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眼尖,認出了城門前那白馬錦袍英武小將正是馬家馬超,遂飛馬奔出,朝著城門方向高聲喝道:「馬超,你已陷入我軍重重包圍,還不快快下馬受縛!」
後陣李儒對李催此番話語不禁暗暗鄙夷,馬超何人?馬騰的大公子,馬家軍的第一猛將,擁有萬夫不當之勇,束手就擒是絕對不可能的。
李催的喊話讓整個戰場出現了短暫的寂靜。
馬超看了眼站在遠處趾高氣昂的李催,滿臉的不屑一顧,朗聲道:「爾等鼠輩,可敢與我一戰!」
說罷,龍吟槍朝前一指,凜冽殺氣牢牢鎖定遠處馬背上的李催。
「殺……殺……」
全體馬家軍將士齊聲吶喊,一個個舉起了手中的刀槍,殺氣騰騰,貫徹雲霄。
李催怎敢與馬超這等猛將直接對戰,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策馬奔回,引起虛聲一片,連董璜軍士兵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充滿了鄙視。
李儒一見馬家軍士氣大振,知道繼續這樣下去,己方將士士氣將大挫,隨即也顧不上喝斥狼狽逃回的李催,大旗一揮,
「誅馬家軍一人賞百金,斬敵將馬超首級者賞萬金。」
重賞之下群情激奮,所有的董璜軍士兵紛紛揮舞刀槍,吶喊如山崩地裂,朝城門前的馬家軍發動起了潮水般的攻勢。
霎時後,隴右北門前便陷入一片支離破碎而無比慘烈的混戰之中。」
馬超在對那三千精銳下達了伺機突圍地命令後。率先衝入了董璜軍的重圍中。
城池在震顫,煙塵滾滾而起,就連遠處在高空盤旋已久的禿鷲也驚惶失措地逃離了這塊恐怖的領域,對美食的誘惑遠不及對生命的渴望,生怕繼續看下去會被那隨處四濺的血腥而嚇暈。
馬超在董璜軍士兵的重重包圍之中,顯得游刃有餘,左穿右插,左衝右突。龍吟槍蕩起一片密不透風地槍幕。將自己與馬保護地嚴嚴實實。所過之處。薰軍士兵紛紛倒下,無人是他一合之敵。
而那三千馬家軍精銳,緊跟著馬超前進地路線,與蜂擁而至的敵人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整個戰場殺聲雷動,慘呼聲不斷響起,所有人都在捨生忘死的拚殺,雙方的傷亡在加劇。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英勇的將士慘叫著倒下。
雙方將士的屍體橫七豎八倒在了大地上,有地胸口瞬間綻開了大口子,有的頭顱被削掉了一半,有的整個身軀斷成了兩截……
鮮血像噴泉一樣從他們的胸口、腹腔、腰間,甚至是頭頂湧出。
每一個倒下的將士,表情各有不同,有的憤怒,有的無奈。有的驚恐。有地遺憾,有地不甘,還有的漠然。更多的則是仇恨。
屍骸堆積如山,被隨處可見地戰馬踐踏得支離破碎、血肉模糊,大地已變成了腥紅的泥濘,不時可見斷肢殘軀散佈各處,使得這城門外的激烈戰場成為了雙方將士屍骸血肉鋪墊出的修羅煉獄。
戰鬥發展到如此的殘酷血腥,不禁讓遠處觀戰的李儒等董璜軍將領有了反胃嘔吐的感覺。
身為主公的董璜的表現則更為遜色,早已被肚中的翻江倒海的難受折磨得臉色慘白,坐在馬背上搖搖欲墜,與李儒告別了一聲後,在親衛的保護下,匆匆返回大軍營帳中歇息。
正當李儒用無奈的眼神目送董璜離去時,一名士兵匆匆跑到李儒耳邊竊竊私語了幾句,讓李儒原本鎮定的神情徒然大變起來。
樊稠所率的董璜軍在隴右城北方百里外遭遇馬家軍援兵,不敵敗退,樊稠當場陣亡!
這消息讓李儒一下子有些無法接受,一臉的不可置信。
消息中所提到的馬家軍援兵應該就是這支突然出現在城中的騎兵隊了,看人數也不過數千,而樊稠所領的可是一萬騎兵,即便是勝不了,也不至於如此快便慘敗,主將樊稠還落得個命喪當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正當李儒的腦中為這突如其來的壞消息展開各種猜測時,眼前本已的陷入重圍的馬家軍開始突圍了。
「擋我者死!」
隨著馬超的一聲大喝,龍吟槍在他的全力施展下,開始展現令人恐懼的威力,槍尖逐漸突起刺眼的光芒,漫天槍影四下飛濺,所到之處無不披靡,周圍董璜軍士兵紛紛咽喉中槍,倒地斃命。
陷入董璜軍重圍後,馬家軍的那些精銳也已折損了數百騎,士氣正有所下降,此刻一見到少主馬超如此勇猛,鬥志徒升,剩餘士兵配合馬超
,尾隨其後,屠戮起躲避馬超槍芒的敵人來。
「嗚……嗚……嗚……」!
哀怨的號角聲再一次響遍這個飽經戰火洗禮的城池上空。遠處觀戰的李儒目露寒光,下令不惜代價剿滅戰場中的馬家軍。
他實在無法容忍兵力如此佔優的情況下,還讓敵人應付得如此的游刃有餘。
但是,馬家軍卻並沒有如李儒期盼般,朝著董璜軍兵力集中的北面突圍,反而在馬超的率領下,調轉馬頭,又由北門殺回了城內,緊接著朝薰軍兵力最薄弱的西門而去。
原來,這是馬超一開始便想好的一條撤退線路,當看到李儒集結重兵在北門外時,更是肯定了這個想法。
馬超再勇猛,再無敵,也只是血肉之軀,久戰之下也會疲憊,就算能衝出李儒布下的重兵重圍,那三千馬家軍精銳恐怕了所剩無幾了,更不用說是否能保護馬的安全了。
其實馬超的這種做法,如若是發生了戰端剛啟之時,李儒應該是可以考慮到的,但隨著戰局的不斷演變,李儒已被不斷發生的種種變化所困擾,對於勝利的渴望讓他再一次的考慮問題的細節上發生了錯誤,樊稠的陣亡則讓他進一步的心急火燎,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盡快剿滅這支馬家軍,而沒有考慮其它諸多因素。
果然,馬超率領的這支騎兵隊,在沒有損耗太大的情況下,順利地衝出了隴右城西門。而身後,則是大量猛追狂呼的董璜軍士兵。
馬超回頭看了一眼戰火摧殘後幾成廢墟的城池,又看了一眼馬背上昏迷中的兄弟馬,剛毅的臉龐露出了一絲勝利的微笑。
雖然城池失去了,但兄弟安全了。
留給敵人的也只不過是一堆廢墟瓦礫而已,已毫無利用價值了。在馬超心目中,兄弟的安危遠遠大於這區區一座城池。
「出發!」
隨著馬超一聲令下,馬家軍並沒有朝北奔馳,而是直接向西奪路而去,那是羌族的地界。
薰璜軍亦尾隨其後,窮追不捨,馬超率領馬家軍一路且戰且退,一口氣奔出五十餘里,方才把追兵絕塵於後,安然進入羌族境內。
馬超本身便有羌人血統,在這裡,他們是相當安全的。
在遇到了一個當地的羌人部落後,馬超便下令全軍就地整休,經過了幾日的修養,這二千五百多名馬家軍將士再一次精神奕奕起來,而馬也從昏迷中甦醒了過來,身體一日日的康復起來。
看到馬身體逐漸康復,馬超很是開心,同時又有些擔心父親馬騰的安危,即刻整軍北上,途徑西郡,直接來到了西涼城。
自從當日龐德領隴右殘餘士兵返回西涼,隨後數日都不見隴右方面傳來消息,馬騰臉上不動聲色,內心卻焦慮萬分,最疼愛的兒子和侄子都陷入敵人的重重圍困中,生死不知,怎能不讓這位西北豪強心焦,若不是出於整個大局考慮,他恨不得立刻大軍南下,與敵拚個魚死網破。
此刻,親眼看到依舊偉岸神武的兒子馬超及精神奕奕的侄子馬站在自己面前時,馬騰不禁老懷開慰,一反平日嚴肅作態,滿臉的喜色,絲毫不介意隴右城的失陷,看得熟悉的人暗暗稱奇。
話說當日,隴右失陷,李儒率大軍進入城池。
放眼看去,一片蕭然景象,殘垣斷壁,遍地屍骸,四處盡皆屠殺後遺留的殘肢斷臂,受傷的戰馬伏地嘶鳴,半空的禿鷲來回盤旋,耳邊不時傳來重傷士兵的哀嚎聲。
「這就是戰爭!」
雖然在付出了極大傷亡代價後,只奪得了眼前這座廢墟般的城池,李儒還是不禁在心中欣慰著自己,不管怎麼說,勝利才是最重要的,死多少人,那只是個數字而已。
經此一役,隴右城易主,馬家軍傷亡近一萬,所餘主力五萬,固守西涼一線,馬超、馬兄弟名聲大振,與馬騰一起被世人稱為馬家三虎將;薰璜軍雖取得了勝利,但兵員損失超過三萬,所剩近七萬大軍士氣低落,一時之間也無力北上;金城韓遂居心叵測,五萬大軍則始終處於觀望,一兵未發。
涼州三大軍事勢力之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任意一方都不敢輕易打破這個平衡,西北局勢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