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連的十幾名狙擊手悄然埋伏就位,覆在身上的偽裝仍需要時間,空氣中的降塵會將人工的細微痕跡逐漸抹平,不過四連長李衛卻好像仍有大把時間揮霍,一點兒也不著急,讓戰士們準備著紮營的工作。
面對黃小二悲憤的質疑,完全被李衛自動無視了,故作神秘的一笑道:「你看我像那種人麼?!切!」
「你連自己人都殺,還會在乎什麼?!」陳萍一點也不客氣的揭著李衛的暗疤。
「是嗎?」李衛臉色一黯,陳萍的話確實戳到了他心頭的痛處,臉色一整,道:「放心吧,我還是共產黨員,不會做對不起人民對不黨的事情,你們的安全由我保證,我做的每一件事,你們是不會明白的,我也不想解釋,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中醫雖然標本兼治,成本低,但在戰場上誰也不能預料下一刻是生還是死,始終沒有西醫來得見效快,效果直接,西醫治療的傷病隱患問題也就無所謂了,這也造成西醫在戰爭中普遍受歡迎,物資匱乏的八路軍醫療環境極度惡劣,嚴重缺乏藥品和醫療器械,來自國際支援的醫生諾爾曼白求恩也因為感染病毒而犧牲,極少量的西藥大多被視如珍寶,一般戰士只要受了重傷,基本上就和死神掛上了勾,眼睜睜地看著戰友在傷痛折磨中漸漸嚥下最後一口氣,不僅對是亡者也是對生者的一種折磨,能像李衛能夠這樣有勇氣結束烈士的痛苦的人,甚至比看著戰友逝去的人要承擔多的心理負擔。
雖然李衛定心丸似的話讓陳萍心頭的緊張緩解了一些,但她仍是帶著懷疑的語氣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們的任務是看戲!現在,先到那邊去休息吧,沒有命令請不要出來!」李衛給了一個讓人摸不著頭腦地回答,儘管很多時候李衛的話都是讓人感到莫名其妙。
「哼!∼我就看你能弄出什麼名堂。」一向對李衛連長沒有好印象的陳萍不忿地跺了跺腳,似乎那條甚至可以做戰壕的溝也不像是可以做屠殺的地方。
剛剛對部下交待完工作的丁弘這個時候走過來拍了拍李衛的肩膀,露了個幸災樂禍的表情道:「呵呵!∼衛子,我說你真是個惹麻煩的主兒,到了哪裡都是麻煩不斷,你的老毛病該改改了,老是這樣高深莫測,生人勿近的樣子,不知道情況的同志,哪個接受的了啊!」
「你是不會理解的!」李衛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一點解釋的**也沒有。誰還能像他那樣在幾十年後生於紅旗下,這個年代人的思想能跟得上超過幾十年的現代人才是怪事。
「放出去的人有消息沒有!」李衛岔開了話題,直接移到正事上來。
「還沒消息,估計也快了,嘿,誰也想不到,咱們根據地的地道裡還布下了一道電話網。」講到電話網,丁弘就一臉的得意,三連那幫子人成天割個電話線什麼的,也不算白干。繳了敵人的大量電話線和電線。再加上為數不少的電話機,足以在根據地裡密密麻麻如蛛網式的地道中,布下了一整簡易的電話通訊系統。根據地內分佈有數台發電機利用水力發電或連通著農家的石磨源源不斷的維持著通訊網的電力。
就在附近二十里外的一個秘密情報站裡,正好有一個電話終端,就在剛才四連派出的通訊員起程去了聯絡站。
「但願不要和我想得一樣,否則,真是個麻煩的事情!」李衛自言自語道。
李衛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開拔,就在路邊,用格鬥刺無聊地在地上畫著圈,也不知在詛咒著誰。四連地戰士們都在忙碌著,似乎在準備著紮營,然而營區佈置的又像是個陣地。多次戰鬥的經驗已經讓戰士們學會了如果利用天時地利,構建起一個合適的戰場陣地。
派出去的通訊員在一個小時後返了回來,向李衛遞過一支蠟封的小紙條,這種帶有獨特暗記的蠟封信件一經拆封就再也無法還原,保證情報不經第三人之眼。
情報站的聯絡人員的聯絡方式和製作保密信件都是嚴格隔離,即便是通訊員也沒可能知道信件的來源和傳送方式,這套電話僅報網僅限於四大連長和三連幾個骨幹成員知道
「老丁,你看看,還真讓我說著了!」李衛掃了一眼紙條上的文字。面色凝重的遞給副連長丁弘。
「真該死!∼」丁弘有些惱怒地將紙片揉成一團粉碎,塞進嘴裡狠狠地嚼著,封蠟用得是純天然的蜂蠟,也算一種營養品,不能浪費了。
「嗯!那就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李衛重新坐回了路邊一塊石頭上,格鬥刺插在路邊,閉目養神起來。
忙了一陣後,四連的戰士們像是在野外郊遊一般坐在地上休息,身邊都堆起了柴草,似乎打算就在這裡野營一般。
正當在邊上的溝裡的女醫生陳萍和車伕們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一夥人神色匆匆地從東北面沿著路趕過來。
路邊的戰士依然由各班長組織著唱著歌,一副輕鬆悠閒的樣子,除了邊上警戒士兵外,一點也沒在意東北面來的那群人。
從東北面過來的那群人裡,走在隊伍前面正是中午設宴招待過四連長的萬副政委,天氣仍冷得很,可他仍滿頭大汗,喘著粗氣,遠遠招著手喊道:「衛子,衛子!∼啊呀!可總算找著你們了。」還有十幾號人跟著他的後面。
「唉呀,幸好幸好,你們可沒走遠,不然,我們又要跑個半死了。」萬副政委走到李衛面前,臉上肌肉抽了抽道:「衛子,別開玩笑了,快把貨給我們吧!」
「什麼貨!?」李衛一臉茫然。
「上級要的藥品啊!∼」萬副政委瞪大了眼睛,異常著急道:「這可不能開玩笑啊,李衛同志,這可關係到首長和很多同志們的健康和性命啊!」
「我不是給你了嗎?!」李衛聲音大了起來,顯然有些不太相信萬副政委說出這樣的話。
「可,可箱子裡都是空酒瓶和石頭!」萬副政委急道。
「空的?!這不可能!」李衛騰地站了來,臉色凝重道:「封條是你和我親自驗證過的吧!?」
「這!∼∼」說起這個,萬副政委滯了一下,又無可奈何道:「是的,可是……」還沒等他開口,李衛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拆了封條?!」
「啊!∼」萬副政委呆了一呆,思維頓了頓,光顧著質問李衛,卻沒想到李衛的話題直接轉到了那麼重要的事物上去。
「哼!∼誰給你的權力?!誰讓你私拆封條的。」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李衛是誰的帳都不賣,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這,這個!∼」萬副政委顯得有些啞口無言,這封條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拆的,他額頭立時冒出豆大的汗珠,當初他和李衛驗證封條時,都是親自核對了封條的完整性,所以並沒有當場開箱。
正當萬副政委手足無措時,一人拉開了他,走到李衛面前,開口道:「李衛同志,這是工作需要,我們拆封條是為了保證藥品能夠一件不少的送達目的地,快點將藥品轉交給我們吧!」此人正是曾和李衛他們一桌吃飯的警衛連班長何雙鐘。
「何班長,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丁弘走了過來道,一臉事態重大的表情。
「什麼?!箱子裡沒有藥品?!」陳萍和黃小二在不遠的溝裡面面相覷,追上來的萬副政委說的話委實太讓人震驚,幾乎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不翼而飛,陳萍和車伕們差點沒有暈死過去。
「不,不可能!」陳萍按捺不住心頭的震駭,不顧邊上戰士們的阻攔,直接從溝裡爬了上來,直奔過去,拉著萬副政委道:「什麼?!藥品沒了,怎麼可能?!不,這不會的。」她的臉幾乎有如雪一樣白,寄托了多少犧牲和代價的藥品怎麼能說沒就沒呢。
「確實沒有了!」萬副政委抹著額頭的汗,哆嗦地道。
丁弘側著臉,以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道:「笨蛋!」
「姓李的,大家都是聰明人!咱們也別再裝了!實話實說吧。」何雙鍾輕描淡寫地抽出駁殼槍對準了李衛,道:「老實點,東西交出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就在何雙鍾拔出槍來的時候,他身後的那些人也一樣拔出槍對準了李衛和丁弘等人,四連戰士們幾乎同時反應過來,一下子散開,進入就近的掩體。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呵呵,哈哈哈!∼」李衛越笑越大聲,突然笑聲溘然而止,冷著臉道:「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嗎?!」
「少裝了,都到這份上,老子只要扣一下扳機就是同歸於盡的下場,姓李的,你也算一號人物,年輕,前途無量,犯不著跟咱們這些小人物較真吧!」何雙鐘面無表情地槍指著李衛,道:「老子還不信那個邪,哼,你的誅魔還能有老子的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