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慘白的爛臉現在和我面對面的幾乎都要親密接觸了,鼻子裡傳過來一股股腥臭的屍氣。這爛臉的眼睛死死的瞪著我,眼仁裡沒一點生氣,我這會兒三魂七魄都駭的有點移位,只看到這玩意兒整個的眼睛瞳孔都是灰灰暗暗的,看不到什麼眼白,整個眼珠就像一個渾濁的爛泥池塘,胡亂的塞在這東西的眼眶裡,它臉上的皮肉已經極度的變形,五官除了眼睛外都沒放在應該在的位置上,頭上稀稀拉拉的掛著幾根長毛,這張臉這會兒用人類的語言來形容的話,就是個被壓爛後在水裡泡過好幾天的畸形死人臉。
我的大腦只是對這張爛臉分析了幾秒鐘的時間,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事後證明我這會兒的反應及時的救了我自己。這時候遇到的情況畢竟是有前期心理準備的,雖然驚恐,可我也不含糊,聽到安吉叫我的時候身體裡的神經就已經有了防備。等到這鬼玩意兒和我臉對臉的時候,我感覺到霰彈槍還在我胸前,被壓在我和這東西的身體之間,這會兒我哪裡還有時間思考,在這傢伙趴到我臉前的那一瞬間,我頭一歪,胳膊上使勁,盡量的把霰彈槍的槍口朝外掰,食指緊接著就摳動了扳機,心裡叫道,媽的,跟你拼了,看誰厲害,老子轟爛你這張臭臉。
這死傢伙這會兒正用它那長長的青指甲搔摸著我的脖子呢,也不知道是想給我放血呢還是想給我刮痧,我手裡的霰彈槍恰如時機的響了,就聽到一聲巨響,當時我就感到一團熱烘烘的煙霧從我的脖子下面升騰了起來,伴著火藥的刺鼻氣味和一些濃濃濕濕的液態物體,眼前就開了花了,耳朵傳來安吉的叫聲和王團長,大個子的驚呼聲,連帶著耳鳴聲都擠在我的腦子裡嗚嗚亂響,身上立馬的就感到一陣輕鬆,嘴裡滿是火藥味,一抬頭正好看到那鬼東西在天上跳芭蕾的身姿,哈哈,我這一槍轟的正是時候。
安吉的叫聲在這時達到了最高分貝,我顧不得聽她的叫聲裡有幾個高音音符,也顧不得那玩意兒的碎肉呼了我半個臉頰,一個鯉魚打挺竄起身來,心說也叫洋葫蘆看看我的身手,這會兒洋葫蘆剛剛竄到我這裡,剛才可能是那東西離我太近了,他可能也沒辦法,我把那鬼東西轟上了天,這洋哥們也才趕過來。
我也沒多在這個地方停留,看到那東西砰的一聲落在了我對面的棺材上,就想趕過去看看情況,還沒動身,胳膊一緊,回頭一看,是被洋葫蘆抓住了,對我打手勢,不讓我過去,然後一指那個掉在對面棺材上的東西。
我在這邊看到那個玩意兒這會兒姿勢奇特的趴在那裡,心說,死了沒有啊,剛才那一槍應該能把他的上半身給轟爛才對,雷明頓霰彈槍的威力可不是蓋的,距離那麼近,我的臉都受到波及了,你這熊東西的頭部不可能保持完整啊。
正想著呢,看到這東西竟然動了起來,不停的左搖又擺,看起來是想要掙扎著站起來的樣子,看的我差點從棺材上掉下去,這東西是什麼玩意兒啊,殭屍也沒這麼能挨吧,我看到這鬼東西的上半身都被我的霰彈槍給轟了個大洞,那張爛臉也是缺了半邊,一般人早就咯屁了啊。可這玩意還能站起來活動,真是活見鬼了。
我把霰彈槍裡的空子彈殼退出來,重新上膛,媽的,我還不信了,這次轟你的頭,把你打個稀巴爛,看你還扭不扭?
我還沒有抬起槍管呢,就聽到一陣噠噠噠的槍響,黑暗裡就看到幾道金黃色的彈道衝著那東西的頭部就掃了過去,撲撲幾聲響,那玩意兒的半個臉和上半個身體就被子彈的衝擊力打的渣滓四濺,當時就不再亂動,軟癱在那裡。
我回過神來,看到大個子拿著那把順來的AK衝鋒鎗站在另一邊的棺材上,原來是他給這玩意兒開的瓢啊,心說你搶便宜到很在行。
看到那東西不再動了,我才趕緊的朝頭上看,嘿,順著我的手電光看到,安吉,王團長和三角眼還有孫所長他們都在我們頭頂懸著呢,離地很高,安吉還一個勁的衝我打手勢,估計是誇我的吧。我心說你們都怎麼上去的。
抬頭想問一下,安吉先說話了:「劉金尉,你沒事吧,剛才真嚇死我了,就看到那殭屍爬在你身上,以為你死定了呢。沒想到你反應還真快,你沒受傷吧。」
看安吉這麼吊著還顧著關心我,心裡也很感激,我說道:「你們怎麼上去的,先下來吧,那邊還有一個受傷的老頭呢。」
王團長這是插話道:「劉兄弟,我們剛才也是急中生智,要不是安吉給我們弄的這繩子,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呢。幸好那個鬼玩意兒蹦不了這麼高。」
這會情況一緩和,三角眼也話多了起來,叫道:「安吉小姐,這繩子勒的我好難受,怎麼解開下去啊。」
我也是納悶他們是怎麼上去的,這會聽到是繩子什麼的,知道可能是安吉的那套登山繩具起的作用,就招手讓他們下來。
安吉先點了點頭,然後讓我在下面接應著,就看到她把自己腰上記的繩子給弄了幾下,就慢慢的滑了下來,我在底下滿懷滿抱的正好接了個正著,呵呵,這會兒的便宜不佔白不佔。
我抱著安吉柔軟的身體半天不鬆手,弄的安吉紅著臉看著我,說道:「好了,已經到地上了,放手吧。」我回過神來,有點尷尬的撓撓頭,然後把剛才揀起的包還給安吉,安吉接過包的同時又叫了一聲:「你的下巴受傷了,是被剛才的霰彈槍傷著了吧。」
我這會兒才感到下巴的位置火辣辣的疼,一摸,都結疤了,還挺糙手,並且有一股火藥味,安吉看著我的下巴說道:「可能是剛才的子彈火藥給燙著了,不過問題不大。」
這會兒王團長也被大個子給接了下來,孫所長也滑了下來,只有三角眼不會用這套繩子的下滑裝置,還吊在那直叫喚。
安吉笑了笑,對三角眼說道:「你把你腰上的那個繩扣往左旋轉一點,慢點,一點點旋轉,感覺開始下沉了就放手,抓著上面的繩子滑下來就行。哎!」
安吉話還沒說完呢,就看到三角眼哧溜一下就到底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個棺材上,就聽到通的一聲,伴著一陣劈啪聲,那個棺材蓋竟然被三角眼給坐裂了。
也是該著這三角眼倒霉,我們在這棺材上蹦了幾個來回了都沒事,這傢伙從高處掉下來就正好碰到一個不結實的,我們都趕忙過去看他,王團長叫道:「三兒,怎麼樣?」
三角眼這會兒齜牙咧嘴的站起來,喊道:「媽的,這棺材裡怎麼這麼不結實啊,弄的老子一身水。」
我一看,棺材蓋子被這小子給砸的裂成兩半都給豎在棺材裡面了,就說道:「要不是這棺材蓋不結實,正好在你掉下來的時候把衝擊力給卸掉了一大半,你小子還能在這叫喚嗎?早就跌你個粉碎性骨折了。」
三角眼一聽,也是這個理,這小子到是個活心眼,裂開嘴笑了起來,馬上就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他外公家去了。
我心說你這小子還真是沒心沒肺,看到大家都下來了,安吉也顧不上和我們說話,扭身就蹦到剛才那個被大個子轟爛的「殭屍」那裡,我們都趕緊圍了過去,生怕那玩意兒再跳起來。
洋葫蘆一直都在這邊看著這東西,他好像有比我們一般人都敏銳的感覺,雖然這個東西已經躺在了這裡不動了,可洋葫蘆的表情看來還是挺緊張的,看到安吉過來就拉著安吉站的遠一些,不讓她靠的太近。
我們都站在四周戒備著,因為怕這東西不只一個啊,這裡這麼多棺材,說不好再蹦出一個來,安吉看了看那爛臉的殭屍,然後對三角眼說道:「這就是你說的那種濕骨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