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久久都不說話,瑨璃幽幽一聲歎息,「霍司崖,你叔公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為何這麼問。」
「我不知道你為何改變得那樣突然,所以叫人去查一查。他們說你來到天晉國之後,一直在收集皇叔公的信息。」
霍司崖沒有言語。沐瑨璃小心翼翼,「他是不是你的親人……」
霍司崖望向她,眸子清澈乾淨。「不是,你別多想了。」如果她知道他們是叔侄,想必更加痛苦難過吧。「我要走了。今晚就會回越州。」
瑨璃心涼如水,果然還是要走的。他已經在這裡逗留很久了。「那麼,保重。」
瑨璃送霍司崖出去,看著他上牆頭,然後自己好像失了魂一般走向玉瀾台,那裡守著許多女官侍女,見到她急忙過來噓寒問暖,檢查是否受傷。瑨璃道:「沒事,我回宮了。」
天青道:「剛剛似乎有個人闖到皇宮裡,皇上不曾見到麼?」
瑨璃冷道:「見到了我現下還能在這裡?」
眾人都被她說得噤聲不語,只能侍候她回朝儀殿。回到寢宮,瑨璃朝幾個女官道:「我現在就要見到綠籮,你們去把她叫來。」
幾個人面有難色。瑨璃微微一笑:「怎麼,我的話你們也不聽麼?既然不聽,留你們也沒用,不如打發到別的宮殿去,我再挑一些好用的女官來使。」
她們幾個最早只當瑨璃是個柔弱不中用的人,昨夜將田靜收拾已叫他們不敢小覷,今夜說這番話,更是把他們唬一跳,水玉忙道:「奴婢這就去將綠籮姑娘請來。」
說著方去了。瑨璃暗歎。果然在皇宮之內,都不是什麼好人,個個都拿著她當老虎看,什麼皇帝?有這樣對待皇帝的麼?她們只怕是吃準了她好說話,如今她就要拿出點樣子來讓他們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果然過了一柱香地功夫,綠籮被他們帶了來。卻不如第一天穿得那樣齊整,只穿著家常衣服,似乎瘦了一些,看到瑨璃。往前奔了兩步,女官道:「還不行禮?」
綠籮忙要下跪,瑨璃攔道:「我與綠籮素來要好,以後她在我面前也不必行這樣大禮。時間不早了,今晚她服侍我,你們都下去歇著吧。」
一行人應了「是」,便領了眾人出去。偌大的宮殿頓時變得空蕩蕩鴉雀無聲。瑨璃拉住綠手道:「來了這裡之後,他們將你送你哪兒了?」
「在御廚房燒火。」綠擔憂地看著她,「你沒事兒吧?打從在玉瀾台之後,你趕著去太和殿。我要跟去,他們卻不許。接著就把我派到廚房去了。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自然是叫我在宮裡無人可以依靠。」瑨璃歎道。「連累你也跟著去。」
綠籮一驚:「怎麼?」
瑨璃歎口氣,沒說話。到床上,瑨璃取出母親的畫像,對綠道:「你看看這畫像有什麼不同的?」
綠籮便仔細看看,搖頭:「沒什麼奇異。怎麼?」
「你摸花黃。」
綠籮便在沐芽兒畫像的額頭摸了一下,果然有一個兀起,輕輕一按。可以沉下去,但是畫像上什麼也沒有改變。她便疑惑:「這是什麼?」
「不知道,也正疑惑。」可惜今晚霍司崖不曾來她的寢宮,否則給他看看。指不定能有頭緒。她堅信這個與玉璽放在一起的卷軸絕對有玄機,只是會是什麼呢?難道裡
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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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這個卷軸,才是讓人一路追殺她來的主要目的?往往金錢利益才是最讓人瘋狂搶奪的。瑨璃想不到卷軸之中隱藏著地如果不是寶藏,那會是什麼。
思來想去睡不著,綠籮因白日勞作辛苦,卻已經睡下了。沐瑨璃拿著卷軸出去,此時夜已深,不知鑒月是否睡著。
外面有值班的宮女和太侍,一見瑨璃出來,立刻上來侍候。「皇上要往哪兒去?」
「去鑒月那兒。」
他們慌忙點了燈籠在前頭指引。按說後宮之中住著鑒月這樣一個健康男子是不妥當的,但因為鑒月這個司職特殊,且給予了他神聖的光芒,所以在皇宮之中另設一處院落與他住,似乎從天晉國有史以來,一直有這麼一個司職,且從來都住在皇宮中,直至老死,都不能擁有女人,不能成親生子。
瑨璃暗想,這樣和內侍又有什麼不同?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在皇宮之內被折煞了。瑨璃到鑒月住的院落,那裡頓時一陣騷動,內侍急忙打點,鑒月想必也是睡著了,出來的時候衣裳還不齊整,穿著飄逸的白衣,跟著瑨璃來的那些人盯著鑒月看,都有些疑惑。晚間出現在皇宮的白衣人,會不會是鑒月長老?分明皇上是護著他地,難道他們二人之間,有什麼秘密不成?
瑨璃卻不知道那些宮女內侍存了這樣的想法,只和鑒月道:「你睡了?不好意思過來打擾。」
「不敢。皇上請。」
恭恭敬敬地將她請到裡面去,叫宮女奉茶。瑨璃揚揚手,「不必,喝了茶晚間不好睡。」屋子裡有人侍候著,瑨璃便道,「都下去。」
那些人便感覺越發古怪了。鑒月神情疑惑地看著她,「陛下深夜來訪,有何要事。」
瑨璃將卷軸放到桌上,「你看看有什麼古怪地地方。」
鑒月看看她,又看卷軸,很快就發現花黃那裡的異樣。瑨璃看著他的側面,不由又想起霍司崖。鑒月長得真的有幾分霍司崖的樣子呢,也是這樣心細如塵。她不覺就看呆了。鑒月抬起頭,便觸到她呆呆的目光,心下訝然,「陛下?」
「哦。看出了什麼麼。」瑨璃回神。
「除了這裡可以按下去有個凹痕,沒覺得它有什麼異樣。陛下大半夜來,為的就是這事?」
「嗯,」瑨璃看著他道,「你可聽說過有關於卷軸的傳聞之類?」
「不曾聽說。」
「哦?」瑨璃挑挑眉,「如果陽柵之內只有玉璽,不可能那麼多人想著追殺我和拿到玉墜吧?」
鑒月微微一笑,「那陛下覺得卷軸之中會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所以我來問你。」
「可惜臣也不知道。」
「是麼。」瑨璃哼了一哼,「我覺得你知道,你不肯告訴我。」
「臣不敢,臣確實不知。」鑒月微笑,「陛下將卷軸與微臣看,是信任於微臣。如此,我講一段傳言與你聽。」
瑨璃的心一動。「什麼傳言,說來聽聽。」
「傳言先皇曾經遇到一位英俊倜儻的畫師,就是現在陛下手上拿著地這份卷軸的畫師,二人因待一起久了,便漸生情愫。那位畫師與先皇畫了許多畫,幾乎現在還存在皇宮中的先皇遺像,都是出自他手。」
瑨璃心裡便已有些瞭然,「你說那個畫師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