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冷水擦把臉,勉強驅走了睡意後,康鵬搖滾著肥肚皮趕往長安承露台,去給名譽上那個皇帝請安,因為是倉促將獻帝劫持到長安,還來不及給漢獻帝建造皇宮,康鵬就把皇帝暫時安排在承露台下的原雍州刺史衙門中,雖然物質條件比現在的洛陽好上不少,但氣派自然比上大漢朝苦心經營數百年的洛陽皇宮,反對康鵬遷都的士林儒生乘機大作文章,對康鵬橫加指責,只是康鵬在雍州根基己穩,這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士林儒生也只敢在背地裡說說,如果敢在長安當眾指責康鵬,非被長安那批地位己穩的新得利益集團亂刀分屍不可。
雍州刺史衙門原是董卓軍的議事廳所在,康鵬的車駕到時,衙門前己然聚集了一大群人,康鵬開始還以為又是什麼士林中的老頑固帶著門生學生來朝拜小皇帝的,可近了一看不對,都是一群家丁、馬伕和僕人打扮的人,那些人對來往的洛陽官員橫眉瞪眼,一見康鵬就跪下磕頭,為首的兩人還放聲大哭,康鵬再細看時,卻是長安的兩大富豪艾全和馬占。
因為公務繁忙,康鵬回到長安後,僅將艾金和馬壯追封為亭侯,還沒有時間接見這兩個兒子為董卓軍捐軀的長安富豪,想不到他們等不及自己跑來遇康鵬了。康鵬心中有愧,慌忙下車親自扶起兩人,垂淚道:「兩位,孤對不起你們,你們把兒子送到軍中,孤卻讓他們犧牲在了前線,孤對不起你們啊。」
「大王,小人不敢當。」白白胖胖的艾全大哭道:「我那不成氣的兒子雖然命薄,但他是我家的驕傲,大王你放心,我家犧牲的那些家丁和夥計不要大王掏一文錢撫恤金,他們的家人,由我艾家全部贍養。」哭訴到這裡,艾全對身後招招手,一個和艾全長得很像的年青人過來跪在康鵬腳下,艾全又哭道:「大王,這是小人的次子艾玉,後面那些家丁和夥計都是小人家的,小人想請大王收留他們為軍,去打曹操和劉備兩個國賊,給他們的弟弟和兄弟報仇。」
哭得死去活來的馬占也說道:「大王,小人只有兩個兒子,死了一個,另一個必須留在小人身邊幫助打點生意,但小人有三個侄子,小人全帶來了,還有小人家中的一些馬伕,請大王也收留他們,小人再捐獻良馬千匹,請大王一定要消滅劉備和曹操,給小人的孩子報仇。」
康鵬心中感動,大哭著答應艾全和馬占的請求,這時,康鵬心中一動,擦去眼淚說道:「兩位義商,孤有一個消滅曹操和劉備的計劃,需要你們和雍並涼三州商人的全力配合。」康鵬還沒說完,艾全和馬占己經拍著胸口說道:「大王請說,只要能給我們的兒子報仇,要我們出多少錢,我們絕不皺一下眉頭。」
「不是要你們出錢。」康鵬看看左右圍觀的百姓和官員,知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拉起兩人往雍州刺史衙門——現在的掛名皇宮裡走,這回康鵬可激怒了前來瞻仰聖顏的士林儒生和忠於漢室的官員,兩名董承提拔的年輕儒林官員侍中耿己和司直韋晃就攔住康鵬和艾、馬等人。
耿己抱拳道:「大王,自古尊卑有別,士農工商四業,商人乃是賤業,豈可隨意出入萬歲別宮?」韋晃也抱拳道:「大王貴為王侯,與商人攜手同行,實在太有失體統了,有傷風化!」
康鵬看都懶得看他們一眼,抬起有常人腰粗的肥腿,當著眾人對二人小腹一人一腳,將二人踹翻在地,後面康鵬新任的親兵隊長簿廣早率領一支親兵將他們按住,康鵬指著耿己和韋晃罵道:「黃毛小子,也敢來教訓孤?這二位商人的愛子雙雙為國捐軀,又把另外的兒子和侄子送到軍中效力,這樣的忠臣,別說是別宮,就是皇宮也進得!」
「每人掌嘴三十,看他們以後還敢教訓孤否?」康鵬先宣佈了對耿己和韋晃的處罰,又任命道:「艾全與馬占精忠報國,忠誠可嘉,各賜孝廉,另賜孤金牌一對,從今以後,持孤的金牌在手,除了面見聖上與孤,會見其他官員都可平禮相待。」
艾全和馬占感激涕零,商人雖然富裕,社會地位卻低,隨便面見一個官員就要行跪拜禮,康鵬賞封的禮節特權,正是兩人做夢都想要的,而周圍的洛陽士林儒生見康鵬如此橫行霸道,無不心生怨恨,只是礙於康鵬的強權,不敢說出來而己,但臉上已露悲淒之色。這時,視力很好的康鵬忽然發現別宮中走出兩人,看到康鵬的車駕就遠遠躲開,其中一人正是老和康鵬過不去的董承,另一人乃是太醫打扮。越來越狡詐的康鵬心生疑惑,悄悄對親兵隊長簿廣交代幾句,那簿廣乃是康鵬前兩任親兵隊長簿詢和簿問的三弟,兩個哥哥先後為保護康鵬捐軀後,簿家傷痛之餘,又把第三個兒子送到康鵬身邊當兵,對康鵬的忠心可見一斑,聽到康鵬的吩咐,那簿廣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下任務。
鎮守別宮的御林軍都是康鵬的心腹手下,按康鵬的交代安排了一間密室給康鵬和艾、馬三人交談,康鵬大體上給兩人介紹自己的戰略道:「二位義商,孤己決定了消滅曹操與劉備的大計,只是孤的大軍大都牽制在新占州縣,短時間內無法集中優勢兵力,所以孤決定在三年內對曹操和劉備採取守勢,讓他們猖狂三年,孤以守待攻,消耗他們的錢糧、人口、武器和資源,等把他們的潛力打光了,孤再集中主力,一戰可破二賊,為你們的兒子報仇。」
艾全和馬占對視一眼,兩人都不太懂軍事,馬占說道:「大王,那我們能幫助你什麼呢?」
「孤希望你們兩個長安最大的商人出面,組織一個商會。」康鵬坦白說道:「孤決定對劉備和曹操採取經濟封鎖,斷絕他們的糧食、布匹、馬匹、鋼鐵和武器等戰略物資來源,無論官商民商,不許賣給曹操和劉備一粒糧食,一匹布,一匹馬和一斤鐵。官商孤可以控制,民商就要請你們二位出面組織,孤派軍隊從旁邊協助。」
「這太容易了。」艾全一蹦三尺高,拍著胸口說道:「大王,不是小人誇口,小人己經掌握了全國三成的糧食販運和兩成的布匹販運,還有全國最大的鐵器商人是小人的親家,小人出面,包管其他人不敢和曹操劉備交易。」
「小人掌握全國四成的騾子和驢馬生意。」馬占豪氣沖天的說道:「大王你放心,誰要敢把一隻牲口賣給曹操和劉備,小人就帶人去砸他的店,把口蹄疫傳到他們家裡去,讓他們再也做不成騾馬生意。」
「暴力只是最後一個選擇。」康鵬悠悠說道:「你們都知道,孤從來不喜歡對商人採用暴力,只要孤的政策能延續下去,不出兩百年,商人就不再是四業最末,而將是商人最首,到那時候,國家不再是士林說了算,而是你們商人說了算。」
艾全和馬占目瞪口呆,都不敢想像康鵬的話,康鵬又笑道:「孤要你們組織商會還有一個目的,是讓你團結起來,取得話語權,能夠與國家緊密配合,為我華夏子孫建立一個日不落帝國出策出力,你們的目光也不要僅僅局限在大漢的土地上,外面的世界更大,賺錢的機會更多,你們想想,將來如果你們能夠配合孤征服高句麗、天竺、大食和交趾這些國家,還有最西面的大秦國,把那些國家的人變成我大漢國子民的奴隸,能給我們國家和你們創造多少財富……」
康鵬在漢獻帝別宮中宣傳商人掌握如何暴力擴張征服全世界的時候,長安西城外的賈詡家門外,來了一對衣著普通的母子,那容貌秀麗的母親抖抖嗦嗦的敲響了賈詡家的大門,不一刻,賈詡家的僕人打開大門,見那母親雖然衣著普通,卻氣質高貴,不由疑惑道:「這位夫人,你有什麼事嗎?」
「煩勞通報賈軍師一聲。」那母親低聲說道:「康王王妃劉纖攜康王長子董逸,登門求見賈軍師,請賈軍師接見。」這位母親正是被康鵬冷淡的安陽公主,今天早上發生了蔡文姬母子欺凌董逸的事後,安陽公主躲在房間裡抱著愛子痛哭良久,安陽公主雖然性格懦弱,但她畢竟是自幼生長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之中,多少有些心計,思來想去,安陽公主為了兒子著想,決定微服帶著兒子到康鵬最信任的賈詡家求計,希望賈詡能出手相助,免得自己的兒子遭到以外。
賈詡家那僕人張大了嘴,見安陽公主拿出康王府的金牌,嚇得趕緊跪下對安陽公主磕幾個響頭,爬起來飛奔進內通報,安陽公主便帶著董逸迅速進了門房,以免被旁人發現,但過一會,不見賈詡出迎,只有那心中莫名其妙的僕人出來答道:「回票王妃,我家大人偶患風疾,不能見客,王妃請先回去,待我家大人痊癒後再登門謝罪。」
安陽公主知道老狐狸賈詡是托病不肯接見,以免惹火上身,大急之下撲通對那僕人跪倒,懂事的董逸也跟著母親跪下,把那僕人嚇得魂飛魄散,磕頭道:「王妃,王子,你們折殺小人了,折殺小人了。」
「請你再通報賈軍師一聲。」安陽公主硬咽道:「劉纖母子性命只在旦夕,求賈軍師最後接見劉纖母子一次,劉纖死而無憾,否則,劉纖母子願意跪死在這裡。」
那僕人無奈,只得又飛奔就屋,不一刻,無可奈何的賈詡也只得出迎,將安陽公主母子迎進大廳,不等賈詡問安陽公主的來意,安陽公主又帶著董逸對賈詡跪下,安陽公主大哭道:「求軍師救命,救救我這可憐的孩子吧。」
賈詡大驚,連忙趕走僕人,將安陽公主母子扶起問道:「王妃此言何處?有誰能害得了大王子?賈詡何德何能,又如何能救大王子?」
「軍師,你知道的,我這苦命的孩子,從小就不受大王疼愛。」安陽公主哽咽道:「本來大王國事繁忙,不可能顧及到每一個孩子,但他命苦,偏偏是大王的長子,所以就成了一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成了絆腳石,性命隨時隨地可能受到威脅,平日裡,不知己經受過多少折磨……」
安陽公主哭訴完蔡文姬母子對董逸的欺凌與折磨後,賈詡陷如沉思,老實說,賈詡也很奇怪康鵬為什麼不疼愛理應立嫡的長子董逸,偏偏喜歡庶出的董鵬,而且在麥城之時,幾乎沒命的康鵬就留下遺言,要賈詡和李儒等人擁立董鵬繼位,這簡直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
「軍師。」安陽公主哭道:「劉纖的兒子失愛於父,劉纖不敢奢望他能立為世子,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好好的過完一生,不要象劉纖這麼苦命。」
「王妃,此乃大王家事。」賈詡推脫道:「賈詡乃是外人,不能插手也無法插手。」老於世故的賈詡從來不去惹火上身,幫安陽公主母子容易,可一旦讓蔡文姬那隻母老虎知道,那賈詡可就是黃泥巴夾褲檔——不是屎也是屎了。
「軍師。」安陽公主顫抖著從懷裡掏出一封書信,哭道:「這是李太傅臨終之前留下的,當時劉纖帶孩子去看望重病中的李太傅。李太傅就把信交給安陽,讓安陽在危難之時送與軍師。」
「顯佳的遺書?」賈詡大奇,飛快打開那封封好的書信,信上正是李儒那熟悉的字體,信上寫道:「文和先生,你看到這封信時,李儒己經不在世上了,李儒別無所求,只求先生保護我岳父的一線血脈,不要讓他被人欺凌,不要被人暗害,先生曾教李儒,不要參與奪嫡之爭,但李儒還是想求先生,不要讓那個女人得勢,否則,她將是第二個呂後。李儒絕筆。」
看著李儒的遺書,想到往日的情誼,賈詡不由悄然淚下,這時,賈詡發現有人在扯自己的衣角,低頭看去,卻是己經跪在地上的董逸,董逸清秀的大眼睛中儘是淚水,用幼稚的童音哭道:「軍師,求求你了,不要讓我娘哭了,她天天晚上都哭,有時候她是當著我哭,有時候是背著我哭,但我知道,我不想讓娘哭。」
「罷了。」賈詡長歎一聲,抱起董逸,問安陽公主道:「大王子己經快六歲了,不知他是向誰學文?向誰學武?」
「文才是向大王請的鴻儒學習,大王偶爾也教他一些。」安陽公主擦著眼淚說道:「武藝是向他九娘文夫人學。好在安陽的兒子雖然命苦,但還算聰明,學什麼都一學就會。」說到這裡,安陽公主又是一陣傷心,正因為董逸的聰明和懂事,才招得別人的嫉恨。
「不夠。」賈詡臉色陰冷,陰陰說道:「從今天開給,請王妃給大王子加些功課,除了向文夫人學習武藝外,平東將軍趙雲之妻馬夫人武藝博采趙馬兩家之長,王妃可讓大王子向馬夫人學武,最好是拜師。至於文才,不能光學經史子集,琴棋書畫也要學,溫侯愛妾貂禪曲藝嫻熟,王妃出面求她,相信貂禪夫人肯定會教大王子的。」
安陽公主先是迷惑,隨即明白了賈詡的用意,大喜之下又想給賈詡下拜,賈詡連忙攔住她,又說道:「說句不敬的話,大王平日裡如果有什麼病痛,王妃和大王子千萬別嫌辛苦,一定要日夜守侯大王。遇到大王出征,大王子什麼祝賀的話都別說,只要拉著大王的衣角哭就行了,就像剛才一樣。
經賈詡的指點,安陽公主如夢初醒,忙再三感謝,又得寸進尺的說道:「既如此,劉纖想讓逸兒拜軍師為師,今後以師徒禮待軍師,不知軍師可願屈尊教導小兒?」
「不行。」賈詡一口拒絕,又溫言說道:「王妃,不是賈詡傲慢,賈詡是為了大王子好,有些事情,不公開還是比公開好。」
吩咐僕人將安陽公主從後門送走後,賈詡反覆閱讀李儒的遺書,不覺又淚滿衣襟,賈詡含淚苦笑道:「顯佳,我可是被你坑苦了。」
當天傍晚,康鵬突然派人來請賈詡,賈詡大吃一驚,幾乎以為自己給安陽公主母子支招的事暴露了,膽戰心驚的來到康王府時,康鵬正單獨一人在書房裡繞圈,彷彿有一件事需要慎重考慮,見賈詡進來,康鵬招手道:「文和先生,你先座一會,子龍很快就來,呆會孤有個決定要和你們商量。」
見康鵬態度和藹,不像大發雷霆的模樣,賈詡心中稍安,坐下不一會,趙雲果然趕到,康鵬聽住腳步,低聲說道:「孤查到一件事……」
賈詡和趙雲從康鵬書房中出來的時侯,賈詡心情已經輕鬆了許多,看來安陽公主向自己求教的事,康鵬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安排這樣的計劃,也許是李儒的在天之靈在冥冥之中保佑可憐的安陽公主母子。
賈詡在沉思間,一股冰涼的水突然澆在自己臉上,還傳來小孩子的嬉笑聲,賈詡看去,康王府的小霸王董鵬在拿著一支竹製的水槍站在花從中嬉笑,旁邊的趙雲喝道:「二王子,這是賈軍師,不可無禮。」
「什麼軍師?」董鵬大咧咧的說道:「還不是我父王的手下,算得了什麼?」說完,董鵬舉起水槍,又想澆賈詡,這時董逸從遠方跑來,賈詡還擔心董逸不懂事叫破自己和他的關係,但董逸彷彿沒看到賈詡一樣,一把搶過董鵬的水槍就跑,董鵬大罵著追去。
聽著康王府後院董鵬的哭聲和蔡文姬對董逸的喝罵聲,趙雲無奈道:「軍師勿怪,二王子被大王與四夫人寵得太過了,又不懂事。」賈詡臉上微笑,心中陰笑,並不置可否。
兩天後的清晨,長安城突然全城戒嚴,康王府傳來一個震驚長安的消息,大漢康王董卓在家中遇刺!康王身中劇毒,己經命在旦夕,神醫華佗也束手無策,王府對外宣佈是刺客已經抓到,刺客竟然是康王的小姨子伏壽,她在康王的飲食中下毒,康王殿下葬不及防,竟然被她毒倒。對外宣佈是康王飲食中毒,但少許知道內情的人卻知道,伏壽是把毒藥塗到乳頭上,色誘康王殿下,康王殿下才遭的毒手,只是這種下毒手段實在駭人聽聞,董卓軍高層無顏公佈事實,才改口說是康王殿下飲食中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