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上一片驚呼聲中,那個村民被推入大坑,撲頭蓋臉的沙石亂土蓋了上去。
「操你個***日本鬼子,你們不得好死!想讓我出賣共產黨八路軍,想都別想!」那個村民的聲音轉眼就被壓在沙土下面,竟是活埋了。
廣場上的村民們幾乎是閉住了呼吸,臉色個個嚇得蒼白,彷彿壓在沙土下的是自己,那種被黑暗窒息壓迫的感覺,光是想想就令人感到恐怖。
嘿嘿!∼山崎中隊長冷笑了一會兒,忽然大聲道:「再給我把他挖出來!」
段誠皺了皺眉頭,不明白山崎中隊長好好把人埋了,幹嘛又要把人挖出來,但還是跟著道:「挖出來。」
可苦了那些漢奸特務,再次把那村民給刨了出來,扔到山崎中隊長面前。
被土裡活埋了一會兒,那村民早已是奄奄一息,臉色脹得紫透,已經是離死只差不一線,但人的生命力是極為堅韌的,就是殘存了這一絲絲氣息,那村民慢慢的恢復了呼吸。
一瓢涼水潑了過來,那村民一激靈,從昏迷中緩緩清醒過來,迷迷糊糊中,又聽到有人拎著自己的脖子,在耳邊惡狠狠地問道:「說,還是不說?!願不願意做皇軍的良民,與八路斷絕來往?!」
「不知道!∼」那村民強咬著牙,死活不招。
山崎中隊長噌一聲武士刀砍斷了邊上一截木樁,嚎叫道:「八嘎!∼給我拖出去上刑!」本以為能通過死亡威脅打開一個突破口,山崎中隊長沒有想到這個看似的普通村民居然這麼頑強,死活不肯吐出半點信息。
漢奸特務們把那個村民架到一邊,又用鞭子抽,又用燒紅的烙鐵,用盡了手段,那村民被拷打得只剩下一口氣,卻依然堅定地只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這樣的死硬分子讓山崎中隊長極為惱怒。再拖過幾個村民,得到的結果卻是一樣,和第一個村民一樣,得不到任何信息。
「先停一停!」小野二雄看到手下出師不利,他顯然低估了那些百姓們對日軍的仇恨,把百姓們從村裡騙出來,已經讓村民們完全喪失了最後一點點對日軍幻想,這才造成村民們的強烈牴觸。日本人開出的任何條件誘惑都沒有任何可信度,這幾乎在所有的村民心中成為了共識,與其反正是個死,還不如讓日本人竹籃打水一場空。
「嗨!∼」收到命令的山崎中隊長顯得很失落,走到小野二雄面前躬身,雙手將武士刀奉上,道:「屬下無能,請長官責罰。」
「算了,也不全是你的責任!」小野二雄作為新上任的大隊長,還是很寬容地放了屬下一馬。接著道:「先把這些平民關起來。按村子進行審問,只要有一個村子開口,剩下的一切都好辦了。」
「嗨。多謝長官寬恕!屬下一定萬死不辭!」山崎中隊長為自己兵行險著,主動要求受罰的行為擔了一身冷汗!還好小野大隊長還是賣了自己一個人情,這個長官也不算太難相處。
現場審問無果後,日軍沒有再進行抓人拷問,而是將所有的村民趕出廣場,分別關押到任丘縣城內的聖人殿、城隍廟和汽車站三個有空曠場地的地方,由專業的1417部隊的特務人員帶領日偽軍,將按村為單位,集體拖出來拷打審訊,試圖能找到心理薄弱的村民,獲取有價值的情報。
活埋,毒打,砍殺,狗咬,飢渴折磨等種種沒有人道的暴行,在任丘縣城內一幕幕地活生生上演。
由石井村上升到石井鎮的十二區隊駐地內,王保緊握著的拳頭,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裡,泛起血絲溢了出來。
「該死的。」呯!∼王保將手上的急電重重地拍在桌面上,任丘縣的日軍脅迫各個村子的村民到縣城,製造大量慘無人道的血腥罪行,其他幾個根據地紛紛向上級求援,十一分區司令部立刻向冀中地區的各抗日作戰部隊發佈緊急救援命令,這一帶戰鬥力最強的十二區隊成了救援主力。
「保哥!我們現在就組織部隊去救那些無辜群眾,大不了,再強攻一次縣城。」首先獲得這份電報,陳佳瑤道,看到王保氣的那個樣子,她很是心疼。
群眾是水,八路軍是魚,日本人是在竭澤而漁的陰險用心,昭然若揭,上次李衛弄回來的那批軍火,對日軍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隱藏的那些軍火幾乎是日軍的眼中釘,肉中刺。
「不行!」王保咬了咬牙,強迫自己恢復冷靜的心態,「那些恐怖分子還在根據地裡,我們主要戰鬥力一離開,根據地裡就會出現空虛,這肯定會讓那些恐怖分子趁虛而入,這一定是日本人設定下來的陰謀。」
不得不說,小野二郎的一箭雙鵰給王保帶來了相當頭痛的事情,讓十二區隊陷入進退兩難地境地,坐視兩萬多群眾在任丘縣城內生死未卜是不可能的,然而放任那些恐怖分子在根據內做惡,那也不是王保願意看到的。
「保哥,要不你帶一連二連和五連去解救群眾,我的三連看守馬回頭,李衛的四連留守!」陳佳瑤的鳳目忽然一眨,道:「要不,咱們也來一個將計就計!?既然日本人給咱們下套兒,咱們也給他們下個套兒!?」
「什麼?!」王保驚訝的看向陳佳瑤,道:「有什麼點子,說來聽聽!」
「死人啊,耳朵湊過來。」陳佳瑤很熟練地扭過王保的耳朵,湊在王保耳邊小聲的低語道。
十二區隊內調兵遣將立刻出現大規模集結,在外面巡邏的小隊都開始返回營區,所有的人都在列隊集合,軍火庫被打開,士兵們都在武裝起來。
王保親自帶著三個連隊趕往任丘縣城,儲藏起來的一些重武器也被開倉使用,兩萬餘群眾在日本侵略者手中,卻讓十二區隊的這三個連隊感到投鼠忌器,若是城內沒有無辜百姓,十二區隊恐怕會毫不猶豫地不惜一切代價發動攻城戰。
在趕往任丘縣城的路上,其他根據地的武裝通過情報聯絡站與十二區隊的三個連隊匯合,對於駐紮有近千餘日偽軍和堅固防禦工事的任丘縣城來說,十二區隊的這點人馬還是微不足道,只有聯合更多的力量才能對日軍產生有效的威脅,一支支民兵,一支支游擊隊,如同百川歸海一般,從四面八方,向任丘縣城運動。
附近據點的敵人也因為小野二雄的這次行動調動了主要的兵力,沒膽子向路過的那些抗日武裝發動攻擊,只能默默地目送著各支背著槍挎著大刀的抗日武裝分子大模大樣的從據點外經過,從容的剪斷電話線,放倒一根根電線桿。
恐怕連小野二雄也不會想到,自己試圖剝離群眾,孤立共產黨八路軍行為,引發了幾乎是水來了尋回屬於自己的魚,而掀起了滔天巨浪的危險局面,任丘縣城外抗日武裝剛出現異動,小野二雄就得到了據點發來的消息,臉色有些蒼白的他沒有想到,自己的舉動已經將當地日軍與抗日武裝引到了爆發大決戰的邊緣,這和他當初預定獲取抗日武裝情報,再各個擊破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馳,任丘縣城雖然駐了一個大隊的日偽軍,裝備精良,但和當地的抗日武裝硬碰起來,這個勝負還不太好說,皇軍就算是最終於勝,也是險勝。
十二區隊的營區因三個連隊隨著王保的出發,三連的武工隊員則看守著馬回頭的訓練基地,保持反恐訓練照常進行,四連長李衛被陳佳瑤叫進區隊長辦公室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全連上下包括李衛本人都彷彿平空消失,不見了蹤影一般,天知道又被派出去執行什麼特殊任務了。
營區內變得空蕩蕩地,鬼影子都沒幾個,聽到有近兩萬多群眾被困在縣城內,十二區隊內幾乎能拿槍的都跟著去了,只留下隔壁對外開放的衛生院仍照常營業中。
兩三個身著雪白護士裝的衛生員專注的晾曬著病床用的床單,空氣中飄散著淡淡地消毒水的氣味,有幾個包裹著白紗布的傷病員在院子內地曬著太陽,不時和護士們嘮著天,偶爾發出一兩聲笑聲。
營區外的弄堂內一戶宅院內,不時發出幾聲唔唔的聲音,堂屋內,屋主人一家三口全部捆著塞住了嘴扔在地上,若不是死屍味兒和血腥味兒會引來十二區隊那些軍犬,那些受雇於日本人的江湖中人早就下了殺手。
一個握著短匕,滿臉橫肉的兇徒,重重地踹了一腳仍在掙扎不休的男主人,惡狠狠地罵道:「老實點兒!∼」練武之人這幾腳直踢地被捆成麻花狀的男主人直翻著白眼。
「黑狼!你確定八路的主力都已經離開了!」陳老小心謹慎地站在院門旁,目光不是掠過透著縫的院門,觀察著院外的弄堂內的動靜,八路軍的嚴防死守,除了整個根據地自己不時風聲鶴唳外,也把這些江湖中人弄得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