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沒過多久,來人敲響了咖啡廳外的玻璃窗。所有情侶都向門外看去。
「怎會是他?」張兵在心裡吃了一驚。
方柔注意著他臉上的變化,忍不住道:「那個人…難道是你朋友?」
「是!」張兵輕描淡寫的道。
「你的朋友,好奇怪…」方柔察言觀色,忍不住道:「要不,我們今天就聊到這裡吧。我已經很開心了!」
「不用!」張兵的語調依舊平淡。不過,他嘴裡說著不用,但身體卻已經慢慢站起來了。
方柔立刻乖巧的說:「那麼,我先回去啦!我家裡還有些事情。謝謝你的咖啡。」
張兵看著她,道:「要我送你嗎?」
「不了,我自己回去可以的。」方柔偷眼凝視著他的鼻樑。心跳突然加速。她在期待什麼?
「哦!那好!回去小心點!」張兵客套著,眼光向外瞥去。
一股失落感湧上方柔的心頭。她最後看了他一看,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開。
張兵慢慢走出咖啡館。冷風撲面,目光如刀。
來人久久凝視著他的臉,突然壓了壓帽沿,露出笑容,道:「兵!」
「heaton!」
「是我!」
「你沒有回瑞典?」
「既然你們都可以不要尹天絕的錢,我為什麼不可以留在中國?」
「哦!」張兵淡然一笑,「有事?」
「你們的比賽!很精彩!」heaton用中文和他一問一答著。幾天不見,他的中文到是進步不小。
「哦?」
「你的槍真的很快!我想,你和我大概差不多,爆頭主要都靠意識!」
「你究竟想說什麼?」張兵不停的搓著雙手。眼光一眨不眨的緊緊盯著heaton的眼睛。
「我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說!」
「AK,並不是這樣用的!」heaton突然提高了語調。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張兵有些不耐煩。除了林曉楠,聶平他們之外。他對任何人似乎都缺少耐性。
「你的前三槍很準!很快!但你之後的彈痕,卻完全抓不到規律!」
「哦?」張兵道:「你到是看得挺透徹!」
Heaton微微一笑,「因為,我也是用AK的!」
「我只知道,你的父親是神槍手!」張兵有些挑釁的道。
「我比我父親還要出色!」heaton有些驕傲的回答。
「所以?」
「所以,我來只有一個目的!」
「找我比槍,證明自己?」張兵突然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是!但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什麼?」
「我聽說,你們中國,總是驕傲的自稱擁有五千年歷史的泱泱大國,你們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你們有著超過十億的人口!而在大西洋彼岸的瑞典,卻只有四十五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人口只有八百九十萬。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全國上下的CS水平,是不是和你們的土地,人口成正比!」
張兵的瞳孔猛然收縮,「你是想挑戰我張兵一個人,還是想挑戰全中國?」
「不!我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挑戰!」heaton搖頭道,「兵!別說的那麼嚴肅,我之所以來,只是因為,我想和我的中國朋友一起研究一下,AK的用法!」
「我是你的朋友?」
「yes!」
「哈哈!」張兵仰天長笑,「真沒想到!在一天之內,我竟然突然多出了兩個朋友!」
Heaton微微一笑。突然從風衣裡掏出一個盒子。「兵,送你的!」
「什麼?」張兵猶豫著,沒有伸手去接。
「拿著吧!擁有了它以後,你會覺得你的槍法,更上一層樓!」
兩人隨後躲進了一家小網吧。登記,開機。
Heaton從自己的msn裡調出一個平台,擺弄了一會兒,隨手建了個AK的地圖。
張兵帶上耳機,鼠標輕點,進入。儘管heaton的帽沿壓的很低,還是他外國人的形象還是難免招來幾個身後的觀眾。
三,四個人也在此時此刻悄悄的站到了張兵的身後。他們很小聲的議論著:「
「快看,是CaiNiao的張兵嗎?」
「好像是!」
「旁邊那個外國人是誰啊?」
「不知道,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像要單挑啊!」
「耶!有好戲可瞧了!」
「偶像加油啊!打倒外國人!」
……………………。
地圖開始刷新。第一局,張兵和heaton全都不約而同的從出生點附近隨便撈起一桿AK。並迅速進入瞄準位。兩人隔著十幾米遠的地方相互穿射。
「噹!」
怒吼的子彈伴隨著耳機裡面傳來的超大音量,不過三個單發,對面的heaton就仰天飛了出去。
「帥!」身後的觀眾一起在心裡說道。
Heaton身後的觀眾卻是搖了搖頭。向對面走過去。
場中的兩人都是淡淡一笑。Heaton看著屏幕裡的幀數顯示為45,忍不住暗中苦笑了一下。
第二局,heaton改變了射擊策略,不在蹲下,而是左右跑動。張兵的前三發沒有射中目標,heaton找了一個機會,朝著對方的頭部射了過去。可是子彈卻釘在了張兵身後的牆上。
「太卡了!機器不夠流暢!」heaton在心裡暗自埋怨了一下。又被對面的等待準星收縮後的CT一槍爆頭。
2:0,張兵沒有表情的凝視著顯示器。
三局,heaton打了個提前量。張兵就彷彿自動送上門的兔子一樣將腦袋撞入敵人的槍網。Heaton撈回一點面子。
第四個小局,張兵學著heaton的操作,左右亂晃,毫無規律。Heaton淡然一笑,三發子彈品字形的封鎖了對方所有的退路。張兵被爆頭!
「靠!」人群裡爆發出驚呼。
張兵露出驚訝的目光,朝對方的右手看去。
那是一支足以容納張兵兩隻手的巨大手掌。輕巧的鼠標放進去,卻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一層厚厚的老繭從鼠標流動的紅光中透射出來。張兵心裡又是一驚。
第五局,張兵的手上青筋暴起。步伐飄零。身後的圍觀群眾們又有一小半人重新回到了heaton的身後。
時間定格在二分五十二秒,heaton突然遠距離發炮,把奔跑中的張兵變為靜止。
第六局,兩人各從唯一的公共掩體後面,中間的牆壁附近同時躥出,「啪!啪!」兩聲槍響之後,張兵的屍體倒下,heaton在旁驚疑未定。「1hp!」觀眾們暗叫可惜。
第七局,張兵收拾心情,捲土重來。Heaton凝神接招,毫無破綻。兩個人全都發揮出了自己最強的實力。一個照面之後,兩個人相互縮在掩體後面察看血量。「都是45!」人群又爆發出一陣興奮。
須臾,張兵大跳出來。Heaton沒有動。
張兵反手一個槍花,子彈向著heaton所在的牆壁透射過去。
「噹!」
Heaton仰了一下。紅血了。但卻沒有倒下。
張兵又透了一下。這時,heaton露出了半個頭。張兵反映也是極快,大概只有0.5秒,他的鼠標就跟著移了過去。
可是heaton這時的食指已然按下了鼠標左健。
張兵又一次飛了出去。
第八局,兩人前三發子彈均無成效。Heaton蹲下拉掃,張兵被十多發躥向頭部的子彈不幸掃中。後面觀看的群眾分明看到,heaton當時瞄準得的確是張兵的大腿,可是子彈卻貫入了他的頭顱!
「好強的彈道把握!」
人群開始恐慌了。
第九局,heaton打出了手感,越戰越勇。張兵被秒殺!
第十局,heaton又一次恐怖的將半空中的張兵擊落!後者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好了,就到這裡吧!」heaton突然終止了主機。
張兵站起來,目光流露出複雜的神色。人群帶著遺憾,詫異,惋惜,驚歎,羨慕等等諸般混合的表情目送著二人離開…
直到幾年後,當NIP或SK的光環普照世界的時候,他們才深深的後悔,為什麼不在當時,強行拉著那個外國人一起來張合影呢….
走出網吧的大門。冷風依舊,但心情卻已不同。
就連剛剛那些觀眾們,都能看得出來。張兵輸了。而且輸得很慘。他自己也不能不承認,的確heaton的AK,才能稱得上真正的AK。
——就連掃射,都可以將彈道控制在頭部附近的。
這,是張兵自歎不如的地方。
兩個人久久沒有說話,只是沿著街道,將目光慢慢投向四周不斷閃爍著的霓虹燈。
「我明天就要回去了!」heaton首先打破了沉默。
「哦!」張兵低低的應了一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兵,有句不中聽的話,你想不想聽?」
「你說!」
「你的AK除了前三發子彈還能稱做AK外,其他的,根本配不上「AK」二字!」
張兵看著他,沉默。
「能夠駕馭AK的人,就能駕馭整個衝鋒鎗的世界!」
張兵看著他,還是沒有說話。
Heaton露出牙齒,微微一笑,巨大的手掌在張兵面前攤開。
「這是……」
「這裡面包括了我的腳本,錄像,還有幾個練習AK的地圖,配合剛剛我送給你的鼠標一起使用,你會真正的明白,我今天所說的話的含義!」
「這不行,我不能要!」張兵搖頭。
「拿著吧!」heaton踏前一步,將東西重重的塞在張兵的衣服裡,「我的中國朋友,再見了!祝你好運!」
張兵目送著寒風裡的高大背影慢慢消失以後,緩緩轉過身子,但卻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