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怎樣的人?
他媽的!我自己也回答不出。
我興沖沖跑來見方麗娟,不是因為想念她,不是因為對她有愧,更不是因為想聽她發牢騷,只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就是想和她發生點事兒。
如果硬要給自己找理由,我會說我這段日子實在憋壞了,月萍從世外高人變成凡間小女人,本來是一次很喜人的變化,可她撒嬌哭鬧完了之後依然不給我碰一下,還天天要我和她一起洗澡,擁抱著睡覺,卻不許我逾越雷池一步,必須強行克制生理沖動。我是個正常的男人,身體別提有多健康,這樣熬三五天也就罷了,可是要我硬生生憋幾個月,真不是一般的難受!
好吧,這是一條理由,第二條:安全、保險、輕松、快活。
我是一只偷腥的饞貓,可也只是偷腥而已,解決一下生理問題,壓根不想動感情。從一個瞞著妻子在外偷歡的丈夫的角度來考慮,從一個沒心沒肺沒主見的小男人的角度來考慮,我和方麗娟發生關系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她有需要,我有需要,大家各取所需,以後還是老樣子,這樣再好不過。
所以還有一條不算理由的理由:我准備出軌。
我抱著方麗娟滾進沙發,開始我的第二次偷歡。
擁抱、撫摸、接吻……總是這類開場程序,不過接吻完畢後就停下了,沒有緊密配合,兩人大眼瞪小眼,情形稍微有點尷尬。我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繼續擁抱、撫摸、接吻……完事後又停下了,兩人更尷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疊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方麗娟臉色緋紅,神情有些羞澀,氣息很急促,卻不敢妄動,一副任你采摘但不知如何配合的模樣。
我心裡明白過來,她是個被動型的女人,或者說多年來習慣於被動承受,不懂主動出擊,而我正好也是被動型,以為她會像劉小芳那樣點燃自己又點燃我,所以沒有開墾新領地的准備,兩人都有等待對方行動的心理,這才陷入尷尬境地。
再來。我改變方針政策,主動向她發起進攻,擁抱、撫摸、接吻,然後脫去衣服,無拘無束,一寸一分逐步開發她的身體,直到她慢慢燃燒。
我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這個赤裸的女人已化身為熊熊烈焰,於是正戲開場,我身臨其上,壓迫、瞄准、吸氣、進入……
這時候她居然清醒過來,喘著氣問我:你真的需要我,對嗎?
是的,我需要你。我說。
很強烈、很強烈、很需要、很需要,對嗎?
對,你令我沖動欲狂。我半真半假地回答。
她盤起雙腿,感歎道:被人需要的感覺真好,真好,太好了。
我沒工夫在這時刻感慨萬千,狠狠挺動起來。她也收回清醒,繼續燃燒,片刻間欲火焚身,被我需要也需要我。
漸入佳境之時,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
我激靈靈打了個寒戰,渾身一抖,就這麼洩了出來……
媽的!我還沒飛得更高就結束了,一點不過癮!
本來我狀態不會這麼差,主要還是最近憋得太久,特別敏感,稍有不慎就結束戰斗。
方麗娟在我身下喘氣,明顯比我更不過癮,眼中有一絲幽怨,但也好像早已習慣,很巧妙地掩藏了她的不滿。
我退出來,撿起地上的衣服,掏出手機一看,是我媽的電話,正要接聽,電話停了。
我思索一陣,直接關機,天大的事等會再說,現在必須認真對付眼前這個欲求不滿的女人。
我們繼續擁抱、撫摸、接吻……一遍又一遍,等待再次燃燒。
二十分鍾過去,我終於蓄勢待發,於是再度壓上她的身體,開始第二次激戰。
她一邊喘氣一邊說:需要我、你需要我、你很需要我、我被你狠狠地需要……
我沒有說話,也不想說話,這時我所有的感覺都集中在一個地方,那裡比先前稍微麻木一些,可以持續更久,漸漸的我進入一種類似勻速的狀態,劇烈運動中身體還很放松,索性撐起雙臂,上半身凌空,騰出距離來觀賞這個正自需求的女人。
她很漂亮,比我第一次出軌的對象劉小芳更漂亮,擁有一雙迷朦的眼睛,兩條彎彎淺淺的秀眉,鮮艷紅潤的雙唇,狹長秀氣的脖頸,豐隆飽滿的乳房,此刻她緊閉雙眼放聲高歌,雪白的乳房激烈晃動,兩點嫣紅就像陡然間擁有生命的火的精靈,正自跳躍顫抖,而內部的濕潤和緊湊更證明了她此時強烈得無與倫比的需求。這是個多麼誘人的女子……
天遂人願,我上一此對她產生欲望時被人打斷,第二天就失去了她的音訊,而我對她的念想從未消失,尤其是在這種度日如年的禁欲時期,時隔數月,我終於和她在此互相需要,老天待我終究不算太差。
我秉性難改,總是無法抑止沖動,今天接到她的電話,我像一頭發情的公獸一樣急急趕來,只為和她做愛。我可以預料今晚睡在月萍身邊時一定會感到愧疚,甚至此時劇烈運動中我就有幾分內疚,但如果重新來一次,我依然會這麼做。我沒法解釋這種原由,此時的我不是王明,她也不是方麗娟,只是兩個各取所需的饑渴男女。
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劉小芳的臉蛋,仿佛聽見她在我耳邊說:習慣就好。
於是我給這次積極發揚主觀能動性的偷歡行為找到一個很簡單的理由:習慣性出軌。
多麼順理成章,我就是這樣的人,有些事一旦形成習慣,就再也不想改變,道德上的約束和心理上的歉疚也會因此減弱,對我來說,妻子懷孕期間找個女人各取所需並不無恥,就像為初中女同學圓少女時代的夢想一樣,不算太出格,最多有點荒誕罷了。
方麗娟嘶聲大叫,用盡氣力抱住我,我壓上她身子,感到一陣放松,瞬間沖向高峰,又猛然墜落,在她悠長的嗚咽聲中頹然倒塌。
真不公平,男人爬山涉水揮汗如雨,最後只有這幾秒鍾的快樂,女人卻能逐層累積,越聚越多,懸吊在半空中享受星飛風舞頭暈目眩的快感,一個空虛疲懶,一個余韻裊裊,多麼鮮明的對比。
她露出滿足的笑容,吻著我喃喃道:真好,真舒服,半年來的壓抑都釋放干淨,現在我快樂無比……
謝謝,這是對我辛勤勞動的最佳表揚。我有氣沒力地說。
她說:抱我進房,我要帶著你的汗水進入夢鄉……
真是個聰明女人,知道我很快就要離開,說話很巧妙,不過這也可能是她早已習慣的方式。我橫抱起她赤裸的身子,走進臥室,把她放在床上。
她閉上眼睛說:好累,我睡了,你走吧……
我親她一口,說:做個美夢。
關門走出臥室,我匆匆洗一個澡,穿上衣服,躡手躡腳離開。
坐進車子,我長長吁一口氣,只覺渾身舒坦,一邊點煙一邊開手機:暈!居然有十五條未接電話信息!都是我媽家的號碼!
正自詫異,電話響起,還是同一個號碼,我接起來說:“媽,什麼事?”
那頭傳來熟悉之極的女聲,不是媽,是老婆。
“阿明,”月萍顫聲說,“你究竟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回家?”
——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