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郁踏入戰神殿大門時,白雲已在戰神使面前靜立著了。
白雲沒有跪拜,仍帶帶著微笑,十分平和,但很顯然的,絲毫沒有把戰神使放在眼裡。依郁跪伏於地,邊高聲讚美著偉大的戰神,邊雙膝著地緩緩朝戰神使面前移近。
直到依郁被戰神使授意起身,依郁高聲的發表了一通感恩話語,終於一臉恭敬之態的站直了身體,臉卻仍舊微低著。
「在偉大戰神所指定的使者面前,依郁永遠是卑微而渺小的存在。」這是依郁曾經說過的話,因此,從不在戰神使面前,直視前方。
散發著白色柔光的小圓平台上,戰神使全身披著白亮的長袍,端正的坐在色澤同為亮白的寶座上。白雲輕輕拍動翅膀,飛近,在戰神使身側站立,輕聲道「他就是我所選擇的繼承力量徽章的對象。看來,還是個這時代中難得的對戰神充滿忠誠的人,哪怕不是發自內心的忠誠。你說是嗎?」
依郁語氣嚴肅的道「偉大的戰神,永遠能穿透我的身體,直視我的靈魂,包括我那忠誠的信仰!」
「是的,偉大的戰神,看到了你真誠的,發自靈魂和內心的忠誠。」戰神使語氣溫和的說著,白雲微笑著道「也是,即使並非發自內心的忠誠,但在這個年代,也是罕見的了,於是,虛偽變成了真實。依郁,讓我告訴你,其實,沒有神。」
白雲說著,伸出右手,掀開了戰神使覆蓋著頭,遮擋著臉龐的袍帽,但依郁沒有抬頭,雙眼仍舊如之前般,低視著下方腳前半步位置。
「神,高高在上,永恆的存在,不是沒有,而是你那非神的雙眼和感知無法察覺。」戰神使的聲音仍舊平靜,白雲輕手將戰神使的袍帽又戴上,微笑著輕聲道「他的信仰很堅定。」
「是的,偉大的戰神一直眷顧他,關心著他,信任著他。」
白雲微笑著道「這樣就好,我很擔心因為他沒有堅定的信仰,而導致最後無法成功繼承我的力量徽章。依郁,如果你準備好了,繳納生命寶石,準備開始進行繼承儀式吧。」
依郁高聲道「在偉大戰神榮光下的懦弱靈魂依郁,早已準備就緒,我為自己能重新拿起武器,能消滅邪惡,回報偉大戰神的眷顧而深深欣喜,我終於卸下了懦弱,重新站立起來,將我的忠誠,將我的靈魂,化為力量,化為戰意,用未來的所有歲月,回報偉大戰神之光的眷顧……」
白雲輕聲念動咒文,身體內一個白亮發著炙光的六角徽章,逐漸離體飛出,片刻後,印在依郁的額頭,依鬱閉上雙眼,口中輕聲不斷感恩著戰神,歌頌著戰神。白雲背後的血紅色雙翼,隨著與靈魂結合的力量徽章脫離,逐漸消失。
「儀式很簡單,因為我的階級達到29,所以,你需要在戰神使面前連續跪拜29天,不吃不喝,讓戰神使感受到你的忠誠之心,認可之後,力量徽章將會徹底融入你的靈魂,和你化為一體。不必擔心勞累,不必擔心飢餓,戰神使的聖吻,會為你驅逐這一切。」
白雲輕聲說著,轉身朝戰神殿大門緩步行去,邊走邊道「翅膀,你將直接獲得繼承,但我手上的光神戒,卻無法轉交於你。倘若計算無誤,大約一個月零一天後的此時,會有一個最美麗的白妖精到這裡尋你,不要讓她等你。」
白雲漸行漸遠,幾乎輕不可聞的最後聲音,飄進依郁耳中「你不必現在知道她的名字,當你見到她那刻起,你自然會認出對我承諾的對象。神其實是人,這是我唯一要告訴你的話,別人都叫瘋神,但瘋神是白雲而不是這枚力量徽章,要明白,你繼承的是力量徽章,而不是瘋神的靈魂……」
白雲的聲音終於完全不能聽見了,又或許,白雲想說的話本就已經說完了。
戰神殿內,被彷彿永恆的白亮光照耀著,殿內的牆壁,地板,柱子,長椅,均是白色的,持續的散發著白光,戰神使雙手輕放在寶座扶手上,彷彿就那麼一動不動的放至永遠。
靜謐。
唯一的聲音,是依郁輕閉著雙眼喃喃輕聲的感恩言語……
依郁自己都已經相信自己對偉大戰神的忠誠之心,是發自內心發自肺腑發自靈魂的了。戰神殿內每日來來往往的人總是很多,死亡復活的,來交納軍團當月費用的,懺悔的,申請軍團戰決絕私人恩怨的,甚至還有許多,被騙前來哭訴的……
但依郁從沒有對這些來往的人投以過注視,哪怕清晰的聽到這些人的話語,或是悲傷,或是懊惱,或是氣憤,或是委屈,或是別的,哪怕清晰感覺到這些人對自己投以各種打量和注意的眼神,哪怕聽到某些膽大之人的開口詢問,甚至輕拍。
甚至,當第五日時,戰神使告訴依郁,要賜予戰神使之聖吻時,依郁也沒有睜開輕閉著的雙眼。當然,當接受了戰神使之聖吻後,依郁很慶幸自己當時沒有睜眼。
當時依郁清晰的感受到戰神使貼近自己的動作,聞到戰神使身上那特有的獨特淡香,而後,依郁的雙唇被戰神使細膩的肌膚觸碰。不過,只是戰神的手指而已,那一刻,依郁才明白,戰神使之聖吻,是一種法術,而不是真的以唇吻之。
依郁當然很慶幸自己當時沒有因為好奇而睜開雙眼。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很奇特的法術,飢渴的感覺,隨著戰神使手指的觸碰,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讓依郁覺得,從沒有如此精力充沛過。
依郁跪拜的第十一天,戰神殿來了一個女人,只是聞著那女人身上散發的體香,依郁就知道那女人是芙清。芙清沒有理會依郁,而是徑直走至戰神使身旁,跪拜於地,口中念叨著依郁未曾聽過的語言,語氣十分平靜,讓人無從判斷到底是為何而來。
芙清來了不多久後,又陸續進入幾人,這幾人,依郁只能判斷其中一個的身份,那是位於戰神殿一旁的出售初級法術書籍的女老闆。之所以依郁記得,是因為在市場的幾年中,經常會跟購買者在她的店裡商談,而她本身,也很漂亮,身材也十分迷人,因此,依郁十分熱情的接近過她,並且佔了些便宜,記住了她身上散發的獨特的體香。
這幾人到來後,如芙清一般,跪拜在戰神使身旁,口中念著跟芙清一般的語言,在訴說著什麼,卻都是各顧各的。這幾人到來不久之後,又一個散發著依郁十分熟悉體香的女人,進入戰神殿,那是虹炎,這個女人,依郁實在無法不熟悉。
能讓依郁透過體香判斷身份的人,似乎全部都是女人,依郁認為這很理所當然,因為依郁對男人沒有那方面的興趣。這幾人沒有逗留太久,就又陸續的離開,無論認識與否,沒有一個人試圖跟依郁打過招呼,彷彿不經意中相遇的陌生人。
戰神殿內響起輕柔的音樂,變的能耀眼的白光刺的依郁即使閉著雙眼仍舊覺得隱隱作痛,除卻那每日到此時都會響起片刻的音樂聲,在沒有其它人前來懺悔和哭訴時,依郁口中不曾間斷的歌頌,是戰神殿內唯一的聲響。
第十九天,鋒來過,交納軍團的費用,沒有沖依郁打過招呼,事實上軍團裡的人,對於依郁即將繼承的力量徽章詳細信息一無所知。依郁很是意外,原來鋒面對戰神使時,嘴裡蹦出的話,肉麻程度絕不在自己之下。
一直以來,對於依郁阿諛做作行為諷刺嘲笑最厲害的,就是鋒。但依郁相信,鋒絕不會因為自己的表現被人得知而感到臉紅,鋒的臉皮其實非常厚,甚至,鋒可能壓根就不知道臉紅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第二十天時,戰神殿來了一夥人,有男有女,吸引依郁心神的是其中一個女人,有著很輕柔的聲音。這夥人來的目的,跟這些日子依郁所見到的全不相同,這夥人之所以來,只是因為那個聲音很輕柔的女人。
一個放逐者,是的,那個女人是個放逐者,放逐者群體中的法術師,之所以來,是為了能獲得認可成為被戰神榮光照耀的群體,女人的名字叫瑞拉。依郁極想睜開雙眼,依郁心下隱隱覺得,認識這個女人,說的更直白點,依郁覺得這個女人很可能是辛德。
依郁終究沒有這樣做,把直覺作為行動的依據和理由,絕不是依郁長期養成的習慣。況且,這種自以為是的感覺,不是第一次了,曾經很多次,都生出這種感覺,但最後證實,根本是依郁一相情願的以為而已。
依郁沒有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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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今日另兩節約兩點和五點許分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