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刺殺結束得突然。
正向前衝的我只聽得一聲「呯」然響動,那個明明離衛逸只三步之遙的身影突兀一頓,隨後便是腳下空浮凌亂,竟是不自覺在後退中。
我是被那個冒牌侍衛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到前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而,那一聲響動,卻是聽得清楚,只是打心眼裡不敢置信,自己心中的判斷——好像,似乎,也許,是槍聲
這怎麼可能?這樣的念頭才一出頭便被自己給強壓下去不下心中不可抑制的浮現的那抹荒唐感——衛逸和我一樣都是靈魂穿的,怎麼可能有帶槍?想來是自己聽錯了吧?
可這樣的認知,仍讓我前行的身影下意識一呆,而後面那個緊追不捨,如影隨形的幽幽藍刃,卻如毒蛇吐信般,閃電逼近
高手相爭,本就只差一線,這樣的生死時刻,我也不敢再分神了,當下也顧不住什麼招式,倒地抱膝,使出沾衣十八跌的功夫,才險險避過,只是那被劃破長長口子的衣袖,無聲的述說著剛才的凶險。
讓我驚魂未定。
因我這一讓開,前路無阻,那黑衣人竟沒再顧我,直向著衛逸衝去,畢竟那才是他們此行的正主目標。
我本想再次阻止的,可一思及剛才那聲詭異的聲音,及明明即將得手卻突然後繼無力的冒牌刺客,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行動間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就緩了一緩。
因此。也看清了衛逸,一臉複雜與無奈的舉起手,火石電光般有火光在他指間閃動,那柄毒劍砰然落地,黑衣人捂著手蒼皇后退。
而我,心中如壓千鈞,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渾身卻如墜冰窖——果然是槍。
腦子裡不由回想著那人抱怨無人可用的情況。心中便有總想狂笑的衝動。也有被人戲耍的狂怒——掌握著超越這個冷兵器時代的先進武器。還這般扮豬吃老虎,裝百無一用的書生。
雖然那個冒牌侍衛跟黑衣刺客都還活著,我對似渾身被抽走了力氣一般,一點相阻擋地意味都沒有,何況——我自嘲地想——我出不出手又有什麼關係?
一槍在手,在這古代,想來也可以橫行九州了吧。我那位師傅曾說過。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論快,誰地身手能快過幾乎聲音同步的速度。——不要給我提黑客帝國,那是電影,現實中武功再高,也絕計快不過子彈的速度。
前院凌亂的腳步聲終於來到了後院,那些姍姍來遲的侍衛一見院裡的情況,有大半的人湧上來把那兩個受傷不輕刺客包圍。剩下地。奔到了衛逸身邊還離著幾步之遙,便僕通一聲跪下,口稱護駕不力。自請領罪。
看著那跪著的侍衛,我終是明白,衛逸從哪看出那個冒牌侍衛的破綻了——沒有納頭下跪,蒼皇稱罪,成了那個冒侍衛的確是最大的破綻。
如今情形自是有利於衛逸這方。
所謂蟻多咬死象,何況一干侍衛圍攻兩個受傷不輕的刺客。
結果其實是沒有懸念的,所謂懸念不過是那兩刺客看著脫身無望,互望一眼,竟然嘴裡一動,隨即一股黑血自嘴角逸出,倒也夠狠,無論對人對己,看來這兩個本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死士。
剛剛發生地這一切,我只抱臂於胸,冷眼看著,一如看客。
如果不是這群侍衛即時地出現,我想,我已經把一腔怒火發洩出來了。
受騙的感覺如此強烈丁的罪據,不得不深入大營之時,某人還一臉凝重地說什麼此計是兵行險招,你務必要什麼小心保重什麼的?
真要怕我出事,怎不在拿那什麼中看不中用的上方寶劍的同時,也借我那把槍防身之用。
一個人對抗整整一營兵丁,想來簡直是天方夜談,幸得出門前揣著暗盟令牌,才有了可調的人手,在北營四周的水源中下了大量迷藥,這才勉強控制住了那地。
其實經歷凶險怎足與外人道之。可若真有這一槍在手,我直接就敢先蹦了主帥,何必使這些不入流手段行事。
這些日子來,我倒真心念著大家同是穿越老鄉的緣故,倒也是真心相護,以誠相待,結果,人家根本在這兒把我當個擋劍牌使,用來擋擋小鬼還好用,真正的殺手鑭卻還是握在他自己手中的。
不想還好,這越想便越怒。
若非礙於有旁人在側,我早大聲質問回去。
耳邊聽得衛逸吩咐把侍衛把這兩具屍體留在院裡,說是要親自驗看一番。又下令眾人再搜搜有無刺客餘黨。
看著他有條不紊的佈置著一切,我只是在心冷笑。前世有人說什麼如果你看某個人不順眼,那麼他做的每一件事你都能挑出毛病來。
我想,我現在就是這種心態:衛逸不准人動屍體,想來怕人發現那屍體上的傷口。至於讓眾人搜索云云,不讓是把人支開的借口罷了。
等著眾人聽令四散開來,我心中那團無名火卻已漸熄:這世上本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以為與衛逸是同天涯穿越者,必然會共同扶持,這也不過是我自己想當然的念頭,所以,被騙也是自己太把自己的功夫當盤菜,自找的,活該。
如果想著,先前那團想找人評裡的怒氣早已消散開來。只是,有一條看不見的溝,也在此時浮現在我與衛逸之間。
「殿下看來根本是不需要侍衛的半是自嘲的話,我轉身就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