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蠢貨!飯桶!∼」
任丘縣特務中隊長馮鐵傻楞楞地一臉白癡狀被山本佐之助大隊長劈頭蓋臉臭罵的口水給淹沒了。
常達大掌櫃也被山本大隊長這一狠狠地巴掌聲給駭得一跳,幾乎有種錯覺,這巴掌是抽到自己臉上,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仍心有餘悸。
仍沉迷於山本大隊長用「馮桑」的客氣語稱呼了自己的馮鐵,此刻的心情彷彿就像是從天堂直接掉到了地獄,只是張大了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整個腦袋裡全是山本佐之助大隊長怒不可扼的痛罵。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你你你這個廢物!」還不解氣的山本佐之助多賞了馮鐵一巴掌加一記窩心腳,踹得馮鐵捂著胸口痛苦的滾到門口。
太和樓的常達大掌櫃都覺得有些慘不忍睹,這日本人簡直是太凶殘了,對自己的手下的漢奸也不過是當條狗一樣,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常達大掌櫃甚至對特務中隊長馮鐵起了一絲同情,這漢奸也不好做啊。
「山,山本大人!∼」馮鐵幾乎被打蒙了,就像是死了爹娘般帶著哭腔爬到山本佐之助面前,抱住山本佐之助的大腿哭訴道:「大人,小的不知道哪裡犯了什麼錯嗎?請大人打小的,也給打個明白吧?!」這德性要多賤就有多賤,馮鐵卻是半點敢生氣的膽子都沒有,就算是山本要殺了自己,他也只能主動伸出腦袋挨上那一刀,自己這一家老小可都在城裡,被日本人給拿捏著呢,就算當初的小野大隊長,脾氣也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更何況這個脾氣一向很暴的山本佐之助大隊長。
「什麼錯?!」山本佐之助憤憤然地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哼!∼這上面的菜單。是本官以前在太和樓訂的菜,為了防止八路軍游擊隊提前得知本官訂的菜餚,在菜中下毒暗害本官,我讓酒樓特別對我訂的菜單進行保密!∼」
「什麼!?」特務中隊長馮鐵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也想不到這些疑似共產黨八路軍的菜單,居然屬於是山本大隊長的,那、那方才自己那一番推斷言論豈不是……
「你剛才的話是在說本官私通八路麼?!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山本佐之助一邊說著一邊拍著馮鐵的臉,似在威脅本已就可憐無比的馮鐵中隊長。
特務中隊長馮鐵面若死灰,在山本大隊長面前一番邀功的行動卻變成了給自己挖坑自己埋的自尋死路行動,沒有比這個更愚蠢了。
在一旁幾乎被山本佐之助和馮鐵無視到在看熱鬧的常達大掌櫃無辜地眨巴著眼睛,菜單?!山本大隊長?!他啥時候在自己這兒訂過菜了!?還拜託自己秘密保存?!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常達的腦筋兒也有些轉不過彎來,這世道?!常達大掌櫃此刻臉上的表情也跟被山本抽過一巴掌似的,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異常精彩。可是他自己又沒底氣敢說個「不」字那不是找死麼?!
「沒用的東西,滾!」山本不耐煩的踹開馮鐵,將那幾張紙箋重重地拍在身旁的茶几上。震得茶盞的蓋與碗之間發出一串清脆顫響,甩了甩手立起身就向門外走去,側了側頭:「收隊!∼」
「嗨!∼」在門旁伺候的副官腳後跟一頓,立刻隨後對下面的日軍士兵傳達山本大隊長的命令。
有些淒慘的馮鐵掙扎著踉蹌站起,就像一條忠狗一樣跟著山本大隊長,走到門口時扭回頭盯了一眼仍像個木頭人一樣沒回過神來的常達大掌櫃。
常達卻從馮鐵離開時的那個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怨毒,自己心裡卻仍在喊冤,自己可是一句話都沒多講,都是馮鐵自己找的,那個山本佐之助大隊長也不知是記錯了還是怎麼的。
居然替自己的漏子給圓了過去,讓那姓馮的硬是吃了鱉去。
常達大掌櫃此刻的心情恍若隔世,前一晌就像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後一晌就被硬生生的踹了回來,閻王不收!?待酒樓裡紛亂的腳步聲越來越少,特務們和日本兵都撤離了酒樓,常達這才發覺自己的後背竟然全部濕透,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就像被抽空了一樣,膝蓋一彎,癱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大口吸了幾口氣,慶幸自己挨過了這一沒可能的一關,常達大掌櫃稍稍恢復了精神,看到擺著帳本的方桌前,茶几上山本佐之助用過的茶盞和那幾張極其重要的便箋,對著屋門口大喊:「小鐘,小鐘,來收拾一下茶盞!」
「來勒!∼」門外腳步聲疾響,一個店夥計應著聲推開屋門前的簾子進了屋,瞧見常達大掌櫃的模樣,不禁楞了楞,道:「掌櫃,您這是?!」
「沒事?!總算是過了這一劫啊,你把東西收拾一下,立刻轉移走,小心點,別再出亂子了。」常達大掌櫃指著茶几上的那幾張便箋紙,他的話中有話,顯然這個叫小鐘的店夥計也是常達的心腹之一。
說完,常達顧自微微合起眼睛養起神來,方才稍有行差錯招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凶險狀況讓他緊繃的精氣神都被消耗一空,現在精神上就像是連續三天沒合眼熬夜一般,已經是實在是不住。
「是!∼」夥計小鐘點了點頭,進了屋子後,轉過身對著簾子外小心謹慎的張望了一下,然後才回過身,走到茶几前,將那幾張便箋小心的折好,塞進懷裡。
屋子裡的牆上暗格已經暴露,再把便箋藏回去就是傻冒。
「咦?!」伸手挪向茶盞的店夥計小鍾突然壓低聲音驚呼了一聲。
「什麼了?!」常達猛地睜開假寐的眼睛,小鐘的聲音讓他剛放鬆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了起來。
「有,有字!?」小鍾手指顫抖著茶几上,剛才這個位置原來正放著茶盞,顯然是他剛剛挪開茶盞時,突然發現茶盞下面有字,這實在有些奇怪。
「我看看!∼」常達大掌櫃臉上露出異色,騰地站起身。三步並兩步,走到茶几前,低下頭去。
原來放著茶盞的位置,在拿開茶盞時,底下用茶水輕輕地寫著兩個字:太郎!
「太」常達大掌櫃剛驚呼出一個字,猛地死死摀住自己的嘴,雙眼瞪得老大,似在顯然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郎!∼對於十一分區內極為少數的情報幹部才知曉的特別代號,顯然意味著什麼,對於常達大掌櫃來說,不言而寓。
常達大掌櫃能在這裡看到這兩個字,心情怎麼激動,壓抑著激動開始回憶,這兩個字是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茶盞下面,剛才屋子裡能有機會接觸到茶盞的,只有自己,馮鐵,山本佐之助和送茶水的小鐘。
自己和跟了自己很久的夥計小鍾可以完全排除掉。馮鐵是個鐵桿的漢奸,純來找自己麻煩的,自己可以親眼看著,根本沒有接觸過茶盞。他當然不可能是太郎,而山本佐之助?!這個事情開始變的詭異起來,這個任丘縣裡說一不二的日軍大隊長,居然出乎意料地幫自己扛過這一劫,而自己確實沒有記錯這些便箋確實是隱含機密情報的文件,而並非是所謂的山本訂菜的菜單,那麼離茶盞最近,最有可能留下字跡的,那就只有……
常達大掌櫃不寒而慄。
黨中央特別獎勵十二區隊,在冀中地區埋伏下的一個情報精英。
「娘西皮!」幾乎半個太和樓都能聽見常達大掌櫃鬱悶到了極點的抱怨聲。
也不知是被特務中隊給掃了酒樓。
還是為了常達大掌櫃發現一個極大的秘密。
在軍營的大長隊辦公室內,狠狠地將特務中隊長馮鐵和副中隊長,馮鐵的外甥馮打穀給收拾了一頓的山本佐之助扯著襯衫領口,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
馮鐵和他的外甥馮打穀硬生生挺受著山本佐之助地暴怒,兩頰被抽成豬頭一般,這山本的手可不是一般的黑,牙血鼻血混雜在一起,像兩條死狗一樣被山本的衛兵拖了出去。
「八嘎!∼真是一群廢物!」山本佐之助仍是餘怒未消。
「山本大人,請息怒。天色已經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副軍瞅了一眼房間裡的自擺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凌晨兩點,山本佐之助這一通怒火可是足足燒了四個小時,將特務中隊的兩個頭目給揍的不輕。
「嗯!∼你先去休息吧,我這裡不需要人伺候了!」山本佐之助有些精疲力竭的擺擺手。
「嗨!∼」副官低頭一點,遵命退出了房間。
倒了點熱水抹了把臉,隨手從書架上揀了本書,山本佐之助就像往常一樣推開辦公室旁的臥室門,拉開窗頭燈,舒服地將自己擺在充滿柔軟和彈性的床上,入睡前保持一定的閱讀可以很好的促進睡眠。
自從來到任丘縣,山本佐之助直接就住在軍營中,並沒有另行尋找住處,也習慣於這種可以隨時找下屬的生活環境。
雖然已經入春,夜晚的風卻依然寒冷刺骨,窗外掠過了風聲,臥室內窗簾似抖了抖。
嗒!∼一聲輕微異響顯然和山本佐之助輕輕的翻書頁聲格格不入。
山本佐之助一怔,猛地入下書,窗簾依舊關的很好,外面的風聲依舊不時掠過,只是並不亮的窗頭燈朦朧燈光中,臥室內的沙發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人,手中拿著一支長長的東西正從沙發前茶几上的果盤裡挑起一隻蘋果。
剛才那一聲異響,正是插中蘋果的聲音。山本佐之助幾乎完全可以確認,在剛剛進臥室之前,這只有三十幾個平方,擺設簡單的房間裡絕對沒有第二人,這沙發上的人實在是出現的太過詭異。
山本佐之助並沒有被驚得大聲呼喊,卻是冷靜地放下手中的書,帶著一種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沙發上那個不速之客,輕聲問道:「李衛?!」
那人卻是理所當然的點頭回應了山本的提問,安然自若地啃起了蘋果,他手裡的誅魔實在是太過惹眼,各大根據裡能保有私人專屬兵器的牛人也確實沒幾個,由其是專為戰場而生的格鬥刺這種軍式武器。
「山本?!」李衛毫不在乎地一口一口咬著蘋果,自己估算著「爆發」技能還有近六秒的時間,足以輕易幹掉這個任丘縣日軍大隊的頭號人物,他也一點也不在乎山本有何動作,近距離內,就算對方有槍也沒有用,爆發技能之下,身側十米半徑內絕對是敵人的死亡禁區。
李衛一副漫不在乎,看著山本這麼自覺,也沒什麼主動找死的行動,他也由得讓山本多活一會兒,自己好整以暇的假公濟私享用完這顆水果。
「呵呵!∼」山本佐之助似乎看出了李衛的來意,輕笑了兩聲,一點也沒有想喊來衛兵示警的意圖,接著道:「李衛同志!∼」
「嗯?!」李衛咬著蘋果的嘴停了下來,斜眼瞄了一眼山本佐之助,這傢伙也不像傳聞中是個自大好戰的軍國主義分子,居然也知道要套近乎,實在有些出乎李衛的意料之外。
「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要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山本佐之助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話。
撲!∼還沒嚥下去的蘋果肉被李衛全給噴了出來,山本佐之助的話對李衛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黨的三個代表!?」李衛瞪大了眼睛,死死盯住山本佐之助,就像是看著一個稀有怪物一樣的眼神。
日本鬼子也講黨的三個代表?!不不不,這沒可能,這可是來自幾十年後的東西,就算是敵人想抄也沒地兒抄去,只是專屬於李衛的後世知識,也是專屬於十二區隊接頭暗號的機密之一,很多來著於未來,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出處的名詞字句用來做暗號,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保險的。
「李衛同志!」山本佐之助帶著一臉微笑看著李衛,第二次說出李衛同志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