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做下了決定。她開口道:「父王,那些草藥是我給子沉的,這一切都不關子沉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離的身上,蘇離道:「請父王不要再問草藥是從哪裡來的了,我只能向父王擔保,我原本並不知草藥有毒,我也相信給我草藥的人不知草藥有毒。如果父王願意相信,就懇求父王給我一些時日,讓我親自去查清此事,好給父王一個交代。若父王並不在乎事情真相,而只想找一個人來祭天鸞公主之魂的話,那就請父王只處置楚離一人就好。」
楚王弄了弄寬大的衣袖,面上倒沒有現出什麼特別的情緒,只像是在問家常話一樣無所謂的問蘇離道:「那麼,你的意思,是你確信給你草藥的人也不知這是毒藥,但也一樣,就是不肯說出那人是誰咯?」楚王在說話時,語速總是緩慢而微微的又帶有些輕揚的,此時也用這樣的語氣問來,不由得就讓人覺得帶上了一點危險的氣息。
然而蘇離還是答道:可以在心裡懷疑燎洛,但是哪怕是錯了,她也情願她是錯信了燎洛,而不是錯疑了燎洛。
楚王歪了歪身子,看了蘇離片刻,道:「算了,寡人今天累了。來人啊,將太子和顧子沉都先暫關到宮中的牢裡去,等寡人明日再審吧。」
季甑站起來,忍不住道:「父王,楚離明明就已認罪,您……」
楚王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樣子顯得有些不耐的道:「所以寡人不是已經要人將離兒關入牢房了嗎?難道你還要寡人今日就殺了離兒嗎?」
季甑趕緊跪下道:「季甑不敢,季甑只是……」
楚王揮了揮手,道:「好了,都下去吧。」
楚王說完,自顧自的離開大殿。
一旁的侍衛則分別壓了子沉和蘇離前去大牢。
兩人被送入到同一間牢房中,子沉趴在一邊,蘇離則坐在了另一側,兩人半晌都沒有說話。
終於,子沉開頭道:「楚離,你說,我還能再相信你嗎?」
蘇離靜默了一下,然後坐到子沉的身邊,直視著他的眼睛道:「子沉,我也許曾經瞞過你一些事,但我沒有欺騙過你,更沒有想過要去利用你什麼。如果我只是想要利用你的話,那麼我現在不會身在這裡。至於天鸞公主的事情,我的確是並不想你跟她在一起,我也想過要想辦法讓天鸞沒有辦法再接近你,但是要她去和親的人不是我,若是我的話,我也就不會答應幫你想辦法留住天鸞了。我一開始的目的就只是要分開你和天鸞而已,卻不是其他的什麼。雖然最後事情是變成了這樣,但你應該想得明白,如果我的目的就是要害死天鸞的話,那我不會用這樣愚蠢到會把自己給搭進來的方法。我想你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你才會在大殿之上包庇我……至於你還能不能再相信我……子沉,這得要問你自己。」
子沉愣怔了片刻,搖頭苦笑道:「我沒有想過,我沒有想過若你是想害死天鸞,會不會用這樣的方法的問題,我沒有你想得那樣聰明,我就是……我就是覺得我不能出賣你,就算你騙了我,利用我,我也不能出賣你。這大概就是愚蠢吧……」
蘇離的眼眶突然的就有些濕了,她並不是一個容易動情的人,但不可否認的,子沉這樣的話比起他是因為想到了事情的蹊蹺而包庇她更讓她莫名的感動。蘇離抓著子沉的胳膊道:「子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因為這件事情而遭受到任何的牽連的。」
子沉半晌沒有說話,卻在蘇離以為他因過於疲憊而睡過去時突然問道:「為什麼你想要分開我和天鸞?」
蘇離囁嚅了一下,卻反問子沉道:「能不能告訴我當初究竟是誰告訴你說我要分開你和天鸞是因為我怕她嫁入顧家的?」
子沉睜開眼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蘇離不理子沉,正色道:「子沉,如果你還相信我,那我現在就明確的告訴你,我們現在是被人陷害了。如果我們找不出是誰陷害的我們,那很有可能我們兩個就都要死在這件事情上面了。而那個告訴你這些話的人,就很有可能是陷害我們的人。我必須得知道他是誰才行。」
子沉微微的搖頭道:「不,他不可能會陷害我。」
蘇離堅定的道:「我要知道他是誰。」
子沉想了想,道:「是我哥。」
蘇離愣了一下,遲疑道:「顧子息?」
子沉點頭。
蘇離納悶的皺起眉頭,她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會是顧子息,這……到底是在搞什麼?為什麼竟然會是顧子息?總不可能是因為那天她放了顧子息的鴿子吧?這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了?難道顧家不是真心傾向於她的嗎?如果不是的話,也沒有必要搞得這樣複雜吧,先把子沉送來給她當伴讀,然後再想辦法挑撥離間?
蘇離想不明白,便問子沉,道:「怎麼可能會是顧子息呢?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子沉瞥了蘇離一眼,道:「如果你都不知道,那我又怎麼會知道呢?」
蘇離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還想要說什麼時,牢房外卻傳來了一陣不小的騷動。
蘇離起身,跑到牢房的木柵欄前往外探。然而未過多久,牢門便被守在外面的侍衛而打開,滕姬帶著一堆侍衛現身在蘇離的面前。
然而滕姬並沒有走進來,而是讓出一條路來,讓後面的侍衛推了一人進來。蘇離看過去,卻是身上有些狼狽的燎洛。
燎洛看了牢裡的兩人一眼,笑道:「這可真不是個聚會的好地方。」
蘇離向滕姬道:「母親,這是怎麼一回事?」
滕姬走上前,毫無徵兆的甩了蘇離一巴掌,然後冷冷的道:「怎麼一回事?我剛剛派人搜了燎洛府,結果就在他的府中搜出了折枝草,你還要問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蘇離用手背碰了碰發麻的臉頰,她算是看出來了,不論是這個滕姬也好,還是那個楚王也好,他們大概都是希望她成為一個冷酷無情,為了自己誰都可以出賣的人。所以當她挺身去保子沉時,楚王失望了;所以當她庇護燎洛時,滕姬憤怒了。
只聽滕姬繼續冷冷的道:「這件事情,我不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或者你們誰想庇護誰也好,總之,最後是一定要有一個人出來擔下一切的,要不,你們就誰也跑不了。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今天晚上,你們三個,就在這裡好好的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到底是由誰來一人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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