跟我來兩下,我要是輸,讓我那徒弟給各位磕頭。」

    安子奇轉頭看看任芸韻,想看看她的意思,任芸韻對安子奇搖搖頭,湊到信風耳邊說:「你去,要打敗他,隨便用什麼法子都行。」

    信風還是仔細想了一下,對任芸韻說:「我去,大姐,要是我不行,大姐你再上。」

    任芸韻拍了一下信風的肩膀說:「肯定行,有大姐在這裡。」又把嘴湊到信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信風馬上高興地點頭,表示沒問題。

    中年人好像並沒有在意任芸韻與信風的耳語,退後幾步,大咧咧站著,等候安子奇他們上來。信風往前走幾步,抱拳對中年人說:「我讓你徒弟三招,對你我不敢說讓三招,就讓六招吧。」

    中年人的臉都氣紅了,哆嗦著嘴巴說:「你,你說什麼,要讓我六招?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讓你六招還差不多。」

    信風對中年人躬身到地,連忙說:「那就謝謝前輩成全。」說罷,也不作任何準備動作,衝著中年人劈臉就是一掌。

    中年人這才知道上當,可話已說出,想反悔又怕失了面子,只好硬挺著。信風一掌打來,晃身往旁邊讓開。

    中年人已把讓六招的話說出,信風便不再顧慮中年人會偷襲,只顧如閃電流風般對著中年人上下左右拳打腳踢,把中年人打得連連後退,差點沒有被後退的時候腳後的石子絆倒。不過中年人畢竟功力深厚,雖然處在下風,又不敢舉手還擊,還是以同樣閃電般的動作避開信風快如疾風的攻擊。

    不過中年人也並不好過,信風人雖小,動作卻如鬼魅,時而東,時而西,既不擔心回擊,又不擔心後路。中年人左躲右閃,等信風把六招使完,中年人雖未中招,也已累得氣喘吁吁,出了一身大汗。

    信風把六招使完,忽然一個後躬翻身,連退十幾步,退到場地中央,起馬步站穩,雙掌前後一錯,神定氣閒,臉上的神態是完全不把中年人放在眼裡。

    中年人深吸一口氣,將氣運到丹田,突然一聲大吼,如春雷霹靂,人隨聲到,雙掌直向信風雙肩點去。

    信風等的就是中年人這架勢,眼看中年人雙掌點到,信風突然一個捲縮,人朝中年人的兩腿之間直竄過去,中年人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信風反手在中年人屁股上一擊,中年人直向前面竄去,眼看要跌倒,安子奇跳上一步,把中年人穩穩扶住。

    信風翻身從地上跳起,對著任芸韻扮作鬼臉偷笑。

    安子奇明白這是任芸韻給信風出的鬼點子,先說讓六招,中年人肯定托大,這就上了信風的當,等信風快速把六招使完,中年人肯定怒不可遏,必定會拚命一搏,任芸韻肯定知道這中年人會出什麼招數,才教會信風一招就取勝。

    中年人被安子奇攙住,臉紅得就像關帝廟裡的關公,轉身怒目對著信風,把牙咬得咯咯響,舉掌就想衝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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