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初平四年七月初九,僅在涪陵視察了三天,康鵬留下魯肅、李嚴等人在涪陵訓練水軍後,便與賈詡、龐統等人起程前往永安,隨著包抄中原戰略的計劃進展,康鵬決定將董卓軍指揮部搬往永安,親臨第一線指揮平定江南的戰役。
康鵬決定搬到永安,還有一個用意就是遠遠躲開喬家姐妹,益州戰役結束後的那個晚上,康鵬大醉中將小喬誤認為大喬,強行玷污了小喬的清白,事後姐妹倆那個趨炎附勢的父親喬玄倒沒什麼,反而樂得喜笑顏開,當即表示要將喬家姐妹一起送與康鵬做妾,小喬卻哭得死去活來,若不是大喬日夜不停的看著妹妹,幾次救下自盡的小喬,小喬早已香消玉隕化為香魂一縷。
本來小喬對康鵬的責怪與痛恨,康鵬並不怎麼放在心上,可每次看到大喬那幽怨的淚臉,康鵬不多的良心就隱隱生疼。
五月的一天,哭成淚人一般的大喬找到康鵬,康鵬這才知道小喬已經懷孕,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康鵬更是頭疼萬分,忙去喬家看望小喬,不料卻被小喬狂風暴雨般的妝盒銅鏡砸了出來,聽著喬家姐妹在房間中抱頭痛哭的聲音,康鵬無奈,只得失落而回,沒過幾天就提出遷府永安,他給小喬造成的傷痕,也只能用時間來抹平了。
漢初平四年七月初十,魯肅正式接任董卓軍水軍都督,當天清晨,魯肅至涪陵中軍行營擂鼓升帳,左右立刀斧手,聚集文官武將聽令。
三通鼓畢,眾文武早已到齊,魯肅方才說道:「諸君,自黃巾賊作亂以來,天下不平,群賊並起,漢室威嚴掃地,百姓民不聊生,董太師決心匡扶宇宙,還世間安寧,無奈我軍水軍羸弱,而南下江南,必須水軍開道,現魯肅承蒙太師錯愛,接任西涼軍水師都督之職,還望諸君盡力相助,努力向前,為太師打造一支戰無不勝的無敵水師。」
「末將遵命。」
魯肅客套一番後,眾文武雖然心底不服,但也紛紛答道。
客套完後,該魯肅拿出訓練計劃了,可魯肅出人意料的說道:「很好,那諸君就請各回水寨,按時操練水軍,本都督隨時會下到水寨檢查。」
眾將面面相覦,從飛熊軍調到水軍的樊稠忍不住問道:「大都督,水軍操練之法,你可有什麼指點軍令?」
魯肅想都不想,隨口答道:「沒有,就按照甘寧將軍以往的操練之法訓練,若有疑問,可以去問甘寧將軍。」
魯肅話音剛落,眾將無不目瞪口呆,董老大就是因為甘寧訓練水兵進展緩慢才撤他的職,魯肅居然又按照甘寧的舊法訓練,難道魯肅不怕步甘寧的後塵?「還有什麼疑問嗎?」
魯肅掃視一圈,見眾人雖然面露不滿或輕蔑,更多是不屑,魯肅便說道:「那就快去訓練士卒吧,各守其職,本都督在太師那裡立了軍令狀,十八個月以內,一定要練出一支合格的水軍,十八個月的時間到了,水軍還是拿不上檯面的話,本都督就要人頭難保。」
說到這裡,魯肅見眾將還無動靜,便冷冷補充道:「當然了,本都督在臨死之前,一定會拉足墊背的。」「狗屁,小毛孩子敢拿殺頭來威脅老子?」
剛出大帳不遠,樊稠就破口大罵道:「老子跟著太師出生入死的時候,他還在他娘懷裡吃奶,乳臭未乾的東西,我兒子比他都大三歲,也敢威脅老子?」
「將軍罵得好,罵得太對了,我就不相信他敢殺老子?」從飛熊軍轉成水軍的西涼軍悍將紛紛附和,這些驕兵悍將從涼州開始就跟著董老大,十多年下來,誰不是戰功纍纍,養成了丘八大爺脾氣,那還把年僅二十三歲的魯肅放在眼裡,再加上魯肅也沒拿出能震服他們的真本事來,他們對魯肅自然更加不服。
這時候,前任董卓軍水軍大都督甘寧正好路過,樊稠等人的話他也聽到耳裡,甘寧搖動鈴鐺笑道:「你們別高興得早,醜陋的太師給了他一道華麗的權力,讓他可以不經請示,就華麗的砍下水軍中任何人的人頭,包括我美麗的人頭。」言罷,甘寧揚長而去,留下樊稠等人在那裡發楞。
前飛熊軍眾將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些西涼軍老兵油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董老大。過了良久,張濟才說道:「我們還是小心些吧,我侄子張繡一直是溫侯的副將,我聽他說,溫侯對魯肅小子也非常賞識,還想把他招作女婿,招惹了他沒什麼,但溫侯那裡我們可得罪不起。」
眾將再不敢多言,都在心裡擦了把冷汗,心說這小子的後台真硬,真把呂布那個瘋子惹火了,他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不說那幫老將去練水兵,單說魯肅在眾將出帳後,單把陳宮留在帳中,魯肅直接對陳宮說道:「公台先生,這幾天太師與我商量了一下,決定多生產兩種戰船,並將原來的大船稍作改造,提高戰船戰力。」
喜好新技術的陳宮來了興趣,大喜道:「太師又有什麼好主意了?上次太師將投石車稍作改動,增加一個計步器,我軍的投石車就可以控制投石遠近,這次太師都說能提高戰力,那就肯定錯不了。」魯肅展開幾張圖紙,指著圖紙解釋道:「太師和我都認為,我們以前的大船體積過小,僅能載兵二百人,防護力也比較弱,只能算小型樓船,一旦在衝撞箭戰中士兵耗盡,連船隻都會被敵人奪去;所以我特別設計了一種五層樓船,長一百二十步,上面有樓櫓,開四門,能馳馬行車,每艘可載兵一千六百人……」
「等,等等。」
陳宮大吃一驚,忙打斷魯肅道:「子敬,這種船大雖大矣,可太過笨重,在戰場上轉頭進退盡皆不便,一旦敵人以小船火攻,如何抵擋?」「這種船不是上戰場的。」
魯肅笑道:「太師給它取名水兵母艦,是讓它載運士兵在戰場後方,前方戰艦士卒與箭矢消耗過大時,就可回撤補充兵力箭支,將傷兵運上水兵母艦救治,可以極大程度提高我水軍持續作戰時間。」魯肅一席話,陳宮茅塞頓開,鼓掌道:「妙,水兵母艦遠在後方,前方有戰艦防衛,互成母子,敵人確實拿它束手無策。」
(PS:子母戰艦始於三國中期,為東吳發明,發明人不詳,但從應用時間來看,應該是魯肅任東吳水軍都督時製造,最大一艘母艦名叫『長安』號,可載兵三千人以上!)
「還有一種戰船是什麼?」陳宮拿著那張圖紙喜笑顏開,又熱切的問道。魯肅又展開第二張圖紙,解釋道:「第二種戰船名為『五牙』,也是樓高五層,載兵八百人,船體外殼遍釘薄鐵,即使深入敵陣,也不怕敵人戰艦衝撞,但這還不是他最大的特色,太師根據投石車的原理,在這種船的前後左右設有六具『拍竿』,『拍竿』上以鐵鏈懸掛巨石,當五牙戰艦衝入敵陣後,便可以巨石來回拍擊敵船,威力無窮。」
(PS:五牙戰艦及水戰利器『拍竿』始於隋初,是隋朝開國皇帝楊素的水戰王牌,本書中提前了應用時間。)
陳宮已經驚喜得快暈過去了,但魯肅又給了他致命一擊,「太師命令,將以往的樓船上每艘再加設兩架不可移動的投石車,使樓船可以前後投石,又不致失去平衡。」
陳宮呆呆的站著,一句話不說,魯肅奇道:「公台先生,公台先生,你怎麼了?」魯肅叫了幾次,陳宮才忽然抓起圖紙,轉身就往大帳外跑,邊跑邊喊,「快,快!給我召集工匠,一刻都不許耽誤!」
「水兵母艦和五牙船隻准在水寨中製造,嚴格保密!」魯肅趕緊大喊道,遠遠飄來陳宮激動得結巴的聲音,「知,知道……。」
魯肅啞然失笑,又叫來軍需官,交代了幾句,這才領著親兵隊到水寨中檢查。出身水賊的甘寧在水寨中佈置中確實有套,連綿的水寨長達數十里,沿江一帶設十二道水門,大船結於其外,小船來回其中,互為救應,極具章法,魯肅立於小船,在水寨中穿梭視察,也暗自歎服不已。
如果不是甘寧脾氣暴躁,不會安撫鼓舞士卒,康鵬也捨不得撤換他。魯肅小船行不數里,前方就是樊稠的大船,魯肅遠遠就聽到樊稠粗魯的聲音,「你們這些兔崽子,給老子下水,淹不死你們!」還有皮鞭著肉和士兵哀號的聲音,魯肅慍怒,便命小舟靠近樊稠大船。
剛接近樊稠大船,魯肅就看到樊稠提著皮鞭在船上抽打士兵,逼剛調到水軍中那些不會游泳的北方士兵下江學習游泳,而那些士兵寧可挨皮鞭抽打,也不肯下水,船上哭叫喝罵,亂成一團。
魯肅取舷梯登上樊稠大船,對正在打罵士兵的樊稠大喝道:「住手,為什麼毆打士兵?」樊稠見是魯肅,氣鼓鼓答道:「為什麼打他們?這些兔崽子不肯下水學習游泳,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不打他們,他們就不會下水!」魯肅步到樊稠皮鞭下哭泣的那些士兵身邊,扶起一名被樊稠打得皮開肉綻的士兵,溫言道:「你為什麼不肯學游泳啊?樊稠將軍要你們學游泳,也是為了你們好,將來水戰時,你們一旦落水,又不會游泳,可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們。」
「大都督。」那士兵哭道:「小人是隴右人,從小長到大連寬點的河都沒見過,一年還洗不上三次澡,從來不會水,要小人下長江學游泳,不如一刀把小人砍了吧。」
其他董卓軍士兵也紛紛哭喊,都是寧死不肯下水,氣得樊稠揮鞭又要亂打,魯肅忙制止他。「大都督。」那士兵撲通給魯肅跪下,磕頭道:「求求你了,把小人調回步兵去吧,小人願意去當沖城的敢死隊,死在戰場上,也比掉進水裡餵魚好。
小人知道戰死後太師會撫養我的家人,願意為太師去死,可不願被淹死。」「小兔崽子,怕死的東西,你還敢指望董太師撫養你家人?」樊稠暴跳如雷,揮鞭將那士兵抽得滿甲板打滾,魯肅拉都拉不住。
「你還不是怕死?也不敢下水?」縮成一團的士兵中,一名士兵小聲嘀咕道。「誰?誰說的?」那士兵聲音雖小,但樊稠和魯肅都聽得非常清楚,樊稠氣得七竅生煙,以皮鞭指著那群士兵大罵道:「誰敢說老子怕死?滾出來,讓老子抽死你!」
魯肅卻不這麼想,而是面上變色,對樊稠冷聲道:「樊將軍,原來是你帶頭違反軍紀啊,太師有令,水軍所有人都必須學會游泳,你連太師的軍令都敢違反嗎?」
樊稠一楞,忙朝魯肅嬉皮笑臉道:「大都督,那些兔崽子胡說八道,你怎麼能相信他們呢?本將自然會水,如果不信,本將這就下水游過你看。」
樊稠本想打個哈哈過去,不料魯肅迅速道:「好,那就請樊將軍帶頭下水,教這些新水兵游泳。」剛才還無比喧嘩吵鬧的大船上忽然一片寂靜,只剩下江水拍打戰船的華華聲,而一直神氣活現不把魯肅放在眼裡的樊稠滿頭大汗,汗水順著下巴匯成小溪,點滴到甲板上。過了良久,樊稠才低頭道:「末將確實不會游泳,末將知罪。」
「身為大將,帶頭違反軍令,罪加一等。」魯肅厲聲道:「本都督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按軍法從重治處,二是與這批新水軍一起下水,學習游泳。」
樊稠大怒,正要發作,魯肅卻已經一揮手,二十名手執刀斧的魯肅親兵立即將樊稠包圍,魯肅喝道:「樊將軍,你想對本都督動粗麼?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死罪。」
樊稠傻眼了,本來他掐死魯肅比掐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可魯肅那些親兵都是康鵬特別挑選的董卓軍中一流好手,二十把大斧砍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時間,樊稠進退兩難,只是呆立在甲板上。這時候,甘寧、李嚴和張濟等人都已經聞信趕來,都向魯肅替樊稠求情,可惜魯肅鐵面無私,堅決不饒,一定要樊稠下水。「我下水就是了,不用低聲下氣。」
樊稠見魯肅態度堅決,也不再抱僥倖,三兩下扒去身上衣甲,賭氣衝到船舷旁站定,可看到滔滔江水,樊稠的勇氣又消失得一乾二淨,雙腿開始發軟。
「將軍。」一名在涪陵本地招募的董卓軍士兵搶上前去,對樊稠低聲道:「你不用怕,小人出生漁民,你下水小人也馬上下去救你。」
樊稠看看他,又看看後面鐵青著臉的魯肅,怒氣又生,推開那士兵,對著江中大喊道:「太師,我們來生再見了!」言罷,樊稠彎身就要往下跳,魯肅卻忽然喝道:「且慢。」
樊稠直起身體,冷冷道:「大都督還有什麼命令,乘樊稠還沒被淹死,請一併交代了吧。」魯肅也不理會樊稠話中的譏諷,而是對一名親兵使個眼色,那親兵會意,飛快返回魯肅所乘的小舟,取來一堆葫蘆交與魯肅,魯肅拿起一串葫蘆,上前親自為樊稠繫腰間,溫言道:「李嚴將軍以葫蘆系糧袋水中運糧,本都督借他的主意,請太師我們水軍每名將士配備了六個大葫蘆,繫在腰間便可落水不沉,將軍是北方人,請繫上葫蘆再下水。」
「哈哈哈哈!」樊稠放聲大笑,先朝魯肅深深一個鞠躬,返身便跳入江中,果然,有六個大葫蘆的浮力,旱鴨子樊稠也可以漂在水面上來去自如。
「哈哈,兔崽子們,你們也快下來吧,這回淹不死了,泡在水裡的感覺,還真他娘爽。」樊稠一邊笨拙的划水,一邊對著船上大喊。「萬歲!」船上那些新水兵歡聲雷動,這時候,魯肅身邊忽然竄過一人,直接躍入水中,樊稠在水裡大笑道:「老張,你這旱鴨子也終於敢下水了。」
原來是董卓軍中另一員悍將張濟,他也忍不住要下江學習游泳了。
魯肅安排的軍需官早已將大批葫蘆送到,不到一柱香時間,長江中人頭湧動,就像人粥一般……半個月後,益州一個葫蘆可以換到一袋糧食,酒館因為沒有葫蘆盛酒,生意大減,都在酒館門口打出一個招牌,上書:本店不接待西涼水軍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