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的三發迫擊炮彈並未對日軍運兵船造成致命傷害,反而讓日軍運兵船有了啟動加速的時間,船尾的浪花洶湧翻滾,為船體提供了強勁的推動力。
「***,想跑!」急了眼的三班黃班長一把扯下自己的鋼盔,抱起滾燙的迫擊炮筒,抓起剩下的兩枚炮彈,就去追已經順著河道漸漸加速的運兵船。
「班長!班長!等等我們!」三班的戰士急忙追向班長,班長也是急紅了眼。
「那邊,那邊有人!」船上的日本兵發現了岸邊蘆葦間若隱若現,有一夥人正在追著運兵船,最前面的一人正抗著一支粗粗的迫擊炮筒。
「八嘎!」秋野奈夫終於發現了炮擊運兵船的那些傢伙,立時紅了眼,抄起一支步槍,對準了岸邊追趕運兵船的那人,同時下達命令喊道:「給我開槍!快,快消滅他們!」秋野奈夫非常後悔沒有預留一隊士兵在岸上斷後掩護運兵船進入河道撤離,可是作為斷後的士兵在處處是敵人的根據地裡也肯定是有死無生。
這會兒運兵船再靠岸去消滅這些陰魂不散的八路軍是非常不現實的舉動,船隻靠岸會成為最佳的固定炮靶,甚至不需要運兵船靠岸,從岸邊丟過來一通手榴彈就足以讓日軍士兵傷亡慘重。
船上發現岸邊有人的日軍士兵不斷舉槍射擊,三班戰士們迅速彎下身子,壓低了身子在蘆葦間急速穿行,身旁周圍茂盛的蘆葦叢炸起一團團碎屑和殘葉,卻沒有傷到他分毫,雖然不再能看清黃班長的身形,可是日軍士兵們知道,危險仍然沒能離開他們。
即便是柔弱的蘆葦,密集的蘆葦叢也不是任由子彈能夠穿透,碰上又圓又硬的蘆葦桿子不斷被削弱了勢能的子彈最終在蘆葦叢中飛得不知所蹤。一定程度上掩護了三班前進的身形。
「八嘎!加速!把動力拉到最大!你們這群蠢豬!全速!全速,我需要最大動力!」
甚至不需要秋野奈夫的催促,運兵船船長面露猙獰地不斷通過傳聲管大聲喝罵著輪機艙內的水手,為了活命,操縱著運兵船竭盡可能的加速。
在蘆葦叢間拼了老命的狂奔了一陣後,追過一道河彎,黃班長抓住日軍運兵船轉彎時減速的機會,在彎道處迅速架好炮筒進行瞄準。並抽出一枚炮彈放於炮口,帶著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正在變向轉彎的運兵船,狠狠地咬牙切齒,等待運兵船駛入預設的炮擊目標位。
船首眼尖的幾個日軍士兵隱約發現了剛才追著船的人已經在河道彎道旁的岸上架好了迫擊炮等候著他們,紛紛驚恐地大叫起來:「那裡,在那裡!」
「開火,快開火!打掉他!」秋野奈夫竭力大聲叫喊著,船隻在水道中機動能力有限,對於岸邊的火力來說簡直是最佳的炮靶子,他只能寄希望於在自己的士兵們能在對方炮彈發射前將對方擊斃。
運兵船的船首槍聲大作。彈雨帶著尖銳的嘯叫撲向三班的位置。可是黃班長挑的位置異常刁鑽,充分發揮了迫擊炮的曲射能力,日軍的子彈紛紛落空。只能無奈地落在蘆葦和河泥上。
轟!∼三班的第四枚炮彈直接將運兵船首炸出一團火球,船身劇烈晃動,艙內的日軍士兵怪叫著東倒西歪,彷彿船隻馬上就要傾覆一般,面臨生死關頭,哪怕是心理素質再堅穩的人也禁不住失去平常的冷靜,個別日本兵更是發出女人般的尖叫。
靠近船首位置向岸邊火力掃射的日本兵最為不幸,慘叫著被爆炸衝擊波掀出船外,掉入河中,不斷掙扎著。
黃班長邊上的戰士們並沒有放過這個機會,立刻落井下石,舉槍擊斃落入河中的敵人。
運兵船首駕駛艙的玻璃被爆炸徹底粉碎,操作輪舵的運兵船船長被碎玻璃和彈片割得滿臉是血,捂著臉慘叫著在駕駛艙內翻滾著,船隻已經失控,緩緩在河道上打著轉。
「八嘎!快,快去滅火!」秋野奈夫氣急敗壞吼叫著,這些八路對武器性能的操控簡直是太可怕了。他簡直懷疑所謂的八路軍才是中國方面掩以後手的精銳。
為了躲避三班的致命火力,日軍士兵不得不從另一面汲水撲援船首的被炸開一個洞引發的火勢,另一面迅速派人接替受傷的船長,控制住船隻。
掂量著手上最後一發炮彈,三班長意猶未盡地道:「真不夠勁,再來一發!」正中船體的炮彈只在船首炸了個直徑半米小洞,並沒有對船體造成致命傷害,引發的燃燒轉眼就被船上的日本兵撲滅了火焰。
迫擊炮彈原本就是用於對付步兵,對於運兵船來說,仍不足以構成威脅,其曲射能力還無法輕易撕開船舷處的鐵甲,口徑不足的三八槍彈根本是在船體上蹦豆豆,如果是九二式步兵炮在這裡估計兩發炮彈就夠讓整船的鬼子下河喂王八。
炮彈搭上炮口,黃班長再次瞄準準備發射,戰士們立刻機靈的捂上耳朵,發射的聲音實在是太震耳了,運兵船上的日本人已經不顧三班的步槍火力,用手上任何可以用的東西,拚命給船體增加推動,並向河對岸靠去,希望通過距離來減小迫擊炮的命中率。
眼睛緊緊盯著日本人的運兵船,定下心來瞄準著,可是過了好一會兒,黃班長最終歎了口氣搖搖頭,把炮彈收了回來,小聲嘀咕道:「娘的,這生意不划算,四發炮彈才幹倒了幾個鬼子,虧了!」
黃班長心裡打了打小算盤,覺得有點虧大,若是放在平常戰鬥裡,四發迫擊炮彈干翻的鬼子至少有兩位數,而現在的戰果還不如步槍射擊的戰績多,而且三班這會兒也沒有船,一個班的兵力想全殲一整船的鬼子,基本上不太可能。
就算是再命中一炮,最多也不過是對船體炸個洞,仍不足以將船擊沉,這最後一發炮彈對於戰鬥結果已經沒有多少影響。黃班長最後還是放棄了給敵人最後一炮的打算,炮彈可不是用來這樣浪費的,每一發都得用在刀刃上。
「班長!怎麼不開炮?!」手下的戰士對於班長居然放了敵人一馬而感到奇怪,以前班長對敵人可沒那麼好說話,趕盡殺絕可是四連一向的老傳統。
「節約炮彈!還不值得讓咱把炮彈浪費在這些垃圾身上,用子彈好好歡送他們一下。」黃班長小心翼翼將手中迫擊炮彈的引信上扭了扭,關上了引信保險,炮彈可比手榴彈金貴多了,能省點就是一點。
岸邊蘆葦叢中,不斷傾洩出彈雨,掃向日軍的運兵船。
日軍運兵船哪裡還顧得了岸邊三班的彈雨,加足了馬力破開波浪,脫離了三班的射程,漸漸遠去。
南子牙河的水面上,幾具日軍屍體在水面上載沉載浮,訴說著日軍敗退的無奈。
八月,預示著收穫的季節即將開始,所有的根據地再一次迎來了每年中最最重要的一段時期!
決定著維持根據地軍民生存與戰力的基本保障,也是與侵略者爭奪生存權的最關鍵一段時期。十二區隊區隊長王保在四連遭到伏擊事件後,審時度勢將作戰計劃由積極進攻調整為積極防禦,正好為秋收工作打下了基礎。
八月初中旬,各根據地主力部隊協同發動的夏季攻勢接近了尾聲,被揍了個結實的日本人並沒有看到中共的新四軍和八路軍有任何收兵的跡象,恰恰相反,新四軍和八路軍根本沒有見好就收的打算,各支主力部隊像是互相商量好了似的,趁勢接連發動了大規模秋季攻勢戰役,為保障秋收行動,盡可能的牽制日偽軍兵力。
對於就地取食,依靠地方經濟維持的地方日偽軍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日本帝國主義窮兵黷武,一切經濟傾向於戰爭化,造成經濟發展嚴重失衡。日本以小小島國欲蛇吞象,大部分青壯男子都被徵兵入伍,基礎農業幾乎嚴重停滯,日本本土出現大面積饑荒,日軍以戰養戰從佔領區不顧後果的毀滅性大肆掠奪資源以本島彌補虧空,無可回復的在這種惡性循環下,即便日本政府不斷強迫本國百姓遷移至中國本土,企圖完全鞏固佔領區,可是在抗日武裝不斷襲擾和破壞下,日軍在戰爭之初的優勢正在漸漸喪失。
日軍在一定程度上依賴於佔領區的漢奸維持會來籌措戰爭物資,即便是佔領區日偽軍掃蕩掠奪,最終也只有極為微薄的一丁點才會落入自己的口袋,大部分從中國掠取的糧食等物資全部用以支援亞洲地區各大戰場的需要。
佔領區的百姓也不會坐以待斃,俗話說破壞容易建設難,各支抗日武裝從沒有讓日本人安生過一天,在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中,每一分資源都會被雙方拚死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