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個人離開之後,單然似乎是一下子失去了重心,直直就倒了下去,幸好有里昂趕緊扶著,把他整個人架在自己身上。
「啊,謝謝你里昂。」單然依舊保持著笑容向里昂道謝。
「好久不見,你怎麼還是這麼亂來。」里昂原來設想的第一句話可不是這樣的,只是看到單然那完全沒有自我反省的樣子,忍不住說道。
單然笑起來,運動胸腔卻吐了幾口血出來。里昂趕緊把萊絲叫來檢查,卻被單然拒絕:「沒用,這只是個普通人類的身體,能支撐到現在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里昂把他放在地上,然後就近查看了附近的屍體,看看有沒有適合給德奇可以使用的。
「別找了,我可不想要那麼骯髒的身體。」單然掙扎著說了一句,為了讓里昂聽得清楚特地抬高了嗓門,卻惹得一陣猛烈的咳嗽。
里昂立刻反駁說:「得了,現在可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雖然這些劣等都稱不上血族的身體簡直就是侮辱我杜蘭特的家族,不過現在這個情況,你還是多多忍耐了些吧。」
「不幹,那樣的話你隨便找個身體,然後把你的身體借我,好讓我恢復快一點。」
里昂當然也不同意,難得重逢的兄弟兩個為了這個無聊的理由爭論了半天,直到里昂使出殺手鑭:「德奇,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不知道你把身體藏到了哪裡?信不信我立刻就去把他毀容。」
「你!」回應的依舊還是咳嗽。
「從梅棣一出生你就在打她主意了,別以為我不知道。想要用梅棣的血肉來修復你那身體,哼,還好你最後放棄了。不然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哥哥就手下留情。」里昂趁機惡狠狠地做了威脅。
單然翻翻白眼,想要說什麼的,動了動嘴卻什麼都沒發出聲。里昂湊近了過去想知道他在說什麼,結果剛一靠近單然就雙眼一閉兩腳一蹬,死了。
同一時間,床上的凌孜晟卻醒了過來,迷糊地掃視了四周,在看清楚自己所處地位置後。一面用手摸著自己的臉,一面發出了尖叫:「天。怎麼會是他?」
「德德奇?」里昂也滿是驚異之色。他們杜蘭特家族的靈魂轉移之術,還從沒被實施在活人身上過,一般都是剛死之人或者是小動物。因為人的靈魂,要比他們的靈魂強勢得多。
德奇成為了凌孜晟,這算什麼,他自己也被驚到了。凌孜晟明明還是活著的。他怎麼可能進得來?德奇努力感受著凌孜晟的靈魂,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這個小皇帝討厭吸血鬼到了這個地步,倔強成這樣還能和梅棣在一起那麼久,真是難得。」德奇自言自語著,立刻引來里昂的好奇,讓他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小皇帝不是被襲擊受了重傷麼,是我救地他。為了不讓他死掉,就至少讓他成了吸血鬼。誰知道他對此那麼排斥,人都昏迷了應該是無意識的行為吧,他自我認定自己是死了,就是不肯醒過來變成血族繼續活著。他現在地靈魂基本處於沉睡的狀態。」
「那梅棣怎麼辦?」里昂立刻就發了愁,「如果讓梅棣知道的話……」
「我知道的話會怎樣?」梅棣的聲音就那麼突兀地出現,里昂立刻閉嘴回身,梅棣竟然是從幾丈之外就聽到了他的聲音,邊跑邊問地過來了。
「梅棣,你怎麼來了。」里昂問地是梅棣。眼神所向的卻是莫伊兒。彷彿是在責怪她沒有看好自家公主。不過莫伊兒也只是低下頭,假裝沒有注意到而已。
「我看這裡已經平靜了下來。擔心爹地你們,所以就上來看看。」梅棣看看里昂就知道他健朗得很,慢慢把目光後移,見到了床上剛剛躺下裝昏的凌孜晟和地上的單然。「不知道剛剛爹地在說,我知道什麼會怎麼樣?」里昂笑得有些僵硬,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說如何解釋,努力想要轉移話題的時候,梅棣已經穿過他走到他身後了。
「梅棣,你聽我說。」里昂一個回身攔住梅棣,深吸口氣,正決定實話實說,大不了最後用他偉大的父愛去撫慰她的時候,躺著地德奇忍不住坐了起來,學著凌孜晟的語氣喊了一聲:「梅棣。」
「皇上!」梅棣立刻奔了過去,比見到里昂要激動多了,這讓里昂不滿地撅撅嘴。
德奇看看里昂,使了個眼色,然後繼續偽裝凌孜晟:「放心梅棣,我沒事。不過你單叔叔他……」
梅棣早就看出單然那個身體毫無生機,對凌孜晟的擔心剛剛放下,對單然的擔心又溢了上來,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里昂。
「咳咳,梅棣啊,你也知道,單然只是個普通人類,受不了德奇力量暴走那麼劇烈地力量,所以德奇不得不離開了這個身體。至於他現在……剛剛他消耗了不少力量,現在還比較虛弱,所以我就幫他找了個地方靜養,對,是在靜養,我們暫時不要去打擾他。」里昂說完,在梅棣看不見的角落裡,偷偷擦了下冷汗。從來說謊臉不紅心不跳的里昂,也就對著梅棣那雙大眼睛,會小小緊張一下。
「是是,他去靜養了。」德奇也同樣捏了把汗。
梅棣看看凌孜晟又看看里昂,在奇怪什麼時候這兩人變得這麼默契對單然又那麼關心了,臉上的懷疑之色越來越重,讓里昂又開始冒冷汗,而德奇眼看僵局,乾脆雙眼一閉,裝暈。
這下梅棣又沒心思思考剛才的問題了,趕緊回到凌孜晟床前,拜託萊絲為他檢查。在里昂狠命的眼神示意下,萊絲說出了里昂希望地回答:「公主請放心,這位大人身體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是剛剛緊張過度,現在放鬆了下來,所以才會暈倒。等他休息夠了,自然會醒過來了。」
不管怎麼樣,身為醫者地萊絲,還是有自己的原則地。每一句都是實話,只是中間省略了一些更重要的實話而已。
梅棣鬆了口氣,也就算這關過去了。里昂趕緊提議,離開這個地方,把凌孜晟送到更加安全的地方去,梅棣滿口答應,然後很快上路。
「爹地,我一個人也可以的,你還要去跟你的騎士們會合吧?」眼看就到了要分開的路口,梅棣好心提醒里昂。
「不,你一個人我怎麼放心,還是送你回去好了,其他的事情哪有你重要。」里昂立刻回答說,不放心的,其實是莫伊兒和萊絲抬著的那個凌孜晟。
梅棣決定今天的里昂一直很奇怪,大概也只能歸因到剛剛那場大混亂了吧。她不再問繼續走著,走出了那座山,走出了到處都是血腥味的地方,深吸了一口迎面而來的清爽的風。
「咦,怎麼會有股那麼熟悉的味道,是單叔叔……不,德奇伯伯?」梅棣又吸了幾口,慢慢把目光放到了凌孜晟身上。
德奇心中暗叫不妙。杜蘭特的靈魂太過霸道,就算換了新的身體,一定時間之後,也會慢慢地讓這個身體變得杜蘭特起來,比如說,血。
「剛剛這位大人受傷,是單然大人割血為他治療的。」德奇不能出聲,里昂不知如何解釋,是萊絲鎮定地,再次說出「真相」。
「哦,原來這樣。」梅棣信了,有些懷念起來,「不知道單叔叔現在怎麼樣了,爹地,等他修養好了,我們去看他好不好?」
「好好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里昂忙不迭地應著,說謊果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