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是步入秋季,頭頂上那顆太陽卻不肯斂起半分熱的光茫四射,可媲美三伏時節。平王府花園裡那些被精心伺弄的花木,皆搭拉著綠色的枝條,無精打采。
金冠束髮的俊美少年在花園涼亭內,手握一卷書冊,負手於後,從他的來回走動的步伐間,此人內心之焦急可見一斑。
終見到想見之人,平王衛逸不由眼神一亮,執書之手下意識一緊,連聲問道:「連城,人接回來了?」
雲連城點點頭,卻不由憶起那個初見時抱膝縮成一團的弱小身影,心裡不知怎的就微微一軟,長長吐了氣,想想自己前段日子那段寢食難安的擔憂心態,那麼一點憐惜似乎隨著這胸口的悶氣宣洩出去:
「接來了呆著不是更好,巴巴接來,一來倒顯得你小氣,二來,卻是便宜了她
「誰說我要報復的?」衛逸聽得也是一臉錯愕。下一刻,便是滿臉委屈:「我像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嗎?」
「不像
笑意還未浮上在臉上,便因下一句而凝固,看著雲連城一本正經的樣子,衛逸哭笑不得。
「你不為報復,難不成還真看上她了?」憶起那張茫然的,引人生憐地臉。雲連城也不知怎麼,這脫口而出的話,竟帶些自己都說不清的味道。「雖說她丫頭有幾分姿色,你也不至於急成這樣?」
「咳了
雲連城在那兒連翻白眼:「別欺我不懂詩,你小子要肯出頭,這朝堂之上,哪容那些個酸腐文人揚名。而那一位,雖說只在當初的桃花宴上一露才情,可從那詩被排在最後幾頁,也可見一般。能有多有才?」
「呵呵,說了你也不懂詩,免蓋過蕭三小姐風頭,才叫難得
說到這個,衛逸心裡那個興奮啊,前世那五千年文明,大浪淘沙後還能找出一首不顯山不露水的詩詞,倒比那個個炙人口地難得多。
蒼天見憐,這寂寞人生。終不至讓自己孤獨一人。一想至此,倒不由心神激動間。輕咳數聲,藉以平復其心境,面上卻要裝做不在乎的樣子。「她人呢?」
「按你說的,被帶在書房了,我看她似乎受驚不輕的樣子。我看還是讓她先熟悉下環平璟……」
「放心,我想那人沒你想像中的嬌弱。何況憑本王三寸不爛之舌,還怕不能讓美人重展笑顏?小王這會美人去了,連城幫我守著,千萬不要讓人打擾,切記,任何人都不要放進來
看著那個揚長而去的身影,雲連城幾乎用盡全身力道。才壓制住把那小子拉回來的衝動,認識他這麼久,雖說是花名在外,可自己卻是瞭解此人。竟是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子如此上心過。
因為,身邊王爺伴讀的自己,似乎沒有什麼立場阻止中吧。可那抹柔弱地身影,卻不知為何時時浮上心頭,一時之間,擾得自己心亂如麻。
這樣的混亂並沒有持久,很快便被四周的變化拉回凌亂的思緒,看著四周突變的煙霧朦朧的景色,雲連城第一反應便自袖中掏出一塊黑色令牌,熟捻的在某處不起眼的凹處一放,這煙霧之中便似乎一無形之刃破開一絲裂縫,身形展動,雲連城順勢脫陣而出,下一刻,身後的雲霧便閉合如初。
雖說是此刻已安然脫身,雲連城卻不由暗自皺眉。
自從前段日子被人暗自陰了一次後,這平王府
了起來,三天兩頭的有江湖中人為了那本子虛烏有地闖府,死傷陣中的不計其數。至於前段日子王爺被人在宮中被刺傷,王府內才消停了好一陣子。
卻不料,這王爺回府還沒幾天,又開始了死,要不要報京城府伊管上一管?
「雲侍衛息連連的聲音,遠遠的便打著招呼。
「我知道此事,真是廢話。下一刻,便明白此人來意了:「你先發現的
此刻來此,應是報功吧?
那位滿頭大汗的管事卻是又點頭又搖頭:
「來地是兩人,他們在府外挾持了小的,要小的帶路入王府,幸是小人反應機敏,假意應允,卻把他們帶入陣中,啟動機關後,自己以令牌脫身。特來向王爺報備一聲,小人是怕那些江湖中人再把主意打到王府下人身上,若府中之人,沒有小的反應機敏,真個受挾帶路,會危及王府安全
—
雲連城心底暗笑,此人這話,怕是有真有假。
眼前這人是什麼角色自己最是清楚,好賭成性,最是貪生怕死之人,想必是被那欲闖首之人人是挾持之後,便跟著他得以順利進府,這事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若他不搶在眾人發現之前搶前報備,當從人發現闖府之人後這一番查證。
可有了一番說辭,雖說初聽有些牽強,卻也把他的奸細之名給摘乾淨了。
如是一想,雲連城正想著組織些措詞,既要敲打此人一番,免得讓他自以為得計,卻也不能太過,水至清則無魚不是。
正自斟酌間,便聽得那書房突然傳出一聲女子的驚呼之聲,聽那聲音,竟似自己才接回的少女的聲音,雲連城下意識便要去看個研究。
然而剛欲動身,卻憶起衛逸臨走之前地話:千萬不要讓人打擾。這心裡便不由惆悵起來。
自己這一略停,身邊已一道疾風響起,一道身影便向自己身後搶去,雲連城這一驚非同小可,下意識的便欲伸聲去攔。來人卻沒半分停頓的意思,只一揚手,一黑呼呼的物件便挾#18045;呼嘯風聲劈頭蓋臉地朝自己當頭襲來。
只聽到風聲,便知那物勁道不小,自己引刻手中無有兵刃,卻是不敢硬接,這一閃身避讓,那人影便奪路而去,直撲書房。
雲連城下意識便要去追,卻覺眼前人影再閃,一道渾身勁風向自己襲來,竟讓自己無瑕他顧。
這人卻不急著去書房,只停在自己面前,淡淡道:「你的對手是我
那位剛剛還在表功的管事,抽了口冷氣,驚呼出聲:「你們……你……你不是被我困陣中的?……怎麼會……」
這些事說起來一大堆,其實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那擋路的男子卻不答話,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到空地之上。目色之中無限嘲諷。「助紂為虐者,天自滅
順著那男子的目光,雲連城這才看清,當先一人順出的那物件,已深深嵌入涼亭的花鋼石亭柱之內,入石三分。
那的大小,不正是進入王府所必備的令牌嗎?
對方竟把這也打聽到了,有備而來。一想至此,雲連城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尤其,那位在書房的平王殿下,根本不會武功。
而這王府裡,因仰仗奇陣,又怕有奸細混入護院之中,除了自己外,竟沒麼可用之武力,一想之至,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