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天的辛苦路程,笑顏終於把我帶離了戰火紛飛的荊襄之地,來到了南陽宛城。雖然我已經隱約感到其中有什麼玄機,然而能知道她笑顏在想什麼的不是天才就是傻子。以我這張大眾臉也不應該被她這樣的人看上才對啊。總之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深恨我當初屢次擊敗她。看她現在又把我的匕首掛在自己腰間,無論如何這原本是我的東西,她不該物歸原主嗎?可她就是不還我,就要掛在自己腰上,不知道是看上我這寶物,還是為了臥薪嘗膽,幸虧寶弓讓曉雨先帶走了,否則她豈不是又要搶我一件寶物。
宛城裡還挺熱鬧的:不是百姓眾多的熱鬧,卻是軍隊雲集的熱鬧。看笑顏的樣子,在宛城也很吃得開,簡直是左右逢源。誰讓她長得那麼出眾又穿成那麼誘人。女人漂亮就是可以少奮鬥許多年的啊。
不過進了城我才明白,原來南下的曹操現在還在這宛城裡呆著呢,即日就要出發,所以這城裡才比以往要熱鬧上百倍。
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我被押去大牢的途中,只見曹操在門口不知道在和誰說話,仔細一看,那人峨冠素衣,不就是徐庶那小子嗎?看到了徐庶我的火就不打一處來,這小子果然來投了曹操!
「喂!單福軍師……」我在自己的「專車」上不停地掙扎著。徐庶聽了「單福」二字,果然肩膀一顫,斜過眼來瞟了我一眼,之後卻不再理我,只和曹操繼續著不知道什麼話題。
「死軍師,是我……」我還不想放棄,笑顏卻回頭把我嘴裡塞上一把稻草。
「喊,喊喊!喊什麼喊。你給我安分一點!」笑顏沒好氣地喝我兩句,紅撲撲的俏臉卻讓人生不起氣來。想來她的好人緣就是這麼來的。
最終,我被關進了宛城的地牢裡。牢裡昏暗得很,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我大喊大叫讓笑顏一刀把我結果了也可以讓我輕鬆點。然而笑顏只是輕輕一笑:「不遠千里把你帶來只為殺你,那我的心血可都白費了?好好呆著,有用你的時候,呵呵……」
「轟」地一聲,牢門一關,我就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了。當然更不知道她笑顏打的什麼算盤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間,突然牢門支支地打開了,聲音傳來處卻沒有光線,估計已經到了夜晚。
「要殺就殺……」我有氣無力地喊出一聲,現在已經累得連氣勢也拿不出來了。就算我被關到建業或者洛陽的大牢裡去,也比關在這裡條件好一點吧。
「誰欲謀害我的僕從啊?」然而從黑暗中傳來的並不是笑顏那輕佻的聲音,卻是那個熟悉刺耳的聲音。
「是你?你來放我出去。」我聽來人是徐庶,一下子來了精神頭。回想起當初曉雨說過的,要到了宛城徐庶的任務才算完,現在到了宛城,果然和徐庶有了下文了,不知道那萬年債到今天是不是可以到頭了。
「解鈴還需繫鈴人。你這牢獄之災必要你自己才能解脫,我是無能為力的。我來只算是……來看看你。」徐庶言下之意,要放我出去是沒什麼希望了。看他一身曹操給的官服,我只斜眼看著他點頭。
「衣服只是身外物,小僕才是知心人。無論我身在何處,你都是我的小僕。」徐庶說得這叫一個厚顏無恥,看來要想從他手裡翻身已經不大可能。我轉念想了想,只好從他的軟肋下手:「那你那個老母親的事怎麼樣了?」
「唉……不提也罷,我是一時糊塗,結果忠孝皆未全耳。」聽到老母親幾個字,徐庶一連作歎,似乎是一言難盡。
我卻隱隱只有上了徐庶當的感覺,先轉開話題道:「上次博望坡一別,你就直來投曹操手下了?」
徐庶應允了一聲。卻沒什麼想說的。
「你和諸葛亮到底什麼關係?說要他照顧我,他可沒給我什麼好處!」關於徐庶不辭而別還把我賣給孔明的事,我一想起來就一肚子火。
「孔明智勝我百倍,賢弟跟隨其左右早晚可蒙其澤啊。」徐庶黯然言道,講得頭頭是道的。
「我雖然沒有你們聰明,然而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又不是蠅營狗苟之物。你自己尚且為老母棄明主而投奸賊,我卻就能跟隨諸葛亮而捨元直我主乎?」我一時氣憤,竟發出如此一番高論來,連自己都懷疑再張一次口還能不能複述出來。
不過徐庶聽完我這一通高論卻是什麼也沒說。黑暗之中,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像他這麼聰明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現在會在想什麼。
「賢弟口出此言,難道孔明兄末教你一計一策?」徐庶沉吟了一會兒,卻問起了這個。
「這個嘛……」被徐庶這一問,我卻是臉上一紅,乖乖地交出了當初諸葛亮給我的那份殘卷。反正自己也看不明白,說不定他諸葛亮也不過是拿自己擦屁股的廁紙來騙我而已。
「還有另一樣寶物呢,既然要我指點,怎麼只給一半?」然而我把殘卷交到徐庶左手裡,他又把右手伸了出來。
我尋思良久,懷裡就只剩下那本《太平要術》和寶貝卷軸了。難道徐庶要的是這兩樣東西?雖然心裡還是疑惑不斷,我還是先把《太平要術》慢慢掏了出來,眼睛卻直直盯著徐庶,觀察著他的舉動。
「對了,正是這本《太平要術》。要不是受某人所托,我可不會讓諸葛亮將殘卷交與你!」徐庶還是滿嘴說著上不接下的話。然而兩樣東西到手,卻似相得益彰一般放出淡淡光芒來,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這兩樣東西你分開觀之則無一能讀,若合在一處讀之則受益無窮矣,至於其中深意,還需你自己好好體會了。」徐庶講完這段玄之又玄的話後就把兩樣東西合在一處交到我的手上,會意一笑。而我卻只覺得又中了他徐庶小兒什麼招了。連連追問道:「什麼人托你這樣的事啊!托你什麼福啊!」
然而徐庶卻充耳不聞地站起身來,一笑置之:「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動身了。最後能否再拜託一事?」
「先說來聽聽!」這回我可不能再隨便上當,你徐庶這裡的虧我可不是吃過一次兩次。
「現在我遠在宛城,還要和曹公一起南下,我當初教長髮飄飄幫我料理我老母后事。長髮飄飄,我的另一個僕從,你還記得吧?現在我有書信一封,只請你交到許昌長髮飄飄那裡。」說著徐庶就從衣袖裡取出一封信件來交到我手裡。雖然聽到長髮的名字我還是有一點點高興的,不過還是不忘問徐庶一聲打個保險:「為什麼要我送,我可還在大牢裡啊!」
「……此信必教我深信之人方可送之。至於你的牢獄之苦,只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徐庶沉吟半晌,卻說得我一頭霧水。
「慢著,先別走,我還有一事呢!」徐庶正待要走,卻又被我攔下,「那個司馬徽那裡的欠款,你也給我想想辦法正身吧。欠著一身巨款行走江湖,多有不妥吧。」
徐庶迷著眼睛聽完我的話,先愣了一下,然後故作恍然大悟狀地又取出一封信來道:「我差一點忘了,這封信你到時交給襄陽司馬徽,此欠條自清也。不過你自己切不可拆看之,否則後果我可不負。」
看徐庶那副酸樣我就受不了,差點忘了!要不是我自己記得叫住了你,你才不會把這重要的信給我呢。還想拿這假欠條挾持我到什麼時候呢!我把兩封信分別放好。心情也隨之愉快起來。等天亮了,一定好好看看那《太平要術》到底蘊含著什麼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