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附近偵察敵情的戰士回來報告沒有發現異狀,過了不久,往來路返回偵察的戰士也返了回來,臉上表情透著古怪,卻和李衛此刻的表情大同小異。
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李衛,丁弘明白李衛肯定知道些什麼,否則不會有這種未卜先知的表情,他自然不會相信李大連長能有什麼神棍技能,分區根據地裡幾乎所有神棍都是讓這位大連長滅殺。
「連長,你就別吊人胃口了,快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丁弘有些恨鐵不成鋼,這衛子有什麼好藏著掖著,兵不厭詐,使絆子用陰招也不算什麼丟人的。
「只,只是下了點巴豆洩藥!」李衛神態忸怩地道,顯然心虛了大半截?!
巴豆洩藥?!丁弘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雷劈過似的,真的很難想像七千多號鬼子兵集體中招是個什麼模樣,也難怪那些跑回去偵察的戰士回來時個個表情異樣。
「完了完了!∼」丁弘撫額一臉大敗的模樣,大歎道:「一世英名!全完了!」
是的,這樂子就大了,一個旅團的日軍士兵集體拉肚子,這可是超級壯觀的場面,聽上去是挺糗的,再一問誰幹的?十二區隊四連下的巴豆!汗!∼一世英雄就成了下洩藥的。
簡直是損到家了!
丁弘在慶幸,這傢伙下的只是洩藥,若是用劇毒物,一氣毒殺了一個旅團,恐怕惱羞成怒的日軍大本營會不惜一切代價血洗河北,敵我雙方可以容忍用戰爭來見生死,卻不能接受用毒藥這種見不得人的東西毒殺士兵。
「副連長!咱們是不是回去搞他一傢伙!?」連指導員翁同虎湊上來,一臉趁熱打鐵,躍躍欲試的表情,日軍集體被洩藥搞上了,一個旅團的戰鬥力是大大削弱到前所未有的地步,這軟柿子可真是沒機會揀。
「算了吧!咱們就一個連!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衛子。你說是不是?!」丁弘還沒有貪圖搶戰功而忽略到雙方實力對比太過懸殊的地步,這可是將近一比五十的比例。
不管怎麼說,就算是拉得昏天黑地的日軍旅團,也是不容忽視的。
「是是是,咱們還是趕緊組織群眾們轉移吧,等鬼子們緩過神來,咱們就有得忙了!」一想到那七千多號鬼子留下來的黃白之物,李衛就不寒而慄。他寧可扛著炸藥包去找岡村寧次的麻煩,也不肯在這種臭氣熏天的戰場上踩狗屎運。
「太,太可惡了!」安西大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趟在行軍床上是一動都懶的動,今天皇軍簡直是顏面盡失,自己上吐下洩,七千多人集體拉肚子蔚為壯觀,風雲變色,氣卷河山,頂風都臭十八里。安西大佐都差點兒被這漫天的惡臭給臭暈過去。恐怕日軍的生化武器也沒有這種大規模殺傷力,每一個士兵都是拉的面色蒼白,手腳發軟。
一場追擊戰,土八路明明就在眼前,可就是這麼草草無可奈何的收場了,任誰都嚥不下這口氣。
幾千號人一起拉稀擺帶,分明是食物中毒,安西大佐本返回到軍營後就打算先拿這個闖下大禍的炊事單位開刀,還沒等安西大佐下令,身邊的副官就來上報,炊事單位的幾個軍官集體剖腹自盡了,死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臭不可聞,看來炊事單位也是沒逃過一劫。而那些炊事兵個個都被那些軍官臨死前給臭揍個半死,賴在地上耍死狗,若不是鼻息還能探得一口氣,還以為都被那些軍官們給活活打死了。
再找人驗了一下炊事單位的存糧和食物,果然水缸、米缸、水井裡、糧袋,好幾種食物中都被檢查出被摻了巴豆等一些致人腹洩的東西,作為負責全旅團伙食供應的炊事單位哪裡會料到在重兵駐紮的軍營內部也會被人下了散手。
水源尤其被加了重料之下,這七千多毫無防範的日本兵集體中招也就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這還算是李衛良心發現,弄的都是藥物性中毒。若是弄個大腸桿菌之類的細菌性中毒,呵呵,安西旅團的樂子就更大了。
軍營內卻因此變得臭哄哄一片,不過你臭我也臭,大家都臭得各有特色,日軍士兵混在一起,這臭味兒是繞樑三日而不絕,相互間倒也習慣了不少,說白了不過是自熏熏人罷了。
「八嘎!混蛋!」安西大佐惱怒的揮舞著拳頭,忽然一個通訊兵急匆匆衝進了行軍帳篷內。
「報,報告!」通訊兵也是兩腳絆蒜,臉色青白,語氣都有些結巴道:「糧庫裡沒,沒有發現糧食,佛像底下發現有暗道。」
轟!∼∼∼∼
軍營內糧庫的方向傳來了一聲悶響,地面微微搖晃著,像是發生了一場小規模地震,巨大的聲響和震動似乎是在為通訊兵作證。
「怎麼回事!?」安西大佐再也不能經受打擊,面色發白地騰一下子從行軍床上跳了起來,軍營內再次突如其來的爆炸讓十分敏感的他顯得有些陣腳大亂。
因為李衛的巴豆洩藥而顯得萎靡安靜了不少的軍營內再次熱鬧了起來,一片嘈雜之聲,不斷有腳步聲奔向糧庫的方向,大聲呼喊聲此起彼伏。
「報告!糧庫發生爆炸!」又一個士兵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
「什麼!」安西大佐衝了過去,緊緊地拎著士兵的衣領,惡狠狠地道:「發生了什麼事?!」
「佛像底下發現洞口,毛利小隊長帶去檢查,結果,結果就發生了爆炸!」那名士兵有些畏懼於長官的淫威,連忙機關鎗似的利索地把話說了出來。
「……」安西大佐有一種天旋地轉快要昏倒的感覺,一把推開那名士兵,欲哭無淚,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這樣戲弄皇軍!
咋就怎麼倒霉?!昨天還樂著收進一大倉糧食,為下屬們可以吃飽飯而不發愁,卻沒料想到遭受到這樣接二連三的打擊,難道那個下黑手的傢伙不知道什麼叫事不過三,見好就收的道理嗎?!
在副官的攙扶下,安西大佐下盤虛浮地趕到被燒成一片廢墟的糧倉,下屬們出現傷亡,作為旅團的最高長官絕對不可能置身事外,坐視不顧。
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死傷了一片,小李子埋下的八顆手榴彈埋在了觀世音菩薩的蓮花寶座下,沒有在沖天大火中發生爆炸,卻在安西旅團的毛利小隊長探查洞口時彈了弦,八個手榴彈一齊開花,那威力可想而之。
整個佛龕基座的磚石帶著極大的殺傷力四處紛飛,當場就在十四名日軍士兵身亡,探查洞口的三四名日本兵直接坐了「土飛機」升天,而附近有將近五十多名日軍士兵負了輕重不同的傷,現場慘烈無比。
儘管被征作糧庫的佛堂被燒成一堆廢墟,卻依然可以看得出,現場並不太像大量糧食燃燒後留下的殘跡,甚至連一些堆積的殘渣都沒有。
真想不出來,同樣以佛教信徒最多的中國,居然有個傢伙敢在菩薩像底下埋手榴彈,簡直不能以膽大妄為、褻瀆神靈來形象。
「糧食?糧食!」安西大佐咬牙切齒的喃喃道,結合發現地道,他才明白了軍營內突然出現一連串不正常事件的真相。有人盯上了軍營裡的糧食,又是調虎離山,又是移花接木,錯綜複雜的手段讓人眼花繚亂。
「膽敢惹怒皇軍,就得接受大日本帝國的懲罰!八嘎!」安西大錚地一場拔出了代表著軍權的武士刀,充滿了暴戾的一刀斬斷了半截燒殘的木樁,冷冷地對身旁的副官道:「命令軍醫,立刻給士兵們解毒,要快!還能動彈的士兵都組織起來,加強警戒力量,明天,八嘎!∼明天我要給這些支那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恐怕李衛自己也沒有想到,四連與安西旅團第一次接觸,就讓這支日軍旅團恨不得扒四連的皮,吃四連的肉,抽四連的骨頭。
若是讓李衛知道了安西大佐此刻的心情,恐怕最多只是撇撇嘴,認定了安西是個小家子氣的傢伙,他一點也沒有蹂躪人家從肉體到精神的半點自覺。
本計劃著讓李衛的四連給日軍旅團點苦頭吃吃的十二區隊長王保算是得償所願。
安西旅團的士兵們心頭泛著苦,嘴裡也是泛著苦味兒,無他,為了能恢復戰鬥力,為了不再拉肚拉到腿軟得站不起來,只能捏著鼻子硬灌黃蓮湯。
對付大規模大範圍腹洩,廉價的黃蓮是最好用的藥物,一小包黃蓮就能煮成一大鍋,極效快,所謂成語苦口良藥,指的就是黃蓮。
日本兵們也和根據地軍民們一樣,都變成了苦大仇深,這都是四連給害的,梁子是結得大了。
天一拂曉,氣勢洶洶,武裝到牙齒的日軍士兵們帶著沖天殺氣衝進了附近的村莊,讓那些膽敢輕視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傢伙們知道一下皇軍的威嚴是不可侵犯的,敢捋虎鬚者必遭虎噬。
甚至不比土匪優雅多少的動作粗暴地闖進百姓民居內,這些日本鬼子們還沒能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卻愕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