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隊長還有何見教?!」小野二雄語氣不豫,邊上的軍曹手已經悄悄摸上了武士刀,在他們眼裡中國人就是軍職再高,也不過是大日本皇軍養得一條狗,任何日本人都可以隨意宰殺。
自上次把任丘和高陽一帶的百姓騙入任丘縣城搞新國動失敗,城外十二區隊在任丘縣城外掩護群眾撤離而架設大炮讓小野二雄在城頭上敢怒不敢言,這次出動剿滅十二區隊可是得到了上級的大力,不僅從青島借來了掃雷工兵,還借了裝甲車和六門九二式步兵炮,讓小野二雄的底氣立時十足。
「屬下一定能完成任務。」陳大隊長急忙腳後跟一頓,心底卻是抹了一把冷汗,他若再猶豫半分,小野的武士刀肯定直接砍下他的腦袋。
「喲西!第一個衝破八路陣地的,皇軍大大的有賞!」小野二雄扔了一個不甜的甜棗,眼中的凶光消失了。
「是!」陳大隊長誠惶誠恐離開,準備組織隊伍衝鋒,真無奈,吃日本人的飯就得替日本人賣命,一邊走一邊心底咒罵著日本人真不是個東西,拿他們這些保安大隊當炮灰,媽的,十二區隊是好惹的嘛。
一想到那些被十二區隊武工隊幹掉的漢奸特務,陳大隊長就是一身的白毛汗,十二區隊可不好惹,更別說裡面還有一個傳說中殺神似的四連長,連日本人見了都要退避三舍。
「佳瑤姐!請幫我把國文叫來!」李衛看著回歸平靜的四連陣地,他從望遠鏡裡已經看到日偽軍又開始行動,看樣子又打什麼主意了。
「衛哥,你找我?!」范國文很快趕了過來。
「瞧見沒?!」李衛指了指四連陣地上那些猙獰的彈坑,接著道:「敵人的炮火對我們威脅很大,你帶一些人,把敵人炮兵陣地給我敲掉。我會讓六連的炮兵配合你們。」之前日偽軍的炮火急襲給四連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在剛才那場戰鬥中四連犧牲了將近二十多人,幾乎近一半都是犧牲在炮擊中,第一道防禦線的防禦工事也大多被摧毀,畢竟冰層再厚也架不住高爆炮彈地轟擊。
日偽軍的炮火始終是一個巨大威脅,十二區隊的九五式步兵炮只有兩門,那些射程連一千米都沒有的迫擊炮和擲彈筒跟步兵炮相比,不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根本沒得比。因此跟敵人硬拚炮戰是明顯不明智的,然而在作戰中沒有大炮這種殺傷力巨大的重武器壓陣,十二區隊的戰鬥力明顯受到壓制。
「嗯!放心吧!」范國文點點頭,摸著下巴冒出的鬍子茬,朝著日偽軍地方向看了一眼,敵人的炮兵陣地並不在視線內,日本人築了個土坡攔在炮兵陣地前面,利用仰角發射炮彈,十二區隊的重機槍也無法進行還擊,只有用更強的火力覆蓋敲掉它。或者直接派人暗摸。
李衛在沒有確認敵人炮兵被消滅前。可不敢把自己的炮連直接亮出來,二打六,怎麼算都怎麼吃虧。敵人一次齊射就能把十二區隊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六連炮連給連鍋端了。
剛分派了一個重要任務給五連長范國文,一個通訊兵走到李衛邊上,立正敬禮:「報告!」
「什麼事?!」李衛從通訊兵的聲音中嗅到了一絲異常。
「高陽縣楊村被高陽縣的山崎中隊夜襲,附近村子的民兵救出村裡的群眾,山崎中隊正緊追著不放,情況危急,民兵連的人估計撐不了多久,急需我們派兵支援。」通訊兵拿著一張剛剛緊急送進來的情報,道:「連長,日本人還想著搞他們的新國動。想把咱中國老百姓教化中日本人的奴隸,我呸!∼」
任丘和高陽兩縣兩萬群眾騙至任丘縣城內迫害的事情幾乎惹得天怒人怨,十二區隊的不少戰士都和當地群眾沾著親帶著故,根據地和自己的家幾乎沒什麼區別,親人受到日本人的迫害,讓所有的戰士們心頭都壓著一股子氣,通訊兵的語氣也是滿含著憤怒。
李衛撫額頭道:「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偏偏在這個時候給咱們添堵。」山崎中隊也算是臭名昭著,在任丘縣城時。山崎中隊長就是殺害我抗日軍民的劊子手,小野二雄掃蕩十二區隊根據地,山崎中隊卻在一旁襲擾我抗日軍民,分明是落井下石之舉。
「抽調一個班!帶一個民兵連!去接應楊村的群眾,務…必掩護他們安全轉移。」唯今之計,李衛只能抽調預備隊的兵力,這對於多一分人手就能在與小野二雄的較量中多一分佔上風的可能,而現在只能拆東牆補西牆,李衛也不能坐視群眾遭敵人的毒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是!」通訊兵帶著李衛的命令去組織接應人員。
十二區隊的主要戰鬥力是六個標準連隊,而其他的兵力來源主要是各鄉的民兵連,因為十二區隊正規編製採用極為苛刻的淘汰選拔,兵源質量極高,再加上專為培訓群眾軍事能力的馬回頭軍事基地,即便是民兵連,其戰鬥力也不低於普通的八路軍部隊。
表面上十二區隊僅有在編的六百多名戰士,但加上民兵,實際上軍事力量並不遜於任丘縣的來敵,而數量可觀的民兵連和五連則是作為李衛手中的預備隊來使用。
為了達到以實戰練兵的目的,李衛並沒有一次性將手上的底牌放出來,如果小野二雄能看到石井鎮的真正實力,恐怕下令進攻時,也要好好斟酌一翻,可惜石井鎮地下十二區隊苦心經營,一天都沒有停工過的地道網絡掩蓋了一切事實真相。
四連的第二道防線後方,炊事班的耿班長正帶著一幫臨時徵集的炊事兵擺著幾口大鍋,打仗期間,石井鎮裡多了不少人,每天的伙食開銷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除了應付在鎮子裡的十二區隊戰士們,還有那新過來的七八個民兵連隊,光是炊事班這七八號人怎麼也忙不過來,耿班長直接從民兵連裡抽了十七個精壯的小伙子,抓了壯丁做伙夫。
不過瞧著這些背著槍興沖沖趕來打鬼子的年輕人,還沒能有機會上戰場熱熱身,卻被叫來燒火做飯,這心思是怎麼也轉不過彎來,今天咋就這麼倒霉呢,被點來做伙夫。
看到這些臨時炊事兵們看著大鍋和柴禾,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耿班長笑了笑,拿著精鋼大馬勺敲了敲大鐵鍋的鍋沿子,道:「咋啦?噶巴了?!是不是瞧不起炊事兵還是咋的。」
「炊事兵又不能打鬼子!整天圍著鍋台轉都是女人幹得活,有啥意思!」民兵裡有人小聲嘀咕,聲音雖輕,耿班長耳朵尖,卻聽得清清楚悲
「嘿嘿!瞧瞧你們,沒見過世面。」耿班長沒把他們的不滿放在心上,「咱們十二區隊的炊事班可不是一般的炊事班,咱們炊事班裡也出英雄好漢,咱們區隊的六連長,嘿!管著三門又粗又沉的大炮,還不是咱們炊事班的出身,想當初競爭這個炮連長,區隊裡是精英盡出,可偏就落在咱們炊事班的戰士陳連舉同志身上,怎麼樣?!炊事班就低人一等?!」
民兵們不禁瞪大了眼睛,炊事班裡出炮連長?!∼好像是有聽說過麼一出,這爆冷門偏生是爆得厲害,雖然以前只是傳言聽說,但由著耿班長這麼一說,好像可信度又高了幾分。
「瞧瞧咱手裡的大馬勺!」耿班長習慣性的亮出自己招牌武器,「死在這傢伙上頭的鬼子,起碼能湊一個班,精鋼打造,又沉又結實,一傢伙下去,保證腦漿子迸出老遠。」
絲!∼∼∼耿班長的大馬勺可是遠近聞名,民兵們倒抽著涼氣兒,不自覺得摸著自己的後腦勺,不過臉上仍是半信半疑,眼見才為實,畢竟誰也沒見著這馬勺敲過鬼子腦殼。一向在戰場後方的炊事班還能打鬼子,這些民兵們誰也沒親眼見過。
「別不信!咱們今天就給你們好好上一課,咱們炊事班是怎麼樣打鬼子的。」耿班長賣了個關子臉上的表情神神秘秘的。
耿班長的話像拋出一個重磅炸彈,立刻激起了強烈的反應。
民兵們瞪大了眼睛,前面四連的同志還在陣地上,而自己和炊事班的同志們手裡都是鍋碗瓢盆,沒一個人帶著槍,沒有武器還想打鬼子,怎麼想也不可能啊!
難道就靠炊事班裡僅有的幾把菜刀和擀面杖?!
耿班長看著這仍在呆傻中的民兵們,微微一笑,喊道:「喂,傻站幹什麼,還不快幹活!小的們!點起火來!」
「架鍋!生火!」炊事班的戰士們大喊,民兵們一怔,立刻慌亂地跟著忙了起來,個個心裡卻在嘀咕,炊事班打鬼子,這倒也新鮮,這耿班長可別是吹牛吧。
十幾口大鍋底下堆滿了木柴和煤,火頭一點,火苗就呼呼地直往上竄。
「每鍋倒油一碗!」耿班長叉著腰像一個真正的廚師長指揮著手下,各口鍋內被倒入了豆油,滾燙的鍋底轉眼就把鍋內的油燒地辟辟叭叭沸騰起來。
耿班長精氣神十足地拉長著腔子繼續喊道:「紅通通的山辣椒下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