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他娘的!」吳二營長從地上爬了起來,大力扑打著身上的灰土,悻悻然地朝著三米遠處的彈坑吐了口唾沫。
險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常在陣地走,哪能不吃幾顆炮彈,吳二營長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推了推邊上的李衛:「喂,衛子,你沒事吧!」
「報告營長,我沒事!」李衛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兩人互相打量了幾眼,除了被炸起的碎石刮破了衣服和耳朵被震的嗡嗡作響外,倒也沒傷多少處,九二式步兵炮彈雖然威力比擲彈筒強些,但是低水平角度的殺傷力卻是不足,只要撲到在地,除非直接命中,基本上不會被彈片傷到。
「你小子,老子真是要被你氣見算了,生死各按天命,你愛留就留吧。」二營長狠狠揉了揉李衛的板寸頭,被敵人的炮彈一炸,原本的火氣也被炸沒了。
團主力開始逐步脫離陣地進行轉移,三個營留守的斷後部隊完全接手了整個部隊的防線。與之前三團掩護八路軍總部轉移相比,斷後部隊的壓力要小很多,第一原則是盡可能保存自己,第二原則才是擋住敵人,如果實在撐不住,可以略為後退,形成多道阻擊線,慢慢退就是了,團主力撤離需要的就是時間,多拖一會兒,主力就可以撤的更遠一些,如果有少量敵人無法顧及,乾脆完全放過去,正在撤離中的三團主力部隊可不比沒什麼戰鬥力的八路軍總部,漏兩個小魚小蝦過來,純粹是當作開胃菜。
留在最後阻擊敵人的部隊,由王政委和二營長坐鎮指揮,二營除了李衛的一班外,還有二連一排的戰士,范國文的機槍班,及一營與三營各有近一個半排的兵力。差不多近五十多人。
他們武器清一色都換裝成了日式武器,前兩天三團從陣地上繳獲來的武器全部留給了他們,日軍這次來進攻八路軍總部地都是華北第36師團的主戰部隊,大量精良裝備到頭來全部便宜了八路軍的斷後部隊的戰士們,幾乎人手一挺輕機槍,甚至有幾個人左右開槍,雖然防線上人少了,但是火力兇猛程度卻是一點都不減。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機槍火力點。
斷後的戰士們且戰且退,日軍看見八路軍開始撤退,苦攻不下的陣地終於可以完全推進,不禁大喜過望,全軍立刻發動衝擊,但八路軍雖撤不亂,留在後面的阻擊人員火力儘是清一色的輕機槍,以及不時遇到地絆雷,令衝鋒的日軍士兵吃盡了苦頭,可是日軍軍官們卻不管這一切。他們需要的是前進。再前進,每前進一步就意味著立功。
「靠鬼子太猛了吧!」李衛端著日式的歪把子當作自動步槍肆意狂掃,但日軍完全不計犧牲如潮般衝過來。這點彈雨幾乎是如杯水車薪般僅僅在敵群裡濺起幾朵血花外,完全不能阻止住日軍瘋狂的衝鋒勢頭。
在日軍督戰隊狂嚎著率先帶著日軍士兵衝鋒過來後,附近不遠處幾個阻擊的戰士就被日軍的衝鋒陣形淹沒,原本突突怒吼的輕機槍再無聲息。
空氣中的子彈如蝗蟲般亂蹦,到處都有子彈飛過來,戰況危險致極,甚至有隨時都有可能掛掉的危險。
李衛這才明白過來為啥吳二營長要跟他翻臉趕他走人,英雄好漢也架不住人多,日軍明晃晃地刺刀幾乎是從四面八方地湧過來,僅僅是看一眼都會讓人生起無力反抗的感覺。這阻擊斷後,說白了就是十死無生的敢死隊,這會兒就是想要跑路也沒有機會了。
留在最後地戰士們不斷在日軍密集的彈雨中倒下,斷後阻擊的戰士也越來越少,本已不堪抵禦日軍全線出擊的火力顯得越發的稀薄。
陣地上零落的阻擊槍聲不斷消失在日軍人潮湧過,甚至會爆發起一聲巨大的手榴彈爆炸聲,然後就只剩下滿眼的日軍黃呢子軍衣。
看出情況不妙的李衛大聲吼叫「靠攏,向我靠攏!」,一班的其他四個戰士迅速靠近了過來。范國文地機槍班和二排的戰士們聞聲也迅速靠近李衛的方向。
王政委和二營長他們附近的戰士們迅速向他們靠近,這會兒只有人集中在一起火力集中才能自保,戰場的阻擊隊伍形成兩個陣營,互相依靠,共同清除附近敵人的進攻。
「向後撤!準備脫離陣地!」王政委遠遠地衝著李衛他們喊道,三團是老紅軍起家,天生的跑路專家,經過國民政府的四次圍剿戰役磨煉,這麼點時間已經足夠三團主力撤出足夠安全的距離。
「好!」李衛沒有那麼大聲,聲音不大,王政委卻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早就見多不怪。
兩個阻擊陣營互相掩護地開始撤退,並開始互相靠攏,但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日軍主力已經徹底佔領了三團的陣地,而李衛和王政委他們也同時陷入了日軍的包圍之中,阻擊戰鬥已經轉變成了突圍。
「喲西!」大川桃吉大佐站在原三團的臨時指揮部外用望遠鏡看著自己的部下正在剿殺殘餘的八路軍,大為滿意,老天開眼,終於可以順利突破。
大川桃吉大佐對著副官道:「命令士兵們,那些來不及撤退的土八路,盡可能抓活地。」他倒是很想問問八路軍俘虜,昨天晚上是八路軍的哪個高人光用一首奇怪的詩詞就嚇潰了自己士兵們的衝鋒。
「嗨!∼」傳令兵立正,翻身上馬,衝向戰場。
小規模的日軍士兵開始對這兩個阻擊他們前進的八路軍殘兵發動衝擊,不斷得從各個方向衝殺過來,意欲將他們的陣形衝開,撕裂,然後充分用人數上的優勢將其各個殲滅。
「向我靠攏!向我靠攏!」李衛和王政委同時急著向對方大喊,但是密密麻麻像蝗蟲般的日軍士兵拚命圍堵著他們,衝擊著他們,隨著日軍的人潮,兩個陣營卻被衝擊的越離越遠。直至雙方都看不見對方。只聽到附近分不清方向的密集槍聲。
看到王政委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李衛心急如焚,不知道他們地生死是最大地折磨。
格鬥刺抬手格開一個急欲立功的日軍督戰官劈砍過來的的武士刀,李衛無心戀戰,有腳踹在對方的肚子上,腳收人飛。
看著身邊幾乎沒剩下幾個戰士,李衛當即做出決定。道:「不要管他們,我們先撤!走!」
以李衛為矛頭。十幾個八路軍戰士緊跟其後,不惜彈藥用輕機槍火力開道,這個時候即使是號稱神射手的范國文敢是拉足了火力亂掃,敵人太多了,幾乎閉著眼睛都能射中敵人。
「殺!殺殺!」李衛怒吼著在敵群中奮力衝殺著,一個人硬生生承受著日軍的阻攔壓力,煉神訣真氣瘋狂運轉,即使是面對殺之不盡地敵人。李衛也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殺,他要為自己,為戰友殺出一條活路來。「阻我者。死!∼∼∼」
李衛的格鬥刺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左挑右擋,從日軍中撕開一條血路,在靈活鋒銳地格鬥刺面前。幾乎是無一回合之將,哪怕是悍勇之徒倚仗著血氣之勇,揮舞著武士刀撲過來,卻依然是刀斷人亡,格鬥刺大橫截面積的三稜刃身幾乎是又薄又長的武士刀的剋星。哪怕是再鋒利的武士刀,碰上具備現代工藝配方的合金格鬥刺依然只有折刃的下場。
生理上的極限反應一次次地提醒著李衛,煉神訣畢竟不是無敵神功,也不是核電站,過度消耗使李衛地體力出現高強度透支,他地眼前開始發暈。眼看要力竭時,李衛突然感覺壓力一輕,眼前的日軍少了很多。回頭一看,他竟然帶著戰友們衝了出來。
短短的三百多米距離啊,卻令李衛感覺像是度過了三百多年,這三百多米地距離卻令跟在自己背後地戰友們有近一半地戰士永遠倒在了路上,為了不讓在隊伍前面開路的李衛分心,受傷掉隊的戰士寧可咬破嘴唇默然忍受著日軍士兵們刺刀地瘋狂捅刺,李衛竟然完全沒有聽到後面戰友們有發出半點痛叫和臨死前的慘呼。
李衛兩眼中不可控制的溢出了兩行清淚。揮手而出的格鬥刺割斷衝過來的兩名日軍士兵地脖子,舉著輕機槍朝著後面連掃,他留在了隊伍的最後,堵住了追上了來日軍。
「你們先走,我斷後!」李衛聲音格外低沉!
「班長!」
「衛子!」
一班的戰士和二排倖存的戰士急道,李衛的話分明帶著覺悟。
李衛在隊伍後面回過頭來雙眼圓瞪,吼道:「走啊!」聲音中不自覺的帶著幾分煉神訣真氣,震得戰士們心頭顫動。
「走吧!」范國文無奈地拉著自己身邊地戰士,「你們是勸不動衛哥的,大家不要浪費衛哥為大家爭取的活命機會」衛哥地脾氣他十分清楚,李衛一向都能很理智地衡量出輕重緩急,甚至有時理智地沒有人性,但他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沒可能更改。
戰場上,時間就是生命,軍人沒有婆婆媽媽的習慣,其他戰士們沒有再遲疑,迅速做出決斷,「衛哥,保重!」「班長,保重!」
范國文卻跟在戰士們的最後面,表情嚴肅地回頭衝著李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後握了握拳,衝著李衛豎起中指,**
李衛卻是微微一笑,也毫不客氣的回敬了他一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