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都以為經此一事,悕已經必死無疑,然而誰也沒後悕卻只是落得了一個相當於流放的判決。悕被押送出楚城的那天,沒有一個人前去送行,倒是蘇離拉了燎洛在靠近城門的一家小酒館內看著悕被押出了城門。那天見著悕出城的燎洛有些心不在焉,自打從蘇離那裡知道蘇北進了宮後,他就時常陷入沉思。公子悕走出兩人視線的時候,燎洛看著悕漸漸消失在城門之後的背影,終於說了一句,「絕不只是流放這樣簡單。」的預言,那時蘇離沒有明白這話的涵義,追問燎洛也沒有得到結果。只知第二天的時候蘇北開始重臨早朝,再掌令尹大權。半個月後,城外傳來消息,悕在經過楚趙邊境的時候被人所救,一干押解人員只留了一個活口回來,其餘全部被殺。據回來的那人所說,前去搭救公子悕的人全部蒙著面孔,但聽口音很似趙音。楚王旋即震怒,立馬命人送了國書去給趙王,限令趙王三天之內交出公子悕和一干劫犯。趙王回了國書,力陳與此事無關,但願全力幫忙追查劫犯等等。楚王卻只是冷冷一笑,撕毀了趙國國書,並密寫國書送給秦國,書言為宣和公主魂靈安息,不息兵犯趙國。秦國很快回了國書,卻只著了「費心」二字。
很快,楚王下令許一謀軍隊奔赴楚趙邊境,蘇北當朝提議由太子楚離監軍,楚王欣然應許。
而蘇離得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正在燎洛府中盯著燎洛吃藥。青空匯報地時候,燎洛眉頭一皺,險些被藥嗆到。放下藥碗,燎洛皺眉問道:「你說是誰提議要離兒前去監軍的?」
青空答道:「據說是蘇北大人今早在朝上提議的,剛剛旨意已經下到了府中,要公子立刻進宮。」
燎洛站起身來,有些煩躁的抱臂在屋裡繞著***,喃喃道:「蘇北,他又想幹什麼了?」
蘇離將燎洛拉了回來。拿起藥碗遞在他手中道:「不管他想幹什麼,你先把藥喝了,別想再耍花招不喝藥。」
燎洛心不在焉的接過藥碗,看都不看的一飲而盡。然後又繼續皺著眉頭不住思考。
蘇離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拍了拍燎洛道:「不要擔心,不管蘇北又在打些什麼主意。我先進宮一趟再說。」
燎洛也沒有阻攔,蘇北便命人備了馬車,帶著玄衣進宮去了。不過因為此次是由楚王召見,蘇離進宮之後。直接由內侍領著去見楚王,玄衣便被留在了宮門之外等候蘇離。
蘇離在大殿見了楚王,旁邊卻有蘇北陪駕。卻也不過是說了些君臣之間的囑托。並無什麼特別之事。楚王交代完畢的時候。蘇離便同蘇北一起退了出去,兩人一同慢慢的往宮外地方向走去。
然而有意無意之間。兩人卻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快到宮門處時,蘇北才開口問道:「離兒不想知道我為何會舉薦你嗎?」
蘇離抬頭看了她身旁的蘇北一眼,微微淡笑道:「蘇北大人若是想要離兒知道,那就說也無妨。」
蘇北大笑道:「其實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蘇離挑眉道:「那是誰的主意呢?」
蘇北笑道:「自然是希望你可以趁此機會牢牢地抓住軍心的人的主意了。」
蘇離疑惑的看向蘇北。
蘇北停頓了一下腳步,突然溫柔而安撫地笑了一笑,道:「放心好了,這不會是一場惡仗。」
蘇離停了下來,蘇北卻又繼續向宮門走去,獨自站了片刻,蘇離跑了幾步,追上蘇北,拉著他的衣袖道:「你到底在算計什麼?你真的不要命了嗎?為什麼不去好好靜養,而偏偏要來參合這些呢?」
蘇北訝然的看了蘇離一眼,旋即笑道:「小離兒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明白……」
蘇離直視著蘇北道:「我確實是不明白,究竟有些什麼事情會比自己地性命還要
你這樣拼著身體不顧,而來算計這些,難道不覺得自嗎?」
蘇北笑著從蘇離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道:「我本來就天生是一個愚蠢地人啊。」
蘇北說著,稍稍地退了一步,向蘇離輕輕地施了一禮,然後轉身出了宮門。
蘇離定定的站了片刻,也跟著走出了宮門,然而蘇離出來地時候,蘇北早已乘了馬車離開,只玄衣迎了上來,嘰嘰喳喳的比劃著馬車的位置。
然而就在蘇離想要上車的時候,一個男子卻垂頭迎了上來,道:「見過太子,我家老爺有話要小人傳給太子。」
蘇離仔細的看了那人一陣,認出他是戚大將軍身旁子路,於是便道:「先生有話請說。」
子路道:「我家老爺對太子說,請太子不必擔憂,凡事盡可依賴子沉無妨。」
子路說完,退了幾步,向蘇離施了禮,便轉身走了。
蘇離盯著子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出視線,這才轉身上了馬車,仍回燎洛府中。
蘇離回去的時候,正碰上一個小丫頭端了碗藥送給燎洛。
蘇離待那小丫頭退了,便奇怪的問道:「今天的藥不是已經喝過了嗎?怎麼又弄了碗藥來?」
燎洛將藥碗遞在蘇離的面前道:「這不是我要喝的,這是我命人給你熬的。」
蘇離奇怪道:「我又沒生病,幹嗎喝藥?」
燎洛正色道:「正因為你沒生病,所以才要喝藥。」
蘇離反應了一下,遲疑道:「這是……讓人生病的藥?」
燎洛點頭道:「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是,這是毒藥。」
蘇離虛脫的坐在榻上,失笑道:「燎洛,你沒有必要為了不讓我監軍,而讓我喝毒藥好吧!更何況我也只是去監軍而已啊,又不是要親自去帶兵打仗。」
燎洛道:「你不會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死個人最不會惹人奇怪吧。」
蘇離笑道:「雖然我沒有監軍的經驗,但我知道,許一謀身為將軍,有責任要護我周全,若是我出了什麼事情,他必定難逃責罰。」
燎洛正色道:「許一謀確有職責要護你周全,可那並不代表他就一定能護得住你。我現在已經開始相信悕的話了,你要知道,若真的不是悕派刺客殺你,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蘇北。你兩次被刺,蘇北都是在場,而且第一次的時候還只有蘇北才知道你會去登山。這次他推薦你去監軍,說不定就正是想趁著你離開楚城而對你不利。」
蘇離瞪大眼睛,佩服道:「燎洛,你變得也太快了吧。先前還說更相信戚大將軍。」
燎洛道:「我說我相信戚大將軍,可我沒說我相信蘇北。」
蘇離道:「那如果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戚大將軍托蘇北在父王面前進言的呢?」
燎洛頓了一下,然後肯定道:「那就是我錯信了戚大將軍,他現在已經跟蘇北沆瀣一氣。」
蘇離歎了口氣,道:「燎洛,你對蘇北反應過敏了吧。」
燎洛瞪眼道:「你不相信我嗎?」
蘇離無奈道:「不是,不過……」
燎洛截斷蘇離,道:「算了,不相信拉倒,那你就等著去被蘇北算計死吧。」
蘇離無力的坐在榻上,看著燎洛一時氣極,將碗中的毒藥自己一飲而盡,然後大踏步走了出屋子。
蘇離撫了撫額頭,頭痛於燎洛對於蘇北的過敏。其實她本來是想要告訴燎洛,雖然此事有蘇北參與,但她也的確起了心思要進入軍隊,這個機會對她來說其實倒是求之不得。只是因為不知蘇北心中在算計些什麼,所以自然也要多些防備,不過她卻並不打算因此就放棄了這次的機會。蘇離歎了口氣,起身出了屋子,去尋燎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