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這句話生動的描寫了戰亂年代百姓的苦難生活。幾乎是一條定律,每逢改朝換代、皇朝滅亡之時,中華大地必然天災人禍不斷,兵戈連連,最終受苦的,自然不是高高在上皇帝權貴、地主軍閥,而是最底層的人民百姓。
漢建安元年入秋之時,剛經歷了黃巾起義、十常侍之亂和十八路諸侯討伐董卓戰亂的老百姓還沒能喘口氣,可怕的旱災和蝗災又接踵而來,青州、兗州和冀州等地農田顆粒無收,加之北方這幾年動亂不斷,勞動力嚴重短缺,無力搶災救災,官府士族又橫徵暴斂、賦役繁重,民間的最後一絲元氣也被抽走,饑荒的陰影已經籠罩在百姓頭上。
北方災情源源不斷報到洛陽,地方官員平時不買董卓的帳,朝廷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到了危險的時候,他們又把皮球踢給董卓,伸手要救濟要糧食。董卓給,那麼救濟了百姓功勞是地方官員的,還可以從中撈一大筆;董卓不給,那麼地方官員就可以對百姓說,不是我們不救濟你們,而是朝廷不救濟,董太師不救濟你們,你們要恨就去恨董卓吧。
康鵬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又不能不給,第一是當然為了爭取民心,為將來奪取天下做準備,第二是朝再大臣及康鵬手下的壓力,最主要一點,不良學生是一個現代人,雖然品德上不怎麼值得稱道,可畢竟是受過現代教育,內心裡不忍看到民間出現饑荒。於是康鵬不顧李儒的堅決反對,決定將自己的天下大計推遲一年,命令李儒從自己直接控制的關中調糧賑濟災民。
李儒明白岳父這樣做無異於損己利人,迂腐之及,可李儒向來對岳父忠心耿耿,明知是亂命,也只得不折不扣的執行,立即安排從雍州及并州調撥糧食到洛陽,準備轉賑各地,而洛陽收集到的賑災糧食已經裝車出發,經汜水關運到災區。
但時間已經晚了,糧食從洛陽出發的第二天,李儒就接到青州急報——青州又發生黃巾起義了!起義軍達數十萬之眾,並且有蔓延擴大之勢,和上次的黃巾起義不同,這次黃巾起義沒有統一的領導,而是由大小不同的頭目各自帶領,攻城掠地,一路饑民紛紛歸附,青州已經淪陷大半。還有一處不同的是,這次的黃巾起義軍打出了清君側、誅董卓的旗號,搬出曾經在洛陽城中廣為傳播的董卓濫殺無辜、淫亂宮廷的罪名,矛頭直指董卓。
李儒大驚失色,慌忙傳令救災糧食暫停運送,以免落入起義軍之手,然後飛馬去董卓府報信。李儒匆匆跑進董卓的書房的時候,康鵬正在教蔡文姬和孫尚香數學,蔡文姬早將康鵬認識的一千多個簡體字學會用熟,可康鵬捨不得放棄再與蔡文姬見面的機會,便又搬出數學來誘惑蔡文姬,騙她天天來自己家。
「岳父,不好了!」李儒也不管有旁人,進屋就大喊道:「青州黃巾賊又起,青州除了北海、臨淄之外,幾乎全被賊軍佔領,各地災民群起響應,兗州和徐州都危險了!」也許是李儒跑得太急叉了氣,喊完便咳得不停。
康鵬也是大驚,青州黃巾又起不是在公元193年嗎?怎麼現在公元190年就發生了?難道是我來到這個時代歷史發生了改變?但康鵬細想之下頓時明白,原來的歷史上,諸侯討董是得勝而回,保存了實力鎮壓,至到李傕、郭汜之亂後才發生,最後被曹操鎮壓。而現在自己變成董卓,諸侯討董被自己挫敗,諸侯也被自己生擒關押在洛陽,聯軍也被解散,給各地造成了極大的權力真空,災荒又來添亂,青州黃巾起義便提前發生。
康鵬此刻無比後悔,自己抓到十八路諸侯之後怎麼就沒想到立即派人去接替他們的位置,而是只想著控制中央,挾天子以令諸侯?細想之下康鵬驚出一身冷汗,自己從來到這個時代,那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要征服天下,一統世界,再現漢唐雄風。也憑著對歷史的瞭解,一把火燒了聯軍的糧倉,輕鬆取得虎牢關大捷,也開始為天下百姓造福。可自從來到洛陽之後,自己仗著軍力天下無敵,就每天沉浸在志得意滿之中,把曾經的理想忘得一乾二淨,數十日不曾理政,只是玩樂,自己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自己忘記了真正董卓的教訓了?
康鵬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害怕,突然大叫道:「李儒,給我召集眾人,商議政事!」
雖然康鵬情急之下叫法不甚禮貌,但李儒還是大喜,岳父終於擺脫女色的沉迷了,「是,小婿這就去安排。」
康鵬又扭頭對蔡文姬說道:「文姬,你也聽到了,本相這幾天肯定很忙,你……」
蔡文姬輕輕的打斷康鵬的話,「太師,我知道,這幾天我就不來了,還是國事要緊,我先走了。」這段時間,雖然衛仲道不再反對蔡文姬到董卓府學習,可蔡邕仍然堅決反對,因為已經有流言蜚語傳出,說蔡邕是用獨生女兒向董卓換取自己的前程,饒是蔡文姬天生性格爽朗驕傲,也有點撐不住了,今天借這個機會,蔡文姬便提出再不來董卓府學習。
康鵬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時孫尚香彷彿也明白了什麼,緊緊抱住蔡文姬,「姐姐,你以後會來看香香嗎?」蔡文姬拍拍她的頭,「香香乖,姐姐會來看你的,你也可以去姐姐家看姐姐,以後你要聽你哥哥的話,明白了嗎?」蔡文姬想了想,突然又補充一句,「還有,你千萬別單獨和太師在一個房間裡!」
聽到蔡文姬的話,康鵬氣得直翻白眼,蔡文姬卻朝他一笑快步出門,經過李儒身邊時,李儒在心裡狠狠罵了一句,「狐媚子!都是你迷惑我岳父,他才不理政事的!」
蔡文姬已經出門了,心中總覺得少些什麼,想了想又回頭道:「太師,八月十五是我十六歲的生日,你一定要帶香香來哦。」說完也不等康鵬回答,扭頭便走。
……
蔡文姬離開董家的時候,正巧被董崇和董曼撞見,董崇和董曼倒是向她打招呼,可蔡文姬歷來反感這倆個曾經綁架自己的壞傢伙,也不答話,昂首而走。
董崇和董曼這倆壞小子知道她的脾氣,但更知道大哥迷戀於她,也不生氣,只是董崇對董曼嘀咕道:「三弟,大哥怎麼還沒把她弄上手啊?」
董曼也納悶,「是啊,要是以前,咱們大哥早把她變成我們大嫂了。」董曼想想,突然緊張的說道:「二哥,你說是不是大哥年紀大了,那方面不行了?」
董崇也不是什麼好鳥,聞言也很緊張,「對,有道理!大哥連送上門的公主都不要,這個丫頭大哥那麼喜歡她,我們幫大哥捆她來了,大哥也不上手,一定是大哥的身體有了問題!」
董曼轉了轉眼珠,附耳對董崇收到:「二哥,我聽說……」
董崇也曾聽說過此人,大喜道:「好,我這就派人去把他抓來孝敬大哥!」
……
「地方上最新的報告,青州黃巾賊已達四十萬之眾,但數量還在急劇增加,現在應該有五十餘萬,甚至更多!」董卓軍會議上,李儒先將青州黃巾起義軍的情況匯報給眾人,「青州幾乎全部落入賊手,同時兗州和冀州也有小股黃巾賊響應,並且有蔓延之勢,他們打的都是清君側、討伐太師的旗號!」
康鵬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多?他們那來這麼多士兵?領頭的誰知道嗎?」
荀彧答道:「肯定有!北方大旱百姓無糧為繼,走投無路之下,極易被黃巾賊鼓動造反,老弱婦孺一起上陣,數量就上來了。至於賊首,沒有象張角那樣的大頭目,都是些小頭目組成。」
「一群烏合之眾。」呂布不屑道:「義父,請給孩兒一支兵馬,孩兒替你把這些亂賊全部殺光。」
「萬萬不可輕易動兵。」陳宮阻止道:「青州遙遠,我軍若勞師遠征,糧食轉運困難,且糧路不在太師控制之中,若糧路被斷,我軍危矣。」
荀攸一笑,「宮台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前次黃巾之亂後,各地已是各主其政,聖上旨意出了洛陽就不怎麼管用了。太師既是當朝輔政,理應率王師出征,復我大漢江山,方能流芳千古啊。」
「不可……」李儒聽到荀攸的話慌忙打斷,情急之下咳嗽連連,「咳,咳,太師乃是千金之軀,豈可輕離京城?」
康鵬見李儒咳得厲害,似乎有病在身,知道他是替自己累成這樣的,感動之餘忙起身替李儒拍背,柔聲道:「顯佳別慌,本相當然知道不能輕離洛陽,是不會輕易率師出征的。」
李儒越咳越是厲害,但還是掙扎著說道:「咳,咳,太師,黃巾賊人數雖多,卻未經訓練,也無軍糧補給,確是烏合之眾,我軍只需派一員上將前往,佐以智謀之士,用文和先生破諸侯之計,穩紮穩打,步步為營,必可大破敵軍。」李儒此刻已經咳嗽得臉色發青,這麼多天來,康鵬一直不理朝政,大小事務全部壓在他身上,雖有荀家叔侄與陳宮協助,但也累得不輕。
康鵬見他病重,心疼的叫道:「顯佳,你別說話了,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來人,扶顯佳回去休息,找郎中替顯佳診治。」
李儒本欲推遲,可身體實在撐不住,只得依言去休息,只是臨走時,李儒再三囑咐康鵬,「岳父,你是朝廷和西涼軍的主心骨,千萬不能輕離洛陽,否則我軍危矣。」
李儒走後,康鵬果然聽從李儒的建議,不管荀家叔侄如何規勸,就是不鬆口親自領兵出征,只是決定派張遼、高順和陳宮領五萬黑騎軍與陷陣營出征,討伐青州黃巾起義軍,荀家叔侄苦勸無用,只得作罷。康鵬當即下令張遼等人整頓軍馬,準備糧草,第二天就誓師出征。
……
董卓軍會議之後,荀家叔侄告別回自己住處,李儒是安排他們住在洛陽城東,也許是李儒的無意之舉,倆人的住處遠離朝中眾大臣的府邸,反而離百姓民居較近,荀家叔侄彷彿也不在意,很高興的住下。
快到家的時候,荀彧指著路邊一個大餅店說道:「公達,我再去買些這家的餅,他家的餅滋味比家裡廚師做的好多了。」
荀攸微笑著點頭,從人也知道荀家叔侄愛在這家買餅和鍋盔,也不在意。荀彧逕自走進店裡,「店家,再來五個餅。」同時遞上五十文錢。
那店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見荀攸是老顧客,便滿面堆笑遞上大餅,又接過銅錢——與夾在錢中的一個小紙團!然後那店主手指一彈,那紙團就飛入袖中,就連店中的其他顧客都沒看到。
可荀攸與那店主都沒注意到,此刻街道對面,有一雙銳利的眼睛一直緊盯著他們……
荀攸走後不久,那店主大概要買作料,將店交給夥計看管便出了門。也許是湊巧,那店主去買作料那家是當朝大司徒王允的一個遠房親戚開的,那店主又很不小心的把那個小紙團掉到作料店的櫃檯中,然後那個小紙團七轉八轉,中間還經過一段地道,最終送到曾經關押貂蟬的密室之中,落人入王允、衛仲道、馮太監兄弟和一個叫郭嘉的人手裡。
……
「這個李儒對他的岳父還真是不錯,帶病還替他的岳父處理朝政。」郭嘉拿著那個小紙條笑道:「快撐不住了還在勸他岳父不要親自帶兵離開洛陽,忠心可嘉。」
「可惜青州那邊動作快了一點,要是再晚幾天,等李儒奸賊病倒了消息才到洛陽,文若先生和公達先生定能說動董賊帶兵出征。」衛仲道很遺憾的說道,他與郭嘉年齡相當,又寫得一手好詞賦讓郭嘉佩服,這段時間已和郭嘉結成一對很好的朋友。
「沒那麼簡單。」王允也插話道:「董賊奸詐之至,他如果自己領兵出戰,倘若洛陽失守,他便斷了後援糧草,他不會輕易上當的。」
衛仲道得意道:「只要他董賊把兵派出去,他留在洛陽更好,我可以親眼看到董賊伏法的情景,有奉孝的奇謀妙計,董賊死定了!」
馮太監兄弟卻唉聲歎氣,馮斌扯著公鴨嗓子說道:「可惜了貂蟬姑娘,只好讓那個三姓家奴拔得頭籌了。王司徒,洒家真替你遺憾。」馮國的聲音更噁心,不男不女的說道:「是啊,那貂蟬姑娘真是美若天仙,連洒家這種廢人也心動,王司徒,你虧大了。」
馮太監兄弟這番話正好戳到王允的疼處,王允重重哼了一聲,口不對心的說道:「區區一個賤人,有何可惜?為了朝廷大計,我甥兒連未來妻子都搭進去了,我王允何惜一個侍妾?」
王允這些醋意十足的話,慣於察言觀色的馮太監兄弟豈能聽不出來,馮斌習慣的又發出噁心嬌笑,「嘿嘿,王司徒倘若捨不得,趁著貂蟬還在府中,先把這朵花採了吧。到貂蟬出嫁之時,洒家再教她一種法子,定能瞞過那三姓家奴。」
王允心中大動,差點就問出是什麼法子了,但想到親外甥和郭嘉在旁,王允又把慾望強壓下去,故作大方道:「算了,只要那三姓家奴肯助我等誅滅動賊,貂蟬就送他吧。」
王允又對郭嘉說道:「奉孝,埋伏在黃河以北的三千兵馬,該如何辦?既然董賊不肯離開洛陽,他們暫時也沒用了,帶隊的許楮將軍和典韋將軍可是一直嚷嚷,都要來參加九月初一的天下第一武將大會。」
郭嘉眼皮都不眨一下,「他們要來,就讓他們來,誅殺董賊之時也好幫手。」郭嘉又冷笑道:「李儒這段時間的種種佈置,無非就是要借武會文會之名,將天下能人異士一網打盡,為他岳父將來篡奪江山減少阻力。可惜,看破這種佈置的人不只一人,而這文武之會舉辦之時,便是董賊的死期!」
王允、衛仲道和馮太監兄弟一起大笑,笑得如此惡毒,就像看到董卓的屍體躺在他們腳下一樣。郭嘉也陪著他們微笑,等這幾人笑夠了,郭嘉方才說道:「司徒大人,請貂蟬姑娘來吧,該我們教她怎麼辦了。」郭嘉又笑著補充一句,「還有請貂蟬姑娘戴上面紗,郭嘉可不是聖人,在她的花容月貌面前,有什麼計策都會忘得一乾二淨。」詼諧的話語惹得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可惜他們笑早了,幕後操縱的人不只郭嘉一人!此刻李儒家大門前也有人求見李儒,按理說李儒抱病在身,應該什麼人都不見的,可這人剛亮出相貌,攔架的李儒家人就跌跌撞撞的跑去通知李儒,而李儒的病也立即好了大半,光著腳跑出來迎接他……
「顯佳,你一定要阻止太師調兵出征,現在西涼鐵騎已經完全聽命於呂布,而呂布根本不可靠,沒有黑騎軍和陷陣營牽制,我軍危矣!」
「可青州黃巾怎麼辦?難道眼看他們坐大?」
「這個太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