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顏就這樣席捲我身上的寶物逃之夭夭了。我本來以為她的行動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下,現在卻只覺得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關鍵是要如何對付眼前這個大漢?光是一個冷顏就可以輕鬆殺我一百次,更何況眼前這個霸氣十足的大漢呢。
「賊人,還戟來!」我還在原地發著呆,那大漢卻已經殺到我身邊了。原來笑顏拿走那把短戟是他的,現在他卻把我當作了偷戟人,至少是是偷戟合夥人。
我還想解釋兩聲,這戟也不是我想偷的,而且剛才那人絕對不是我的同夥。不過那一身是肉的大漢根本不想聽我的任何廢話:「偷戟小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這麼一句話就把我給判了死刑。
解釋已經於事無補了,我一個翻滾躲過那大漢的猛補。然而那大漢的力量實在太大,就算沒有打中我,巨大的衝擊力還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直傳到我的五臟六俯之中,把我這個小小的五臟廟搞了個天翻地覆,幸虧一路上笑顏都沒給我吃什麼東西,否則現在真要是吐上一地那可夠狼狽的了。
那大漢可沒空去欣賞我的慘相,對他而言,我不過就是一隻小螻蟻而已。踩死還不就是一個動作而已。看他紅得發紫的眼睛就知道他正在氣頭上,就算原來是個好人,現在也成了殺人不眨眼的瘋子了。
大漢又一次撲上來,我現在能做的又只剩下一件事了——跑。然而才跑出一箭地去,面前卻橫空一世一道柵欄放在大路中間。兩邊暗藏弓弩手的殺氣灑滿一地。再向前絕對是死路一條,此時我只覺得心中一跳,飛身一個翻滾跳進離自己最近的胡同。
「啪啪啪」的腳步聲傳過,竟是沒有衝著我來。說也奇怪,那大漢追得這麼緊,怎麼會沒有看到我跳進這條小胡同的呢?我探出頭去小小觀察一番。這一看才發現原來那大漢面前地上插上了無數弓弩,連那大漢身上都紮了一兩支,不過幸好沒有扎中要害。再尋找那個跟著大漢的冷顏,竟是已被萬弓穿成篩子了。嗚呼哀哉,雖然看到別人身死箭下應該表示一下同情,可我這時卻無緣無故地興奮起來。無論冷顏是怎麼進來這個熊熊大火的宛城的,我總覺得他不過是搭了我的便車,死了是應該的。
不說冷顏,回頭再看那大漢面前這時飛身殺出一員滿臉鬍子,手持紅櫻槍的大將來,而他身後也排出兩隊弓弩兵作為背景。其氣勢是志在必得了。
「叛賊,還我戟來!」那大漢怎麼見了誰都是這麼一句,難道全城人都欠你多,還你少?
「哼,下地府拿你的寶貝去吧!」然而對面大將也是毫不示弱,兩人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叫完場子便衝上來交起手來。
這雖然是一對一的交手卻絲毫沒有公平可言。那鬍子大將不但其身後有弓弩手助威,自己手上更有一把寒光閃閃的紅櫻槍,而另一邊的大漢不但唯一那個「護衛兵」冷顏死於非命,而且他自己也是赤手空拳,連身上都只是單衣而沒有鎧甲。
雖然大漢劣勢佔盡,打鬥起來卻沒半點示弱。對方大將一桿紅櫻槍左衝右突不讓大漢靠近。然而只一個小小失誤。如紅龍一般游動其間的紅櫻槍就被大漢一把抓住了尾巴,兩人進入了力量的較量。
比起力量來,使槍的大將也不是那大漢的對手,差一點就被大漢把那桿紅櫻槍奪了去。幸虧那大將使個眼色,身後弩箭齊發,這才脫身奪回了自己的紅櫻槍。眼看硬斗不是辦法,使槍大將一抖槍桿,拉開馬步把一桿長槍就此轉動起來。那架式,那動作,我看著卻是那麼的熟悉,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不就是旋櫻嗎?
那大將手動得可比我的腦子快,沒一會兒,他身邊六股小旋風就已經舞動起來了。想當初我練了半天也才一股小旋風,而且還不過是花架子而已。然而這大將招還沒發,卻已經是飛沙走石,連躲在遠處的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那大將大喝一聲,身後小排火箭齊發,六股旋風一時變成了六個大漩渦,把周圍一切都往裡吸,四下發出來的火箭一時之間全匯聚一處。六股旋風頓時之間全著起火來,儼然成了六個風火輪。
「著!」只見那大將旋著紅櫻槍的手一放,槍桿自己向天上旋去,那六股旋風也一齊向上旋去,合成一股大風向那大漢方向猛掃而去。那氣勢卻讓我想到了當初見識到的銀龍逆鱗槍。那可是一瞬之間可以消滅一個軍團的絕技啊。現在只見一柱巨大的赤色旋風橫掃街道,所過之處,桌椅板凳一應什物全都被掃個乾乾淨淨。等旋風褪去,那條大街都被掃得一塵不染,更不用說那大漢的影子了。
「哈哈~~~沒有牙齒的老虎也不過如此。走,分散去找曹操老賊。今天定讓他葬身此地!」那大將看著自己旋風掃過的街道甚是得意,回身招呼著眾目瞪口呆的小兵們四散而去。說是要找曹操。
曹操在宛城落難?我終於有點明白形勢了。這一定是宛城之戰的漩渦了。那使紅櫻槍的大將無疑就是胡車兒了,而他的對手,被風吹走的大漢,成天喊著「偷戟小賊」的就是典韋?難道典韋就是這麼死在小小的胡車兒手裡的。而且曹操也似乎還在這座城中。
親眼看到胡車兒帶著眾小兵四散而去,我不禁舒下一口氣來,只想在此好好地整理整理發生的一切。可我還沒清靜一會兒,卻被身後一把小刀架住了脖子,隨後一個聲音輕輕響起來:「帶我出城!」
那聲音混厚沉著,也聽不出任何弦外之音。我慢慢回過頭去,只見一雙眼睛發著綠光,嚇得我頓時背心就涼了,嘴巴不聽使喚地應付道:「好,好。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出城……」
那人聽我這顫顫悠悠的聲音,卻是收起了刀子,換了一個聲調說話。看來他也看錯人了,還以為我是什麼狠角色,沒想到我也不過是只螻蟻,不值得依靠。
「既然如此,我們就一道出城好了。你在前面探路。」身後這人還真會使喚人,我還沒答應什麼呢,就先下起命令來。碰到小巷子裡的這種人,我第一反應就是當初司馬徽就是那麼暗算我的。弄不好身後也是個不好惹的傢伙,還是不要結仇,聽他的好。
我一邊罵著自己怯懦,一邊卻已經摸出小巷探起路來。放眼四顧,那胡車兒一干人等都已經散去,這裡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危險了。我回頭招呼小巷裡的人趕快出來,那人出了小巷,藉著四周火花我也總算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雖然他全身受著煙熏火烤已經狼狽不堪,卻仍然有一派王者之風熒繞其左右,最明顯的還要算他那張蒼白的臉,煙火再怎麼大,他那臉該白還白。難道說他說是曹操?想到這裡我不禁問一聲道:「你莫不是曹……曹丞相?」
那人一看我說到曹操,臉刷一下更白了,衝我擠個笑容卻是一直搖頭,嘴上說不,他那隻手卻已經握緊腰上那把小刀。雖然我已經得出了他是誰的答案,但鑒於那把小刀的威懾,還是放棄繼續追問,回他一個笑容道:「哈哈~~~笑談而已,曹丞相怎麼會如此落魄狼狽。快走吧,我探路。」
敷衍了幾句,我匆匆走到前面,曹操這小子可是軟硬不吃。兩隻眼睛轉得跟風車輪似的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現在對我來說最安全的不過是乖乖聽他的話。我還算幸運,伴著這隻老虎走了沒多久,只見幾人幾騎閃出來,為首那人縱馬飛跑過來大叫著「父親」。而身後曹操也一下子喜出望外,咧嘴喊著「昂兒救我」。
「父親,快上馬!」曹昂飛身下馬,把曹操扶上自己的戰馬,讓曹操向北門走。曹操騎上了馬還忸怩兩下,卻被他兒子一馬鞭抽在馬屁股上。那馬一驚便向北飛跑起來。
我一看曹操本家來人相救,也就不用我在這裡多此一舉了。和曹操也就這點緣分,不過和這隻老虎緣分少點我也不覺得可惜。看曹操騎著兒子的馬一路北走了,我也飛身躲進了路邊最近的小房子。這間房子也是少數幾間沒著起頭來的房子了。
然而我前腳跨進小屋,曹操的人後腳就被敵人發現了。一陣喊殺聲過後,我透過門眼一看,曹昂的那幾個隨從都已經被亂箭射成篩子了。那個擅使紅櫻槍的胡車兒又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拿著自己的長槍指著曹昂的脖子不知道問他什麼。只見曹昂閉著眼睛卻把手指向了我這間房子。胡車兒卻是毫不客氣,看他指出了方向,一槍下去,曹昂的頭頓時滾了出去。而後胡車兒喚來身邊的小兵,也不知道是交代了點什麼,那幾個小兵就四散而去了。卻沒有向我這邊來的意思。
原來這胡車兒也挺聰明的啊,並沒有上曹昂的調虎離山之計,如此一來我所在之處豈不成最安全的地方了。說不定曹昂見我護主有功,這是臨死前的報答呢。然而我的夢想並沒有延續多久,這小房子的門就被一腳踢開。立在門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胡車兒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