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閬中的山區,康鵬的大軍便進入地勢相對平坦的四川盆地,在董卓軍大舉進攻益州之前,益州百姓的生活還是相當不錯的,大部分百姓都能達到豐衣足食的水平,士族大戶錦衣玉食的程度甚至不亞於雍並涼三州的那些暴發戶,富饒肥沃的土地與溫暖潮濕的氣候使得益州基本上沒有糧食生產上的困難,豐富多樣的物品幾乎能讓益州軍民自給自足,不僅有名震天下的蜀錦,還有那個時代在內地貴比黃金的井鹽,更有那時代還沒有被開發的攀枝花鐵礦,這可是康鵬早就垂涎三尺的好東西啊。
鹿有茸遭屠,麝懷香被殺,益州的富裕懷壁其罪,先後被兩群餓狼盯上,先是劉焉在朝廷上拖關係走門路弄到益州刺史的位置,帶著一幫扶風人趕走深得民心、為益州平亂立下不世奇功的賈龍,佔據了這塊富饒的土地,被劉焉裹挾著走上分裂大漢的道路;然後是康鵬採取賈詡的戰略,不去戰亂連連的中原摻和,把擴張的第一個目標放到益州上來,要搶先拿下能夠左右天下局勢的益州,不給敵人借益州發展壯大的機會。康鵬這也是吸取了曹操未能統一天下的教訓,在歷史上的赤壁之戰前,賈詡也曾建議曹操先取益州後攻江南,讓劉備和孫權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自相殘殺,曹操軍坐收漁利,可惜曹操被對袁紹的勝利沖昏了頭腦,執意南下,老奸巨滑的賈詡知道曹操同時對付劉備和孫權凶多吉少,便裝病躲在淮南不肯再走,逃過赤壁大敗,預知歷史教訓的康鵬還能重蹈覆轍嗎?
康鵬和劉焉為了爭鬥益州狗咬狗,卻苦了無辜的益州百姓,因為咬不過康鵬的劉焉抱著我得不到你董卓也休想拿到的念頭,一把火將益州最富裕地區燒成廢墟,現在的益州的盆地,大小城鎮已是一片殘恆斷壁,糧盡米絕,百姓衣食無著,只能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
漢初平四年正月的益州格外寒冷,本已停了的大雪又時不時飄下,出了閬中山區便是巴西城,城池自然已經不在,只有數以十萬計的災民在冰天雪地的野外露宿,衣衫單薄的百姓在寒冬露宿野外的後果可想而知,帶著一隊親兵來視察災民的康鵬沒走上三里路,已經在路邊看到近百具凍得僵硬的屍體。
「軍爺,行行好,我的孩子已經五天沒吃東西了。」一個衣衫鏤襤的婦女帶著幾個孩子慢慢走近康鵬一行,伸出又黑又髒的手乞討道:「軍爺,求你給一些吃的吧,奴家的孩子都快餓死了,求求你們了。」
康鵬定睛看去,見那婦女帶有四名小孩,最大的不滿三尺,黃鼻涕拖起老長,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滿是淚光,最小的那個孩子還在那婦女的懷裡,已經哭得發不出聲音,幼小的臉黃癟癟的,眼窩深深下陷,而那面黃肌瘦的婦女見康鵬不說話,已經給康鵬跪下,磕頭不止,「軍爺,求求你的,奴家不餓,只求你給我的孩子一些吃的。」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但康鵬心裡仍然非常難受,這婦女或許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造成她如今的處境,自己要佔大半的功勞。康鵬擺頭道:「給她些吃的,給她小孩些米湯。」康鵬又補充一句,「再給她們一些衣服。」
康鵬的親兵飛快取來食物與衣服,那婦女激動得磕頭有如搗蒜,不等康鵬將她扶起,旁邊卻圍上來無數難民,一雙雙或枯瘦或乾癟的手伸到康鵬面前,哀求號哭聲不絕於耳,都是乞求康鵬施捨食物,或老或少,最大的起碼有七、八十歲,最小的才是身高僅及康鵬大腿的幼童,眨眼間,康鵬一行身旁便圍了諾大的數層,而康鵬的親兵拿來的食物和衣物頃刻間便分發乾淨。
「再去取,除了軍做本相應得的,還有把本相大帳裡的全拿來。」康鵬厲聲道,康鵬的大帳裡有許多兩位公主、蔡文姬、伏玉、秀兒和幾個小丫頭、還有大喬和小喬,給他捎來的長安美食和替他做的衣物,這些是康鵬可以不經過軍務就可以動用的。
康鵬仔細打量圍在四周的災民,見幾乎都是老弱婦孺,又環顧周圍曠野,心中懷疑,便問同行的魯肅道:「子敬,這裡的青壯男人呢?還有,本相派子龍帶大批軍糧先行救濟,為什麼不見粥棚食所?」
魯肅也有些莫名其妙,答道:「回太師,這裡的青壯男子大部被徵集去搶修加寬棧道了,所以男子比較少見,只是這不見粥棚食所小人不知道,只知道子龍將軍已經搶先到西充去徵集青壯災民了。」
「軍爺,你們是問那位白馬將軍設立的粥棚嗎?」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聽到康鵬與魯肅的對答,插話道:「那位白馬將軍在巴西的時候,我們一天是能吃上兩個太師頭。」
康鵬苦笑,他搶在諸葛亮前面發明的饅頭,現在都變成自己的頭了。康鵬問道:「老人家,那現在呢?他們不發了嗎?」
那老者憤憤道:「五天前,那位白馬將軍到西充去後,這裡的軍爺就變了性,太師頭一個都不發,只能用錢去賣,我們從火場裡搶出來的最後一點錢財全部被他們搜刮乾淨,或者是年輕的姑娘去陪他們,才能換到一點糧食。」
「什麼?」康鵬火冒三丈,怒道:「老人家,他們在那裡?帶我去見他們。」
魯肅見康鵬發怒,心知又一場腥風血雨又要降臨,便對康鵬的親兵隊長使個眼色,康鵬的親兵隊長會意,先派人回去搬兵,又取一些食物予那老者,便與那老者同去尋董卓軍的前鋒隊。
董卓軍的前鋒隊在巴西城外一座土山下紮營,康鵬剛到外圍,就發現營外圍得有數千面黃肌瘦的災民,營中還飄出糧食蒸熟後的香味,就是不見開營放糧。康鵬的親兵們見狀,搶上前提槍執刀分開道路,給康鵬讓出道路。
剛到營門,康鵬就聽到營中川出男人的淫笑聲與少女嬌嫩的驚叫聲,營前哨兵見是康鵬,嚇得魂飛魄散,飛快奔到康鵬面前跪倒,康鵬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厲聲道:「打開寨門,本相倒要看看,誰有這樣的艷福?」
寨門飛快打開,康鵬信步進營,周圍益州百姓見狀,無不交頭接耳,猜測康鵬身份,這時,魯肅派去調集的士兵也已趕到,呂布與龐德二人親領五千鐵騎趕到,與康鵬一起就營。
大帳中,數十名年青的益州少女衣衫不整,號哭不止,十幾名董卓軍中級軍官卻在淫笑不止,懷裡都摟有一兩名少女,在他們面前,是堆積如山的酒肉糧食。康鵬鐵青著臉走進大帳,在帳中燈火照耀下,康鵬的肥臉肌肉扭曲,銅鈴眼睜如鵝蛋,蛤蟆嘴嘴唇咬嚼不停,寸長的鬍鬚怒張,真是有若魔王降臨、夜叉再世。
「媽呀!」最先發出驚叫的不是那些嬌弱的少女,而是帳中淫樂的董卓軍軍官最軍銜最高那將——趙雲的副將之一,帳中董卓軍其餘將領抬頭一看,嚇得屁滾尿流,幾乎是爬到康鵬面前跪下,而趙雲那副將則一動不動,呂布衝上去提起他,卻見他口吐青黃粘沫,竟然已經嚇死了。
「拉出去鞭屍,剁碎了餵狗!」康鵬氣得七竅生煙,自己正處心積慮的設法收服益州人心,這些混帳卻在背後拉後腿,魚肉益州百姓。康鵬惡狠狠掃視一眼跪在自己面前那些犯事的董卓軍軍官,歷聲道:「拉下去砍了,以正軍法。」
「太師饒命啊!太師饒命啊!」那些軍官嚇得大小便失禁,大喊大叫道:「太師,小人們該死,可請你看在小人們平時為你出生入死的份上,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不饒!」康鵬有心借這幾個倒霉蛋的人頭震懾全軍,為自己爭取益州民心並警告董卓軍上下人等,咬牙道:「抗命瀆職,致災民饑寒而死,一當斬!姦淫民女,二當斬!剋扣災民救命糧,搜刮民財,三當斬!有此三斬,就算是本相的心腹大將、手足義子,也定斬不饒!」
不一刻,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掛到董卓軍大營寨前,營中扣壓的救災糧食衣服也發放下去,益州難民們歡呼雷震,高呼董太師萬歲,董卓軍上下卻無不震撼,那顆騷動著想在益州災民中大撈一筆的心也強壓下去。康鵬又傳令將趙雲官降一級,懲戒他的瀆職行為,以示傚尤。
「太師,你對子龍將軍太重了吧?」魯肅勸康鵬道:「事情已經查清楚,子龍將軍並不知情,他在巴西的時候也很好的完成了救濟難民與組織民工的任務,再處罰他,只恐傷了子龍將軍的心。」
康鵬搖頭道:「不,他用人不明,督下不嚴,這已經是輕罰了,豈可再放?」康鵬又厲聲道:「傳令下去,今後還有人敢犯相同的事,不管是誰,從重治處!」
魯肅苦笑,本想再勸,可賈詡笑道:「子敬,你可敢與我一賭?誰輸了就把半年的俸祿拿出來救濟難民,我賭子龍若得知太師只降他一級,定會上書請太師降他三級。」
魯肅想想,翻白眼道:「我在淮南的家產已經都被袁術扣押了,全靠俸祿養家餬口,這種必輸的賭博,不賭!」
正如康鵬、賈詡等人所料,消息傳開,好欺負的老實人趙雲聽說是自己的錯,立即上書請康鵬降他三級,康鵬回書勉勵一番後宣佈維持原判,讓趙雲被利用後又感激涕零。而董卓軍分佈在各地的將領都悄悄嚴束手下,不讓部下重蹈覆轍,遠在廣漢的李傕聞信,更是嚇得把營中的近千名少女連夜放回家中,每天晚上只敢摟著龍言女巫一人睡覺了。而益州百姓卻放下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對董卓軍的牴觸情緒也消解了許多,使得董卓軍的省去許多麻煩。
消息越傳越遠,一直傳到遠在沓中的益州被孤立的第三軍團中,正處於動搖的邊緣李嚴和李恢立場更是搖擺,恰逢張任攜賈龍遺書趕到,李嚴與李恢嚎哭落淚一番,便帶著六萬益州軍向兵力還要稍遜的董卓軍第三軍團肉袒出降,康鵬久聞李嚴之名,對二人厚加賞賜,好生安撫重用。至此,益州軍三大主力兵團均告覆滅,近半歸於董卓軍,使得董卓軍的規模擴大到真正的四十萬人,也使緊缺的運輸人手得到補充。而董卓軍從五丈原過沓中經汶山至江油這一補給路線全線打通,大大減輕了子午谷與陳倉道的運輸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