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將蘇離撲倒的同時,青空也已驚覺有變,然他那時遠,一時無法上前,只得甩出手中飛刀,射向發出暗器的刺客,以此來拖延時間。
那刺客抽出暗藏的短刃,格擋下飛刀,旋即便上前又要去殺蘇離,卻又被爭取了時間過來的青空擋住。然那刺客身手敏捷,根本就不是青空所能抵擋,未過兩招,刺客便已晃過青空,而又奔蘇離的方向過去。
然而就在那刺客拿著短刃欲刺蘇離的時候,一根綁著紅線的精緻小刀卻突然橫空飛來,纏上刺客手臂。刺客一驚,想要掙脫,然而卻就在他欲要扯斷紅線的時候,另一把小刀卻以極快的速度精準的插在了他的右肩窩處。刺客吃痛,手中的短刃便險些脫手,然他雖然及時的握緊了兵器,卻沒有提防青空。青空上前一踢一踹,便將刺客制住。
整個過稱彷彿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便已結束。
蘇離定了下神,伸手去推燎洛,卻見他後肩處深深的插著一支短箭,並且已經臉色發青,眉頭緊皺的昏了過去。蘇離一驚,大喊道:「1……1……來人!救命!」
虎賁趕緊上前,撕下一條碎布使勁的綁在燎洛的肩膀上,使箭上可能存在的毒素不致於擴散得太快。虎賁沖石城道:「準備一間房間。」
石城本是滿臉驚愕,聽到虎賁吩咐。定了下神,倒飛快的冷靜了下來,一邊命人將刺客壓住,一邊自己親自帶路去尋一間房間。
虎賁將燎洛抱了起來,跟著石城去了。蘇離也自始自終地拽著燎洛胳膊,一同過去。
青空看了正從刺客的身上小心的將兩支小刀一併收回的小丫頭一眼,道:「玄子,趁著現在。趕緊跟你爹一起。跟著班子走吧。」
青空說完。緊跑了兩步,追上蘇離。
虎賁將燎洛帶到房間後,小心的將他放在一張榻上衝下趴著,撕開他身上的禮服,衣服上面已經染了一圈血,映在青蓮色的禮服上,顯得格外的詭異及妖艷。
燎洛地皮膚白皙。然而插著短箭地周圍卻是一片青紫,讓人看起來卻更是觸目驚心。
蘇離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眼淚大滴大滴的掉了下來,將視線模糊成了一片。
虎賁看著燎洛的傷口皺了皺眉,回頭尋了一圈,才見到蘇北慢騰騰的踱了過來。
虎賁上前迎了蘇北幾步,凝重道:「公子,小公子中了毒。」
蘇北點了點頭。來到燎洛近前。瞄了一眼他的傷口,又翻了下他的眼皮,把了把脈。這才慢慢悠悠的說道:「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公子悕真不負我。」
虎賁靜默了一下,突然淡淡地道:「公子別忘了您還欠如水夫人一個人情未還。」
蘇北「哈」的嗤笑了一聲,道:「我早就已經救過這小子千百次了。哪還有人情未還?」
虎賁道:「公子從前救他,是因他那時是公子之徒,公子出手本就理所當然,然而現在你們兩人師徒情分已斷,公子此刻出手相救,自然才算還了如水夫人人情。」
蘇北搖頭笑道:「我可不覺得溺境姐姐還指望我去還她人情。不過真沒想到溺境姐姐從前倒還真是廣施良緣,竟連你都這樣惦念著她了,我還說從前你對小洛兒照顧,原來倒還真不是我在多心。」
虎賁靜默不語。
蘇北彎了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又從裡面倒出一顆小丸塞進了燎洛嘴裡。
蘇離將視線對在蘇北的身上,小心的問道:「他怎麼樣?」
蘇北無所謂的道:「應該死不了吧。」說完之後,便指著燎洛示意虎賁道:「先把毒箭弄出來。」
虎賁皺眉道:「怎麼弄?」
蘇北瞪大眼睛做作的道:「你連這個都不會?」
虎賁不為所動的淡淡道:「毒箭上面肯定會有倒鉤,而且附近的血肉青紫,是肯定要挖出來地。可他現在氣息虛弱,如果冒然……」
蘇北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那你就讓那毒箭在他身上呆著好啦。反正再不動作,死的是溺境姐姐的兒子,也不是我地。」
虎賁憋了口氣,看了一直站在蘇離身後的青空一眼道:「你先帶太子出去,我要幫小公子先把毒箭弄出來。」
蘇離不待青空動作,便抓著燎洛的手,猛的搖頭道:「我不走,我在這裡陪著燎洛。」
虎賁張了張口,卻終於沒有再說什麼,只命人準備了炭火、熱水和紗布一類。
東西準備妥當之後,虎賁從腰間拔出一支小刀,先用它把短
外面的一截截了,又在炭火上仔細的烤了,然後小心洛的身體。
燎洛雖在昏迷,卻也被疼得不住哆嗦。蘇離死死的抓著燎洛的手,一動不動的盯在一旁。
連同紫黑色的血肉一起,短箭的箭頭被虎賁從燎洛的後肩處挖了出來。
蘇北這時推開虎賁,擠了過來。剛剛虎賁動手替燎洛除箭的時候,蘇北就已經讓石城去尋了一些草藥過來。蘇北將草藥只在一個缽中搗碎了一下,便全部倒在了燎洛的傷口上。
蘇北弄完,示意虎賁為燎洛包紮。
虎賁無聲的看了蘇北一眼,蘇北咧嘴一笑,不發一言。
一切弄好之後,蘇北拍了拍手,道:「好了,弄完了,天也晚了,我們回去吧。」
蘇離趕緊拉住蘇北,急問道:「燎洛現在怎樣?」
蘇北笑道:「暫時死不了了,不過不要隨便的動他。」
蘇離道:「暫時是什麼意思?」
蘇北笑道:「他身上的傷其實不算太重,養養是總會好的,只不過養得好的話,後遺症會相對的少些而已。唯一有些麻煩的嘛,是他身上的毒性,不過我已經暫時幫他壓下去了,至於以後能不能治好,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蘇離惶恐道:「如果治不好的話,會怎樣……」
蘇北笑道:「只要我曾經教他的,他沒有荒廢,不可能沒有治不好的道理。不過如果他真的治不好的話嘛……那就算是公子悕幫我清理門戶了吧。」
蘇離拉住蘇北生氣的喊道:「開什麼玩笑,你既然能夠幫他解毒,為什麼卻不幫他?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也是師徒一場,難道你真要眼睜睜的看著燎洛死掉嗎?」
蘇北好笑道:「我們確是師徒一場,可如果今天中毒的是我,燎洛也不會幫我啊,甚至他還巴不得我死掉。更何況,就算我們不是情分已盡,我也沒有時刻幫他的義務吧。想要在這個世道活下去,除了自己以外,你難道還指望誰會無時無刻的等著來救你嗎?別說只曾經是師徒了,就算是父子兄弟,不落井下石已是仁至義盡,離兒,難道這個道理你現在還沒有明白?那我倒真是奇怪,你是怎樣活到現在的了。」
蘇北說完,拽回自己的袖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虎賁看了蘇離一眼,也跟著走了。
石城站在一旁,小心道:「太子,要不要再請位大夫過來照看一下。」
蘇離呆了一會兒,然後異常平靜的點了點頭,對青空道:「你守在燎洛這裡,我出去看看那個刺客。」
青空點了點頭,蘇離便出了房間。石城見狀,趕緊跟了過去。
兩人來到大廳,賓客已被疏散離開,廳中只剩了裴仲等幾人還在。
蘇離過去,裴仲施了禮後,遞給蘇離一件可以套在手腕上以發射短箭的裝置,道:「刺客含毒自殺了,他剛剛就是用這東西傷了燎洛公子。」
石城在一旁道:「這個人我不太認識,不過今天凡能在這裡的,管家那邊都該會有記錄,我待會兒就命他拿來,協助裴仲大人調查。」
裴仲點了點頭,卻道:「不過他既然會服毒自殺,那麼想來就算是調查也很難查出什麼。」
蘇離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就算不去調查,她也可以猜到此人是誰派來,更何況蘇北也已經多次的提到了他的名字。不論此事究竟是不是他所為,蘇離知道,她已經再不能如此被動等待下去。不論願與不願,從今之後,便只能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役。
蘇離平靜的轉身走出大廳,走到廳門時,那被青空喚做玄子的小丫頭突然衝了出來跪在蘇離身前道:「玄衣願為太子做牛做馬,求太子收留玄衣。」
蘇離看了玄衣半晌,突然笑道:「你這是……為了青空?」
玄衣垂首道:「玄衣不知太子對青空有何恩惠,可是剛剛玄衣看得明白,青空一心一意跟著太子,是不會再回來了。所以玄衣也求太子收留玄衣,從今以後,不論太子讓玄衣去做什麼,玄衣都會聽從太子的話。」
蘇離笑了一笑,道:「就算我叫你去殺人,你也會去嗎?」
玄衣抬頭看著蘇離眼神,竟不由瑟縮了一下,然而最終卻還是挺起脖頸道:「玄衣會去。」
蘇離聞言,反倒愣了一下,旋即定了定神,淡淡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叫你去殺人的,因為這件事情我要親自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