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無事,其間笑語吟吟,一團和氣自不多述
用餐完畢,陵姨稱有他事,便要離開,我堅持要相送一程,陵姨與娘相視一眼,便沒有反對
一反屋內的口角生風,我卻只是低頭而行,籌措再三,仍不知該如何開口,剛才屋內的尷尬的氣氛,還有屋內那個已近完工的計劃書,兩個念頭交相輝應,一時間,我竟不知孰重孰輕,一路,沉默無語。
「初兒,你到這也有月餘了吧?還習慣嗎?」沒想到,打破沉寂的反倒是陵姨,雖然只是四平八穩,放四海而准的問候,
點點頭,我口中回話卻有些含糊:「還好吧才能不著痕跡的把話題引到自己想問的方向?
「最準聽你娘提及,你似乎很忙?寫寫畫畫的,在弄什麼計劃書?」陵姨的話,看似漫不經心,便,對上陵姨若有所思的眼,便可知道此話,應不會是無地放肆,不過某個話題的開始。
只不知,後續為何?
不過,這樣的問話,也讓我不由鬆了口氣,也好,陵姨開口了,也省了我這兒正煩惱著措詞,該怎麼提及此事才算合適。
「嗯份,正好暗盟此刻困境,便想著出謀劃策,以盡綿力量的做到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我一面說。一面也小心的打探著陵姨地面容,欲從她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來。
可惜,陵姨此刻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卻又自顧前行。
我心裡更是忐忑,那份計劃,我每夜寫好後,便那樣隨便的以一青瓷紙鎮壓在桌上,並不避人的。
一來。這屋裡住著我與娘,盟內諸人並不會不請而入。二來,我也有些私心,如果這些紙上內容能傳出隻字片語,我也正好藉機探探諸人反應。
就不知,陵姨只是聽娘提及,還是已然看過了,想起當時時屋的那種氣氛。我的心,不由一沉,似乎情形,不容樂觀。
「那份所謂計劃,你擺在屋內。我閒來無事。正好瞧見。便拿來翻看了下
這要一路無話,那曲折的道路也快到盡頭。我終於聽到陵姨再次開口。語氣中,除了一絲遲疑和不自在。卻聽不出其它情緒,倒也映證我的猜想。
「初兒年紀,少不經事,那些個計劃,怕有疏漏,陵姨既然看過,還煩請指點一二?」
我眼中思緒閃過,我面上仍低眉順眼,擺出一副虛心求教地樣子,心跳的頻率,也有加快的跡象。可整個人。卻不由鬆了口氣,放鬆下來。
有些事,就似那如窗紙般,一旦捅破,再怎麼不願意,也只剩下面對的份。總比自己懷裡揣著悶葫蘆,亂自猜測的強。
「記得你初入暗盟見諸人的那夜,我就曾經提起,關於未來,現在盟裡是亦有分歧
言語之間,陵姨甚至沒有看我一眼,那目光穿過九曲迴廊,停留在虛空之中的某處,無限惆悵。
「嗯地話題,我卻只是淡淡的應了聲,靜候下文。
「一派自是以復國為念,總想著光復山河,還我衣冠。這一派大多以心懷前朝的盟中老人為主。而另一派,卻認為故國以亡,如今大勢,復國希望太渺茫,暗盟的存在的宗旨,似乎可以改一改,這一派,大多以青年新血,但,這樣地念頭,一出聲便一直被打壓,被指為數祖忘典,似乎人神共憤,只能在私下暗傳,你說,這兩派到底誰在理?」
我聽得此言,不由泛出一抹苦笑,陵姨這話,看似提地隱誨,可個中產場,卻似乎有所表明。
「陵姨認為呢?」我不答反問,心裡其實早有了答安,只是,仍想試試,不甘心啊。
但,下一刻,我便知道自己錯了。
「什麼家國天下,在我看來,大抵不過一盤餓狗爭食地鬧劇。誰勝誰負,與我何干牽掛,我根本不想理會這些煩事,王侯將相,不過穿副與他人不地衣冠罷了,在我眼中,亦無不同,所以,這兩派之爭,我是從不摻合地
這樣的話,初聽亦覺不可思異,但細品之,卻頗有幾分當年那狼女地風采,讓我不由聽得呆了。
下一刻,我亦正容以對,不復先前半分試探之心
「陵姨口指的放不下的牽掛,可是那位安樂帝姬?」
近段日子,我滿園亂逛的收穫之一,便是從諸人口中瞭解那一段被世人頌為傳奇的往事,以及相關的故往,那些個,陵烈未曾來得入講述的過往,在暗盟眾人口中,幾乎被傳頌成了神話。
眾口鑠金,縱然外面流傳的版本傳奇性再低上幾分,亦是神話一件,難怪只需獨立街頭,便能震往一干自命的英豪。
當然,也就不會錯過那個讓陵姨從笑柄變成神話的那個,她的侄女,如今在越帝身邊,名為公一,實際上,應該是質子的安樂帝姬的存在。
畢竟,帝姬不是皇子,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古代社會中,皇子是絕對的禍根,肯定會被趕盡殺絕的。
而帝姬,認真算來,其實並無太多殺傷力,如果,不是當年越國那些個鐵血派做得太過的話,越國恩養敵國公主,本可作為美談佳話,以攏絡人心的,更不論,那位公主,還有二分之一的越國皇室血統。
如果當時處置得當,何至於弄到如今之局?
這樣的念頭,當時便冒了出來。或者本是基於此,陵姨才會讓人把安樂帶到越帝身邊,本是善意的表態,卻成了示弱,怎讓陵姨含怒出手。
這樣的問話,我自覺沒什麼,卻不曾料到,那是長街之中面對一眾武林高手亦不曾似是桀驁不遜的陵姨,如受電激般,渾身一震,那一直看著虛空的目光,第一次聚到我的身上,那目色之中,大把的憂傷與震驚噴湧而出。
讓我莫名之餘,亦覺心驚