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風流武狀元 第六卷 第428章 阿瞞,接山竽
    金梁鳳呵呵的笑道:「你這話雖然有些歪理,倒也還實在。」

    「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實在。」

    秦霄也笑了一陣,然後說道:「大唐各軍鎮大都督、大都護雖然也有二品的,但更多的是臨時職務,或者說包含了一層文官的性質。整個大唐幾十萬的軍隊裡,就我一個二品的武職,的確不好。另外,我還打算將我老婆孩子送到帝都,讓皇帝和朝臣們更加安心。皇帝不是要利用臣子的弱點來駕馭麼?我重情,皇帝是知道的。我就特意授他這個把柄。這事,還只能是我提出來,不能讓他說,不然就讓他有些下不來台了。我的妻兒們到了長安,我反而還安心一些。現在快過年了,我就對皇帝說,讓李仙惠在明年清明的時候,去洛陽幫我祭拜恩師狄國老、去祭拜先帝中宗以及則天聖後皇祖母。大唐以孝治國,這樣的請求既體面,也沒有不答應的理由。等到了長安,仙兒她們自然會有人照顧得好好的。她不是還有個哥哥、平王李重俊在麼?這個空頭王爺一直閒著沒事做,我就讓他當個專職奶爸,去照顧我的老婆孩子,哈哈!」

    「我看大帥這樣做是可行的。雖然有點送子入京做人質的嫌疑,但是冠上了一個進京進孝的名頭,也就說得過去了。」

    金梁鳳說完,卻有些疑惑的道:「不過,『奶爸』是什麼意思?」

    「這你別管。」

    秦霄擺著手笑了一陣,然後說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是最重要的,我要你幫我解決一下。」

    「什麼?」

    金梁鳳疑惑問道。

    「就是,我怎麼樣才能讓皇帝接受我的請辭呢?」

    秦霄說道:「皇帝這個人我算有點瞭解。要他將剛剛立了大功的人撤下這麼多職務,他臉面上掛不住,心裡也不會塌實。別的不說,我至少要表面上做得他下得來台,讓他在朝臣面前心安理得的降我的職、削我的權。這樣一來。猜忌少了,皇帝心裡也舒坦了,其他的事情,都好辦了。」

    「你又沒有犯錯,這……地確有些難處理呢。」

    金梁鳳鎖著眉頭沉思了一陣,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有了!」

    金梁鳳微笑道:「大帥還記得,今年年初的時候,大帥在淮南道和河北道、河東道各地『搶劫』的事兒麼?為了這些事情,地方官吏們告狀的奏折就像雪片一樣的飛到了長安。當時皇帝一力擔待了下來,沒少在那些臣子面前吃苦頭。眼下。大帥何不因為這件事情自請上表辭去一些職務?一來這樣順應了人心,說明大帥心中還是放著大唐的法度律令的。二來也能讓皇帝在朝臣那邊有個交待,不必總擔待著一個護短縱容的惡名;三來,要降你的職,剝你的權。也就明正言順了。」

    「哈哈,你這老傢伙,果然一肚子壞水!」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我看這事能成!本來朝中地大臣們都恨死我這樣囂張跋扈了,皇帝也一直左右為難,卻是死死的護著我,任由我胡來。眼下遼東大捷了,河北地經濟民生復甦了,我也犯不著再接著幹這樣的事情。以前已經幹下了的既然無法彌補。就讓皇帝拾階下梯的處罰我一下吧,也算是對滿朝文武有了一個交待。這樣不僅能夠以示公允。又能讓所有人知道,我秦霄見好就收,沒打算騎到所有人頭上。」

    「大帥英明。」

    金梁鳳呵呵地笑了起來:「只要皇帝准了下來,大帥就能安心的帶著遼東軍去馳騁疆場,不用擔心別的事情了。這其實是一件雙贏的事情。」

    「事不宜遲,我要盡早上表朝廷。」

    秦霄馬上起身,就取來了筆墨紙硯準備寫信。細細的琢磨了一陣。卻又回頭對金粱鳳說道:「你說,皇帝會派個什麼樣的人來當幽州大都督府的大都督呢?還有。到時候我要不要分兵權給他?這個人可就有些難挑了。不僅僅要有治理民生的大才,也要懂得一點兵機,還不能跟我八字太犯沖。不然到了這邊關,將、吏不和,可就容易壞事嘍!」

    金梁鳳撫髯微笑:「這些事情,就是皇帝和朝臣們考慮地了。大好的烤山芋,大帥就安心地扔到長安去吧!」

    「嘿嘿,也好!」

    秦霄揮動大筆,一邊寫一邊笑道:「皇帝陛下,接燙手山芋嘍!」

    處理完這些事情,秦霄頓時一身輕鬆,酒意也有些上來了。他有些搖晃的回了後面的住房,紫笛正掌著一盞兒燈,窩在炕頭上埋頭捉弄著什麼。看到秦霄進來,紫笛慌慌張張的就將東西往被子裡藏。

    秦霄一眼瞟到了,嘿嘿一笑就撲到了床上去搶紫笛的東西。紫笛吃吃的笑,左躲右閃。秦霄得勢不饒人的伸手到被子裡去搶,不料卻被利物紮了一下手指,怪腔怪調地尖叫著就閃到了一邊。

    「嘿嘿,中招兒了吧!」

    紫笛壞笑起來,有些靦腆的從被子裡將東西拿了出來,居然是一個繡盤。

    秦霄吸了兩口被繡花針扎傷地手指,不由得啞然失笑:「不是吧,你學繡花?我的姑奶奶,這是哪根筋出錯兒了呢?」

    「你呀,就知道笑話我。怎麼,女人繡花不對麼?」

    紫笛有些忿然的說道:「就活該再多扎你幾下,哼!」

    秦霄呵呵的笑著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湊近了說道:「咦,對呀。咱家四娘好像越來越像女人了。這要是平時呀,今天這樣的大宴席肯定要吵著鬧著一起上桌兒喝酒了,說不定還要拼倒幾個海量的將軍。」

    「像女人?什麼話嘛!」

    紫笛聳起鼻子鄙夷的瞟了秦霄幾眼:「照你那話裡的意思,我便不是女人了?」

    「哦?呵呵,口誤,口誤,對不起。」

    秦霄連聲打著哈哈,去扯紫笛手上的繡盤過來看:「我瞅瞅,繡著什麼?」

    紫笛有些半推半就有些羞赧的讓他搶了過來,嘿嘿笑道:「剛剛不久前跟玉環學的,繡的不好呢……」

    「這什麼呀?」

    秦霄拿著繡盤左右認真的細看了一陣:「這是驢子還是馬?」

    紫笛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看仔細一點!」

    秦霄心中一陣暗笑。裝作十分認真的看了一陣,一本正經地說道:「哦,對了!是騾子!」

    「氣死我了!」

    紫笛恨恨的錘起了被子來:「我明明繡的是鴛鴦!」

    秦霄頓時大笑起來,抱著紫笛的肩膀好一陣安慰:「繡得好、繡得好!只是我喝多了一點酒,眼神有點不對。」

    「不繡了!「紫笛忿忿的叫道:「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不就是想給你繡條手帕兒麼,居然還被這樣的冷嘲熱諷,真是氣死人了!」

    「繡給我的呀?嘿嘿!」

    秦霄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逗你玩的呢,繡得挺好。」

    「真的呀?」

    紫笛頓時喜笑顏開,「那我趕緊把它繡完,過年的時候送給你當綵頭。今晚不睡覺了。你自個兒睡吧,我要繡花!」

    秦霄頓時無語。心中哭笑不得地想道:女張飛也繡起花來了?看來我家的這個瘋四娘,總算是有了一些女人樣兒,似乎要長大了……這一針一線雖然繡得很不地道,就像扎地幾個雞屁眼在絲絹上。不過,好歹是一片心意吧,呵呵!這麼多年了,她還從來沒主動給我買過什麼、做過什麼呢。

    紫笛聚精會神的自顧繡著手帕兒,卻感覺秦霄就呆呆的坐在身邊看著自己,回頭滿是疑惑的看著他:「看什麼嘛?真地繡得很好看麼?」

    「是啊,呵呵,不錯。很不錯。」

    秦霄連連點頭稱讚。

    紫笛喜滋滋的笑了起來:「呵呵!等過陣子姐姐和玉環來了,我也讓她們看看我的手藝對了老公。眼看著要過年了,是不是該把姐姐和玉環接來了呀?這一陣子幽州又是打仗、又是處理戰事事宜,都有大半個月沒有見著她們了呢!」

    秦霄馬上拍板:「行。明天咱們就出發,一起去易州將你姐姐和玉環接來。一家人準備過年嘍!」

    紫笛不由得有些疑惑道:「呀,你今天怎麼這麼開心呢,我說什麼你都不跟我鬥嘴?看來這男人呀,就是喜歡陞官發財咯。皇帝給了你這麼多的大官職。看把你樂成什麼樣子了。」

    「剛好相反。我開心,是因為我剛才棄了官職賞賜。」

    秦霄笑道:「還甩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給皇帝當新年賀禮。」

    紫笛眨巴著大眼睛滿是疑惑的看了秦霄一陣。搖了搖頭自顧去繡花了:「你的這些事兒,我沒一件搞懂了的。不管你了,我繡花,你別打擾我,自己打水洗腳了睡覺去……」

    正月初二長安皇城,大明宮含元殿御書房前。

    姚崇跺了跺腳甩了幾下斗篷抖著身上地雪花,以下疑惑不定的想道:這個時候,皇帝怎麼會想到將我召來呢?眼下可是朝廷地公假,各個衙門輪班守值的人也早早就安排好了的。他向來不喜歡打擾到朝臣們私下的安寧,今天怎麼一反常態了……

    姚崇心中懷著一份忐忑,跟著皇帝近侍的太監高力士朝御書房走去。高力士總算是卸下了河北道錢糧使的大擔子,心安理得的回了宮裡,當了首領大太監。由得督辦糧草得力,遼東大捷也算了他一份功勞。至於在淮南這些方打劫,皇帝大臣們都心知肚明是秦霄勒令他辦地,自然也就輪不到讓他背黑鍋。一時間,高力士倒也還得到了重用,在皇帝跟前得了寵。像今天這樣違反慣例的召大臣進宮議事,就差他出跑個腿,姚崇心裡也就明白,肯定不是什麼小事情了。

    御書房裡升了一爐旺旺地炭火,李隆基正裹著一件厚實的裘氅裡,有些懶洋洋的坐在臥榻上,看著一本兒書。姚崇進來拜了禮,李隆基讓他走到身邊,就著火爐子坐了下來。

    「姚崇啊,大過年的也把你召來了,朕這心裡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

    李隆基衝著他微笑了一陣,拿出一份奏折來遞給他:「看看吧,很有意思的。」

    姚崇狐疑的接過奏折看了看,不由得啞然失笑:「陛下,這秦霄又玩什麼花樣,搞什麼鬼啊?自請上表,裁去五個職務、請求減免食邑。這……他不是剛剛打了大勝仗,正當封賞麼?」

    李隆基微笑的看著姚崇:「怎麼,連你也看不透他的心思,還是要假裝糊塗?眼下沒有外人呢,朕今天特意只召見了你一個人,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臣不敢欺君!」

    姚崇有些惶然的說道:「不過,這一回這秦霄的舉動,著實有些怪異。他不是在幽州大都督府幹得好好的麼?為什麼要辭去這個職務?他若是辭去職務,誰還能接傷得了啊?」

    「怎麼,我浹浹大唐,除了他秦霄,就沒有人能勝任這個幽州大都督麼?」

    李隆基依舊一臉微笑的看著姚崇。

    姚崇頓時有些驚愕的說道:「哦不,陛下!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眼下秦霄的確是合適一些罷了。」

    李隆基心裡暗自笑道:要說聰明,你姚崇不在秦霄之下。可是審時度勢謀求自保的本事,他秦霄可比你高明許多了。眼下我正為這事犯愁,他就自己上表來請求削權、另派人去與他分掌遼東以為平衡了。我這個義兄啊,還真是個大滑頭!

    姚崇心裡也暗自嘀咕:這秦霄和皇帝是這麼親近的,他們二人之間要有什麼潛在協議玩什麼貓膩,我們這些外人怎麼能插得進嘴?這一回,這兩人又想幹什麼啊?

    李隆基看著姚崇一臉疑惑的樣子,就著火搓了一下手,說道:「別的事先不管。你曾在刑部當過尚書,熟悉大唐的律法章程。你先說說,秦霄折子裡說的這些事,就是之前在淮南等地籌措錢糧的事兒,從律法上講,夠不夠這樣處罰他?」

    姚崇的裡一陣突突的跳了起來,飛快的琢磨著皇帝這話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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