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過?」
幽幽語氣冷淡的道「練不了弓。一想起,雙手發抖。」
「還用問我?控制不了就做。」依郁說著輕描淡寫,幽幽卻脫口道「她是女人啊!」
「反正性冷淡也是不正常,喜歡同性也是不正常。沒多少區別,就為這事跑這麼遠來找我,你都沒救了。再不然就去死吧,死了後就不用難受也不用猶豫掙扎。你自己挑,不正常的活著和就因此滅亡。」
幽幽沉默片刻後,開口道「我想在這裡呆段時間。」
依郁失笑道「行。回頭讓紅魅替你收拾整理間屋子。」
「就住這裡。」幽幽語氣冷淡的道,彷彿沒明白過來似的,依郁微笑道「你住這裡我跟紅魅怎麼辦?」
幽幽面露不解之色,見紅魅一臉不自然的神色,卻又明白過來,語氣冷淡的道「有什麼關係。以前在神殿都看習慣了。」聽著這話,紅魅的臉頓時紅了,這些年,大概是受到放逐者們的影響,臉皮早就變薄了太多。
「倒也是。隨你吧。」
「我去替幽幽準備些酒水。」紅魅說著,匆匆推門而出,逃了。
「她幹嘛?」幽幽不解道,依郁聳聳肩,「大概發神經吧。」
「哦。」
……
「毀滅真神,決戰,定勝負。」
身在毀滅神殿內的影郁突然收到殺神以神之意識傳遞而至的信息時,並沒有吃驚。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唯一為放逐者而成神的魅惑,眼下根本別無選擇,唯一可能挽救的方式,便是約鬥。
況且,如此一來也能避免在日後內戰中放逐者之間的大規模自相殘殺,如果始終是敗,不若以自己作為籌碼,去賭那未知的勝負。影郁並沒有猶豫是否接受這邀戰,這是值得接受和理當接受的挑戰,節約大量時間的事情,當然是好的。
但毀滅神影郁,並不希望非到決戰不可的地步,一是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二是,這不該是最好的解決途徑。
「殺神。我雖是他,但也不是他。即使是原本一樣的個體,但彼此都是獨立的自己,不可能一樣。我並沒有立場,沒有所謂為放逐者的立場,也沒有所謂為辛德文明的立場,更沒有他那種立場。因為這樣,無論戰立在什麼立場,對我而言,都可以,都能變作真實。如果你願降,在打敗戰神後,我願意為放逐者聖戰傾盡全力。」
影郁的話殺神魅惑陷入沉默。
「我不必拖延時間也亦無需如此。待你作出決定後再說吧,雖非如你般擁有熱切真誠的心,但如果能為放逐者帶來同樣的結果,為何不可?你雖強大,但若作為肩負放逐者未來的承載者,非你所長亦非你所能做到。放逐者只有兩個希望可期盼,你和我。」
毀滅真神最後的說辭,終於讓魅惑臉上寫滿悲哀。
堂堂人類文明,竟然沒有一個能在此時力挽狂瀾領導者。耗費多少人力財力精力和時間才好不容易成功建立的兩座神城,竟然因為分裂,內訌,陰謀者的煽動,落得如今三分的局面,真正為聖戰堅持著的過去正義神城,如今殺神城所擁有的放逐者戰力和數量反到不如旁的。
這怎不是莫大悲哀?到底還有多少人記得過去建立神城的初衷,到底還有多少人記得當初的信誓旦旦,還記得過去在寄存之地,放逐者們無家可歸被排斥於神城之外的流浪?
平日無不機智驕傲的放逐者,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尋不著一個有能力肩負的人?為什麼在如此短的時期內分裂成一盤散沙,過去的團結去了哪裡,過去的堅持去了哪裡?
真誠和熱情總是不夠的,虛偽和引導總是更有效。面對殘酷的生存種種所需,再神聖偉大的目標也能變的不外如是。魅惑覺得過去確實錯怪正義刀了,曾經認為正義刀變了,變的太多,沉浸與肉慾,如破邪刀般開始學著使用種種手段,對待追隨的同伴亦不像當初那般真誠。
若非如此,當年又豈會避而遠之,孤身躲回極北大陸埋頭修煉呢?魅惑本以為倘若由自己來做,會更好。這些年,身邊的親信有多少?若論對神城事務執行的凝聚力和實際效用,反倒遠不及當年正義刀在位之時。格格不入,對於大多數放逐者亞神或是追隨者而言,殺神與他們格格不入。
誘惑此時輕聲開口著道「不應該放棄,更不能放棄。未必沒有勝算,即使不戰我們的未來也未必昏暗無光。」
「作為領導者,我所能展現的能力,你看得到。」
誘惑輕聲鼓勵著道「你有資質,過人的資質。只要願意,能學習,任何事情都可以學習,你一定能做的比任何人都更好!我從不懷疑。」
殺神搖頭,輕聲著道「不的。我只適合當一個強大的武者,有太多的固執不願放下非要堅持著。即使明明知道作為領導者應該放下些什麼,卻也不願意,固執的仍舊堅持,我是無法成為一個優秀領導者的。」
殺神說著,頓了頓,不待誘惑勸說又道「我已經決定了,降服。」
「不!」誘惑喝阻出聲,殺神卻再不作任何回應。
『我實在不願意讓你滅亡,但如今卻不得不判定你是顆失敗的種子……而我對你卻是有著別樣不捨情感的啊……』
誘惑頹然坐倒,痛苦的閉上雙眼,第一次為理智上必須去做的決定而感到痛苦不堪。
「我已決定。戰神敗亡之日,便是我歸降奉上殺神印記之時。」
殺神的最後決定,讓影郁那面無表情的臉上,增添了一抹微笑。
……
紅魅這日歸返時,抱著一床新被,是替幽幽準備的。過去幽幽從不睡覺,如今雖然也不睡,但每天便是抱腿屈坐在床塌上,除卻吃飯喝水,哪裡都不去。如今的天候頗冷,若是不多準備床被子,有些時候,幽幽便只能獨坐挨凍了。
「聽說了些有趣事兒。」紅魅臉上掛著抹笑容,說著這話時,目光瞟向沉默發呆著的幽幽。
盤膝打坐閉目修煉著的依郁聞言輕聲道「跟屍王有關吧?」
幽幽那對無精打采的眼睛,這才微微轉動,落至紅魅身上。
「是的。屍王蓄意宣揚著,鬧的人人都知道在他奉送真神印記之日,將會同時與毀滅真神舉行結婚儀式。多有趣兒,堂堂屍王竟然因為幽幽還如同許多放逐者般耍這種小心眼兒。」
紅魅說著,自個忍不住輕笑了出聲。幽幽語氣冷淡的道「她有病。」
紅魅接話著道「就算是好了。那你去不去阻止稱她心意呢?一旦真的舉行結婚儀式了,你想要對她怎麼樣,卻也不行了。主導權一定是被影郁掌握著的。」
「無聊。」
依郁輕笑著道「幽幽,你已經很久沒法練箭了。」
幽幽繼續沉默,片刻後又突然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就這麼辦啊。她既然鬧騰開了,稱稱她心意不就結了。影郁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跟你們兩較勁的。回頭我們兩先解除結婚儀式吧,對了,到時候你得告訴屍王,貢獻給眾神之殿的解除儀式耗費,她得全部承擔。」
「什麼啊。」
依郁不甚耐煩的道「死女人你也太麻煩了吧。遲早你不都還得去,拖著幹嘛?你煩,我也煩,大家都煩。快滾,拿上你的弓。」
幽幽一動不動,片刻後輕聲著道「她要又發神經病沒事找事怎麼辦?」
「拿弓射她啊!你怎麼這麼笨?」依郁氣惱回答著道。
「哦。那我走了。」幽幽說著,抓起啟雅神弓,就那麼穿窗而處,飛遠了去。
紅魅頗有些鬱鬱的望著添置的新被,輕聲著道「我還道她起碼會多留十來天的,否則就不買了。」末了又道「屍王那樣的人竟會對幽幽愛使小性子,幽幽怕是有得煩了。」
依郁重舒口氣,緩緩收功,輕笑道「不會。我已經較了她,發神經就拿箭射。」
紅魅皺眉道「你這不是害她嗎?幽幽抓起弓就沒換了個人,可不懂得掌握勁道,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大不了把屍王給滅了。一了百了,她也不用煩。反正就算我不較,就屍王這麼愛折騰,早晚也得朝她發箭。你以為幽幽為什麼決定過去?要不是影響練箭了,你看幽幽理她不!誰擋著她修煉,她就得滅誰。理她了還煩的話,你說幽幽滅不滅她?」
紅魅思索片刻點頭道「我明白了。但你恐怕是擔心幽幽以後反被屍王給壓制著了吧?」
「那當然,幽幽的弓再加上個屍王那種近強大戰鬥力的變態,要是哪天衝我來,還打個屁啊!只有當靶子挨射的份。」依郁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卻讓紅魅頗感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