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的嗓門嚇得日偽軍兩個中隊一點也不敢大意,前面好像是有八路軍的三個排的兵力,儘管僅相當於日軍一個小隊,也不容有絲毫大意,十二區隊的八路的戰鬥力可比其他的方的八路要可怕多了。
佐佐木中隊長立刻判斷出自己被引進了伏擊圈,他非旦沒有一點慌亂,反而暗自興奮,十二區隊主力被小野大隊長牽制,根據裡能出現的抗日隊伍幾乎都是小股兵力,這次依照上級行動就是為了殲滅土八路有生力量,本以為還需費一番力氣,卻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八路在溪對岸埋伏下兵力,卻正合他意。
佐佐木步次就不信了,兩個中隊近三百來號精銳兵力,還會怕一夥土八路的散兵游勇,前面的那些充其量不過一群拿上土槍長矛的農民罷了。
兩個日軍中隊長的控制下,遭到突如其來打擊的日偽軍士兵們沒有出現潰逃,小心謹慎地布下攻擊陣形,不斷用火力試探性偵察溪流對岸的兵力情況。
溪流水面水柱不斷爆起,兩岸的槍聲越來越激烈,有如夾心餅乾一樣夾在當中,雖然有壕溝的地形掩護,八名武工隊員卻一點也沒閒著。
不過有些奇怪得是,躲在壕溝裡的武工隊員,不僅僅朝著佐佐木中隊長和毛利中隊長一方開火射擊,也不時朝著溪對岸開火,前後兩個方向飛竄的子彈不時掠過壕溝的上方,交織成一道光網,十二區隊對武工隊也是挺下本錢,清一色武裝德制駁殼槍能差麼。德制二十響駁殼槍摟足了火力打連發,絲毫不亞於一挺輕機槍。
讓日偽軍士兵們心驚肉跳的機槍正在武工隊員在壕溝內幾個鐵皮桶子裡蹦著鞭炮紙皮兒,嗯!大概還有幾萬響!
那個武工隊員仍顧自拿著鐵皮喇叭喊著那些子虛烏有的命令,手上捏著一張油麻紙片兒,對著台詞。
溪水兩岸的槍聲越發的激烈。兩岸雙方你來我往,不知浪費了幾許彈藥,槍聲越發的密集。激烈的槍聲中和鞭炮聲中,溪對岸也偶爾有夾雜著傳來帶著日語的吶喊聲,佐佐木步次和毛利元兩個中隊長並沒有聽見,有如過年似的炒豆般槍聲和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中,即便是竭力嘶聲的大喊,也一樣被淹沒的恍不可聞。
而溪水旁的那些武工隊員,卻不知何時在槍林彈雨中消失了蹤影,原本藏身的那條壕溝,被溪流兩岸的雙方用手榴彈和迫擊炮彈轟了一晚,坍塌了大半,只餘下一道淺淺地土溝,只露出一兩被壓扁的鐵皮桶子。
溪水兩岸的槍聲呯呯彭彭的響了大半夜,佐佐木中隊長還組織了幾次衝鋒,卻最多衝到溪流中央依舊被打了回來,溪水對岸的「八路」也是幾次衝擊,一樣被佐佐木步次和毛利元組織手下阻擊了回去。雙方一點都沒有後撤的意思。中間的溪流有如分界線一樣讓雙方展開了拉鋸式的苦戰。
「喲西!不愧是八路的幹活!」打到這份上,佐佐木中隊長也是有點佩服起和自己交手了一晚的對手,對方戰鬥意志堅決。戰術老練,和己方一樣都是清一色三八大蓋,裝備精良,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看來有關十二區隊地那些傳言是真的,依靠著大日本皇軍的鮮血和生命成長起來的八路十二區隊已經是不容易小看。
一個晚上,雙方都是傷亡慘重,幾乎都付出了近半的傷亡,佐佐木手底下的兩個偽軍小隊長全部陣亡了,毛利元也沒好到哪裡去。被子彈削了一片耳朵,大腿也被嵌了一塊手榴彈彈片,手下的兩支小隊全軍盡墨,身邊只剩下四十來個日本兵和三十幾個偽軍。溪兩岸雙方在黎明前,互有默契的停了火,剩下的人積攢著精力,準備著天亮後的決戰。
東方的地平線上,一抹金色的光芒噴薄而出,第一絲陽光照亮溪水時。
「撒司給給!∼」佐佐木步次拔出武士刀。明晃晃的武士刀折射著東方紅彤彤的陽光,幾乎與此同時,溪水對岸也同樣閃出一把武士刀:「撒司給給!」
寂靜的溪水兩岸一下子熱鬧起來,迫擊炮彈飛竄向天空中,帶著淒厲的嘯叫作出自由落體的動作,日偽軍士兵們幾乎是殺紅了眼,嚎叫著端著手中的步槍向溪流衝去。
「哪泥?!」佐佐木對溪水對岸的嚎叫聲給嚇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睛,怔了怔,待回過神來時,兩班人馬衝到了溪水中央,先前一陣扣動扳機,射空了槍膛中的子彈。
「哇呀!」「八嘎!」「天皇萬歲!」兩邊的人幾乎喊著同樣的口號衝到了一起,刺刀對刺刀,拚死搏殺,滾打在冰冷徹骨地溪水中。
佐佐木的心一下子就像剝光了衣服丟進了冰窖裡,透心底子的寒意,猛地大喊:「住手!住手!」掏出手槍對空射擊!
兩聲槍響和聲嘶力竭的喊叫,讓溪水中拚殺的雙方緩了緩。
「你們的什麼的幹活!?」毛利元中隊長也回過神來,看看對方的衣服,也是和自己一樣皇軍的軍服,手中的武器也是一般無二,對方包成粽子頭似的指揮官手中拿著的武士刀,彷彿和自己宛如同一支部隊似的,想到這裡毛利元中隊長猛地一哆嗦,心底想到一個非常可怕的猜測。
對方軍官雙眼赤紅地盯著毛利元中隊長,惡狠狠地道:「我是大日本帝國皇軍大城縣中隊中隊長!」
「哪泥?!」佐佐木中隊長身子晃了晃,險些一口血噴了出來,顯然他得到了最糟糕的答案。
「八嘎!你們這群冒充大日本帝國皇軍的八路,受死吧。」大城縣的中隊長狠狠地劈翻了身旁的一個日本兵,緊接著方纔的戰鬥繼續了。
「不要,我們也是大日本帝國的皇軍!」毛利元竭力喊叫道:「住手,住手!是自己人,我們是日本人,大日本帝國的子民不應自相殘殺,啊……」對方幾個穿著日軍軍服的士兵一擁而上,幾柄刺刀捅入他的肚子裡挑出腸子來。
「不要停,給我殺!」大城縣的中隊長陷入瘋狂的殺戮中,幹了一晚上的仗,損失大半屬下的,這口氣怎麼可能嚥得下去,可不是幾句話就能平息。
戰場之上只需幾秒鐘就決定著生死存亡勝敗,毛利元和佐佐木步次這一方的士兵因為失去指揮,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被對方一下子佔了先手,轉眼間就被對方殺了大半,甚至連俘虜也不想要。
看到自己身邊的士兵一個個倒下,佐佐木步次帶著幾分絕望,失去了往日的鎮定,慌亂的舉著武士刀,結結巴巴地重複道:「不,不,我是日本人!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大城縣中隊長握著帶著鮮血的武士刀趟著溪水逼近佐佐木步次,臉上血跡斑斑,面目猙獰,惡狠狠地高舉起武士刀,咬牙切齒道:「八嘎!背叛大日本帝國,投降八路的叛徒!到黃泉懺悔吧!」
一抹寒光斬落,佐佐木步次的頭顱滾落在溪水中,轉眼被溪水沖至下游,整條溪水都染滿了鮮紅。
佐佐木中隊長至死都沒明白,為什麼他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對方也不肯放過自己。
要怪就只能怪十二區隊是華北根據地唯一一支曾保留過日藉八路的抗日武裝力量,十二區隊裡能說上一口流利日語的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又精通日本習俗和歷史,連日本人都分不清哪些是日藉八路,哪些是武工隊偽裝的,日本人內部之間有時都會疑神疑鬼,不敢相信對方真得是自己人,本著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肯放過一個的原則,鬧得現在自相殘殺仍不自知。
新一批的戰報遞到了李衛這個代理區隊長的桌前,李衛捻起一張戰報,稍看了一眼就笑了笑,三連的行動活躍,讓根據地外圍一些想趁火打劫的日偽軍被三連的武工隊給調動起來,老實的像條狗一樣要它往東,它不敢往西,幾乎有如劇本似的幾支日偽軍按部就章,被挑拔和引誘得都以為對方是八路,相互之間打了個頭破血流,這個「狗咬狗計劃!」看來是執行得是相當成功。
「通知下去,狗咬狗計劃繼續執行,繼續分散根據地外圍那些日偽軍的注意力。」李衛輕描淡寫地下達了下一步命令,三連雖然不負責主要作戰任務,但是其作用,卻不亞於一支精銳兵力,三連執行的「狗咬狗計劃!」卻讓華北日軍司令部企圖以多梯隊兵力疊加的「添油戰術」破了產。
十一分區司令部幾乎是在不斷轉移和附近幾支部隊游擊掩護下與日軍主力展開周旋,跟在司令部機關隊伍中的十二區隊區隊長王保卻有如熱鍋上的兔子,對!是兔子,不是螞蟻,螞蟻只會在鍋裡亂爬,而兔子卻想著往鍋外蹦。
王保這幾天幾乎快成了分區司令部的電報班編外人員,只要電台一架設下來,他就會湊到電台邊上打聽十二區隊的電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